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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抛媚眼同冷水过来,浇得老总浑身粘腻,没奈何,只好回家陪母亲看戏。
帷幕一起,铿锵顿挫,扮得精巧,打得火热。
“小登,仁杰对你,可是没话说的。”陈太太眼睛盯在台子上,俯过来低声同女儿说话,“听说为了你的缘故,连关家二少爷的手指都给削了?”
“捕风捉影。”老总知道瞒不住,只是第一个来问住自己的居然是母亲,“唐门帮会中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为我,我担不起这虚名。”
“这样的虚名有什么不好?红颜祸水,我年轻时多想能有这样机会,还不得呢。”母亲笑笑,满饰珠翠的手点点台上,“不过,一会儿散戏,待你见那孩子却有些奇趣了。”
身手矫健的白衣少年在台上腾挪,一把单刀执在手中,面似朗月,目射寒星,一段风流,几分轻薄。
“女孩子扮花蝴蝶的……”老总沉吟,虽然素未谋面,却早闻其名。关家六小姐晓声,族中甚是得宠的一个女儿,最好做武生戏,从小名“小六儿”取出个艺名来,叫做“小楼”。
志气不小,可惜生在豪门世宦,也就是票友的命。听说是今年自英伦拿了个西方戏剧的文凭本子回来,等着嫁人。
“她是大房正出的那支。”老总淡淡地说道,“关浩声便是再少一条胳膊,她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与关二少什么相干?”陈太太捂一捂嘴,“这孩子同仁杰只怕还亲近得多。仁杰的师妹,两人正经拜过祖师爷的。你啊,连未婚夫婿的事情统统不上心,只挂住你那报纸。仁杰拿手的戏,你想必也是不晓得的了?”
怎么不知?界牌关,罗通。这样不祥的角色,每每想起来,也觉得心惊胆战,还是不要演得好。老总又不自觉地去捂胸口。
“妈,我想……我想同仁杰解除婚约。”戏到中场茶歇,老总恭恭敬敬奉了杯茶给母亲,陈太太面色已经一黯淡,再听了这一句,愁恨大生。
“小登,人人都说你聪明绝顶,陈家不世出的才女,只有做母亲的为你苦笑,你实在是不世出的蠢人才是。”陈太太摇摇头,“我不答应。你明明心中对仁杰有意,仁杰更是待你痴心一片,何苦计较太多?世事难全。”
花开时节,他偏执于唐门事务,无暇回护。
到后来烈风催花,却要花枝低垂,求他惜顾……
老总抱紧双臂,许多年来,我除了一身骄傲、满腹才情,别无所有,如今折堕得零星落索,难道还要在最爱的人面前穷形尽相?
他爱我,他痴心,可若我不以自己去换,他怎会愿意答允助我一臂之力?占有熟惯了的人,不意间就高高在上了。
而我,想要的只是同他,能如相荣和大卫两个一样,小儿女无猜无忌。
母女俩对坐胶着,一个少女笑吟吟走过来,清水脸蛋,不施脂粉:“陈伯母好,陈姐姐好。”
陈太太吁口气,既然有外人在,倒可以先对付过去,于是打叠起十分温柔精神:“小六儿出落得越发俊秀了,啊唷,这一扮上,真叫伯母也心动呢。这一回学成归来,不再出去了?”
“伯母夸得我都不好意思啦,陈姐姐才是真美人呢。不去了,有什么好?哪里都及不上家乡嘛。”关晓声倒是一张甜嘴。
“那倒是,而且呀,这女孩子家的婚姻大事也疏忽不得,听说是同张家公子大卫……”陈太太故意只说出一半来,眼色带了长辈逗弄小辈的不怀好意,看看惊愕薄怒的女儿,再看看镇定自若的关晓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放大假的日子,大卫不是应该在家猫着睡懒觉同读书吗?冰箱里给他做的马蹄糖水还没动,睡觉时笼的白背心拖曳在地板上头。
覃相荣摇头,就连夏日里漫长的白昼都绷不住要黑线,这个大卫,跑到哪里去了。
他捏捏伏案一天的肩膀,欠姜四少太多解释与文稿了,所以连日赶工,总不能将旁人的宽容大度,视作理所应当。
出去找找他吧,心情不好时候,他总去的那个地方。
大卫昨晚上试着写个小短篇,起、承、转、合却怎么也抹不匀净,他颓然叫过相荣来,坐椅子上头抱住相荣腰,头抵紧六块腹肌,闷声闷气地说道:“相荣,我大约是才尽了吧。”
“未写得别赋,也好意思自比江郎?”相荣揽住他的头,轻轻抚摸,慢慢安慰,“现正休着假期,何不好好沉淀一下,你不见那些鸟儿要飞之前,都要先下挫一下身子?大卫,我和阿钟等着你给新集子写序的。”
还没走近前,已经听见孩童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拐过街角看去,小小街心花园里,一个约摸两三岁的白胖女童,挂在大卫背上,大卫笑到跌坐在地上直不起身,旁边围拢一圈小顽童,争先恐后伸手:“该我、该我,哥哥,我也要举高高。”
覃相荣笑着叹气:这个大卫,待成年人冷酷如冰,惟独对小孩子冰化春水。
不对,覃相荣你说的不对,我对你如何?若是大卫转过身来,一定会佯怒给他一拳:我是化在你身上的春水。
“大卫、大卫,好回家吃饭了。”相荣一边唤他,一边忍俊不禁,怎么同这些顽童的父母说的话相仿?
“今天不玩啦,哥哥要回家,下次见,拜拜。”大卫和他的小朋友们告别,汗津津的花猫脸,甜咪咪地蹭向相荣的白衬衫,相荣也不动不避,任由他蹭出一道道黑迹。
“别煮了,你也累得很。”大卫拨拉自己蹭乱的头发,“阿钟这两天不是跟娱乐版夜场?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你话事,我跟紧。相荣自然点头,不过看看自己和大卫这一身,苦笑道:“恐怕去不得什么高贵餐厅,便宜你了。”
“那些地方有什么意思。”大卫挤挤眼,“我们去吃午记。”
大排档一条街上的小排档,统共三、四张折叠桌,挤紧了,能坐下十来个人。老板午老头永远绷着脸,对食客呼呼喝喝,偏生人人上赶子要来捧场。
隔了长长队伍,大卫满不在乎地大声叫道:“午老头,两个位子。”
“臭小子,滚过来!”午老头凶得这样亲昵,一行队里的熟客生客个个侧目,两个俊朗朗如上弦月的少年亮堂堂走过去,插队也理直气壮到无人置喙。
“老规矩?”“老规矩!”
点个餐跟接头暗号一般。午老头儿面上居然有绷不住的笑意,邻座的汤匙吓跌碎几把。“二十蚊!”转过脸去叫人赔偿,还是凶神恶煞。
“你猜这老儿是喜欢我多点儿?还是相中了你?”大卫倒转筷子去点相荣鼻尖,一双眼睛将他从额头吻落下巴。
“自然欢喜你。”相荣在外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