杨毅带着五匹战马离开了流县，向着东方的大道前进。

    马匹上面是他收割的战利品，一些金银首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安县、信州，德州……，杨毅驾驭着快马，一路穿县过县，穿州过州，遇到所有元兵军营都统统击毁，死在他手上的胡人数以万计。

    他之所以能够做出这样的大事，并不是因为金刚不坏带来的防御和卓越级神兵带来的攻击，更重要的是被选中者的特性。

    身体上的任何疲倦只要一颗金色粒子就能完好如初，即使受到伤害，只要不是重伤，同样可以用本源之力恢复身体。

    没有饥饿，不会疲倦，唯一能让他停下脚步休息，在充满古代风情的城市中游玩一天的原因，是因为精神的疲惫，对杀戮的厌倦。

    穿越了历经战斗陷入残破的襄阳，缅怀了一下射雕英雄战斗的遗迹，杨毅快马加鞭的来到了汉阳府。

    而与此同时，八个州县的军营被破，将士被杀戮大半的事，也已经轰传天下。

    所有消息灵通的人，官员、富商、军将、武林人士，都议论纷纷，对这个消息或是鄙视或是疑惑。

    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攻破军营，杀戮全副武装的将士，这样的力量即使是再强大的武术高手也很难不到。

    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这个神秘高手不是在漆黑的晚上，借助混乱的形势袭击军营，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实在是太大胆，太不可思议。

    杨毅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牵着匹壮马，走进了汉阳城，

    在经过士兵把守的城门时，那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杨毅背后的长刀，让他过去。

    杨毅心中微动，却没有在意，他循着热闹的人群在大街上转悠，饶有兴趣的看着满是古代风情的建筑人物。

    幻想世界的形成是何等奇妙，这些建筑的样式参差各异，满是古典风情，不知有没有在现实中留存，此时却在这里一一展现，就像是他真实的回到了古代一样。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名山大川，和这个世界上的生命，都是真实的存在。

    在隐约中，杨毅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他嘴角轻笑，即使觉察到被人跟踪也没有任何慌乱，趋吉避凶的特异能力让他足以避开任何劫难，至少在在这个武侠类的幻想世界，不会有人可以屏蔽干扰他的能力。

    他的行踪之所以暴露，显然是因为他一路追随着元兵军营前进的行为，他的行动路线，被别人预知到了。

    而背后观察他的人也并没有恶意，至少不会给他带来凶险。

    一盏茶后，一名肌肤胜雪，清雅秀丽，眼珠黑如点漆，模样甚是娇美的女子走到了他面前。

    这名女子肤如凝脂、晶莹剔透、柔美如玉，身姿婀娜，就像二八少女一样，唯一能看出她的年龄的就是她眉头间多年积郁的忧愁和历经岁月的深沉眸子。

    她左手持着一把宝剑，行动间步履轻盈，一眼就可以让人看出她身怀武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杨毅耳边响起，“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周围的普通人却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

    传音入耳？

    杨毅看了一眼女子的模样，心中微动。

    他转身走进一条小巷，那名女子也跟着走进去。

    杨毅拱手施礼道：“敢问姑娘名讳？”

    女子轻笑道：“我叫郭襄。”

    “郭大侠之女。”

    郭襄眼眸暗淡一下，嘴角苦涩的点头。

    全家人都随着襄阳城一起埋葬，每次想到那一幕，她都心如刀割，黯然心伤。

    杨毅说：“很抱歉让郭姑娘想起伤心事了。”

    郭襄说：“你还是称呼我为郭襄吧，姑娘的称呼早就不适合我了。”

    她的眼眉间带着忧愁，用十几年最美好的青春去寻找一名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虽有遗憾，却无后悔。

    杨毅笑着道：“在我心中，至情至性的郭襄永远是一名倾城姑娘。”

    他在现实中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最喜欢的人物就是面前的女子，为爱无悔，至情至性，这句话就是他的心声。

    郭襄淡然一笑，说：“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我叫云洛！”

    云洛？郭襄心中自语，接着开口道：“那你可知道，现在江湖上如何称呼你的吗？”

    “现在我在江湖上也有了称号吗？”杨毅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神色，“愿闻其详！”

    郭襄神色认真脸色郑重道：“无论是元兵将领还是一些江湖人士，都称呼你为魔屠，是当今天下第一的大魔头。”她看了一眼杨毅背后的长柄战刀，接着道：“持有的魔兵能够吞噬人体，死在魔兵刀下必将尸骨无存。”

    死在杨毅刀下的将士身体都会消失无踪，这个世界的人将这样灵异的事情都归咎在恶魔，他手中的自然也是魔刀。

    “魔屠？”杨毅好笑道，“这个称呼可不怎么样。”

    郭襄神色异样的看了一眼满是笑意的杨毅，疑惑道：“你真的感觉不到有何不妥吗？”

    “什么？”杨毅疑问道。

    郭襄说：“江湖传闻，你可以真气护体，是先天高手，又手持绝世神兵，所以才能攻破那么多军营。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我看不出来，但是我不相信你的本领可以和我爹爹相比，可是连我爹爹都不敢杀戮那么多将士，为什么你就可以？”

    “江湖上从来都不缺乏先天高手，或许没有你表现出来的强大，却也绝不弱小。几十年前，天下五绝威震天下的时候，可以进出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的南宋皇宫如无人之境，但即使那么强大的高手，也不敢像你一样大肆杀戮胡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杨毅脸色认真起来，问道：“为什么？”

    这个疑惑也是他心中想问的，既然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必然不能存在驳论。郭靖无法刺杀蒙古大汗还可以说是蒙古那边有同样强大的武功高手保护，但他为什么不消灭那些胡人士兵。

    在现实世界的网络上，有一个猜想，依照郭靖的绝世武功，他只要每天消灭两百名胡人士兵，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将蒙古军队打落尘埃，将他们横行天下的军队消灭，就像杨毅这些天所做的一样。

    杨毅只是消灭了八个州县的元兵，那些地方就有人聚起了义军，想要推翻元朝的统治，按说郭靖应该更能做到这件事。

    郭襄认真道：“自然是害怕入魔！大肆杀戮将士，他们死亡时的怨恨会引动外魔，而杀死那些无力反抗的将士同样会引动心魔，外魔心魔同时发作，即使再强大的先天高手也会走火入魔，发狂而死。”

    “你知道你这些天杀死了多少胡人士兵吗？”

    “九个州县，一共十三个千户所，十个百户所，几乎一万多名胡人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被你杀死。”

    “这些人死亡的怨恨诅咒难道你就一丝都感觉不到吗？他们临死时的恐惧绝望就没有引起你的感同身受和内疚吗？之前，我本以为见到的魔屠将是一个杀气冲天，眼神如血，面带狰狞的魔头，可是为什么你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说有笑？”

    她心中很疑惑，爹爹即使在民族大义的支撑下，也不敢大肆杀戮胡人，担心引动心魔，为什么这名年轻的云洛可以。

    这个世界上能视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尸山血海如平常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圣人。

    疯子扭曲人心，或是放纵欲望，用炽热的欲望掩盖杀戮生命的内疚，感同身受的恐惧；或是无情无心，没有怜悯，没有情意，就像是胸中的心脏是一颗石头。

    圣人之心，太上忘情，非其无情，而是有情而不累，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

    疯子不必多说，云洛的样子不像是疯子的神态，但他也绝不可能是圣人，那他为什么就没有入魔呢？

    杨毅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扯出笑意，道：“我不知道姑娘说的外魔是什么，但内魔却真实的感受到了。”

    “那些胡人死在我刀下的时候，或是绝望嚎叫，或是痛哭流涕，或是屎滚尿流，他们在死亡将近时，或是谩骂，或是诅咒，或是忏悔，他们的表情都一一印在我的心上，让我恐惧，让我内疚，让我感同身受，甚至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得到像他们一样的下场。”

    “最初的时候，我说服自己将他们视作虚幻，并非真实的生命，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好受一些。我只不过杀死了一些虚幻的生命罢了，用不着内疚恐惧，我和他们是不同的，绝不会落入那样的下场。”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那样的想法！”

    “他们的身体是真实的，他们喷涌出来的鲜血也是真实的，他们的生命更是真实的，我若是将这些无比真实的生命都当做虚幻，那么总有一天，我会以现实为妄境，将所有的生命都当做虚幻，甚至有一天，将我心中所爱的那个人，也当做虚幻。”

    “我绝不那样选择！”

    “之后的几天，我杀死的所有生命我都会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内疚，感同身受。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胡人，但不是我能随意杀戮他们的理由。”

    “那些天，我的脑海中无时无刻都闪现出一些杂念，让我精神压抑，情绪低落，甚至在马踏军营的时候，还受到了一些轻伤。”

    “幸好，我心中有自己的坚持，让我度过了那些日子。”

    “我要强大！强大到可以守护心中的那名女子，强大到在未来的日子里，任何生命，无论是神或是魔，都伤害不了她。我曾经发过誓要保护她，即使万劫加身，粉身碎骨，这个誓言我都会做到。”

    “相比起这个誓言在我心中的重量，那些杀戮生命的内疚，那些感同身受对死亡的恐惧，又算得了什么？”

    “自此之后，我心中出现的所有内疚、恐惧、不安、软弱，都被我一一扫灭。”

    杨毅淡然微笑，他的眼眸清澈如水，就像纯净到极点的水晶一般，温暖、无瑕，不染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