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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每次春节后行里会进行人事调整,这次动作也大,首先是上面来人宣布吴行长提为正科级行长;接着章劲梅被调到市行作为后备人才培养,她现在是全市d行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既是女性,又是科班出身,在这个被转业干部一统天下的干部队伍中显得格外瞩目;办公室的周主任顶了章劲梅的位置当了第二副行长;于副主任顺位当了办公室主任;柏主任去年这个时候当上证券部主任,据说当时行里是特为他成立了这个部门,刚开始兑付国库券的生意还很旺,五元面额的国库券四元左右就有人来卖,可后来大街小巷里到处是收国库券的人,本金不打折还给利息,证券部很快就没了生意,今年再动人时撤了证券部,柏主任被调到新成立的信用卡部当主任。

    所有的干部调整中,最让人跌眼镜的是会计股的林副股长,行里关于人事调整的传言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兑现,早就有很盛的传言说他是吴行长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人事股长或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任由他选,可最终不仅没能当上去,还被下到库房当管库员的头。

    韩红星也重回营业部,原因是这里也开始储蓄业务上电脑,得有会电脑操作的一线人员过来顶岗。

    营业部的最大特点是消息灵通,全行大大小小的官方与小道消息都从这里集散,调到这里很快就听到与人事调整相关的传言:

    科级以上干部调整得跑市行,具体情况还要有一个流转过程,于主任的哥哥在市委招待所官职不大但人脉极广,上到市委主要领导,下到各部门负责人都接待过,凭他的能量将弟弟挪个股级不在话下,兼有于主任那支笔拿得起放得下,因此以这么浅的资历就当办公室主任并无反响,问“凭什么”的声音也小。

    林库头的传言很隐秘,大家不敢在营业室里高谈,只交头接耳地传,临了每个传言者都会追加一句:“这件事只跟你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传言的具体内容是这样的:先前吴行长垂涎他老婆,所以要将他当年轻干部培养,后来某一天在关键时候,吴行长不仅没得手,还挨了他老婆一个嘴巴,所以才成了现在的结果。

    柏主任是吴行长嫡系,有人说是因为柏主任将关系通到了市行行长,由吉行长跟吴行长打招呼,他才开始得用,也有人说他是经历当年的倒王运动后被吴行长认作是自己人,也有人说他是坚持不懈地往吴行长家跑,才换来现下的走时。

    刘向红这次也被调到信用卡部,目前这个部门只有她和柏主任两人,主要工作任务是对高端客户发放信用卡。黄海县的第一张信用卡就是黄海d行诞生的,发卡对象是县委书记,d行为此还特意举行了授卡仪式,后面宣传牌上印着大大的阿拉伯数字50000,代表着这张卡的信用额度是五万元。这个画面在黄海新闻播出后,很多有身份的人都到卡部来申请信用卡。

    这个卡很神奇,只要有它,不用存款就能刷出钱来用,还无需付利息,但不能逾期,一旦逾期得罚很多利息。宣传牌上说拥有信用卡就是拥有身份和地位,实际操作中只有科级以上干部或拥有经柏主任认可的经济实力才能办出卡来,以韩红星普通办事员的身份,办一张额度五千的信用卡都不够格。

    刘向红上楼了,按网点人的说法是从糠箩筐跳到米箩筐。在d行,普通员工的身份分机关员工与一线员工,机关在楼上办公,所以哪个员工能调进机关会被大家羡称为上楼,也就是高升的意思。城东的李主任在机关呆过,他最了解一线网点与机关的差别:

    一线员工不要说每天得接待若干的客户,就是没事干,你也得一步不离地坐在岗位上,随时准备接待客户;而在机关里上班,同志们每天早上会按时到位,大家热火朝天地抢着打扫卫生,完了听领导安排当天的工作任务,如果有,抽出点时间来完成,没有,大家也出去忙,直到晚上临下班才会在班上露面。

    在机关上班舒服,所以大家都想往里钻,但没有绝对的关系绝对钻不进去,因此能钻进去的人都能赢得大家的尊重,无形中,大家都认为在机关里上班高人一等。

    营业部的桂主任安排两桌饭替刘向红送行,还请动了吴行长,顺便约上以前在营业部工作过的员工一起参加,包括杨经理在内,算是一并送行。

    原先桂主任将饭定在朝阳饭店,但刘向红排斥那个地方,推荐说供销饭店虽条件次一等,但里面的砂锅排骨与炒鲜牛肉是吴行长的最爱,见有此说,桂主任当即更换就餐地点。可能他一点都不知道刘向红曾经在朝阳饭店当服务员,短短几年就由一个初中毕业的服务生摇身成为有文凭的d行精英,已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饯行酒在周末晚上如期开席,吴行长这桌有专车驾驶员冯书记、营业部的正、副主任、杨经理、刘向红以及喜好奉迎领导的人陪,另外一桌坐着柜面上人和库房里人。在单位混久了大家都懂规则,知道找位次,坐另一桌的都是自认为没资格往吴行长这边靠的人,因此挤的人多。

    行长桌上还空着两个位,吴行长往这边瞄了一眼后,钦点林库头和韩会计过来坐,那林库头被下了职位正在气头,头也不抬不作理会,韩红星更认为没资格往那边坐。正犹豫间,刘向红已跑过来拉,才硬着头皮过去。

    韩红星先以为只是随机被吴行长叫到这边,后来轮到向行长敬酒时,吴行长不经意地提到他和临洋的钱镇长熟,才听钱镇长提起过韩红星,也知道王书玲待业,表态说找到机会行里就帮忙解决工作问题。韩红星知道钱镇长想过王书玲的心思,因此听吴行长提到这个人很不快,也不知道他在背后有没有瞎说些什么?甚至怀疑王书玲以前和他是否有过什么故事?要不然都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他钱镇长怎么还有兴趣和吴行长提她?

    酒席圆满结束,桂主任判定吴行长和刘向红酒多,拜托没喝酒的冯书记开车将两位送走。林库头席后想打麻将,于是叫上同在库房的“夏毒手”和杨经理到韩红星家开战。

    第一次和“夏毒手”打牌,发现他的牌技并不熟练,却也是行里四大毒手之一,“夏毒手”因姓夏,能被大家称出“下毒手”的味道,所以赌名最响,是毒手中的毒手。其实他是武警兵出身,有远房亲戚做副县长得以分配到d行工作,入行后一步到位分到库房工作,属二线岗位,介于机关与一线之间的身份,他也是当年被“汤缺德”骗出去吃赌而成名。

    杨经理因打麻将缺一条腿才被硬拽了过来,偶然发现这个麻将场上竟坐着行里的三大毒手,便说下次有机会将林库头换成“戴毒手”,将四大毒手聚头博一场留个纪念。他所提到的“戴毒手”在保卫股上班。

    去惯了大场子的杨经理没心思玩这三、五十元输赢的小麻将,便将心事集中到瞎扯上,趁着酒劲叫大家猜测冯书记已将吴行长和刘向红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时候是才开始做那事还是已经结束了?大家就凭空臆造瞎胡说。

    行里人太坏,以前传言刘向红和王行长有情况,现在又传她陪吴行长睡,要不她不可能会被调进机关。韩红星坚持认为她还是个姑娘家,况且已有男朋友,怎会做出传言里的那种事?可大家将谣言说得有板有眼不容人不信。扯完别人又开始扯桌上人,杨经理问林库头:

    “是不是真有你老婆打吴行长嘴巴的事?”

    林库头被问得两眼翻直,只间接作答:

    “看吴行长色迷迷的样儿,十三拳高还谢顶,换着我是女人也会打他!”

    杨经理有身份胆气足,戏言道:

    “换着我是你就让老婆跟他睡,反正也不伤皮不伤肉,换个办公室主任当总比整天关在金库里做库头强。”

    “这种事哪由我做主。”林库头说完话又撇撇嘴,继续打他的麻将。

    相较于在中港当主任时的威严,现在的他让人感觉到的是挺可怜,据传他原本生理正常,后来因为阑尾炎去医院做手术,一位护士术前脱毛时让他来了生理反应,正觉尴尬那女护士用温度计狠敲一下敏感部位,让他产生心理障碍,竟落下阳痿的病,失了功能只得任由老婆野,可他老婆却看吴行长不入眼,在吴行长想强占她时打他嘴巴,害得林主任变成了林库头。

    大家各处闲扯到麻将结束,王书玲在房里将几个人的对话全听在耳里,走了客人两口子睡床上,她主动问:

    “你们行里真这么乱?行长又睡女职工又睡男职工的老婆?”

    “这有什么奇怪?现在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就你们村里,以前牛仔裤都没人敢穿,现在你家左邻梁二妈,右舍姜师娘,哪个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几年前听说过男女乱搞的事吗?”韩红星调侃:“这个社会,自从大家对吃猪肉不稀奇,对男女乱搞的事就不稀奇了。”

    “可刘向红还是个姑娘家,她也敢做这种事?”王书玲认识刘向红。

    “都是听说过,没人看到过,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怀疑你做姑娘时就乱搞!”韩红星也正想和她扯这个话题。

    “我和你们行长?我还不知道他三个眼睛两个鼻子!”王书玲莫名其妙,听得好笑。

    “就偏要和行长?你不是有镇长?”韩红星趁着酒劲提出想问的话。

    “钱镇长?他和我有啥关系?”王书玲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人,因为钱镇长的确骚扰过自己两次,第一次的事和他提过,最近一次没告诉他认为没必要,是善意的隐瞒。

    “如果没关系他会和我们行长念叨你,还将我也扯进来?”

    “他怎么念叨我了?”王书玲也觉得好奇,忙问具体情况,韩红星就将晚上在酒桌上吴行长提到钱镇长的事说出来,并提出疑问:

    “不是关系暧昧,怎么可能离家都一年多了还想着你?”

    知道了提起钱镇长的缘由,王书玲更不想将上次回娘家的细节告诉他,免得扯不清。因为心里没鬼,说起话来也理直:

    “他钱镇长跟别人提到我们两口子是他的权利,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如果偏要找原因,只能说明你老婆长得漂亮,这么长时间还让他垂涎欲滴。”

    这样实在的回复足够让韩红星消除疑虑,便满意地扑上她身去,刚将手伸到胸口,却遭到警告:

    “别碰!手那么重!碰一下就蹬你下去。”

    “轻点还不行么!”

    “轻点也不行,正胀得难受。”

    “那你告诉我,被别人碰过吗?”

    “又开始烦!问一百遍有了么?再问就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