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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种子

      绮梦居里,如玉正对着被带回来的女子,满是防备。

    小姐两日没有回来,她心本就惴惴不安,一大早便在门口等着,结果没有等来小姐,反而是这装束晦气,模样可怜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还沉浸在父亲去世的巨大悲哀,以及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中,冷不防有人问她话,只是愣愣不知所以然。

    如玉的心里本就积压着一股郁气,又见她不语,更是怒上心头,“问你话呢,难不成是个哑巴?”

    “我叫谷无忧。”只是身体更退后了几步,本能的带着防备,眼睛瞪大的看她,似乎在说“我不是哑巴”。

    如玉见她还敢瞪她,便也瞪了回去,谷无忧一个瑟缩,抱紧了身体,靠后去。

    也就是个不知礼数的乡下丫头,她放下心来,就问向了带她回来的马夫,“当真是小姐让你带她来的?”

    赵三回道:“是的,小姐还吩咐说让你给这位谷……姑娘换身衣服,安置下来。”

    如玉更慌了几分,努力稳住心神,应付了几句,早早打发了赵三回去,又带着谷无忧整理了一下,待她换上轻轻爽爽的一身衣服出来时,赵瑾言也回来了。

    见到这样的谷无忧,也是被深深惊艳了,她穿得是淡粉色的丫鬟衣服,梳得简简单单的发髻,偏偏有股柔美之感,之前因着雨水以及泥土阻挡了视线,如今轻轻爽爽的站在这儿,果是肌肤娇嫩,娇柔婉转,不禁感叹是哪里的好山好水,养出这样水嫩的人儿。

    如玉见赵瑾言自一回来,目光便放在谷无忧身上,半分没看自己,心里也是委屈,不由出声道:“小姐二日未归,想必饿了,奴婢已准备好吃食……”

    “如此,便端上来吧。”

    如玉有些不甘的退后,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正进来的东门兹,一时不防,又立马行了礼。

    “表妹你该不会欺负人了吧。”

    赵瑾言没有理她,同谷无忧道:“谷姑娘坐下吧。”

    谷无忧坐到她的对面,很是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谷的?”她记得她并没有问过她,她也没有告诉过她。

    “只要有心知道,不难的。”刚说完这句话,便感觉一阵风吹来,东门兹挤在二人中间,“啧啧,真人不可貌相。”便一直盯着谷无忧看。

    谷无忧是个姑娘,被人这样盯着看,早已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又大着胆子问道:“爹爹他……”

    赵瑾言说:“我会安排人给令尊找一个好去处,到时告诉你,你也好去祭拜。”

    谷无忧闻言立刻跪了下去,“小姐大恩,没齿难忘,我愿为奴为婢,一辈子为小姐驱使。”

    敲门声响起,如玉端着吃食进来,见谷无忧跪着,不免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态,只是赵瑾言却道:“既放下了东西,你便出去吧。”

    如玉有些不可置信,明明这些人里,她才该是小姐最最亲近的人,东门公子便也罢了,如今却当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赶她,“小姐,奴婢……”

    “可是觉得我待你不公?”

    “奴婢不敢。”

    “你不诚实。”赵瑾言悠然说道:“不过,我是故意的。”

    如玉心下凉凉,小姐还是没有原谅她。

    “还不下去?”她完全不给她喘气的时间,立马说道。

    如玉便只得噤了声,退了下去。

    谷无忧依然还在下面跪着,赵瑾言亲手将她扶起,“你可知道你方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回道:“我将终身服侍在小姐身边,为小姐做牛做马。”

    “你倒清楚,只是,却也不是这样简单,这种事情,向来说得容易,做得时候便难了。”她拉过她的手来看,并不晓得谷无忧之前是在何处过着怎样的生活,但就这样一张光洁的手,便也知道,她该是没有受过苦的。

    “一旦你将身卖予我,便一辈子只得自称为‘奴’,你是奴,你的孩子很可能也会是‘奴’,我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需你忠心即可。

    ‘忠心’这两个字说来更简单,做起来却又是难上加难了,首先你要有心,其次你要用心,便是受尽皮肉之苦,心灵之苦,也不得做出背主的事情,你能吗?”

    便是跟了她十几年的如玉都做不到,眼前这有着翦水双瞳的人能吗?

    谷无忧难得的坚定了神色,“奴婢能!

    奴婢自小便同爹爹相依为命,如今爹爹已死,奴婢孤身一人,生死本就不在意,却逢小姐搭救,让爹爹他临死能有一栖身之所,奴婢自当感激涕零,却苦于一无所长,小姐能给奴婢这一个报答的机会,奴婢应当珍惜。但……”

    赵瑾言慢悠悠的问道:“还有什么话未说出口?”

    谷无忧稍作迟疑,又见赵瑾言这般坦荡,顿觉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却有一事,希望小姐成全。”

    “说说是什么事情。”赵瑾言倒了一杯清水,放到她的面前,想着这丫头说了这么多,该是口渴了。

    谷无忧攥紧了那杯子,脸色忽红忽白,忽愤恨忽恐惧,竟是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爹爹他被人所杀,不报此仇,我枉为人女。”

    “你爹是被何人所杀?”

    “我……我不知道。”许是觉得太过羞愧,又或是无能为力,她深深的低下了头。

    赵瑾言也是一愣,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着她也确实是可怜。

    “那些人本来是要杀我的,爹爹他是替我死的……”便低声的哭泣了起来。

    “你今年二十二岁有余,自有大把的机会报仇,不必觉得不甘,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好好活着就好。”

    仇恨的滋味,赵瑾言自然是知道的,谷无忧是不知仇人是谁,而她知道仇人是谁,却还是不能妄动,其实比起来,也没有多好。

    不过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这么说,小姐是同意无忧所言可?”她忽而欣喜。

    没有人能阻挡一颗复仇的种了,那力量之巨大,毁天灭地,她也不能。

    更何况,她已经从来没有试过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了,如今的谷无忧,却让她有一种心安。

    “其实,只要你没死,你的仇人想必还会来找你的。介时,自然会真相大白。”赵瑾言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