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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流晶瞳第65部分阅读

      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65部分阅读

    品用。

    半响后,杜悯突然冒出一句:“悟远,刚刚陛下没说还得带筷子或者勺子吧?”

    虚三岁的孩子,能捧着饭碗走路就不错了。带着筷子怎么走?以叶初阳现在的智商,他是不会想到再加带一把汤匙的。那么,碗里的饭该怎么吃呢?

    陆诏的脸顿时黑了。

    瓦剌和鞑靼的使臣住在鸿胪寺安排的驿馆,一应设施倒也齐全。只是大夏人都知道这场战事是谁带来的。平日言行就没什么好脸色,对着他们一脸冷漠。

    瓦剌使臣不怎么介意。他自家那里头就够乱的了。鞑靼使臣却是一脸趾高气昂,天天挑三拣四。

    见了薛凝之的面后,当即开骂抱怨。

    薛凝之不动声色的听着,等那使臣骂累了,方彬彬有礼的道:“使臣阁下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一定向陛下转达您的建言。请稍待几日。”

    然后这一等,就等了很久。

    一个月后,鞑靼使臣终于有了紧迫感。米利达给他的时间有限,和谈意向迟迟达不成,他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在薛凝之又一次踏入驿馆的时候,他老实了。不再提及被怠慢的事,干干脆脆的摆出了商谈的架势。

    这才对头。薛凝之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将己方的意见提出:“我们要赔款。”

    “这不可能!”两个使臣一致跳脚否决,“我们可以称臣,两国交好。”

    薛凝之摇头:“很抱歉。我们的陛下说了,大夏不需要瓦剌和鞑靼称臣,我们要赔款。”

    万国来朝的名声能吃吗?叶明净对此呲之以鼻,她要实惠。国库空着,她的内库也空了一大半。跟着她一块儿干的勋贵商人们正磨刀霍霍的等着。割地赔款这项条款必须执行。

    果然,瓦剌和鞑靼使臣很光棍的开始耍无赖:“我们没有钱。”

    “没关系。”温文尔雅的薛凝之笑的从容不迫,“可以用地来补偿,马匹、牛羊、草场、奴隶,我们都收。”

    两个使臣膛目结舌,面面相觑。这,这是大夏官方的意思?

    鞑靼使臣狐疑的道:“薛大人,您确定吗?”

    薛凝之颔首:“非常确定。两位使臣。我们的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陛下决定在十日之后召见你们。这十天的时间,你们不妨考虑考虑。”

    说完后,他用最优雅的世家公子礼仪告退,留下一团混乱的两人。

    麻烦大了。两个使臣在这十天里拜访了许多官员,可惜大多数吃了闭门羹。剩下的少部分也只是表面敷衍。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天之后,这两人倒是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夏这个国家里,女帝陛下拥有着最高、最集中的权势。

    十日之后,叶明净在太和殿召见两国使臣。

    她存心耀武扬威。没有用禁卫军和御林军,而是调用了部分西山大营的军队守卫宫门和太和殿一段的路程。铁血的士兵、冰冷的武器、仇恨的目光,一路走来,两个使臣心惊胆寒。

    太和殿中,小朝会刚刚结束。一众大臣都在。冷眼看着这两人上殿行礼。

    “二位使臣免礼。”叶明净等他们行完了礼,才不疼不痒的说了句客气话。

    两人闻声抬头:“谢夏国皇帝陛下。”然后一抬头就怔住了。

    叶明净的朝服是黑色绣五爪金龙的大袍服,银色衣缘,深红色夹边。乌黑如云的秀发,白玉雕琢的凤凰发冠。肤色晶莹,一双美目若秋水盈盈。此刻正淡淡含笑的注视着他们。

    这两人只觉得心跳霎时停止。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

    站在第一位置的方敬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记起各自的任务,忙道:“陛下,我们为着和平而来,鞑靼(瓦剌)尊贵的汗王希望能与贵国签订议和条约。”

    “议和?”叶明净笑了笑,“朕也不喜欢打仗。议和很好。只是,我们大夏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议和可以,必须要将我们战时的损失支付才行。你们做的了主吗?”

    两个使臣当然做不了主,使出扯皮手段耍赖:“陛下。我鞑靼在战事中牺牲了众多勇士,国内消耗了许多粮食。若是支付损失,陛下是否也该支付给我们呢?”

    太和殿里发出一串清脆的女子笑声,如铃铛散落。叶明净笑完了,意味深长的看向那个使臣:“看使臣大人还是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啊”她话锋一转,“兵部尚书何在?”

    唐眷书出列:“陛下,臣在此。”

    “颁布诏令,着凉州军将领武岚楼带兵,出城圈定草场地界。大军驻扎。对了,记得多带些火炮和霹雳弹过去。别让咱们占下的地盘被别人给一锅端了。”叶明净笑意盈盈的吩咐。

    “是。”唐眷书领命。心里暗自翻了翻白眼。这道诏令早在那两个使臣进京的时候就下了。这会儿,军需司务梁洪估计已经带着人开始建筑城墙、盖房子了吧。

    陛下,史书上会记载的,您这是在公然欺骗!

    第242章 教孩子

    大夏广平女帝的要求很快被传到了鞑靼汗王米利达的耳中。基于瓦剌汗王蒙啸十岁的年龄,米利达发了一封询问信给大丞相乌丹臣。

    乌丹臣正焦头烂额。左相王混谷涂的大片领地突然被大夏军队给占领了。这些可恶的夏人仗着火炮和霹雳弹,肆无忌惮的修建防御城墙。一副要在此处定居的模样。

    混谷涂气晕了,这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地盘再也抢不回来了?

    事情发生时,他的大部队还在联合军队中跟着顾朗对持。压根不知道家里后院被围。接到报信后,连夜抽调了一队人马去查看。等见到那几乎已经休整完全的城墙后,混谷涂的肺都要气炸了。

    最最可气的是。夏人掠走了他部落里留守的族人,将其全部变成了奴隶。那座城墙,就是他的族人在鞭子和孩子生命被威胁的情形下修建成的。

    汉人有句话,叫‘是可忍孰不可忍’。混谷涂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乌丹臣不给他个说法,他就要反了蒙啸这个新汗王。

    乌丹臣面对着混谷涂沉默了很久,才道:“夏国的皇帝提出了议和要求。割地赔款。”

    “什么?”混谷涂不是傻子,听他解说后,当即就爆了:“你是想拿我的草场去讨好夏人议和?乌丹臣,你做梦!”

    乌丹臣很无奈:“你冲我喊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占了你的地。夏人先占了你的地盘,再在议和条件里提出来。他们这是早有预谋。”

    混谷涂叫嚣:“要不是你非要弄什么两国联军,老子的队伍还好好待在领地上呢。哪轮得到那帮子夏人?你必须派兵给我把草场夺回来!”

    乌丹臣皱起了眉头。夏人的新兵器很厉害。尤其是守城方面,对上后几乎没有胜算。去了只是白白牺牲。现在没有一个部落会愿意调派自己的兵马去打仗。又不是他们的草场被抢了。蒙啸年幼,没有突不花尔模的能力和威信。根本就调不动其他部族的兵马。

    他的犹豫被混谷涂看在眼里,气得胡须直抖:“好,你不派兵是吧。没关系。老子去抢你们的草场,不就是地吗。老子抢不过夏人,还抢不过你们啊!”怒气冲冲的离去。

    乌丹臣没拦住,喟然长叹。写了一封信给米利达。

    米利达接到来信。脸色阴晴不定。思考了半天后吩咐下人:“让曼舒南来见我。”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奉命来见,米利达对他道:“曼舒南,你去一趟夏国,务必要见到他们的女皇帝,就说……”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

    曼舒南大吃一惊:“和夏国结盟?大汗,有这必要吗?”

    “此一时、彼一时。”米利达的汉学很好,目眺远方的山脉:“这个女皇帝很出乎我的意料。不出意外的话,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瓜分瓦剌地盘的。我们没必要跟着瓦剌人死磕。突不花尔模死了,蒙啸年幼。他们没有杰出的首领,瓦剌的分裂是迟早的事。”

    曼舒南疑惑不解:“夏人要瓦剌的草场做什么?他们不是都喜欢住房子、种地吗?难道打算学着放牧?”

    米利达沉吟片刻:“应该是为了养马。还有西域通商的安全。大致就是这些,不排除还有别的。这就需要你去长安城打探了。”

    曼舒南应诺,回去准备人手。米利达目送他矫健的背影,喃喃自语:“曼舒南,我鞑靼最出名、也是最能干的美男子,希望你能完胜而归。”

    ……

    鞑靼新使臣到达的消息传来时,皇长子殿下叶初阳正在进行他的第n次逃避午睡计划。

    话说第一次逃避失败后,他饿着肚子入睡,饿着肚子醒来。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两份点心。然后被告知,下午点心的最大分量就是这么多,已经没有了。活泼好动的叶初阳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消耗掉了那些点心。好容易忍饥挨饿的等到了晚餐时间。第一次不用人操心的拿着勺子吃掉了三碗饭。打着饱嗝满意入睡。

    然后第二天,他就很聪明地捧着饭碗逃走了。

    结果,他发现没带汤匙,只得将脸埋在碗里啃了半天,最后还用上了手。母亲大人找到他时,笑得几乎断气。绿桔姑姑擦掉了一手绢的饭米粒。就在他沮丧的时候,母亲大人又不经意的说了句:“其实吧,带饭碗还不如带点心方便。吃点心总不用汤匙。”

    然后第三次逃跑,他带了点心。结果发现点心压根吃不饱。母亲大人又说了:“馒头、包子、饺子这些才是当饱的食物。精致的小点心只能吃着玩玩。”

    第四次逃跑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始。他想方设法的软磨硬泡到了午膳中出现馒头包子。当然,这是很不容易的。其中艰辛就不一一叙说了。结果等他成功的带着馒头逃跑后才发现,原来干巴巴的馒头很难下咽。一点味道都没有。没有肉好吃,没有菜好吃,也没有点心香。真的很难吃。他最后是饿得不行了,才啃掉了那个馒头。虽然肚子饱了,可还是委屈地掉了不少眼泪。

    再后面是心酸的第五次。通过母亲大人的提醒,他知道了往馒头里面夹肉片。

    再后来是第六次,他知道了要带上水……

    最终,他胜利了。叶初阳两只手费力的拖着一个小藤篮。篮子底部铺着一片大荷叶,荷叶之上有馒头、炖得烂烂的红烧肉、各色炒菜。此外还有一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是热汤。当然,还有汤匙一把。他是不会将同样的错误犯两次的。

    真幸运,这些东西就放在他伸手能取到的地方。叶初阳小朋友很高兴,他一件件往藤篮子里放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呢。

    迈着小短腿,费尽力气终于跑到了只有他一个知道的秘密基地:花丛中的一片小草地。喜滋滋地拿起馒头啃了两口,用汤匙大口大口的将菜和肉往嘴里送。最后,陶罐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当然,汤也没有多少,他只喝了两口就没了。

    吃饱喝足后,叶初阳觉得累了。

    那个篮子太重了。拖了这么远的路,消耗太大。浑身懒洋洋的他眯了眯眼睛,很快躺在草地上酣然入睡。

    叶明净从树丛后走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睡得香喷喷的叶初阳。

    “饭,一样的吃。觉,一样的睡。非得折腾这么一番。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参观了全过程的姚皇后气呼呼地发表意见。

    绿桔插话:“不一样,吃得比平日要多。我怕殿下不够吃,特意放置了比他日常食量多的分量。结果殿下全给吃了。”

    冯立一言不发,心底暗暗嘀咕:这就叫犯傻。

    叶明净笑:“孩子的世界和成|人不一样。人生如果没有冒险那还有什么意思。他是男孩子,天生爱冒险。作为父母,我们应该教导他怎样保护自己,做到完善的准备。你们别以为这一件犯傻的小事。”说到这里,她瞥了冯立一眼,“他是孩子,孩子能完成这样的历程。其艰难度和成|人独自完成探险旅程是一样的。”

    说完,她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从绿桔手中接过毯子,盖在叶初阳的身上。自己也躺在了他身边的草地上:“我和儿子睡一会儿。”

    姚皇后想说什么,冯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走人。

    太没眼力见了!不知道还有计都在吗?

    众人退下。叶明净合上眼睛。睡梦中的叶初阳不自觉地将身体缩到母亲怀中,然后叶明净闻到了安心的味道。

    计都悄然出现,坐在草地上,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凝视着沉睡中的母子二人。

    ……

    睡饱后,叶初阳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母亲笑盈盈的眼睛。他欢快地露出笑容,抱着叶明净的胳膊撒娇:“母亲。”

    叶明净狠狠地亲了亲他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早早怎么睡到这里来了?母亲找了好久呢。”

    叶初阳骄傲的扭过脸,埋首母亲香甜的颈脖间:“不说,不说。”

    “好,不说。那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叶明净抱起他,拍了拍他衣服上的草屑。

    叶初阳却惦记着另一件事:“要飞,要飞。”

    “想飞啊——”叶明净拖长了语调,“母亲可不会。怎么办呢?”

    叶初阳有办法。嫩生嫩气的叫:“叔叔,叔叔!”在他的印象中,叔叔很神奇的,会带他飞,而且只要是和母亲在一起,一叫就会出现。灵得不得了。

    果然,刚叫了两声。高大的叔叔就出现了。叶初阳喜得一把扑了上去:“飞,飞!”

    计都看了一眼叶明净,见她点头了。便抱起叶初阳,沉声道:“该飞了。人呢?”

    冯立认命的走了出来。心中无比怨恨,历代天波卫在上,为什么他侍奉的主上总是这么的有创意。

    叶初阳见人到齐了,喜得抓耳挠腮。

    话说,小时候叶初阳同学每天被人抛着玩。就深深的喜爱上了这项空中运动。现在大了,叶明净陛下开动脑筋,想出了一个新玩法。

    找到一片开阔的地界,计都将叶初阳抛给另一边的冯立。然后冯立再抛回来。当然,两人间隔的距离不远,叶初阳在空中形成的抛物线也不高。计都大人和木曜大人更是不会失手。安全性很有保证。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项扔来扔去的运动简直傻到透顶。唯一咯咯笑个不停、快活无比的人,就是被当成皮球的叶初阳。

    243 特使(上)

    曼舒南来到长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求见礼部主事薛凝之。

    而薛凝之早在听闻鞑靼新使臣到来时,就做足了功课。收集了不少关于曼舒南的资料。

    双方刚打过仗,俘虏不少。他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实情。

    曼舒南,二十五岁,鞑靼贵族出生,母亲是瓦剌罗布朵族人。容貌俊美,能力出众。汗王米利达亲近的助手之一,深得他的信任。

    看来这位特使大人带来的应该是鞑靼王米利达的最新意向了。薛凝之如是想。然后他就接到了曼舒南要求见他的意思。更加确定米利达的态度一定有了新的转变。

    见到曼舒南后,薛凝之第一个反应是怔住。脑海里立刻就联想起了那些鞑靼俘虏在提起曼舒南时反反复复提及的一个词:貌美。

    见鬼!他可以确定,米利达是故意派这么个人来的。

    美人计这种东西,多它不多,少它不少,顺手有条件就使出来。举重若轻,刚刚好。

    薛凝之咬牙切齿,鞑靼汗王米利达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

    曼舒南向薛主事先是表达了自己的诚意,接着就提出,他们的汗王的确给了最新的指示。但是,这个指示事关重大,必需由他亲自对夏国的皇帝解说。

    他的态度很符合外交礼节,说的话也在理。薛凝之只能公事公办的转达给叶明净。

    叶明净点点头:“米利达若是聪明人,这时也该转过弯来了。”政治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现在的情形,瓦剌明显比他们两国实力逊一筹。地理位置偏偏又很微妙,不瓜分它瓜分谁?

    “就在西苑设宴款待特使吧。饭桌上谈事气氛好一些。”她吩咐下去。

    薛凝之想了想,到底还是将“曼舒南是个美男子”这句提醒咽回了肚子。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一些逾越的界线不定期是不要跨过的好。

    叶明净将他的欲言又止尽收眼底。等薛凝之走后,就问计都:“鞑靼特使和薛凝之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计都回答。

    叶明净便将疑惑暂时收起。接着又问计都:“早早若是要习武的话,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泡药浴洗髓了?”

    计都愣了愣,“你要给他洗髓?”只有练高深武艺才需要从小洗髓。而练高深武艺都很吃苦,叶初阳是皇长子,目前唯一的皇子。有必要这么做吗?

    “很有必要。”叶明净可没忘记父皇大人的愿望,将叶氏皇族的江山传承下去。叶初阳这个继承人不好好打造怎么行?

    “这小子精力太旺盛了。”她道,“让他辛苦些也好,省的没事干尽捣乱。”

    叶明净决定好的事,计都自然不会反驳。当下便道:“那我去准备准备。列个计划给你看看。洗髓的事得等到明年。三周岁之后才能开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明净身边的人,不知不觉的习惯了凡是她交代的事都要列个计划表。

    “明年?”叶明净心中一动。明年叶初阳四虚岁。在这个时代身为皇长子的他得认字了,干脆文武启蒙一起来。只是小孩子不能压力太大,灌输法学习肯定不行。老师的人选就要好好斟酌了。这个人不光要有才华,还需思想先进,不拘一格。老古板是不行的。她心中闪现过一个人选。

    暮春时节,繁花似锦,西苑别业风光潋滟。叶明净在蓬莱仙阁临水的一处水榭中摆下酒宴,宴请鞑靼特使曼舒南。席间陪座的有礼部主事,议和负责人薛凝之,内阁大臣林珂,翰林院侍讲学士陆诏,景乡侯世子齐靖等等。

    陆诏来的比较早,他正在和穿着侍卫服的陆信说话。

    “二弟,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陆诏这次回来,发现出乎意料的事一件接一件。首先是杜悯竟然参加进士科考,还拿了头名状元。接着就是陆信放着好好的世子不当,跑了来做叶明净的侍卫。

    其实话说穿了,他也能理解。东阳侯家本身就是以政治起家,嗅觉比那些军功封侯的要灵敏的多。陆震让儿子走这一步,和杜悯的打算是一样的。目的是天子近臣。

    可惜陆信才学不好,科考无望。又不像齐靖四个伴读,从小和叶明净结下了情谊。便只能走家族安排这一步了。

    可惜叶明净没看的上眼,在这一场战事之后,大部分老牌权贵的势力都颠覆了。京中政治势力开始重新洗牌。东阳侯家的优势荡然无存。陆信本人又不是什么有能力之辈,一个娇惯大的贵公子而已。故而叶明净没给开后门,虽然看在庆国公的面子上给了个侍卫长的缺,却是将他安排在了西苑这个冷清的衙门。天子近臣的通路彻底封死。

    陆诏和杜家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自然就想起了这个堂弟,单木不成林,好歹都是姓陆的。

    他便想着提携一下,给他换个地方。这次回京以后,他就带着杜婉从东阳侯府搬了出来。这事他又想避开陆震,于是今天就故意早来,打算再来说和说和。

    “陛下看重的是有能力的人。这么个西苑能有多少事?你就是干上十年也干不出名堂,还惹人笑柄…”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陆信目光黯淡失色:‘大哥,我也想做出些事业。可父亲现在不如以往,哪里还有实缺能安排给我。这你放心。“陆诏悄声道,”鞑靼特使不是来了吗?西域那一片很快就要有大动静了。你只说怕不怕苦。若是不怕,真想做番事业,我就安排你过去。“陆信犹豫道:”西域那荒凉的地方能做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养马。“陆诏睇了他一眼:”不相信我是不是?实话和你说,那地方前程大着呢,孙承和是回来了,可江涵不是还在那儿吗?他们都是陛下的伴读,若是没前程,陛下会一直把江涵撂那旮旯?“陆信仍然犹豫不决。陆诏无奈,没办法,和不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累。他也不多说,整整衣服离开,丢下一句话:”你不愿就算了。反正鞑靼特使在这里做客,京里有什么反响你不几日就能看见。改主意了就来找我。可若是等陛下任命下来,我就没办法了。“到了水榭,发现薛凝之已经来了。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刚刚和悟远说话的,是东阳侯世子吧?是,“陆诏无奈的摊手,”到底是一家人,我想让他去西域新城。整日里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意思。“陆诏表面上的身世,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薛凝之对他不计前嫌,提携家族的举动很是赞同:”悟远言之有理,如今百废待新,正是用人之际。陆世子若有意,正可一展长才。“陆诏苦笑着摇头:”我这个弟弟,大才是没有。不过些许琐事还是能做好的。当日我不在京,谁知他们就一步走错。落得如今这境遇。“他的话,触动了薛凝之,薛家当年也是危险之极。承庆帝明摆着要清算他们。若不是这几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没有今日的风光。虽然薛家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入仕,却已经因着”战争投资“那项政令,在西域新城有了开设牧场,加工场的种种特权。再过几年,等他几个侄儿长大了,新的政局形成,到时又是一番天地。

    比较起来,东阳侯府确实是惨了些。不过这也怪陆震没有眼光。陆诏的能力比他和他儿子要强出百倍。偏偏不知善用。真是老糊涂了。他也不想想,以陆诏如今天子近臣的眷宠,只怕是想要东阳侯的爵位都是行的通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越说越投机。同为亲信近臣,彼此间打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然后齐靖来了。薛凝之又将陆诏介绍给齐靖,齐靖如今的位置,相当于叶明净个人的财务大总管。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兄。陆诏自然刻意亲近。三人很快说到了一起。还约好了时日一同出去喝酒。

    最后到的人是林珂,他是最早投向叶明净的大臣,帝师之一,三人见了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林珂也客气的和他们交谈。

    说话间,有人过来禀报:“鞑靼特使到了。”

    曼舒南和前一位使臣普力一同前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鞑靼侍从。身穿鞑靼传统服饰,远远走来很显眼。

    除了薛凝之和陆诏,其余两个人全看愣住了。

    曼舒南的头发不是全黑的,而是棕色,星星落落披散在肩上,于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肤色比普通人要白皙,一双深邃的眼睛,瞳孔是深蓝色,雕塑一般的鼻梁,形状优美的下巴。蔷薇色的嘴唇紧紧抿着。身材高大矫健,可以说全身上下无一不美。而这种美,带着强烈的阳刚之气,和姚皇后那种精致的相貌截然不同。

    林珂还好,只是怔了一下便回过神,齐靖则扭头质问薛凝之;“你怎么没提?”

    薛凝之坦然作答:“这有什么好提的。”

    陆诏则是闭了闭眼睛,叹道:“这是曼舒南。母亲是瓦剌罗布朵族女人。鞑靼最有名的美男子。草原上有无数的女人愿意付出一切只求和他春风一度。鞑靼王米利达这是给陛下送了一份大礼啊。”

    曼舒南一行人走近,他诧异的盯着陆诏上下打量了半天,迟疑的道:“你是格力郎?”

    第244章 特使(下)

    陆诏傻了才会承认。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用长安话问:“特使大人,您说什么?”

    齐靖“噗”地一笑。这表情也太假了。当即对陆诏好感倍增。

    薛凝之早就隐隐约约知道叶明净派了个探子去鞑靼。现在无疑可以确定这人是陆诏。有鉴于大家都是大夏人,便同仇敌忾的用鞑靼语回答:“曼舒南特使。这位是我大夏翰林院的侍讲学士陆大人。他可能听不懂您的问话。”

    曼舒南能做到米利达的亲信,自然不是傻子。转眼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内幕。心头暗恨。同时也对今天的谈话多添了几分警惕。

    老成持重的林珂捋捋胡子,淡笑不语。

    仿佛是掐着时间的,几人落座后,有内侍高声唱和:“皇帝陛下驾到——”

    叶明净穿了一身淡紫、粉白相间的广袖衫裙。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几根白玉簪。一副很随意的打扮。

    这身装扮使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故而所有的鞑靼人都怔住了。

    叶明净美目流转,讶异地扫过曼舒南。没想到还能看见带有欧罗巴血统的人。她结合了一下传闻,估摸着罗布朵族说不定就是欧罗巴血统。

    当然,曼舒南的美貌也让她很吃惊。一般来说,欧罗巴血统的小男孩都很可爱。而长大后不长歪,还能一如既往出色的就少了。曼舒南虽然身为混血,但能长成这样还真是值得惊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明净大大方方的看了个够。

    曼舒南显然是很习惯被女人这么看。鞑靼族的女人还要热情,这种程度是小意思。况且,由于长期被女人看的缘故,他很快就分辨出了这位女皇帝对他只是纯粹的观赏,没有其他的企图。

    曼舒南觉得有点儿可惜。汗王米利达派他来长安,还特意说明了夏国皇帝的性别,他就有几分觉悟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这位女皇帝竟如此年轻貌美,真的很貌美。和这般动人的女人过夜,他一点儿都不反感。况且还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探听一些情报,完成他的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这位皇帝陛下好像没这个意思。曼舒南深觉遗憾。

    从小到大都是女人追着他跑,让他去追求一个女人,他还真不会。于是只得在遗憾中公事公办的开始交谈。

    “尊敬的陛下,我这次带来了汗王最诚挚的问候。”曼舒南的汉语说得还不错,就是腔调有些怪,“我还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您派兵占领了瓦剌左相王的领地,他恼羞成怒,正准备发动大军夺回领地。”

    叶明净微微一笑,很是甜美:“我们不怕打仗。来多少,杀多少。”

    曼舒南也是一笑:“可是陛下,战争会留下无尽的伤痛。会令老人失去儿子、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陛下忍心让您的子民为着一块无用的草场就这么牺牲吗?”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无尽的伤痛?貌似这场战争,不,长久以来的战争每次都是你们先挑起的吧!叶明净眼中闪过讥讽。为什么瓦剌人和鞑靼人这么热衷于战争。那是因为他们打赢了有好处。夏朝人为什么不愿意打仗,那是因为这群老顽固打赢了仗也捞不到好处!

    真是逊透了。叶明净直想骂人!

    她挑挑眉,轻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将俘虏充做奴隶。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这片土地上偿还他们犯下的罪孽。”

    曼舒南大吃一惊:“陛下,据我所知,夏国是没有奴隶的。”

    “不错。”叶明净坦言,“我朝没有奴隶。那是因为我们夏人没有将自己族人变成奴隶的恶习。不过对于侵犯我们的外族人就不必遵守这项习俗了。扣除交换俘虏剩下的,全都要变成奴隶!”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似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在发脾气。

    曼舒南可不敢将她当成小女孩,惊怒的驳斥:“陛下,这和你们的圣人之道有违吧。”

    真是被惯坏了,竟然还好意思发怒?叶明净手一挥:“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和敌人讲仁慈,就是犯傻。傻透了!你是不是把朕当成傻子?”

    林珂低着头吃菜,就当什么都没听见。齐靖已经快要笑翻了。薛凝之一本正经地聆听圣训。陆诏一脸淡定。

    曼舒南吃惊的半张着嘴。这个女皇帝的态度以及想法,怎么和以往的夏人不一样呢?一点大国气度都没有。

    叶明净又加了一把柴:“废话朕就不多说了。总之告诉你,想让朕把吃到嘴的肉吐出来,没门!米利达叫你来,不会就是说这些废话吧!”

    曼舒南深吸了几口气,情况与预计的不符,他决定改变策略。环顾左右:“陛下,汗王确实给了我一些指示。不知我可否与陛下单独详谈?”

    “可以。”出乎意料的,叶明净一口答应,“来人,备船。朕要和特使大人泛舟。”

    ……

    一艘小船悠悠荡荡飘于湖上,水榭中的人一眼就可以看见。划船的侍卫将船划到湖心的位置后,就跃入水中,如一条鱼一般游走了。船上只剩下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好了。现在有话可以直说了吧。”叶明净坐到船舷边,点燃红泥小炉,取出茶具开始烧水泡茶。

    曼舒南呼吸了一口湖面的凉风,为此美景赞叹。感慨道:“你们夏人真是天生的好命,占了这么一大片风水宝地。日子过得如此逍遥快活。哪里像我们族人,需每日里四处放牧。”

    叶明净嗤笑一声:“你对汉人的历史还不太了解。这片风水宝地,可不是命好就能占住的。”从炎黄二帝开始,到五胡乱华时代。共有多少外族入侵中原。最终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来的人,都是当初胜利者的后代。说到底,这片宝地也是靠着武力才能占有的。只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们,随着安逸的生活渐渐失去了他们祖先的骁勇善战而已。

    曼舒南当即放柔软了声音:“陛下,您可否为我讲解讲解?”深蓝色的瞳孔如宝石一般注视着她。

    叶明净顿时抖了两抖。这是什么意思?色诱?

    曼舒南再接再厉:“陛下,您的容貌就像这春天的鲜花一般美丽。”

    叶明净尴尬的咳了一声,泡了一杯茶给他,岔开话题:“草原饮食多为肉类,故而你们日常生活中离不开奶茶。茶叶、盐、丝绸、瓷器,这些都是你们需要的。朕想了想,我们两国何不签订通商协议,互惠互利呢?那片草场是瓦剌左相王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瓦剌人现在连自家的内斗都忙不过来。米利达汗王是聪明人,一定懂朕的意思的。”

    说到正事,曼舒南正了脸色,呷了一口茶:“不瞒陛下。我大汗也有此意。瓦剌失去了突不花尔模。早已不是当年的草原雄鹰了。只是,我鞑靼也不能白忙活一场。”

    叶明净笑:“你家大汗想要什么?”

    曼舒南凑近了身体:“陛下愿意给些什么?”

    叶明净稍稍向后避了避:“漫天开价、坐地还钱。你不妨先说说看?”

    曼舒南轻笑:“陛下,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叶明净正色道:“躲你。”

    曼舒南一怔,随即笑容带上了一丝暧昧:“陛下,您不用躲的。见到您这样的美人,我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心。陛下,我对您一见钟情……”声音含含糊糊,如同呻吟,同时身体又往前凑得更近。

    叶明净不动声色地道:“这里是湖。朕若是动作大些,船就要翻了。曼舒南,你会游泳吗?”

    曼舒南一滞。他当然不会游泳。游牧民族有几个人会没事学游泳的?

    叶明净将身体又挪得远了些,船身一阵左右晃动。曼舒南脸色顿时一白。

    叶明净“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半天后才道:“朕可不敢碰你。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朕若是收了你这份大礼,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价钱。”

    曼舒南脸色一僵,勉强浮上笑容:“陛下富有四海,我家大汗如何能为难您?”

    叶明净坐正了身体,似笑非笑:“朕的确富有四海,倒也不是付不起价钱。只是,觉得有些不值。”说完还上下扫视他几圈。

    曼舒南的脸彻底僵硬。半晌后才咬牙道:“陛下。关于议和事项,我鞑靼汗王有意邀请您至雁门关详谈,不知您意下如何?”

    总算把关键的话说出来了。很好,本该如此。色诱什么的,真的是不必了。叶明净轻呼一口气:“他敢约,朕就敢去。”

    ……

    曼舒南来的快,走的也快。得到了确切答复后,立刻离开长安赶赴雁门关外向鞑靼王回禀。

    叶明净派了薛凝之和他一同上路,顺便安排雁门关行走事宜。这年头,领导人见面会谈在书面记载上从来不明着说。都要弄个华丽的名头。比如叶明净的这次雁门关之行就有个很好听的名头:广平女帝北狩。

    意思就是说,咱们家皇帝去北方打猎了。然后碰巧遇见了同样来打猎的鞑靼王。之后两人就坐下来就两国要务商谈了些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正式史书上还真就是这么写的。

    叶明净听林珂一脸认真的讲解完,不禁囧囧有神。话说,真要有人相信了,那才是傻子吧。

    只是到底是读书的人是傻子,还是写书的人是傻子呢?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245 启蒙

    夏朝和鞑靼两国首脑会谈的消息自然是瞒住了瓦剌人。鞑靼特使带着使臣离开后,瓦剌使臣不愿孤零零的留在长安城。他向乌丹臣阐述了夏国的强硬态度。乌丹臣正为混谷涂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觉着留他在长安也没什么用,就同意了他回去的请求。

    叶明净知道消息后,很是无语。就这么点儿政治素质,还做什么统一梦、霸主梦啊!鞑靼特使来了,鞑靼使臣走了。你们也就无所谓的走了。当上街买大白菜呢?看不到中意的货就回家?瓦剌人,还是本本分分的当你的游牧部落好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杜悯对此现象则有他的看法:“瓦剌一族缺乏治国人才应该是鞑靼王米利达一手造成的结果。突不花尔模当年就是由他扶植上位,并且还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做了大王妃。瓦刺近十几年来的对外征战,都有鞑靼人在后面推动的影子。“叶明净点点头:“就是说,米利达给自己养了个打手。”

    “不错。”杜悯有些担忧,“陛下,米利达汗有某又略,不可小觑。臣担心,他表面议和,私下里却另有动作。”

    叶明净颔首:“你说的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美人计都出来了,米利达若真是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和谈那就奇怪了。”

    杜悯微微一笑:“陛下,我们可以这般这般……”献上了一条计策。

    说完后,就见叶明净一脸诡异的看着他,怔了怔:“陛下?”

    “没事。”叶明净收回目光。

    杜悯同学,我知道为什么你身体不好了。你若是身体健康,脑子再这般好使。

    又没有陆诏那种苦逼的身世。哪个君王敢用你啊!

    ……

    北狩和谈被提上议程,一切工作准备得差不多后。叶明净开始头疼要怎么和叶初阳说。

    叶初阳目前两周岁半,语言系统发育完全,已经能完善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他自出生后就每晚跟着叶明净入睡,如今要怎么告诉他母亲会离开几个月这种噩耗呢?

    小孩子的养成很重要,不能欺骗他。否则成|人说话就会没有威信。也不能糊弄他,不然长大了会容易犯傻。若是以为孩子年纪小,图省事糊弄欺骗了。会造成小孩子对世界观的不确定、不安全感。所以,“征得叶初阳同意”这在别人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叶明净看来却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而对于两岁半的叶初阳来说。和母亲分别几个月的时间,在他的世界中,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叶明净特意挑了一个午睡后的时间告诉他:“早早,母亲要离开一段时间,外出办事。早早就留下,和父后在宫里等母亲……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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