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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老牛衔刀

      “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吧!”

    我想了想,缓缓地对侯三摇了摇头,说道:“很难!”

    听我这么一说,侯三犹豫起来,而那鄂伦春老乡,听到我这话却慌了,他半是狡辩半是乞求的说道:“这病了这多久都没死,这牛没事!我可以让点价,哎!我儿子上学急需钱……”

    听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胸腔里弥漫起来……

    我懂得上学的难,为了供我小哥上学,我父亲几乎是倾尽所有,也让我没了着落;但我父亲没这么蠢过,也许是他的蠢我没发现过,因为人穷肯定蠢,而我家一直穷!

    我心里感慨万分,侯三微微一愣之后,却和那鄂伦春老乡讲起价来:

    “给你六百卖不?”

    六百!

    听候三这话,我心里顿时一膈应,这么大的牛,即使瘦,也得值两干!里面的牛黄更贵!

    侯三这么出价,一定打着尽快回去的谱!

    而下句鄂伦春老乡的话,则差点让我喷血——“八百行不,我儿子上学急需用钱!”

    可谁知侯三话题一转,说道:“我们那不吃死牛肉,给你六百不少了,不信你问他,他是牛行户!”

    说完,候三看了看我。

    他这么做考较着我的良知!不错,我有点贪财、有点腹黑、有点喜欢漂亮女孩,总之我有着普通人的缺点,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因此我也有着普通人的良心!

    因此,听到候三的话后,我沉思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这牛不值六百,值六万!”

    我话音刚落,四周的看客一静,但随即笑了起来,笑声里伴随着轻微的嚷嚷声……

    “这什么眼力,还牛行户!这牛要是值六万,我把眼抠了!”

    “小孩子胡说八道罢了,那么较真干什么!”

    “这孩子肯定是冒充的,冒充什么不好,这么小,充牛行户!哈哈!”

    ……

    侯三也笑了,他以为我正话反说,在帮他。

    而鄂伦春老乡也可能以为我在说反识,拿下帽子,尴尬地搔了搔头。

    我那时年青气盛,而鄂伦春老乡也给我父亲般的感觉,既然说了,便决定说到底,因此我大声说道:“这牛肚里有牛黄!”

    听到我的话,众人愣了愣,但随即他们骚动了起来,但从表情看来,大都是半信半疑,但却偏向于疑。

    但是候三是知道我的本领的,他的脸瞬间变的煞白,随即一片通红,再看我时一脸阴厉!

    我没有理会他,正想对那鄂伦春老汉解释一下,谁知这时那头白牛突然间牛嘴一伸、一扬,一下子把鄂伦春老乡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

    “这牛怎么了?”

    当时不光我愣了,所有人都愣了,场面一片寂静!

    而正当我错愕之时,那白牛突然摇晃着向我走来……

    “它这是要干啥?”

    我心里疑惑着,白牛嘴里虽然衔着刀,但看它脚步蹒跚的样子,我也没感到害怕。

    谁知在下一刻,那白牛不知是虚弱,还是有意,它突然双膝一曲,对着我跪了下来,紧接着两只牛眼里涌出了大滴的泪水。

    “这牛是有灵性的!”

    看到这里我感觉心里一阵涩涩的酸楚,恍惚中我仿佛明白了它的心意——它己病痛难忍,来求我杀死它,为它的主人出最后一份力!

    而这也证明《牛师经》上所说的是正确的,它肚子里一定有牛黄!

    我正想向鄂伦春老乡解释一遍,完成这牛最后的心愿,可突然间小山包上‘哞’的一声,响起了一声嘹亮的牛吼;紧接着牛市里的牛也‘哞哞’的回应着,一时间牛声震天。

    我扭头向小山包处望去,满眼酥绿中却有一道白色的影子,正迅如闪电,向下面奔来,而它的方向好像正是我这里。

    近了我也终于看清那白色的影子竟是一头大白牛,那牛的弯角向前,牛角竟有小儿手臂粗细;体格硕大,比寻常的牛要大一倍,用我的眼光看,最起码得有六干斤!

    那牛终于奔了下来,沿着栏杆向我这边跑了过来,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闪避,这一颗,它仿佛是这片土地的王者!

    最后它在我跟前,不,应当说是那头病牛跟前停了下来。

    近在眼前,我却更感到震撼——这牛竟跟大马一样高,躯架有两个马背宽,简直像座小山!

    而在它油光水滑的皮下,竟有肌肉突起;弯弯的牛角更是磨的锃亮,顶尖处竟有一点锋芒!

    不过,更令我惊奇的是,它那小碗似的牛眼竟然人性化的看了我一眼,牛眼里流露的竟是一丝不屑!

    这让我在震憾中有了一丝惶恐!好在它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摆了下斗大的牛头,伸出猩红的牛舌去舔那头病牛去了。

    而被舔之后,那病牛像似慕孺似的,‘哞哞’的叫着,牛头摩擦着大白牛的牛腿!

    而大白牛舔着舔着,眼角处突然涌出了珍珠般大小的泪滴……

    这场面!这灵性!

    我有些呆滞了,没想到天下生灵竟如此相通!

    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间仿佛被刺了一下!

    而在这时,一缕幽幽的骨笛声从小山包上传来,我循声望去,远远的看见小山包上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笛声仿佛是在召唤大白牛,笛声响起后,那大白牛硕大的牛头猛然间一抬、一甩,但我却突然间感到眼睛一热,有一滴水进入了我的左眼,随即我就感到左眼涩涩的痛——我估计是大白牛的眼泪进入了我的眼中。

    我使劲的揉了揉,同时心里奇怪什么人能够只是大白牛,而这时大白牛已‘哞’的叫了一声,然后一扭头,尾巴一甩,飞奔而去……

    鄂伦春老乡纵欲还是听了我的话,那病牛没买,在下午被杀了,牛肚子里果然取出一块牛黄,被人以八万块钱买走,鄂伦春老乡还专门来找我,要给我钱,感谢我。我拒绝了。

    到了晚上再到乌尔曼的羊肉汤馆吃饭时,那些贩牛的客人都朝着我围了过来,但是候三却离我远远的。

    我知道我和侯三的梁子是接上了,但我却感觉无所谓——我不能做让我良心不安的事!但是吃完饭后大刘却偷偷告诫我,要我小心点侯山,说他在贵州有人,最好让我干爹给调解一下。

    我对大刘说等回去再说吧,其实我心里压根就没想让我干爹去做什么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