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被打
左相有些为难,他年年在忙国事,在朝廷上随机应变,察言观色能力强悍,但不擅长处理家人家务之事,也很少给老太君请安,这两年下来,母子关系自然生疏不少,但四国之间极其重孝道,左相也不会完全放着后宅之事不管。
“若母亲受了惊吓,可去府库讨回人参燕窝补补身子。”
“你女儿自己管不好,还要委屈祖母?”白绸绾在适当的时候开口,眸光冷了下去,她看了一眼正在抽泣的三小姐,不由得唇边漫上嘲讽,忍了这么久都没动静,现在左相来了,便泣不成声?
陶姨娘恨恨的看着白绸绾,几乎要将她印在心底,如今白绸绾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势如破竹,也不再遮掩,弄得老爷有了忌惮,不敢轻易出手,不然今日栽的一定是白绸绾,而不是她们母女俩!
老太君颤巍巍的扶上白绸绾的手,“好孩子,你是相府的骄傲,你爹不懂你,还有祖母,祖母疼你。”
白绸绾心里冷笑,说到底还是以相府为重,事事都要挂上相府的名头,好不让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哪有什么疼爱宠爱,一切不过是加上利益之上。
她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而是淡淡一笑,有些受宠若惊,“祖母的爱是众姊妹的,绸绾只求祖母心中有我就好,不敢奢求太多。”
老太君听了,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对于白绸绾这个孙女,老太君是最满意的,不仅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而且每天都会送些珍稀品过来,知道她一心向佛,便去了鸿庙寺求平安签,讨要了价值连城的佛祖玉像过来,供她欣赏。
能歌善舞、能诗会文,容貌出色,仪态端正,又才华横溢,懂得进退,顾家顾府,孝敬大方,善解人意,如此优秀,若能利用的好,坐上那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白绸绾很清楚这是老太君的试探,所以从容应对,毫不拖泥带水。面对老太君,她不会耽搁,也不会怠慢,在相府立威,得到老太君的支持是重中之重,毕竟老太君才是相府真正的掌家之人。
而陶姨娘,则没有那个能力,只是形式上的掌家人。
左相也知道白绸绾的目的和心思,他神情晦涩,不知何时,这个女儿他越来越看不透了,时而聪慧,时而机智,时而伶俐,时而迟钝,时而如常,当真是千变万化,让人窥不出其容。
“母亲若真要讨个公道,可否先让儿子探查清楚?”
“不用了,绿碧已经查清,当日那刺客身上的确是有杀手阁的令牌,且抓住一人,那人招供说是受三小姐的差使。”老太君冷哼一声,目光微冷,语气也是凉的,“想必是白音设计陷害我的孙女不成,反倒害苦了自己?”
老太君的一句话,两个称呼,基本上决定了白绸绾日后在相府的位置以及三小姐的不受喜爱。
否认三小姐是她的孙女,也就是不承认她嫡出的地位,不论三小姐再怎么得左相的宠,没了老太君的支持,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有老太君站在她这边,哪怕是左相怀疑这事是白绸绾干的,也不能随意处置。
以往她受了委屈,可是被迫认罪的,不听辩解,不能反驳,不找真相,直接给她定了罪名。
这两人各怀心事,说到底是治三小姐白音的罪,可却又不是,无非是想榨干其价值再丢弃,但比起她来,已经好上很多,要知道她当初可是连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舍弃了。
不过,也幸亏是舍弃了她,才换来新生。
白绸绾唇瓣一翕,装作黯然神伤的模样,却是勉强道:“姐姐看我不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姐姐是明理通达之人,想必一定有缘由才会如此厌恶于绸绾,绸绾还愿姐姐能够道出因果来,也好让我改,绸绾改了,姐姐是不是就不再会怪罪于我?”
白音一口血差点没喷出,她看了白绸绾几瞬,只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本来抽泣的动作顿时僵住,连衣袖都没了浮动。她想过白绸绾会说一些不利于她的话,可却没想到白绸绾会以退为进,在几个心知肚明的人面前装姐妹情深!
明明几人都明白,甚至是再清楚不过,却还要用一层伪善的外衣遮住自己的内心?
而这几个装聋作哑的人又开始为自己装弄门面,左相闻言皱眉道:“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不能妄下结论,我会派人去查,在此期间,先送三小姐回房。”
这偏心偏到家了,惊扰了老太君,残害了姊妹,请来了杀手,被毁了清白,只换来一句“回房”?
老太君一听,立马不愿了,“好好好!既然你要顾着她,以后就别来我这鄙舍了,以免脏了你丞相大人的眼!”
左相终于感到棘手,他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矛盾会如此之大,本以为平时相处不错,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老太君见左相终于犹豫,又添枝加叶道:“她请来的杀手差点毁散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一个大家闺秀,整天和一群打打杀杀的亡命之徒在一起,成何体统?这下丢了清白,也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自掘坟墓!”老太君威势不减,锐不可当,“你看看我这伤,若不是绿碧,这相府就要挂上镐素,全府人集体今日为我祭奠了!”
老太君一把掀开袖子,那纵横交错的皮肤上有明显的抓痕以及剑痕,虽不深,但也清晰。
左相看到这,知道到目前为止,此事无法善了。
他深沉的目光转向白音,里面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光泛滥成灾,白音感受到这股视线,一惊,“爹……”
“啪——”
白音彻底懵掉,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半分委屈,更没有被打过,如今,她最爱的爹爹,却伸手打了她?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以至于白音连捂住伤势都来不及。
“禁足一月,罚跪一天,不准求情,求情同罪!”
陶姨娘见势要冲过去,却被极有眼色的丫鬟拦下,“夫人,您不能过去。”
“混账!”陶姨娘气的直发抖。
白绸绾站在上台,看着台下的人各种姿态与反应,微微的笑了。
这就是相府,涣散而重利。
“原大公子看了这么久,可是看够了?”白绸绾目光一抬,对右侧槅扇处的人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