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以前的他,只会直接冲上去和人打架。
    辞州府衙下值前,发生了一件奇事。
    武将家的公子,骑马前来,说要府衙给他定罪受罚。
    此等稀奇的事情,实在是前所未闻。
    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的衙役和官员来看。
    江渚松听闻此事,乐了一下,虽不用他直接插手却说要亲自去督办。
    柳玉攀站在堂上,双手抱于胸前,昂着头,“我雇凶伤人,要怎么判?”
    江渚松头一回见送上门的羔羊,“雇的什么凶,伤的什么人。缘由为何?苦主伤如何?凶人在哪?”
    柳玉攀眉头一皱,“叽里呱啦的你烦不烦,我只问你怎么判。”
    “按本朝律法,雇凶伤人,若未伤成苦主,判主使五十大板,罚银百两,一半给苦主,一半充公。从犯二十五大板,羁押做苦力半月。”
    “若伤成苦主,按着伤情来判。轻则杖刑入狱,重则流放砍头。不知你是哪一种啊?”
    柳玉攀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捏紧了一下拳头,“第一种。”
    江渚松再问情况的时候,柳玉攀没有如刚开始那样不耐烦。
    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他刚说完,凌少卿就带着黎小鱼来了。
    也省了府衙去找黎小鱼来的时间。
    即便是自首,那也是要探查一下情况是不是属实的。
    除了黎小鱼,也需要去找柳玉攀的贴身小厮高山,还有那六个伤人的乞丐。
    这几人很快就被押来,并未耽误多少时间。
    而案子也简单的很,几方放在一起问几句,就能确认柳玉攀所言。
    江渚松也如黎小鱼所想,并没有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是辞州文臣之首,哪怕心里想讨好武将,明面上都不能有任何倾向。
    否则,他的地位迟早不保。
    但也因为不想真的在这些事上得罪那些武将,江渚松也没有故意的去为难柳玉攀。
    完全就是公事公办,按着律法规定的去罚。
    任谁来了,都挑不出错来。
    杖责是要当堂罚完。
    衙役们手上的板子力道都是有数的,柳玉攀的身份,与府衙对立。
    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徇私,每一下都打实了。
    如黎小鱼所言,板子打在自己的身上才会知道疼。
    柳玉攀趴在刑凳上,疼的青筋凸起,冷汗淋漓。
    他咬着牙,闷哼着。
    很快嘴里尝到了血腥气。
    好疼。
    大堂中只有板子落在肉上的拍打声,还有柳玉攀痛苦的闷哼。
    越到后面,柳玉攀的声音越弱。
    五十板子下去,半条命也快没了。
    若不是柳玉攀年轻,身子骨也好,这五十板打完,人还有没有气都两说。
    杖责结束后,凌少卿第一时间冲上去。
    又急又心疼,“表弟,醒醒。别睡,千万别睡啊。”
    凌少卿怕人被打坏,很怕柳玉攀失去意识。
    喊了两声后,柳玉攀飘散的意识回笼了。
    他先是对凌少卿道:“我没事表哥。”
    随后抬头看向黎小鱼,一咧嘴,满口的血。
    “这下,我不欠你的了吧。”
    黎小鱼点头,“嗯,是非恩怨,一笔勾销。”
    因为欠着凌少卿的人情,不好看着凌少卿一个人善后。
    黎小鱼帮忙找了马车,让他带柳玉攀回去治伤。
    送走凌少卿后,黎小鱼准备回小饭馆,被一个衙役叫住。
    “小郎君,江大人有请。”
    江渚松要见他?
    黎小鱼狐疑着跟人去了府衙后院。
    书房里,江渚松端着茶水在喝,看到黎小鱼来,也没管他,先喝了自己的茶。
    黎小鱼作揖行礼,“见过大人。”
    虽然这人是他大伯父的政敌,可礼数不能少。
    不然就是送上门的把柄。
    江渚松慢悠悠的将茶盏放下,“不愧是黎大人的亲人啊,这不畏强权,只要公理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黎小鱼清楚这人叫他来不可能是夸他,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正想着,就听江渚松问道:“你家的小饭馆,还好吧?没有烧到什么人吧?”
    黎小鱼眼神一冷,“大人从何得知我家的饭馆着火了?”
    就连他大伯父都还不知道。
    江渚松笑了一声,“因为就是本官找人放的啊,岂会不知呢?”
    黎小鱼眉头微皱,一开始他以为火是柳玉攀找人放的。
    但早上看到柳玉攀,他见小饭馆失火,并不像知情的样子。
    且柳玉攀虽诸多不好,但目前还有个底线在,不会真取人性命。
    他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便打消了对柳玉攀的怀疑。
    黎小鱼没想到,会是江渚松搞的鬼。
    “大人真是不见外,这样的罪行,都敢直面与我说明。”
    “罪行?什么罪行?本官只不过是关切的问候一下下属的亲眷,何来罪行?”
    江渚松指了一下屋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黎小鱼,“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潜火队的都说了是你们尚未熄灭灶膛,你这孩子别是家里失火吓傻了,连本官都敢攀诬吧。”
    黎小鱼质问道:“江大人难道就不怕火势失控,伤害了无辜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