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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失控,大脑没多久也跟着失控。
艾德里安每天下班都来陪他的准配偶,带上适当的零食,在病房的陪护沙发上呆一夜,第二天再去上班。克莱斯特不想说话,那也没关系,艾德里安习惯了扮演说话的蘑菇。他明白有些问题只能当事人自己解决。
对付克莱斯特不难,提防逃跑就够了,艾德里安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要放养,什么时候该上镣铐,只是现在才付诸实施。眷恋并没有预想的那么淡,这让他欣慰些许。
新的检查结果周四出来了,克莱斯特的身体没有明显的病理性变化,艾德里安便带他出院,比起医院,还是共同的住处好些。
下午的天气还算怡人,但交通阻塞烦闷。
“我们先去买些东西再回家,”艾德里安向前望去,阻塞的马路望不到头,“为了庆祝你出院,我来做点菜。你想吃什么?”
艾德里安十几岁的时候倒是很会做烩菜和肉类,他短暂的几段独居生活因此不那么乏味。可惜随着职位的提升,烹饪的技艺自然而然地衰退了。
“随你方便,”克莱斯特揉揉眼睛,身体的不适让他数日没有安眠。
车子在公路上缓慢移动,艾德里安查看gps,轻巧地绕过抢行的路人,驶进超市停车场,他本想去更远的蔬果市场,但这家超市的净菜更方便,还能买些别的东西。他取了临时停靠卡,缓慢行驶,查看地下停车场的led滚屏,绕行半圈后,找到一个车位。
“指定一道菜吧。”
“不,我什么都不要……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狼狈地住进医院,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控制得很好,”艾德里安把车子倒进车位,“因为你没有逃跑。还有比这更好的进步吗?”
这倒是真的,克莱斯特最近很少有逃走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或多或少地好转了,过程痛苦,结果渺茫。
“这很……痛苦,”克莱斯特艰难地说。
“我理解。这次你挺过来了,以后也不成问题,”艾德里安搂住伴侣,贴上他的额头,“我明白你很少关注自身情绪,可一味把它按下去没有任何好处。你得对自己坦诚。”
“我不理解。我自己、你,所有的事情……我有办法处理日常事务,但是,”克莱斯特懊丧地转开脸,“我没法控制自己的回忆和情绪,在这个问题上,恕我不能服从你的命令。”
“我从来没有过、也不能命令你控制自己的回忆。命令只能限制行为,不能控制你的感情。”
“它能。”
“它不能。控制感情的命令不再是命令,而是奴役。”
“这种高深的道理还是你明白。”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你陷在负面感情里,自然不会去想。”
“我倒想给你留点什么正面‘感情’,但是我做不到,起码现在不行……”
“对于你的感情,我有的是耐心等待,因为你对自己保持着严格的自律,”艾德里安亲吻伴侣的嘴唇,温柔地鼓励他,“你一直在修正自己的行为,这非常人能及。我相信你。”
“我不可能为你的野心起到什么关键作用,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克莱斯特的目光落在车内的挂饰上,“我不能为你提供直接的好处。而且……你可以找个更合适的情人。”
“我要你的爱,”艾德里安疲倦地回答,“怎么样?”
“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经受的不同命运让我们的爱变成了角斗场,爱得比较少的一方把持着主动权和掠夺的机会。”
“我可没想占你的便宜,”克莱斯特瞪着对方。
“你爱我吗?”艾德里安问。
“不。”
“看,你这个掠夺者。到婚礼上可别这么说。”
艾德里安调笑地说,在克莱斯特的额头上响亮地吻了一下。
“够了,我不会和你结婚,也不会和任何人。”
克莱斯特烦闷地摆摆手,推开车门想跳出去。艾德里安抓住克莱斯特的手臂,把他拽回车里。
“这件事我们就以后再谈,你先冷静下来。”
“我没问题,没问题,”克莱斯特擦擦额头的虚汗,抓住艾德里安握着他胳膊的手,“如果我们要保持什么关系,这么住着就得了,你非要结婚?你认为我能帮你保住什么?呕——”
还没等艾德里安把话说出来,克莱斯特蹬开车门,再次呕吐起来。听起来像办公室邮件里的段子,艾德里安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艾德里安把洗净的甘蓝放进滤水筐,各类新鲜蔬菜装在五颜六色的筐里,整齐地排成两行,让人心情愉悦。定时器一响,他赶紧往锅里填进蔬菜。克莱斯特把浴室的防滑凳拿到厨房,坐在艾德里安脚边拆各种调料的包装。
“你要这个基地是出于什么目的?”克莱斯特问,“我可不觉得现在适合造反。你有人员,有钱,现在要个基地。是人都会怀疑你想造反。”
“事情必须秘密进行,”艾德里安打开水龙头,冲洗菜板。
“不过,基地的钱是哪儿来的?”
“你都说了,造反,造反需要支持者。”
“那你还在代理人的角色上,你要怎么做?”
“只要给够钱,招募来的士兵不会在意为谁而战,我需要可靠而有能力的中层管理者,”艾德里安拿过离他最近的一筐卷心菜,“目前我们的人手足以支撑基地,只要资金链不断,什么都好办。”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除了你,”艾德里安侧身笑了笑,“什么问题都是钱的问题。”
克莱斯特低下头,想到自己先前惹的麻烦,不由愧疚起来。
“切棵菜,”艾德里安将卷心菜倒在案板上。
克莱斯特站起来,把防滑凳往角落里踢去。从刀架上随意抽了把刀。
“那把是切肉的,”艾德里安及时纠正,“选右边第二把比较好。”
克莱斯特换了刀,横过卷心菜按住它,一刀切掉根部——真是斩首的手法,刀刃砸在案板上发出骇人的声音。他摊开菜叶,笨拙地继续下刀。艾德里安从背后为伴侣系上围裙,握住他的手。
“叠起来,”艾德里安说着,把散开的菜叶叠成几垛。又停住菜刀,帮克莱斯特摆出恰当的下刀手势,带着他把一垛菜叶切成规律的形状。
“指节顶住刀背比较安全,”艾德里安解释说,“切第二垛。”
克莱斯特照做,切了两三棵菜后刀工就娴熟多了。
“你会做什么菜?”艾德里安拿了另一块案板处理肉类。
“什么都不会。”
“你的刀工好过我认识的主妇中的三分之一。”
“什么……她们要是经常杀人,也会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