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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过完春节又是一年,迎来的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春天,正当王书玲计划将生意往更好处做,突然间来了非典疫情,不要说没人敢到饭店吃饭,就连韩红星每天在班上都得带着口罩接客,银行里更有规定,每半小时就得用消毒液将营业厅喷洒一次,避免病毒传染。

    原本只在电视里看到非典疫情的肆虐,可终于有一天,有群众打电话向政府部门汇报,在某个乡镇的某个时点,某个店铺里出现过某个人,因有咳嗽症状,将店铺的营业员也传染得咳嗽。

    此消息立即上报到县委、县政府,经紧急研究后决定,将这种传染当成疑是非典病例,随即在黄海新闻里发通告:但凡在那个时间段在那一片地带活动过的所有人,立即到隔离点接受隔离观察。这个消息让本已惶惶的黄海县人更觉惊恐,大家除了上班时间碰头,其他时间连牌都不敢在一起打,自觉地彼此隔离,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费行长仍召开职工大会,而且规定全行员工一个都不准缺席。

    会场的气氛紧张,参会的职工们担心一百多号人聚在一起传染非典,因此每闻一声咳嗽便会引来一片惊恐;主席台的气氛也紧张,三位行长坐上面,只听费行长铁青着脸讲话,先是要求大家做好各自的隔离措施,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会场一片哗然:嘴上说叫我们隔离,却违反规定,将这么多人聚一起开会;费行长重点谈的是违纪问题,他批评说最近行里出现坏苗头,有人利用非典时期管理上存在的漏洞做擅权之事,对一系列重大决定竟敢越过一把手行长私自做主,发生这种情况绝对是零容忍,因此即便在目前有规定不准召集十人以上会议的情况下,仍认为有必要召开此次会议,目的是告知全行员工,将对此次发生的越权事件作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正当大家猜测发生了什么严重事件时,费行长画龙点睛:今后,所有信贷方面的业务,没他的签字授权,任何人员不得办理,就是有他的签字授权,经办时还必须与他电话核实。

    此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这场会是针对周行长开,只是不知道在主席台上陪坐的周行长犯的是哪门子错。

    会开的时间不长,结束了才晚上八点多,职工们来开会本来只是个陪衬,开完会便各自回家。费行长组织这场会意在隔山打牛,对象是周行长与王美女,事由是为相关企业核销贷款的事,目的是财与色。

    周行长为核销贷款的事心里有鬼,听费行长在会上直言要对相关问题进行严肃处理,心里当然紧张,一散会就将解股长与王美女叫到办公室来商量对策。那解股长名义上是信贷股长,可上有周行长发号施令、下有王美女与企业直接打交道,他夹在中间其实根本就没权,也没得到什么大的好处,因此心里不急,任事情如何发展。

    另外两个人心里着实急,王美女急的是:与轧花厂等几个能包装的企业配合,完善了相关材料,贷款核销已得到上面的批准,谈好的价码也已在年前到位,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费行长揪住事情要查处,到手的利益要泡汤不说,弄不好犯了私还得坐牢;周行长急的是:到手的利益是一方面,费行长一直对信贷业务不插手,这次刚谈成几十万利益的业务他就要查处,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将事情做漏了风声?如果事情败露,行长保不住还得坐牢,怎么办?正急得一筹莫展,桌上电话铃响,是隔壁办公室费行长打过来,叫他们立即过去谈话。

    费行长当初因资历浅,在黄海d行只能以副行长的身份主持工作,并且才走上领导岗位还没捞到第一桶金,因此既不像以前行长那样在行内行外沾花惹草,也不到处大吃大喝,反而落得个正派的好名声。其实大家不知道,他不大吃大喝只是尽量将行里的费用省下来,然后每过个周末来上班,他总掏出两万块左右的住宿、餐饮发票来,说是在市行招待某某领导、接待某某客户,让财务上替他报销,结果每年百十万费用直接进他腰包。

    就这样两、三年下来,也算是第一桶金到手,级别也转成正科级。混到这个份上的费行长心态也开始变,钱赚到手的人往往不仅不满足,还会将自己与贪得更多的人相比较进而更贪;见周行长在行里独占着王美女这个花魁,也按耐不住清心寡欲的行事风格,动起脑筋如何猎色。恰逢此次上面有贷款核销政策,周行长与王美女报批了两家,凭经验就知道这里面肯定隐藏着巨大的利益输送,因此决定插手此事,既能从中分取利益,也能将王美女收归自己胯下,因此在全行职工大会上用出手段,逼迫周行长屈服、王美女就范。

    进到费行长办公室,发现他的脸色依然严峻,等周行长在对面椅子上坐定,另两个在侧面站好,才听他发话。

    “最近由于非典的原因,很少和大家碰头,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想跟大家聊聊。”费行长说完上句后环顾大家,然后继续道:“最近屡听反映,说我们信贷部门在处理相关业务时存在严重违规,如果真是这样,必将产生严重后果,因此,本着对d行负责、对员工负责的精神找大家了解情况。”

    “空穴来风!信贷部门的员工不仅个人素质好,业务能力也强,怎可能违规办业务!”周行长先替下面人辩解。

    “我也跟周行长同样的看法,因此从来不怀疑我们的员工会做出违纪违规的事,不过既然各方面反映强烈,就必须将问题调查个水落石出。”费行长口气坚定地表达过观点后,对周行长道:“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让我跟相关人员对具体情况做了解。”

    见费行长让自己先走,周行长只得起身告辞。

    “解股长,你汇报下轧花厂核销三百万贷款的事。”走了周行长,费行长开始具体到某件事进行了解,一旁的王美女听到“轧花厂”三个字,顿时花容失色。

    “这件事不是我主抓,所以具体不太清楚。”解股长不是推脱,是实话实说。

    “混账!”费行长闻言大怒,猛拍桌子道:“我个一把手行长都不敢对下面的哪件事不太清楚,你才是个股长就学会做甩袖子,做甩手掌柜?说,你不清楚该谁清楚?”

    “具体由王经理经办,她清楚。”解股长心里委屈:自己在信贷股连个甩手掌柜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摆设,王美女有周行长撑腰,办任何事都自己做主。

    “她办事员都清楚的事,你股长竟然不清楚?不清楚要你站这干嘛?你也走!就等问题出来一起挨板子吧!”费行长扮作气急而赶解股长走,没人能看出他是想独留下王美女。

    “这下你说,轧花厂核销贷款有没有猫腻?”等解股长出去并带好门,费行长趁热打铁追问。

    “我们是按规定核销这笔贷款。”王美女没底气答。

    “按规定办事你腿抖干什么?脸红紧张干什么?”费行长已看破她。

    “出了今晚这道门,想救都没人能救你!我已充分了解相关情况,你只有对我说实话可能还有救!”费行长吓过她追问:“共收了多少好处?”

    “呜——”王美女紧张得蹲下身子掩面而泣。

    见王美女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破,费行长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即将归属自己,走到身边去劝她别哭,见她仍蹲着不起,便抱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没想到反被她搂紧了腰,一起坐到沙发上,分不开。

    “你搂我干什么?”费行长问。

    “就搂你,一放手我就没命了。”王美女呜咽着将救命稻草抱得更紧。

    “抱住我就解决问题了?”费行长已开始享受征服女人的快感。

    “那你想叫我怎么办?”王美女知道她的价值所在,带着哭腔嗲声道:“你叫我干啥就干啥。”

    “我能叫你干啥?天不早了,让我回宿舍。”费行长巧妙表达意思。

    “你去我也去!”王美女毫不犹豫表态。

    “我去宿舍睡觉,你跟去干啥?”

    “我跟去伺候你睡觉。”

    两个人分开来走,到费行长宿舍碰头,这次见面就上床。王美女有求于人,当然用出浑身解数来吹拉弹唱,将个费行长伺候得神仙般快活。

    “已被你处理过了,明天还打算处理我?”王美女偎在费行长怀里调皮问。

    “天天处理你,做了我的女人就只许被我处理。”费行长提要求。

    “人家哪被别人处理过。”王美女表白后刮他鼻子奚落:“平日里总摆出正人君子样,见到你就怕,没想到也偷腥。”

    “女人莫乱伸手!”费行长提醒过她问:“轧花厂材料经得住推敲?”

    “经不住推敲上面怎可能同意核销。”王美女明确作答。

    “你们收受好处的事我早有耳闻,不出事便罢,出了事与我无任何关系。”费行长刚骗过色,开始提新的话题。

    “敢说没关系!?那就再来一次!”王美女挪动肥臀跨坐到费行长身上:“偏拉你上贼船,看你脱得了干系。”

    费行长惬意躺床上,指挥王美女做各种动作,享受属于他的快感。

    sars走了,饭店的生意逐渐恢复正常。韩红星没能找到个将招待定在“王三饭店”的定点单位,王书玲却在无意间招来个。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非典过后,饭店的生意再旺,食客们好像要将非典期间少去饭店的次数补上。有一天晚上正忙,来了对其貌不扬的夫妻,说刚从长途汽车下来,肚子饿了只想来份菜泡饭吃。王书玲童叟无欺,及时烧出一份给他夫妻俩,没地方坐就站吧台边吃,还奉送萝卜干一碟。吃过饭夫妻俩要结账,王书玲说这个账实在没法结,权当摸到门上吃这份饭是个缘分。没想到这个老板是附近药厂的董事长,他被这个小事所感动,认为如果这个小饭店收这份菜泡饭钱是做生意,不收这份菜泡饭钱是厚道,在这唯利是图的年代里,哪怕能碰到一件最简单的厚道事也足以让人感动,因此,他通过董事会决定,今后所有非大型招待全部定点在王三饭店,也算是对厚道人送上一份福报。

    正当饭店生意做得有人气,挨在左邻有人家租下四间门面开了家更大的酒店,这让王书玲担心:两个饭店在一起,人家的规模与档次以及关系都强于自家,会不会对生意造成影响?

    说人家档次高、关系硬从竖酒店招牌就能看出来:自家的招牌只是喷绘制作,他家取的酒店名叫“快乐老家”,七彩霓虹灯在晚上能将门前照得眼花缭乱;论起社会关系来人家更是了得,竖招牌时同样有城管的执法车来管,杨会计的小叔子过来勒令先停工补办手续,人家根本不买账,气得他从执法车上搬下梯子就要将招牌往下卸,没想到人家直接将电话打给城管局长,让他听电话,听过电话后他不仅不执法了,还帮人家将招牌往上装。

    成了邻居才知道这家饭店由县人大李副主任的家属所开,李副主任四十岁不到就当到乡镇的正科级,后来调到县城大局里当一把手,上了年纪升为副处级到人大当副主任,其家属李师娘在家闲得慌,便开个饭店打发时间。

    “快乐老家”刚开张时宾客盈门,可生意只火爆一个月左右便渐渐消停,最后变得门可罗雀,李师娘干脆雇着厨师和服务员陪她打麻将,有时差麻将腿将王书玲叫过去凑场子,闲聊中得知她家饭店虽没生意,税收每月却要交上万元,让王书玲每每羡慕她家烧得起钱的同时也替她家急:就自家平头百姓还能找出关系来免税,她家的生意的确不行,又有现成的关系网,为什么踊跃做纳税人?疑问了许久才听到相关的传言:李副主任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家开饭店的目的是洗钱,所以才情愿多缴税。

    正当人们从非典的阴霾中走出,听专家们热议sara病毒的罪魁祸首是果子狸,d行的改制也到了攻坚阶段,费行长去上级行开会,回来后紧急召开全行职工大会,传达上面的最新精神:d行改革已进入深水区,如果不能成功上市,罪魁祸首是要养活的员工太多,影响了全行的效益,因此现阶段的重点工作是减员增效,开这个职工大会的目的是动员。

    会上,费行长将经济专家的比喻传达给全行员工,说d行目前的形势就好比在大海里行驶的一叶孤舟,上面缺水少食且坐满了各色人等,如果就这样负载下去势必船毁人亡、全军覆没,怎么办?任其消亡吗?肯定不行!那怎么办?只有请不经风浪的老弱病残离开孤舟,让最强壮的人留下了,才能将孤舟驶到岸边!当然,d行的人事改革还是人性化的,半个月内员工可以自愿报名解除劳动合同,按每年五千元作人性化补偿;如果过了半个月不报名,将通过考试的方法采取后位淘汰,淘汰率是百分之多少由上级行定,一切服从改革的需要,到时候如果淘汰率80%,则在坐的绝大多数员工将被动淘汰,且不可能享受到每年五千元的工龄补偿,何去何从由各人自行决定,到时候如果享受不到补偿就由不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