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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刻骨铭心

      祸独行又醒过来,冷滟累的一点也不想动弹,手上的血污都不擦,倚着栏杆半卧在床上,两条长腿像剪刀一样折起来,下面那只脚脚心正对着祸独行的脸。

    “又失败了?”根本不用在意关节这种东西,祸独行摸后背就像摸前胸一样简单,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告诉了他答案。

    当天都君临中原,祸独行就感觉一个大乱之世将要到来,对于安定生活的渴求,让他再次产生了对力量的欲*望。他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以自己肉身为材料,融合织剑术和佛炼铸天术,将自己铸造成活着的神兵利器!试想一下,原本恐怖的恢复了加上阎魔旱魃的防御力,那将该是多么恐怖的杀戮兵器。

    可惜,这绝对是一条崎岖而又充满荆棘的道路。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兼容佛炼铸天术与织剑奇术。祸独行想到了前世的锻造与附魔,结合融雪剑的经验,祸独行决定以织剑术为本,淬炼自己的体魄,同时依靠篆刻佛纹的手法,获得抵御真气攻击的抗性。

    然而,每次刻好的佛纹,都在冷滟的天火炙烤之下开裂变形,就像不合格的陶土一样,在土窑里变成奇形怪状的玩意。

    冷滟把腿蜷缩回来,盘成一个之字,“嗯?”一次次的失败,祸独行都没说什么,冷滟却快下不去手了,那种在人皮上练书法的感觉实在很考验人的耐性。

    “没事的,你看。”祸独行背对过去,上面的伤痕就像碰着了火星的火药粉一样,察的一下就没了。一些带有金属光泽的碎片和渣痂一些掉下来。

    “唉,你又何必强求呢?”冷滟倒出一碗酒来,一点一点的清洗着骨刀,上面的血都结成渣了。

    “你不明白我的敌人有多强大。”九界佛皇、海殇君、慈航渡……当然,还有百世经纶一页书,一个个飘过自己的眼睛,刺进心里。

    冷滟没有再说什么,对朋友,默默的支持胜过喧闹的关心。“我要开始了。”“卧槽!”祸独行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居然又被小时候大夫打针的小把戏套路了,冷滟这家伙居然话说一半刀子就进去了,害得祸独行忍不住一激灵,“别乱动,刻歪了就要重来了。”

    祸独行马上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从佛尸那里取来的佛力由丹田一股股流向后辈,自琵琶骨,像瀑布一样淋下去,“佛炼铸天,起!”金色佛光将冷滟的手照得闪闪发亮,“唵、嘛、呢、叭、?、吽”佛门六字真言沿着脊柱中线一一镌刻,被佛元固化起来。其余的小字密密麻麻,祸独行事先托冷滟买的六层棉布已经被血渗透了,一滴滴落在石砖上,歪歪扭扭划出一大片珊瑚来。

    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又到了下班的时候,忙不迭的把手上的活交给月亮和星星,搭上公交就跑路了,不管人们挽留或驱赶。铭文已经刻好,下一步倒也不需要点灯了。冷滟又拿出六面冰晶,里面一刻拇指大的火种静静的在冰里燃烧,那是冷滟收集的天火火种。

    “可惜,我不姓萧啊。”祸独行痛呀痛就麻木了,还有闲心吐个槽,可惜冷滟不懂这个梗。

    “啊!”终日烤人,到头来也落个被烤的命,祸独行想是不是自己开创“火焚城郭”这歹毒的一招招了天谴?

    人体的组成,复杂而又神秘,科技发达如祸独行前世,也没能一探其究竟,不过金属元素是明显存在于人体内的。已经堆积在皮肤上的极微量元素,被天火炙烤进皮肤内。冷滟一边维持着火焰,一边捡起从祸独行背上掉下来的碎片。

    那些之前都是自己的骨头,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锻造过程中变形,完全看不出一开始的模样。

    核心温度高出岩浆数倍,碎片一接近天火,就化为灼热的流体,冷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一块液体团,像奶油拉花一样,慢慢涂到佛纹上,使其填满凹痕。祸独行不敢放松对佛元的输出,只能硬生生抗着这烧心烂肺般的痛苦,冷滟不忍多看一眼,闭着眼睛用神识操控织剑。

    可惜,这么痛苦的过程,却没有一个令人高兴的结果。又失败了,超高的温度一点点破坏掉了之前镌刻的佛纹。

    冷滟看祸独行颓然的坐在那里,“生,人所爱,所欲有甚于生,故不为苟活;死,人所恶,所恶有甚于死,故患有不避。生不如死的事,祸独行,你这么坚持,心里一定是有更痛苦的事吧。”

    “这么多嘴,不像你啊。”祸独行知道冷滟是在安慰自己,暂时摒退了负面情绪,强打着笑说道。

    “恨中之爱?爱中之恨?亦或兼有之?”冷滟不知为何想起冷霜城来,人最难忘的,莫过爱恨二字,若是交织在一起,那将是一辈子的烙印,刻在心里,除了刻者,谁也抹不掉,擦不去,只能任凭血从心上那个口子里不停的流出来。

    时间随着血,有的流干了,也就干了,有的则在激烈的愤怒或后悔中,让主人和着泪死去。能让祸独行这种懒散的咸鱼王这么努力,那心里的口子该有多大啊。冷滟很担心这个人生中的第二个朋友。

    “穷追猛打?算了,终究要告诉你们,九州老穷酸,你也别听墙角了,蹲了三个多时辰,你也不嫌累。也进来听听吧。”祸独行索性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了,省的将来喊人去灭境砸场子时再有其他意见。

    “嘿嘿,原来你发现我啦?”九州一剑知突然觉得背上融雪剑一抖,冷滟一拍澡雪,“不是他,是这把剑,它们之间有感应。”

    “唔,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啊,从哪里说起呢?”那些或好或坏记忆如海中游鱼,被祸独行打捞上来,取舍一番后展现给两个朋友看。“就从我的家乡说起吧,那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一日……母亲……”

    沟谷连壑的人生,坑的人百感交集,祸独行与冷滟、九州秉烛夜谈,将小半辈子娓娓道来,除了最后一句没有说完:“儒圣那边,”“我九州大爷帮你砍死那帮秃驴!”

    “好兄弟!”“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