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老无赖
锅盖终于想到,那个可以改变师父主意的人是谁了。
她还记得当初吴奈说过,何阙年轻时并不想学虚拟空间制造术,而是吴奈的师父假装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连哄带骗才骗得师父学习这术法。
如果是这样,那么师父的心结,难不成需要吴奈的师父来解开?
况且吴奈来的时候也说过,他其实是受师父之托,来解决这一桩纠葛的。
正想得出神,锅盖都忘了自己在大街上,一个不留神,与对面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
锅盖没忍住,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
“咦?”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疑问,“我还以为撞了个女娃娃,原来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娃娃。”
你才是男的!
锅盖压下怒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他确实是个男的,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衣着深棕,似乎是刻意把自己变得一身老气,头发蓬松自然垂下,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目光却炯炯有神。
锅盖想着,虽然这人说话颠三倒四,撞了人也不道歉,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自己向右迈了一步,打算绕过这个人,先去找到吴奈再想办法找到吴奈的师父。
谁知,眼前这个人也向锅盖的右侧迈了一步,正好挡在了锅盖眼前。
锅盖以为,这人八成也是想让个路,然后两个人同时向一个方向,所以才又挡在了对方前面,于是自己又向左迈了一步,继续绕着走。
可是,对面的人,也向左迈了一步。
锅盖没办法了,干脆停在原地,说了句:“您先走,我不挡着您。”
本以为这样就相安无事了,可对面这个人却不干了,道:“女娃娃撞了人也不道歉,就像这么走了?”
哎!我这暴脾气!
自己被人撞了还被指着让道歉,哪有这种道理,锅盖看着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不讲理啊!她对这人置之不理,试图突破他的“人墙”,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对面这人却不依不饶,又是伸手阻拦,又是伸腿绊着,总之就是不让锅盖过去。
“行行行,怕了您了。今天撞了您,是我不对。”
如果道歉可以解决问题,哪怕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适当用用又怎么样呢?
对面的人这才心满意足收回了自己的“手脚夹击”,说道:“这才像话。走吧,走吧。”
这分明就是个老无赖啊。锅盖暗自庆幸,他没有继续纠缠,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要在这无关紧要的事上耗费多久时间。。
锅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像回头再看看刚刚那老无赖,谁知,这一回头,却发现身后连他的人影都没有。
走得这么快?不应该啊。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步速,那老无赖本应该在街上,可是现在竟然不见了。
奇怪。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找到吴奈的师父,因为锅盖自知,凭自己是很难说动师父了。
※※※
“我师父?”吴奈看着锅盖期待的眼神,却面露为难道:“师父他久居木阳城,这次也只是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只怕……如今师兄看上去心意已决,我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帮上忙。”
锅盖听着吴奈说话,本应该认真些,可是她想着这层关系,似乎有点变化。吴奈和何阙是师兄弟,何阙又是锅盖的师父,那么吴奈不就成了锅盖的师叔?
“先生还是与我详细说说太师父的情况吧。”
“太师父?”
吴奈刚听着这个称呼,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才听懂了锅盖、何阙、他师父这层关系。
锅盖解释道:“上次听我师父说,太师父他好像叫——吴闹?”
吴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师父叫吴闹,木阳城人。打算穷尽一生,钻研虚拟空间制造术。”
木阳城……应该与浅溪城只有一条浅溪之隔。当然,这个“浅溪”是一条小溪。
“要不然……”锅盖建议道,“我们去木阳城,请请太师父。”
吴奈面露难色,师父平日里总是藏在虚拟空间久久不出来,他没说过要去的地方,一般就不会去。这一次,他也没办法直接答应锅盖的请求。
锅盖看得出吴奈的为难,她走近一步,说道:“就算太师父不愿意来也好,这一趟是必须走的,万一有希望呢?况且,我也不希望师父一直陷在仇恨里。再说了,你不是也说,太师父一直很想念师父吗?”
这倒是真的。
吴奈理了一下思路,认为锅盖说的不无道理,于是答应了她,二人决定一同去木阳城找吴闹。
※※※
何家武馆的温度,怕是十几年也没有达到如此之低。
何景生与何莫虚对坐,二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何景生得知了莫漓在何阙手中,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莫漓的安危,却是想起了十八年前,莫漓出生的那个夜晚。
原本只是想给何阙一个教训,飞刀上毒的解药已经在路上,第二天比试不会出任何问题。可是一个失误,却断送了他自己、何莫虚、何莫漓包括何阙所有人的幸福。
当他打听到世间可能存在重生之法,打算先将湘媛的尸身存在一个可以保存的地方之时,何阙却带着柳湘媛的尸体远走高飞。那时他就已经打探到,迷雾林的土壤可以藏尸。
而何阙带着相同的目的去寻找重生之法,柳湘媛的尸身却没能等到他们找到。想必何阙也是转了整整一圈,才发现原来绝好的藏尸之地就在浅溪。
两个想保护她的男人,却阴差阳错让她失去了一切。
何莫虚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这是他永远的心结,只是自从那次之后他再没提过。
可是聪明如何景生,又如何看不出何莫虚的疏远?
“父亲,你欠的债,有人来讨了。”
何莫虚久久才吐出这么一句,何景生却没有回应。
“父亲,你的债,却是要莫漓来偿还。”
何景生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冷静地看着何莫虚。
“莫漓是母亲最后留在这世间的,我看着她受伤害,却无能为力。”
何莫虚感觉自己真是没用,当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自己竟只能在灵魂深处嘶吼,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他曾暗下决心的保护,在自己的弱小面前,竟然如此苍白。
而面对眼前这个让他百感交集的父亲,他下不了心去恨,更无法去爱。
正在这时,何景生蹭一下子站起,转身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承诺:“莫漓将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