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开庭审理的日子到了。

    乔阳和华依依派来的首席律师陈建国，一同前往魔都市人民法院。

    刚到法院外面，乔阳就被一群记者围了起来。

    “乔先生，梦飞翔网站说得是实情吗？”

    “你的《十冷》广受好评，请问是否含有违规内容呢？”

    “你是否如同梦飞翔网站所说，为了解禁自己的漫画，故意编造谣言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败诉了该怎么办？”

    “……”

    距离开庭还有一会儿，面对这些记者的提问，乔阳站定下来答道：“这世间有三样东西，是遮掩不住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三样东西遮掩不住？

    什么东西？

    众记者摇头。

    “太阳，月亮，还有真相！”

    众人一下明白过来。

    可不就是，太阳跟月亮都挂在天上，客观存在，就算云层遮蔽，也只是暂时的，自然隐瞒不住。而真相也一样客观存在，被谎言掩埋住也如同乌云遮住日月一样，都是暂时的，无论被掩盖的时间长短，将来总有一天会被揭露。

    乔阳这句话，说得还真是富有哲理。

    乔阳继续道：“具体的实情，我在微博发布过，相信你们也看过，如果真的有违规内容，为什么他们不早屏蔽，而是在和我签约的第二天就屏蔽？到底是谁颠倒黑白，我想，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一些记者微微点头，显然梦飞翔将乔阳屏蔽的时机实在有些不合理。

    有记者又问：“如果真是网站搞黑幕，那么乔先生打算怎么面对有可能即将到来的报复呢？”

    “怎么面对报复？”

    乔阳笑了笑：“那我就用一首诗来回答你们这个问题好了，同样，这首诗也是给梦飞翔漫画网站的。”

    用诗来回答？

    这些记者显然很感兴趣，将乔阳面前的话筒，递得更近了一些。

    他们都想知道，一个厨师，一个漫画家，会做出怎样的诗送给将在法庭面对的敌人。

    从见识到梦飞翔的所作所为，这几天一直压抑着愤怒的乔阳，环视了众位记者一遍，朗声道：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乔阳的声音，平稳、洪亮、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乔阳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他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在宣泄，同时也在表明，自己胜诉的信心。

    他继续高声道：“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乔阳的声音骤然拔得更高，对着摄像机镜头，近乎是怒吼出来的：“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这首高尔基的《海燕》，代表了乔阳此刻的心声。

    签约玩套路，不成就威逼利诱，胁迫我？封禁漫画来报复我？

    那就来吧！

    哪怕来得更猛烈！

    看看能不能吓倒我！

    这就是乔阳的心声。

    ……

    所有人，包括站在乔阳身旁的陈建国律师，全都被这首慷慨激昂，愤怒不屈的现代诗给震撼住了，他们仿佛也感受到了乔阳面对“梦飞翔”这种“黑恶势力”的不屈和极度的愤懑，有些人甚至忍不住鼓掌为乔阳叫好。

    这首诗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很明白。

    乔阳是将自己比作那只海燕，“梦飞翔”对他的报复，就比作了暴风雨。

    尤其是最后那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与其说，这是乔阳在回答记者的提问，不如说是乔阳想要借助媒体，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梦飞翔网站进行的正面宣战！

    整首诗，如果用一段直白的话来表达的话，就是：你们要报复？尽管来吧，乌云遮不住太阳，你们背地里肮脏龌龊的黑幕，也别想掩盖住事实真相。

    ……

    恰巧，梦飞翔网站派来打官司的人也刚好到场，主编高峰赫然在列，他们正巧把乔阳的这首诗听个正着！

    好悬没被气死。

    高峰走上前来大怒道：“乔阳，你又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发微博诋毁我们，现在又在这念诗讽刺我们，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知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高峰的出现，令众记者更加振奋起来，自发的围成圈，将乔阳和高峰给围了起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就念了几句诗，你急什么？这首诗是说的海燕，我提到你们“梦飞翔”一个字了？”

    咔咔嚓嚓。

    一阵相机快门的声音，将高峰急得脸红脖子粗的脸，拍个正着。

    高峰大恨，却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道：“我急什么？你这样污蔑我们的名誉，你说我急什么？网站待你不薄，给你签的电子版权和实体版权标准，比一般新人还要高不少，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就因为你的漫画有违规内容，我们暂时屏蔽审核，你就编造子虚乌有的谣言来诽谤我们？还说我们提前给你签动画版权，评选没结束，怎么可能和你签……”

    乔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表演，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身上也有三件事遮掩不住？”

    什么玩意儿？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掩藏不住？

    高峰一愣，没明白乔阳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阳像是数数一样，分别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道：“你的水桶腰，你的双下巴，还有你的无耻！”

    “哦，对了，水桶腰和双下巴，都没有你的无耻更突出醒目。”

    乔阳收回食指和无名指，只留着一根中指，正对着脸色发青，身体哆嗦的高峰，一脸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