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允颜感受到自己的衣襟被打湿，透过夜色看着歌素琴已经泪流满面的小脸，天允颜觉得无比的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的心中依旧担心着他们？你可曾考虑过你自己？何时你才能自私一点？何时你才能多为自己着想一分？

    “骗我的人是你？”

    听着天允颜略带冷漠的语气，歌素琴不禁缩了缩身子，可是下一刻又对上了天允颜的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天允颜的脸色，给了她勇气。她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恩，是我骗的你！”

    “所以歌华萧护送了你一个月都不知道花轿中的人是你而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面对这个问题，歌素琴无言以对。

    “所以在婚后你掀了红盖头，歌华萧看到是你成为了沐王妃，他毫无吃惊之色？”

    “……”好吧，这个更加没法儿解释了。

    “所以你们口中那个天真单纯的歌素琴，在你还在送嫁的路上就以歌玉儿的名义被歌天涯收为义女，并与云何处订婚完全是你个人的行为？”

    “……”

    “所以你们见面以后，她口口声声叫着你琴儿姐姐，所有人替她打掩护是你在骗我？”

    “……”不得不说，天允颜的一个个质问，自己完全回答不了。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老实回答我，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动天涯山庄的一个人。”

    “你说，我一定如实相告。”

    歌素琴想着，不管天允颜问什么，自己都绝对不会骗他了。即使是问关于可言可语的身份，她也一定如实相告。就算一线阁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底牌，她也愿意呈现在天允颜的面前。可是天允颜的问题却依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嫁给我，你后悔吗？”

    嫁给他，自己后悔吗？怎么后悔？自己可以后悔吗？自己有后悔的权利吗？后悔的前提应该是当初有二个选择，而自己却选错了，所以才会后悔吧？就像云何处可以选择不离开歌玉儿却选择了离开，知道个玉儿出事后后悔了。

    那自己呢？当初自己有第二个选择吗？不嫁？那玉儿和云何处怎么办？歌天涯和歌华萧能够承受抗旨的罪名吗？不，自己不可以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做。不管是歌玉儿和云何处分离的痛苦，还是天涯山庄抗旨以后的面目全非。那些都是自己不能承受的。自己不可以后悔！

    “不，我不后悔！”

    听到歌素琴如此坚定的回答，天允颜欣喜若狂。她不后悔，她真的不后悔，所以，她的心底是有自己的位置的，是吗？

    天允颜激动地抱着歌素琴，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一样。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不管她曾经是怎样的身份，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自己身边的，都可以不计较的，不是吗？

    “王爷，我只是一个孤女，从我三岁的时候，被义父捡回天涯山庄，我的生命中只有小姐。义父让我学习琴棋书画，陪小姐念书，让我习武保护小姐。小姐从未将我当成下人，待我就像亲姐妹一样。我的命是义父救的，我能够吃饱穿暖是小姐收留的我。我必须要保护小姐，保护天涯山庄。不管为他们付出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天允颜欣喜若狂的心情，被歌素琴的这番话打回了现实。

    “所以，你说的不后悔，是指你保护了他们？”

    “恩，只要能够保护他们，我都不后悔。”

    呵呵，原来自己自作多情了一番，这个女人的心思，何曾用在自己身上一丝一毫过。自己尽然奢望她会爱上自己，就像自己爱上她一样。她的心中只有她的小姐，只有天涯山庄。歌天涯真是训了一个优秀的‘暗卫’！

    天允颜松开了歌素琴，起身离开。歌素琴感受到天允颜突然的行为有点不知所以，伸手拉住了天允颜的衣袖。

    “你放心，我不会动天涯山庄，也不会动你的小姐。我只是想去自己房中睡。”

    得到了天允颜的保证，歌素琴松开了天允颜的衣袖。是啊，摊牌了，高高在上的他又怎么会再睡在自己身边呢？

    天允颜感受到歌素琴得到保证后立刻松开了自己的衣袖，心中一阵唏嘘。果然，她的心中在意的只有那个该死的天涯山庄和那个小姐！

    天允颜离开后却毫无睡意，在自己书房前静站了很久。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影。”

    说完话，周围什么都没有变，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像天允颜在自言自语一样。可是他却不在意，顿了一下继续道：

    “你会爱上一个人吗？”

    这次，没有过多久，便有声音在看似除了天允颜便空无一人的房中响起。

    “不会。”

    声音的来源捉摸不定，就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若是胆小的人在这里，估计会吓得落荒而逃吧。

    “你怎样才会爱上一个人呢？”

    “主人，属下没有感情，只有服从。只有任务！”

    “那如果我要你爱上一个人呢？”

    “如果我的任务是爱上一个人，那我会尽全力去做到。可是身为暗卫，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死亡，这将是我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

    “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死亡！呵呵……”

    是啊，身为暗卫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呢？自己有那么多的暗卫，身为暗卫的第一要素便是训练其无心。自己怎么能不明白呢？

    让一个无心之人动心？怎么可能呢？

    可是怎么办，自己却将自己的一颗心丢在了一个无心之人身上。自己要如何收回？

    五月的夜早已不似冬日那般寒冷，可是天允颜的内心却觉得比冬日的冰雪还要寒冷。天允颜不再问话，房中的另外一个声音也再没有出现，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天允颜一直在窗前站到每日习武时分，这才离开书房。离开之前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

    “以后跟着王妃，寸步不离，不可让她有丝毫闪失，否则提头来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