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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我不想死(求首订)

      那些下人一听自己还有救,齐齐在心底松了口气。都是些惜命的人,自然不愿自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身为主子有可以任意在暗中以各种罪名处理下人的权利,在燕国也是如此,只要说得过去,拿得出证据与理据,杀几个下人和杀一群下人也是无几分区别。

    左相也察觉到了那些下人的反应,顿时一个念头产生。

    此人,莫非是故意提前开口说“除百命,祭亡魂”,以挑起诸人的恐惧之感,在死亡面前人会做出什么左相不敢肯定,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些下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荒唐命运时绝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自我救赎,自我寻生。

    这样一来,那道人再说出另一方法,不管是不是合理,在死亡的威压下,这些下人一听自己还有救,定会支持道人这么干,若左相不能给一个交待,日后在相府怕是如往日那般可服众。

    除非将下人杀光杀尽或者来一次大换洗,否则,此事无法善了……

    而,换洗非易,要是政治宿敌安插个人进来,再换掉就更难了。

    左相眸色一深,此人真真是各种道路已算清,请君入瓮,待他入翁。

    他开口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说完,眸中余光扫过白绸绾,留下浓烈而阴郁的杀意,一甩袖,空气烈烈作响,被刮出尘埃,漫天飘散。

    白绸绾坦坦荡荡的站在那里任由左相瞥她,也不顾眼中的杀机,反而是笑意盈盈,眉目如花,唇边温中含柔,其色霏霏。

    燕鲤身形一飘,不慢不缓的前行,那足,几乎是离着地而行,那衣,几乎是贴着面而走,错落有致的衣袂飘飘,有条不紊的动作缓缓,整个人仙气漫漫,非人能比。

    左相走在后面有些惊奇。

    他觉得最近遇到的事有些过多所以才会遇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莫非这人真的是修道之人?

    离地而行,脱尘而走,用内力支撑也是相当困难,更别说踏空行走了。

    左相不知道的是,燕鲤此刻也并非那么轻松,她是内力强悍,武功高强,但不是神,也不是妖,用内力支撑整个身体前行,是常人无法做到的事,燕鲤是消耗内力以用来震撼左相,也是为了防止左相的突然出手——至少能够让左相在出手前犹豫几分,好让她有反击的机会。

    燕鲤未雨绸缪,却不知如何去阻止这源源不断外泄的内力。

    与其说是阻止,不如说是用最少的内力撑起最长的时间。

    燕鲤思忖着,重生百年后,她暂时无法跟不上这朝代发展,多半是落后的。

    又想了一想,不如改日让玉枕砂寻个秘籍,技多不压身,多学总是好,顺便恶补一下这百年来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件,以免下次与他人交谈时,再出现自己因一概不知而笑场。

    比如说,凰殿集体出动将裴国灭了这事,燕鲤起初便是分毫不知。

    她顿时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玉枕砂好好交谈一下。

    思忖也不过几秒之事,左相就这么盯着燕鲤许久,看她浑身气派非比寻常,不动如山,与往日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完全是截然相反,不可一概而论,甚至是云泥之别。

    白绸绾在前面领路,燕鲤也乐于让其领路,白绸绾想借刀杀人,用她的手加快白音的死,燕鲤也不去阻止,白音的死是必然,杀了皇室之人,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有个权势滔天的爹,死的体面些罢了。

    左相整个人都是朝廷的毒瘤,败坏风气,领导不正之路。

    燕鲤眸色浓郁,一沉,微敛了眸,看白绸绾而去。

    不出半晌,几人便来到了柴房,里面痛不欲生的白音以为是陶姨娘过来救她了,挣扎着起身,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但走进来的几人却不是她所希望、预料看见的,白音面色一白,踉跄着退后几步。

    到这一步,她不会以为左相是因担心她而特来探望,而是过来给她判死刑的!

    白音颤抖着唇,全身上下如凝固了血液,掺杂着冻土一般,她蓦地跌坐在地,从私处传来的痛感都来不及顾及,猛地转身拍打着身后的窗户,“开窗,快开窗啊!”

    她不想死!

    “娘,娘快来救救我,娘我不想死——”

    燕鲤站在一旁,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不断作死的三小姐来,与白绸绾这人精斗,简直是可以预知其后果的,更何况白音这人也只是善于玩玩宅斗的人物,在很多方面都不如白绸绾这般玲珑剔透。

    下场是显而易见的,就算没有三王爷这等事,其人也是必死无疑的。

    左相感到一阵头疼,这叫声刺耳,与声泪俱下也无差别,对于自己所出的子女,左相的确是漠不关心的,甚至府中没有嫡子也不急不慌。

    为何?若是他有嫡子,怕是早被弹劾不知几回了,掌握权势滔天,又子孙满堂,不是想篡位是什么?

    没嫡子,无继承人,倒还让相府安宁一段时间。

    关于嫡子一事,左相是不担心,他正值壮年,不愁子孙之事,关于男,用来继承血脉,关于女,用来联姻加强势力,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白音拼命的叫喊着,涕泗横流,泪流满面,不仅没有一分楚楚动人之意,反而让人看了心生厌烦,那模样实在狼狈,平时水出芙、落出蓉的面容已被灰尘掩盖,那十指指甲里陷满污物,衣衫褴褛,如此不顾形象,如此不顾闺训,没了礼仪与光鲜亮丽衣裳为饰的她竟是显得如此不堪,如路边乞丐姿态无异,极尽无措。

    人的求生本能驱使,白音在拍窗无应后,想起了前几日陶姨娘带来的酒坛,为她处理伤口特意弄来。

    她蓦地跑到酒坛旁,用力往地上一砸,便四分五裂开来,白音迅速捡起一枚略大的碎片,搁在脖颈之上,颤抖着说道:“爹,女儿死不愿受辱!”

    何辱?早已受过了不是么,白绸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身体已心灵皆不干净,姐姐啊,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受尽白眼,尝尽事态薄凉,就好像当初她遭受的那样,如此的——丑陋,令人作呕的事实,人心多变叵测,尤其是身处在相府这等百年官族,作为耻辱的存在,是不配活下去的。

    至少左相是这么觉得。

    让白音多活几日,无非是多捞些好处,少受些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