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方城子、慕峥嵘在墙角瑟瑟发抖
像条章鱼一样,祸独行做的肉傀儡七手八脚的缠住冷霜城,面对这种超乎想象的袭击,即使他心思深沉如海,也吓出惊涛骇浪来。
“跟着我们一路了吧?好好想想再开口。”极度寒冷状态下舍弃如此多的血肉,祸独行消耗有些超支了,半靠在石壁上,看起来就像直直的站着,不过一招打死冷霜城还是不成问题的,就算他不能动手,不是还有九州一剑知吗?
冷霜城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把铁木剑扔了,反正也没可能反杀,不如先降低一下对面两人的戒心。“鄙人冷霜城,多年以前就住在这傲峰十三巅上,有一两手微末伎俩,让两位见笑了。”
冷霜城这话说得很有技巧,不提跟踪祸独行的事,反倒点明自己是主、祸独行是客,调查闯进自己家的人,这种行为不是很正常吗?又小心的拍了拍祸独行二人的马屁,省的激怒他们。而且绝口不提他们背着的人去哪了,这就很有分寸了。
“哦?你就是生活在傲峰上的那个什么剑师?”九州一剑知打量冷霜城,见他手指骨节宽大面色粗犷兼又体格壮硕,一看就是个打铁的好苗子,暗叫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便厚着脸带着笑凑上去。剑者,以剑为命之所系也!要是被工匠在自己剑上做什么手脚,战斗到紧要关头出点什么状况,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惭愧,我只是一个不怎么成功的剑客,你说的那位高人号曰织剑师,只是她以多年不铸剑,你看我,不也拿得一柄铁木剑吗?而且这位高人脾气古怪,怯见生人。所以两位还是早早下山去吧,省的白费一番功夫。”冷霜城面色如平湖,心里却要把乱传消息的长舌狗碎尸万段!每一个想要接近冷滟的带把生物都该死,除了他自己!
“是吗?”九州一剑知目光灼灼的盯着冷霜城的双眼,冷霜城也毫无愧色的对视回去。最骗人的谎话话要九真一假,冷滟确实为人生僻,还整天神神叨叨,剑也多年没有新铸,冷霜城严格意义上讲一句谎话都没说,怎么可能害怕呢?
“算了,老穷酸,我们事情已了,干脆到山脚去等萧振岳那老小子,若是他求得了剑,我们再上傲峰也不迟,若是他空手下山,我们也好省一番功夫。”祸独行拍了拍九州一剑知的肩膀,打个响指解开冷霜城身上的血肉,“小兄弟,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望你勿怪,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此别过吧,告辞。”祸独行带着九州一剑知头也不回的离开,冷霜城三步并两步跑到祸独行二人前面,一齐出了山洞。“两位前辈,告辞。”“告辞。”
九州一剑知心里憋着疑问,却不好发作,只是默默跟着祸独行向前走,直到风雪将远处冷霜城的身影隐去,祸独行才像僵尸一样停下。“看好这具身体。”便硬挺着倒下。
山洞内,地上死章鱼般的血肉怪物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他在等,等那个叫冷霜城的家伙回来。因为祸独行一开始就对冷霜城充满防备,因此刚刚九州和冷霜城说话时,他就将思维转移到了血傀儡上。在解开对冷霜城禁锢的瞬间,一小块血肉黏在冷霜城乱糟糟的头发上,若是冷霜城坦然的离开也就罢了,然而他感觉到那种辐射一直徘徊在山洞附近。
祸独行看不见冷霜城的时候,冷霜城肯定也看不到他们。这种逆向思维,很容易产生误导,让冷霜城以为祸独行他们离开了。所以他又去而复返,祸独行能够感受到,冷霜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果不其然,“真是邪门,这种妖人我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冷滟。”脸上带着守卫神圣的那种使命感,冷霜城小心的绕开地上那一滩乱七八糟的玩意,一个肉团子上一堆人手加几条触手的造型太猎奇了,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堆烂肉,冷霜城也不想多靠近一点。“他们究竟是把什么人放在了山洞里,算了,不重要,大不了打塌山洞,乱石砸死,量那两个妖人也看不出破绽。”
只是祸独行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没防备的情况下他躲不过祸独行铺天盖地的触手,第一次被抓,第二次依然没什么进步。“前辈饶命啊,晚辈只是怕你们忘记了同伴。”明白被祸独行阴了的冷霜城能屈能伸,没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一个借口来。“若那人不是前辈的同伴友人,是前辈的敌人,那让晚辈补一剑,也算为前辈出气,以后前辈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万死不辞,前辈不要冲动啊!”
“很机智,很油滑的一张嘴,不过我找的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你太不老实了,我生平最恨自以为聪明的人,他们往往很不老实。所以你还是死吧!”能够对从未见过面惹过他的笑剑钝痛下杀手,祸独行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捂住他的嘴,一根骨针从耳膜穿过,在脑子里搅了搅,一切都结束了,苦境又一渣滓,还没发威,就被祸独行终结在了一个无名山洞里。
“地之无尽剑谱?好东西,可惜呀,你的主人要是没有随身带着你,或许还能多活一会。”刚刚用血傀儡缠绕住冷霜城时,祸独行就感觉他胸口有本书册样的东西,又因为冷霜城这家伙武功有够稀松,祸独行也懒得再生波澜,逼问他会什么武学,直接收了书册了事。“这下也不用担心笑剑钝暴露,不错。”祸独行颇为自得的点点头,只是往地上一摸,用来连接九州身边那具傀儡的神经线早就断了。“算了,掩盖一下洞口,把这个死人头清理出去,再去追他吧,说不定他等不到我的消息,自己寻回来呢?”
傲峰十三巅之上,织剑师冷滟看着明灭不定天火,“啊,死了?剑啊,你说,这天数真是可改的吗?”悲伤中带着希望,希望中又带着迷惘,如果一切不是注定的,自己的坚守还有何意义?如果是注定的,人又和提线木偶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