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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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人这是何意?”徐采玉笑容满面,缓缓问道。她这一发问,厅中的乐声也随之停息。
但她心里却渐渐不安起来。按说自己确实对不住婉媚……这孩子如今好容易有点出息了,外头捧的人也有,踩的人更多,自己可不能再不管不问……可是在座的都是京里的名媛贵妇,这位姚夫人又不是个好说话的……唉,这事儿可真是左右为难哪!
那姚夫人面色尴尬,似是自悔失言,强笑着打哈哈道:“唉呀,瞧我这张快嘴!冉夫人千万莫怪哈!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听来的,又见此事涉及我家五妹妹,这才关心而乱……却不想扫了您和大家的雅兴,真真罪过!”
“既是和慧君这孩子有关,那我更要多问几句了!”徐采玉笑得更加大方。她转头又对应千柔道:“郡主在此,还请恕我僭越!”只因丹阳郡主在此中身份最为高贵,她便有此一问。
应千柔连忙辞让道:“夫人请便。”
徐采玉点点头,唤了身边侍立的一位美貌少妇:“慧君哪,姚夫人说婉媚的帕子与你有关,不知有没有什么来由?”语声十分柔和,看起来婆媳关系很好。
婉媚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是了,自己怎地这样大意!这女子在姨母身侧执礼侍奉,自然便是左相家的五小姐、大表哥三年前迎娶回来的正妻、自己曾经的情敌——姜慧君!而对面席上出言讥诮自己的女子,便是她的嫡亲二姐姜俐君!听说她也嫁得极好,夫君乃是正四品鸿胪寺卿,姓姚。
她面上镇定,心里却渐渐翻腾了起来。这姜慧君与她姐姐一齐出马,定是想当着众人给她没脸。前世,就因为想攀上姜家这门贵亲,姨父才会逼大表哥去跟自己退婚……如今,她不知深浅地来了,她们自然得抓住机会,要她好看!
那姜慧君一副凄凄惨惨、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徐采玉恭敬道:“母亲,我二姐为人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今日乃是您的寿诞,儿媳怎可为了一己私事,耽误了您的寿筵?……还请您不要追究了!”
她这招以退为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采玉心里冷笑一声,自己的儿媳,自己还能不清楚?她若是真的顾惜自己这个寿星的颜面,就算真有什么事儿,也该等宾散尽之后再说,而不该和她二姐联手,当场将了自己一军!不过听她如今这语气,怕是真的拿住了婉媚的什么把柄……
“无妨,有事儿别藏在心里,只要事出有因,我这个做婆母的,还能不给你做主?就算我老了不中用了,在座的还有这么多夫人小姐呢,谁也不能看你受了委屈不是?呵呵!”徐采玉笑得愈发慈祥。
婉媚的手心已经被她自己握出了汗。她回想当时的情景,难道她那时被大表哥一把扯住,正好被某些人瞧见了?还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姜氏姐妹耳里?
“这……母亲怜惜儿媳,那儿媳也只好如实说了!其实儿媳也是先前才知道,夫君的一位故人,今日赠了一块私用的香帕给他……夫君觉得十分不妥,这才想托儿媳退回给她……”姜慧君支支吾吾地说着,声音越说越低。
“啊!”座中发出一片轻呼。私赠贴身物品,这可是羞死人的事了!
婉媚的脸白了。对面的姜俐君却一直紧盯着她,脸上微微露出得色。
徐采玉长吸了一口气,“慧君哪,你的意思是说,有一位小姐悄悄地送东西给彦卿这孩子了?”她不敢说得太明白,因为她心里也怀疑,难道时隔三年,婉媚还不曾对彦卿忘情,今日还曾私底下与他相见,赠了一方香帕给他?这这这,婉媚她都已经在跟端王府的大公子说亲了,怎地还这般糊涂啊!
主人家虽然说得含糊,但人们谁听不出来?一道道探究的目光向婉媚来,有惋惜的,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只有应千柔一人安之若素,静静喝茶。
婉媚其实也很镇定,从身边的某小姐借机问她帕子之事,她便已经有所准备……她面上虽有些苍白,但却十分坦然,似乎徐采玉和姜慧君话中暗指的人,本就不是她。
但听姜慧君又道:“母亲说得极是!……都怪夫君他为人过于宽和,不忍当面拒绝那位小姐……但他有事又从不瞒我,也怕我知道了以后反而胡思乱想,这才主动说明……”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分外娇羞,就像一个婚姻甜蜜、陶醉在幸福里的小妻子。
她复又自责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不过是一块寻常的帕子罢了,我原想悄悄退回给那位小姐,不惊动母亲,也不伤及任何人的颜面……只是我二姐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此事,担心得跑来问我……她的子母亲您也知道的,最是心直口快,她怕我受了委屈,这才一气说了出来……但她确实不是有意玷污那位小姐的闺名……总之这都是媳妇的不是,媳妇没能及时处理好此事,也没能事先提醒我二姐……还请母亲恕罪!”
婉媚心中大恨,眉头也微微蹙起。这个姜慧君,表面贤良淑德,原来惯会使那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怪不得自己前世沦为了她的手下败将,而冉家的人却连一个说法也不给!还有大表哥,这帕子真是他亲手交给姜慧君的么?那他可真是最后一点良心也没了!
徐采玉的面色凝重起来,忧疑的目光在婉媚身上一扫,却又转头道:“慧君哪,照你这么说,那块香帕现在在你身上?”
她见姜慧君点点头,便又道:“那就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姜慧君十分为难的样子,但还是垂头应道:“是,母亲!”
一块粉嫩香滑的纱帕在手,真真是证据确凿,赖无可赖。婉媚这傻丫头,可真是给咱老徐家丢人哪,枉费自己先前还想回护于她!徐采玉长叹一声,“慧君哪,依我看,这帕子原也寻常,许是哪个小丫头一时遗落的,也未可知……彦卿那孩子既然一心待你,这点小事也影响不了你们夫妻感情……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眼看筵席都凉了,巧云,传菜!”
这番话一说出来,连徐采玉自己也觉得难以服人。座中诸人只当她这是坐实了婉媚私相授受之事,只是碍于颜面,不得不以“丫鬟之失”搪塞了过去,毕竟她连当众质问婉媚的勇气也没有。场中当时便有些窃窃私语,连应千柔都几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
婉媚心中难过,姨母这是护她,还是疑她?她就这么信不过她么?
她眼中泛泪,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自辩……是的,大不了请人去查,天知道那块该死的帕子本不是她的!
可是,分明还有人想小事化大!
姜俐君冷冷一笑道:“夫人,我虽然年轻不懂事,但也还知道,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的人做错了事却还不敢承认,还妄想全身而退,嫁入高门……我就不懂了,这让那些清清白白、洁身自好的姑娘们情何以堪呢!”
这话也太侮辱人了!徐采玉变了脸色,还未想好怎么答话,却见婉媚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微笑着安静道:“姚夫人,恕我愚钝了,不知道你这话说的是谁呢?”
这傻孩子,她怎么倒自己冒出来了?难道看不出人家就是针对她的么?徐采玉暗暗地揪了一把汗。
姜俐君一仰脖子,“呵,苏大小姐,你倒有几分底气。——我就是说你了!怎么着?”
婉媚还是那般淡淡笑道:“姚夫人,这说话要有凭据,你可亲眼目睹我与人私相授受了?”要知道那地方十分僻静,像姜俐君这样高傲华丽的少妇,应当是没有可能去那里溜达的。
姜俐君果然吃了一噎,面色微窘,但还是壮着声色道:“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虽然没有亲自看见,但是自有人看了个一清二楚!”说着,一只涂着鲜蔻丹的玉手已经指向了婉嫣婉娇二人!
两姐妹瞬间脸色数变,白了又,了又白,终于还是勉强镇定了下来,强笑着迎接全场的注目。
婉嫣不愧心有城府,远远地向婉媚施了半礼,低头做无辜状,“大姐可是忘了?先前我们一起游园,后来你见冉侍读来了,便将我们两个遣开……再后来,你手里的帕子便不见了……”正六品内阁侍读乃是冉秀卿的新职位,他做了几年的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已经升上来了。
座中又响起一阵低呼,徐采玉也惊道:“是么?果有此事?”
婉娇应对得极为淑女,“正是如此,我们并无虚言……虽是自家姐妹,但这事毕竟非同小可,万万不敢有所隐瞒……”
原来竟是她们!偷听、告密、落井下石……一切都是她们!她们胆敢造谣生事,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婉媚心中冷笑,面上却从容淡定,“两位妹妹惯会说笑,怪不得姚夫人要误解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姨母手中的帕子,究竟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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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天下没有后悔药吃,下章惩罚君要给力了(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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