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林士凡眼睛里收回来，投向蔚蓝色的海平面。在这海天交际的地方，白色的海鸥和黑色的海燕在高飞低掠，一艘货轮驶过。林士凡的目光穷追过来，同样落在那移动的高高的烟囱之上。跟随张珏的目光环视一下四周，红色的太阳已经坠在椰林西下，染得半边金天半边蓝。他们不知不觉己经漫步到浴场的侧翼，这里游人稀少。

    小家伙估计累了，直接坐水里，全身已经湿透，像刚从水里捞起。

    “要不我去租部相机过来，咱们拍几张照片作个留念。”林士凡收回的目光又重新落动张珏的身上。只见张珏一身鹅黄色的无袖连衣长裙，妙曼地静静地站在海边上，浪花弄湿了裙摆。金色的霞光从双肩处照射过来，映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十分的迷人。他不想错过这个最美时刻。

    “不要，士凡，不要。”张珏摇头：“相机只能带走它的光和影，带不走别的其它东西，何必浪费时间？”

    美好的时光只有留在心间，否则将毫无意义。

    “是啊，我怎么忘了，以后每天睁眼就是美美的你，要那些无聊的照片做什么？”他想通了，高兴地捏着张珏的下巴揉了揉。把她搂进怀里，用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接着说道：“珍惜总比怀念强，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珏私下挺喜欢他不经意间的这些小动作的，不过这胡须确定有点扎人。她把他推开，红着脸说：

    “士凡，我可不可以向你索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还郑重其事？

    林士凡有点不解，他希望从她的眼睛里得到答案。但她这次狡黠了，没有露出半点端倪，只是抿嘴在笑。

    “好吧，你说吧！是什么？”

    “这样好像不好，这样吧，作为等价交换，我先给你一样东西。你先把眼睛闭上，闭上，快点。”她有点忐忑，但下了决心就不再犹豫。

    林士凡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上眼睛。

    张珏缓缓踮起脚尖，闭上眼，用嘴唇轻软地触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两人微微一颤。

    林士凡没想到张珏会这么主动而且是在公共场所吻了他。虽是轻轻的一啄，情不自禁是一面，势必也攒聚了不少的勇气才能够吧。这一路走过来，他心里渴望的绝不止于牵牵手，揽揽腰。但也止于这些。他顾及她的感受，认为在公共场所必然有所顾虑。没有，是自已的顾虑太多了。他睁开眼，看见她仍然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他瞬时明白了她的心。

    吻下去，作为回应。

    从发际，额头，鼻尖一路下来，仔仔细细，最后停格在嘴唇上。

    他捧着她的脸，闻着她如兰的幽香，越吻越霸道。

    他移手下来揽住她的腰，护住她的肩，轻轻地用舌头叩开她的贝齿，趁她微启，长驱直入。

    林士凡忘情地进攻着，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一吻又霸道又缠绵，与张珏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以为他即使明白自已的意思，顾及场面，也只会浅尝辄止。她没有完全准备好。只觉得天旋地转，双方同开始都很投入，有点儿意乱情迷，欲罢不能。

    直到她感觉自已快要窒息了，林士凡还在步步紧逼。

    还有儿子不知会不会跑远？

    她抬起手碰碰他的腰，试着去推开一下他，没能成功，她在他舌头上轻轻一咬。疼痛通过神经传到林士凡大脑，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张珏趁他有所松懈，争脱开他的怀抱。在一边捂着胸口直喘气，脸上红艳欲滴。心更不争气一个劲地在狂跳――

    小家伙估计见母亲在，也没跑去哪儿，正撅着屁股在抓沙子玩。张珏见他正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也就没有去管他。她看了一眼林士凡，正好林士凡也把目光从小黎俊身上转向张珏。

    “刚才有点儿过了，一个没控制住没把你吓着吧？”

    “我以前就是因为患得患失，失去了很多东西。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如此。”

    “所以你在告诉我，我们……”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嗯，确实很好。有一种豁然开宽的感觉。现在的我们就是这层层的海浪和脚下沙滩的关系，希望只有潮起和潮落，只有进和退，但永远不要再分离。”

    “士凡，你相信誓言吗？”

    “不大相信。”

    “我现在也不相信，好像没有什么约束力。早几年前我是相信的，那时候还没有他也还没有你，总爱幻想，满怀憧憬。但要经历的永远是现实而不是幻想。我现在宁愿相信誓言与谎言一样不可靠，但你可以为我来一段吗？就当逗我开心好了。反正话经出口，很快会随风而散。”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信手拈来，但口是心非？”

    “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只要你对我是真诚的，什么誓言诺言都可有可无。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此刻自已很感性，我从没有像现在那样的去爱过一个人，渴望爱一个人，这种感觉让我深陷其中。士凡，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敢深爱一个人，包括你在内。但今天我决定敞开我自己，我也希望你不要负我。士凡，我需要你的承诺，因为它能让我勇往直前，我需要动力。”

    许多事情光有爱情是解决不了。柏拉图式的爱情在没有孩子之前在她的心里存在过，讲究少女心***漫至上，讲究单纯的心灵上的愉悦。她现在不得不有着更务实的爱情观，可以主动，可以同样的一往直前，但不能不顾一切只为爱情。

    “我定不负你。”林士凡抓住张珏的双肩，真挚而坚定地说。

    正如她所说的，这些话从来不是拿来践行的，誓言永远只是誓言，承诺也永远只是承诺。我们不能让易变的东西永恒不变。但他还是对着大海，在涛涛声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对听者来说是一种鼓舞，能增强她对未来的信心。对他，唯一的意义就只有鞭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