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涵、一定是有内涵。”刘园掏出手机，想搜索一下和蓝色飞鹰标志有关的内容。

    黑着的手机屏，让他想起自己已经把手机关了，随即想起自己应该告诉徐迟的噩耗。

    “徐迟，嗯，那个，你姐姐来过一个电话，她说，嗯嗯——”刘园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看着徐迟的反应，董颖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来着？不管了，刘园一咬牙：“你爷爷昨天夜里去世了。”

    “嗯。”

    刘园一脸不可思议。

    “就这样？”

    “什么？”

    “你就嗯了一下？”

    “爷爷的事情，我昨晚上已经知道了。”

    “哦。”刘园如释重负：“你早就知道了啊。董颖为这事儿还婆妈了我半天。行了你躲远点，我要开手机了。”

    徐迟避开后，刘园按下开机按钮。

    “不对啊，徐迟连手机都没有，谁告诉他的消息？”刘园忽然想起来，不过他转念想道：“我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这个麻烦事已经过了。”

    这时谭璇对刘园说：“海上手机信号很不稳定，还是去我房间吧，我有一台笔记本可以上网。徐迟，你能帮我照看一下爷爷吗？”

    “可以。刘园，能替我给伯克利中心打个电话吗，找一个叫贝蒂的小女孩，告诉她我没有事情，还有我一回国就联系她。”

    “没问题。”刘园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跟着谭璇走了。

    来到房间，谭璇取出一台灰黑色流线型的笔记本，看上去不像一台电脑，倒像是微缩的跑车。她不知按了什么地方，啪嗒一声从侧面弹起一根天线。

    “要对着阳台外边才能收到信号。”谭璇将笔记本递给刘园。

    刘园弹了个响指：“酷，卫星上网啊，这外壳——还能用太阳能充电吧。”

    谭璇点头。

    “高端，太高端了。”

    刘园开机，找到浏览器，搜索关键字“蓝色飞鹰”“蓝鹰”“蓝色大鸟”，一排排网页刷屏而出，看得他眼花缭乱。

    “太模糊了，无法准确定位。”谭璇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来试试。”

    谭璇接手电脑，熟练地打开一个绘画软件，切换成手动输入，在绘图板上画了起来，很快一个惟妙惟肖的蓝色飞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面。

    在刘园的赞叹声中，谭璇将自己的作品保存下来，接着开始运行另外一个软件。

    “你这个是搜图软件吧，我怎么没见过？”刘园忽然开口问道。

    “你用过很多搜图软件？”

    “大多数吧，嘿嘿。”刘园笑得有点怪，他用搜图软件的目的是搜索偷拍到的美女，这就不能告诉谭璇了。

    “这个软件是我自己编写的，比市面上常用的软件识别率高一些。”

    “美女你是电脑高手啊，失敬失敬。”刘园是真的吃惊，很少见美女玩电脑玩得好的。

    “谈不上高手，只是念过两年计算机学院。”

    随着谭璇熟练的操作，很快一个相似度极高的图片被搜索了出来，它的出处是一家总部在美国的公司网站。

    “找到啦！”刘园喜道：“我看看——蓝鸢国际，挺正规的网站，像个大公司。看看它的业务范围——私人军事承包商、安全保卫服务提供商、特种培训、安防装备销售和维保，呵呵，这是家雇佣兵啊。它的路子够野的，客户有议员、好莱坞明星和华尔街大亨，白宫也雇佣他们负责大型活动的外围安保，嗯，他们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也有业务。”

    刘园忽然合上电脑，谭璇问道：“怎么，不继续查啦？”

    刘园正色道：“我想我们应该听从船长的建议。他们应该是冲着你们那个记忆传导仪来的，既然不是私人恩怨，又没有损失，那就不要和他们纠缠了。到华国继续你爷爷的研究吧，蓝鸢的手还伸不到国内。”

    “谢谢你的建议，我也是这么想的。”谭璇点头。

    “好，那就说说徐迟的事儿吧，你们要拿他做记忆传导的试验？”

    “是我爷爷的意思。”

    “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有可能。”

    “这就麻烦了，徐迟的父母、爷爷都去世了，虽然还有一些亲戚，不过除了在美国的表姐都不太亲近。至于他表姐——董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弟弟去冒险做什么试验。我看嘛，这件事情主要还是看徐迟自己的意思。”

    “你不反对吗？”

    “我为什么要反对？记忆传导，听起来就很酷，还有国际大公司要来抢，我不能替徐迟拒绝这个机会。对了，这个试验是把谁的记忆传导给徐迟？”

    “我爷爷的。”

    “那么，作为备份，是不是需要尝试另一种组合，例如你和我？”

    “不用试验我也知道一定失败。”

    “你确信就那么了解我，美女？”

    “花心的人是留不住记忆的。”

    “花心？以前可能是吧，不过遇到你之后，我感到自己已经完全变了，现在的我是全新的，和昨天完全不同，这非常神奇。”

    “好吧，全新先生，我们该回去看我爷爷了。”

    谭璇微微一笑，看得刘园神魂颠倒，走路都轻飘飘的。

    顾书同还在沉睡，徐迟在旁边默默坐着，姿势和谭璇离去时没有任何改变。

    谭璇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徐迟——这个初看似一池浅浅清水的大男孩。旁边喋喋不休的刘园，自己一翻眼皮就能猜出他今天的底裤颜色。刘园的想法和欲望，就像在树梢枝头跳跃的小鸟，而徐迟呢，也许是深潜在无尽深渊的鲸鱼。

    尽快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自己把徐迟从甲板带回来，从他苏醒以后，谈话时偶然的失神、独处时茫然的目光，从一些蛛丝马迹，谭璇敏感地发现，徐迟似乎一直沉浸悲伤中，这种悲伤就像潜伏在海面下的巨大冰山，谭璇看不到，但知道它就在那里。

    他遇到了什么事？背着怎样的负担？和歹徒搏斗时神一般的反应，面对亲人离世时的淡然，这一切都让谭璇好奇。

    “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谭璇体贴地对徐迟说道。

    徐迟点点头，沉默地离开。

    凝视着他的背影，谭璇琢磨着独自静一静也许对徐迟有好处，这时刘园又呱噪起来：“那个，也许蓝鸢公司在船上的人不止那四个，最好我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你们。”

    开始找借口赖着留下吗？这种套路谭璇遇到过无数回了，她也有无数种摆脱骚扰的办法，但是为了给徐迟一点安静独处的时间，她决定再周旋一番。

    谭璇没有反对自己的保护，刘园大喜过望，脑子里开始转一些不良的念头。可怜他不知道，谭璇有自己的房间，到了晚上就会离开，留下他和老爷爷在深夜独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