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的这一番讽刺，令周围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高峰火冒三丈，指着乔阳，对周围的记者说道：“大家听到了没有，好好看看，这人是什么素质，这是人身攻击！”

    跟着高峰来的几个“梦飞翔”的人纷纷指责乔阳：“就是，你什么素质啊，骂人算什么本事？”

    “怪不得封你漫画呢，是不是漫画里也骂人啊？”

    “就你这样的人，活该被封。”

    “……”

    乔阳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冷笑：“骂人？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你们主编当时找我，说我票数遥遥领先，这次拿评选第一是板上钉钉的事，就让我把动画版权也签了，然而我没答应，于是你们就屏蔽掉了我的漫画。

    后来你们主编当晚又给我打电话，说只要我改变主意，答应签约，就将《十冷》重新恢复第一。评选第一名的奖金照发，而且动画的版权买断费，可以增加到十万一集，这些都是你们主编的原话。

    而现在你们又不承认有动画签约这回事，试问一下，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看着乔阳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众记者看高峰的眼神也古怪起来。

    高峰矢口否认道：“你倒是挺会借题发挥，造谣生事，我那晚的确是给你打过电话，只不过我是通知你《十冷》有违规内容，需要暂时性屏蔽审核。”

    其他“梦飞翔”的人也跟着说道：“呵呵，乔阳明显在造谣！”

    “评选没有结束，怎么可能给你签动画版权？”

    “还提前跟你签，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鬼话连篇，你一个漫画界新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名家了？”

    “你不就是为了解禁你的漫画，才编造这个故事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就是在造谣，还能说出什么？”

    “……”

    这些“梦飞翔”的人挨个指责乔阳，仗着人多，他们气势越来越强，声音也越来越高，群起而攻之。

    律师陈建国，全程旁观，一直没有开口帮着乔阳说什么。

    其实他是想看看乔阳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

    毕竟华依依还是头一次为了帮一个外人，请他这个首席律师出手，这显然说明是对乔阳很看重，他很想知道，乔阳这个人到底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值得华依依这样看重。

    虽然刚才那首《海燕》惊艳到了他，但还不够。

    乔阳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面对这些无耻到极点的人，他的情绪反而出奇的平静。

    记者们也奇怪起来，这些人连珠炮似的说乔阳是在造谣。

    可为什么乔阳连争辩一句都没有？

    “梦飞翔”的人叫嚣的气势更盛。

    “看看，他果然没话说了。”

    “你以为你不吭声就没事了吗？”

    “……”

    终于，在这些人颠倒黑白的逼迫下，乔阳再次发声，声音有力而低沉：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这……

    又是诗？

    谁也没想到，面对“梦飞翔”这些人的围攻，乔阳并没有争辩，反而一张嘴就念诗！

    可这话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这本身是一很奇怪的陈述句，这明显是一个隐喻。

    什么样的地方，需要“卑鄙”来做“通行证”？

    这必然是个乌烟瘴气，是非黑白不明，道德沦亡的地方啊。

    可是“高尚”，为什么又会成为高尚者“墓志铭”？

    难道是高尚致他死的？

    当这两句看似不相关的话，连在一块儿的时候，众人忽然醒悟：

    卑鄙的人竟然可以凭藉“卑鄙”而通行无阻，相反，高尚的人却因他的高尚而死，这究竟是一个怎麼样的世界呢？

    这诗在一开头，就在讽刺“梦飞翔”歪曲事实，以黑遮白的嘴脸啊。

    高峰很快就明白了这诗里的意思，脸色大变！

    其他高声指责乔阳的那些人也突然哑火了。

    乔阳的声音陡然变得高昂激烈起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瞪视着高峰等人，带着血丝，像是要瞪出血来，呲目欲裂：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乔阳的声音，带着一股悲愤之极的冷峻。

    他向着镜头，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庄严地向所有人宣告了这篇“我不相信”的《回答》。

    这字里行间之中，强烈的震撼力，令现场鸦雀无声，满座皆惊！

    没错，他乔阳只是一个小人物，小画手，面对的对手却是一家大网站大公司，这样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实在是太自不量力，太冲动了。

    可偏偏乔阳就这么干了，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个痛快，骂个过瘾。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你们啃我一口，我也得崩断你们一颗牙。

    黑的就是黑的，再怎么掩盖也无法变成白的。

    不是你们人多，嘴多，声音大，就可以代表真理，就可以一手遮天！

    我就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公平正义了！

    ……

    借着北岛的这首《回答》，乔阳骂了个畅快，骂了个念头通达！

    仅凭这一首诗，就胜过了千言万语的苍白争辩。

    什么叫以一敌十？

    什么叫舌战群“儒”？

    乔阳用行动来给所有人演示。

    一首诗，骂得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

    在场的众位记者全都听愣住了。

    这首诗，在每一个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高峰的脸色，红白变换，像是喝了兑了敌敌畏的二锅头，一副随时要晕死过去的样子。

    “梦飞翔”这边刚才“批斗”乔阳的那几个人，有的瞪圆了眼珠子，有的张大了嘴发傻，还有的嘴唇哆嗦着，胳膊也哆嗦着，手指着乔阳，想说话说不出来

    或是瞠目结舌，或是汗流浃背，或是惊慌失措。

    一个个丑态毕露！

    乔阳这诗太损了，像是撕裂了他们华丽的表皮，把他们内里的腐烂和丑恶，统统都抖落了出来，放置在大庭广众之下，供大家观赏。

    律师陈建国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乔阳，如果之前那首《海燕》只是让他有些欣赏乔阳的话，那么现在这一首，简直是让他开始佩服乔阳了，不仅仅是佩服乔阳的惊天诗才，更是佩服乔阳骨子的一种正直。

    此刻，他终于有些明白，华依依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年轻人了，起初他只是听从指派，那么现在，他是打心眼里想要帮助乔阳打赢这场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