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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第30部分阅读

      沉醉不知归路 作者:肉书屋

    沉醉不知归路第30部分阅读

    敖仍是沉醉在曲中不得自拔的样子,人家姑娘弹得比她好一千倍不止,勾起了他的回忆也是应该的。

    她靠过去,低声道,“水仙姑娘弹琴赔罪,爷气消了没有?”

    韩成敖哼的一声,歪过头去。

    “水仙姑娘何不过来小酌。”

    水仙欣然点头,毫不扭捏坐在韩成敖旁边,“水仙敬公子一杯。”

    扬袖举杯,一饮而尽,玉肤浮起几丝薄红,香汗微透,更加芬芳迷人。

    韩成敖脸色显然没那么难看了,施玥儿皱眉,最难消受美人恩,本来要替他挡过去,现在看来是不是可以免了?

    这时老鸨匆匆赶到门外,想必是安抚好了楼下不满闹事的客人,又料想时机差不多成熟了,赶来拉皮条。

    老鸨见三人和和气气坐着,笑得像一朵花,“哎哟,公子可吓坏妈妈了。”

    她打量三人,小心道,“公子,水仙姑娘可是咱玉仙阁捧在手心的清倌儿,相遇总归是有缘,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韩成敖不吭声,施玥儿心知他不明白什么是“清倌儿挂牌”,他这样表示,很容易让人以为他默认。

    施玥儿神色稍定,“妈妈,客人若不愿意,玉仙阁难道能强卖强买吗?”

    老鸨一愣,“这个……自然不是。”好像不信有人会推掉送到嘴边的天鹅肉,“只是咱玉仙楼的姑娘,头位客人定然是姑娘自个挑的,妈妈也做不得主。”

    “妈妈,你不用说了,这种事,牛不饮水不能强按头,水仙姑娘的美意,咱爷心领了。”

    老鸨对她此时态度转变,大感奇怪,她又看看韩成敖,“公子……这位公子,都未开口,你怎么知道……”

    施玥儿霍地站起来,居高望着他,“爷,我要先回去了,你慢慢坐爱。”那口气像是在生气,不顾乞巧唤她,便出门去。

    “小姐……”乞巧忙追出去。

    “蹬蹬蹬”地下楼来,快出门口时,韩成敖才追上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她答得若无其事,“爷,不是要陪美人吗?”

    “谁……说我要陪她,她凭什么?”

    韩成敖忽然俯身靠近她,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眉挑得高高,“你不高兴了?”

    “是啊,我很不高兴。”她没好气地说,甩开他,掉头就走。

    她走得快,韩成敖要小跑才跟得上她,一边洋洋得意笑道,“你不用不高兴,我自小在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她忽地停住脚,看他,他笑容挂在嘴角,越来越大。

    是啊,不过那些美人都不会弹琴罢了。

    “公子……公子,你不能走啊。”老鸨不死心的声音又从后面追上来,喘气吁吁赶到面前。

    施玥儿停下来,回身说,“妈妈,水仙姑娘天香国色,多的是会怜香惜玉的人。”

    “姑娘,不,公子。”老鸨眼珠打转个不停,“水仙选了这位公子,这是大家都看到的,要是他走了,我们姑娘以后还怎么做人呀?”

    还有这种理由,头一天被客人嫌弃,不用想那身价也要簌簌掉,掉到地底去,妈妈培养一个姑娘不容易,怎舍得做如此赔本买卖,不过,都不在她关心的范围。

    她关心的是那首《绿绮》,这首曲子据她所知,并没有流传出去,知道的不过几人,能弹得这样好的,做的功课才教她吃惊,她不会傻得以为那真是“缘分”。

    喜公公他们也追上来,他的样子不像看出其中有问题。

    喜公公看出她神色有异,他也怕爷少不经事,受人迷惑,忙对老鸨喝令:“是那女子不知廉耻缠上我家公子。”

    “你这个奴才……”

    施玥儿耸耸肩,决定把选择权留给韩成敖。

    “算了,我们走吧。”他露出不耐烦,拉了她的手便走。

    “公子,请留步。”没走出几步,后面又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叫住他们。

    那男子换了中原的服饰,阔袖长袍,衣袂飘飘,更显得身材挺拔,加上长相斯文,仿佛他本来就该作如此打扮。

    “是你?”韩成敖蓦地扬高了声音。

    喜公公也认出那人来,那人便是上次回宫之时,与韩成敖结了梁子的拓跋二王子拓跋扬。

    “又见面了。”拓跋扬并不打算把他们的身份暴露出来。

    施玥儿只是点头致意。

    “谁稀罕见到你。”

    拓跋扬不以为意,“公子的待客之道可真令人一见难忘。”

    “你不回去你的地方,还赖在京城做什么?”

    “拓跋扬仰慕贵国的风雅之地,想畅游一番,公子可满意了?”

    总觉得拓跋扬打量的目光让人不舒服,她微微一笑,“阁下也是风雅之士,我们不打扰。”

    “慢着,既然遇到,两位可否赏面到楼上雅间小聚。”

    韩成敖看他极不顺,“素不相识,有什么好聚?”

    “难道公子还记着那天的误会?”

    “你还敢说是误会?”

    “确是我解释不清,让公子误会了,更要赔罪一番了。”

    他一听就要急着要开口,施玥儿抢先道,“拓跋公子,我家公子怎会记着这种小事呢,不过家中还有事,只得辜负拓跋公子一番美意。”

    “既然如此,只好留着下次了。”

    拓跋扬忽然话题一转,“拓跋扬有个不情之请,方才在厅里看了水仙姑娘的舞,又听了姑娘一曲,从未听过如此别致的曲子,心里十分仰慕姑娘,公子不介意的话,想请她过厢一聚,如何?”

    这过厢,当然不止一聚了。

    她心下一转,笑道,“拓跋公子说笑了,水仙姑娘是妈妈的人,又不是我家公子的人,应当去问妈妈才对。”

    “妈妈意思如何?”

    老鸨见这人风度仪态不下韩成敖,由他来接替,场面总不至于太难看,自然忙不迭答应。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一行人告辞离去。

    施玥儿想起更多的问题来,那位水仙姑娘是何许人物,拓跋扬显然和那水仙关系匪浅,要说拓跋扬冲着韩成敖而来,未免太煞费苦心了吗,他们进青楼一逛,纯粹偶然,他如何料得着,又是如何安排好这一切?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不必想太多,旁边这人得看好一点。

    回去的时候,韩成敖还忿忿不平,“明明是他心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事都过了这么久,你再说又有什么用?”

    “反正你不信我!”

    她还在想着奇怪的拓跋扬,嘴里随口敷衍,走了一段才发现人不见了,他落在后面,眼见又要晴转多云,施玥儿叹口气,什么是小孩的脸,六月的天。

    “我信,我信。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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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此兄妹

    更新时间20101129 16:44:23字数:2465

    在施家的日子可以说是长久以来的最安心的日子,不用费心应付任何人,施家人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深谙和他们总隔着那么一层膜,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施玥儿也不强求,这已是所求的最好结果了。

    可惜,除了一点。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一声娇喝,一条红鞭“霍霍”地迎面而来,要不是她避得快,那鞭子便挞到她面上来。

    “你!”对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施琏儿,她犹自惊魂不定,就看到鞭子缠上身后一棵小树,树皮上烙了一道深痕。

    “小姐有没有事?”乞巧看清了来者,气得浑身发抖,“你太过分了!”

    施琏儿慢慢收回了鞭子,看着挡身前面的乞巧,面带蔑色,“果然是狗仗人势,连你也敢大声说话了。”

    “乞巧。”施玥儿稳住气,“我没事。”

    料她也不敢真的鞭到她身上来,只是吓唬人而已。

    “小姐……”

    施玥儿给了乞巧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退回去。

    施琏儿挡在去路中间,看来是不寻衅不肯放人。

    她不过看今日天气不错,想陪施老爷出来走走,施老爷几日前不小心跌了一跤,这一跌不要紧,竟昏过去半天,醒来后,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大夫都是尽量挑好的来说,她大约听出施老爷有中风的迹象,料理不好可能会半身偏瘫。

    忧心施老爷的病,几日来都陪在身旁,施老爷是她唯一的牵挂,她是把对亲人的思念都寄托到他身上了。

    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人破坏了。

    “好狗不拦路,还是你要一直挡着?”

    “你说我是狗?”

    “谁挡着谁是。”

    “你……”施琏儿气得杏眼圆瞪,一扬手,一鞭又要下来,手腕却在半空被人拦下。

    “你放开我!”

    “你闹够没有?”

    她不躲也不闪,就看那人能忍多久才出来。

    她第一次见施子珩的时候,只觉得他老成得不像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脸看上去也总是阴沉阴沉的,活像一开口就要跟人讨债似的,那时觉得他跟施琏儿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脸部线条也不那么相似,他的轮廓太过硬朗,比起他,自己反而与施琏儿更像亲生姐妹。

    施子珩连声音也很合他的形象,沉沉的,配上阴阴的脸色,看上去总有点不合年纪的深沉。

    直觉告诉她,有这样面相的人最难测,少打交道为妙。

    她一直是独生女儿,对这样两个凭空生出来的兄妹,还真是不抱期待。

    “你和娘都护着她,你们都疯了,难道你看不出所有事都是她闹出来的吗?”

    施子珩面色更难看了几分,“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我还要说,就是她,她离开家里才多久,家里就出事了,是她要报复,把我们往死里整,然后再一副施恩者的嘴脸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是没有证据,但我就知道是她,是她!”

    施琏儿全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下一秒,她呆着了,“啪!”,清脆响亮的一声,估计老远都能听到。

    施琏儿不敢相信地看着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的人。

    “你居然为了她……”

    对于眼前这滥情的一幕,施玥儿好整以暇,“说啊,为什么不说,说下去,看你说中了多少。”

    “你……不甘被我们赶出去,先是找人监视家里,还找了人……羞辱我。”不知施大小姐是想起了哪一幕,脸色竟有不自然的潮红,“然后你不知用什么办法让爹得了皇商的资格,再暗中做手脚,害得我们一家人全部下狱,你敢说你没有去过牢里?你去过之后我们就释放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心机实在太可怕了……”

    施大小姐被自己的联想吓着了,越说越露出恐惧的表情。

    “说得好!”施玥儿一击掌,“你至少说对了一半。”

    她走近几步,凑上去,瞧着施琏儿,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满布厌恶和忌恨,她笑得恶意,“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施琏儿对她的话意料未及,“你终于承认了!”

    “你应该庆幸我最后把你们弄了出来,要是我的游戏到你们都蹲大牢就停止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着跟我说这些吗?”

    “你太可怕了……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你居然为了自己的报复,要一百多人……”

    “知道就好,以后少来烦我。”

    她待在这里的日子该不多了,可不想时时担心会吃上一鞭子,有权有势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东西嘛。

    还是不让路?

    懒得理她,转头绕路走。

    “你站住,你跟叫周易到底什么关系?”

    周易?

    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脚步略停下来,怎么会在施琏儿口中听到。

    “你敢说跟他没关系,要不他怎么会三番四次找上门来。”

    周易曾三番四次找上门来?是为了找她?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她心下疑惑,再看施琏儿不同寻常的羞愤,那样子竟像一个妻子捉着丈夫的外室兴师问罪,难不成他戏弄了人家,人家反过来怪到她头上?

    “他爱找是他的事,我跟他什么关系,是我的事,没有必要跟你说明吧。”

    她不再理会施琏儿在背后又叫又喊和施子珩的喝声,脚下像有什么在催赶似的,只想快快摆脱这一团混乱。

    老天,她已经够烦了,别再来添乱了。

    “小姐,等等啊。”

    绕了一个大圈,走得太快,乞巧落在后面,施玥儿停下脚步,一转身,就看前方的假山背后施子珩的半个身影,似是一早等着在这里。

    这对兄妹真是奇怪,还有完没完了。

    “你不用管她说的。”

    施子珩从假山后面出来,站定到她面前,视线也不知是在看哪里,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她心里好笑,以前她拼命说真话,没人信,就连他身为不在场证明的目击者,也半个字不信,现在好了,她用不着说一句,自动有人会推理出最合逻辑的真相。

    人都是按自己愿意接受的来解释事情吗?

    施子珩大约是看到她嘴边似笑非笑的讽刺,也许是想起了她百口莫辩之时,他袖手旁观,有了几分狼狈,不过很快闪过去,“你做了什么……我心里清楚。”

    “那很好。”那件事她早就懒得去想,人家要念念不忘她也没办法,要是他的负疚能为她减少一点麻烦的话,她很乐意利用一下。

    “你还跟着我干嘛?”走了一段,才发现,施子珩一直跟在身后,难怪背部感觉这么不自在。

    “我是要去见爹娘。”

    施子珩顿了顿,接着说,“娘说家里生意上的问题你大概了解情况,她现在管不了事,我若有不懂的可以问你。”

    施子珩话里有着怀疑,她一趟远门回来,摇身一变成为王妃不止,还徒的长了见识,她早听说施子珩痴迷武学,一向不沾边施家生意上的事情,如今跳出来,是终于要承担长子的责任,还是施夫人始终不放心?

    她早该明白,这一家人都是麻烦包,她注定要跟他们纠缠不清了。

    恰在这时,一个家丁冒冒撞撞跑过来,见了他们来不及喘气就说,“少爷,小姐,不好了,前厅来了很多追债的人,闹得很厉害,夫人已经应付着了,她叫小的赶紧通知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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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讨债

    更新时间2010121 9:12:16字数:2581

    赶到时,施家前厅里已经吵成一窝粥,约十来个商人打扮的人,个个腰圆身粗,团团堵住施夫人,施夫人应付他们不得,瘫坐在椅子上,几乎被淹没他们的声讨中。

    施子珩沉声道了一句,“你先别过去”,说这便疾步上前。

    施玥儿看了一眼他,没有开口。

    下人慌忙前面开道,“我家大少爷来了。”

    “施家少爷来了。”

    施子珩从人群开出一条道来,施夫人如见救兵,匆匆唤了他一声,又打量了周围,“珩儿……”

    “娘,我能应付。”施子珩转身对满屋子的人高声道,“各位有事何不坐下来慢慢说。”

    那些商贾吵了半天,吵得唇干舌燥,吵不出个结果,这才慢慢坐下,一一讲明白他们的情况。

    “施夫人,咱们十多年的交情,你这样不是把我坑苦了?”

    “施家去年的账,都大半年了,还没有到,你叫我拿什么支伙计的工资。”

    原来施家因去年一案,拖欠各地的收购商的银子,一直没能还上,施家危难时,他们躲得比谁都快,施家欠的银子宁愿都不要了,眼见现在施家又获释了,他们又打着多年合作的旗号,巴巴上门讨起银子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又要吵起来,施子珩清喝一声,“各位,我刚接手家业,还不了解情况,你们所说若属实,施家绝不会拖欠你们一两银子。”

    一个身材格外粗壮的老爷,站起来道,“施少爷,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说的不算话,我们只有公堂上见了。”

    “施子珩一诺千金!”

    “施少爷,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是啥个时候能拿到银子,施少爷得给个准儿啊。”

    那老爷貌似他们当中最有威信的人,他一声之下,那些已经平静下来的大老爷又蠢蠢欲动起来,纷纷附和。

    “各位……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案。”

    各人听施子珩似乎不那么肯定,又激动起来。

    “一天讨不到银子,我就一天不走了!”

    施夫人颤颤站起来道,“你们,咱们合作多年,向是秋后结账,林老爷,你现在带这么多人来,施家怎么吃得开?”

    有人哼的一声,“以前是以前,要不是以前,我们也不会发现以前的的惯例有这样大的弊病。”

    “要是施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银子。”那个叫林老爷的环视屋子一眼,声音压过所有人,“拿屋契地契来抵债也是一样的!”

    “你!”他提出的抵债方式如一声闷雷,施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然要施家的祖产。

    “这屋子旧是旧了点,大却倒是挺大,再好好翻新一下也能住人,还有施家各地的作坊,分号,店面,这些难道不是你们的家产吗,我看你们是存心赖账!”

    那四肢粗短的林老爷出口咄咄逼人,认定了施家拿不出银子,一心要施家交出地契和店面抵押,施夫人只有惨白一张脸的份。

    正争持不下,就听到门边有人叫道,“睿王妃来了。”

    这一声,众人吃惊不小,让开一条通道来,就见一个年约十六的浅色衣裳的女子进来,那女子走到施夫人身旁,关切道,“娘,你怎么了?”

    施夫人握住她的手,“玥儿,他们……”

    他们楞了,睿王爷正值新婚天下皆知,却万万想不到,来自民间王妃竟是施家的小女儿。

    他们当中有眼色的,一早认出女子身上所穿的料子色泽朴素,却绝不寻常,是西杭所出的珍珠蚕丝做的,每年产出只得一两匹,十分稀罕,只作为皇家贡品。

    众人纷纷下跪见礼。

    只有那为首的林老爷还能勉强维持从容,神色却有些不定。

    施玥儿朝他微微一笑,“不知各位老爷有何贵干?”

    林老爷一拱手,却没有多少谦恭之意,“草民不知王爷王妃在此,多有冒犯了,林某上门为的是什么,想必王妃也知道了。”

    “请林老爷明言。”

    “这是施家的欠条,上面清清楚楚地欠了林某一万五千两七百两。”

    施玥儿接过来一看,上面的确有施老爷的签字画押,又给施子珩确认过后,才道,“施家可曾说要赖你的帐?”

    林老爷不说话,她扫一眼一屋子的人,又道,“既然没有,你何必肯定施家一定是有意赖账。”

    “施家明明可以用房契等来还债,却拖着不还,又给不出还钱的日期,教林某怎么不好生怀疑!”

    “林老爷是吧。”借据摊到他面前,“上面写的是年内结账,并没有具体日期,按照以往惯例是秋后结账,现在还早着,林老爷何必这么心急呢?”

    “林某怕施家存心不还,拖延不起!”

    “既然这样,林老爷到时就拿着借据押单,请官府出面,接收施家产业,施家一定打开大门恭迎林老爷!”

    施子珩铁青着脸,“林老爷,施家只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该清的账目不会少了你的。”

    林老爷轻哼了一声,一弹衣袖,“如此最好,林某改日再来拜访。”林老爷扬长而去,跟着他来的一帮人也悻悻走了。

    施夫人自始至终坐在椅上,脸色越来越不好,施玥儿瞧见她神色复杂,也不好说什么。

    “娘,我扶你回去休息。”

    施夫人无力地点点头,“珩儿,这事不要让你爹知道。”

    他们每人所欠二千两到五千两不等,加起来约有几万两银子,如此大笔银子,对现今的施家无疑是天文数字,难怪连施夫人也拿不定主意了。

    施家的情况她心里多少有一本帐,别说拿出几万两,恐怕几千两现银也有问题,难怪他们人走了,施夫人施子珩脸色还是如此灰败。

    那林老爷态度如此强硬,是看清施家只是个空壳子,还是打定主意断了以后合作的后路了?

    施老爷书房内,施玥儿翻出账本,一看之下,施家亏空的数目令人吃惊,尤其是出事以后,不少主事人携款潜逃,至今未归,账面看来还有盈余,实质只是一本虚帐,正要一一核对数目,发现其中一个不小的问题,心疑惑之下,问道,

    “你说那个姓林的老爷,他只是贩卖羊皮的?那他怎么会是施家的债主?”

    施子珩静立在一旁久了,一直等她查完,“的确是这样,林老爷通拓跋语,长期来往于西域和中原,用中原的货物跟拓跋游民换羊皮,再高价在中原卖出,至于他成了施家的债主,据他说原来施家原先一个收购商欠了他大笔银子,年前破了产,只好把施家的债权转给他。”

    “他开出店面抵债的价是多少?”

    “一百二十两……包括地契。”

    一百二十两,盘下一家店面,实在太贱价了。

    施玥儿听了只是沉默不语,那林老爷是最大的债主无疑了,可是一个贩羊皮的,而且居无定所,要施家的店面干什么?

    施子珩心一亮,也是想到其中的问题。

    “屋契呢?”

    施子珩抿紧了唇,“五千两”。

    她慢慢分析,“既然那林老爷是个投机商人,这不过也是他的投机生意罢了,低价敲诈而来,转手卖出去,又是大赚一笔。”

    施子珩语气蓦地加重,拳握死紧,“施家的祖屋不能卖!”

    她好笑,“我有没有说要卖,你急什么?”卖了祖屋,施老爷还不得活活气死。

    施子珩语气里有些苦涩,她不由斜睨他一眼,“难道你还有别的法子?”

    施子珩想必心里不好受,今天一幕定是受了不少刺激,家业才交到他手中,就要逼得卖祖宅,以前只知道舞刀弄剑,不知施夫人守着偌大一份家业是如何心力交瘁。

    她蓦然想起什么,“我倒是想起还有一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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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若见(一)

    更新时间2010122 19:15:53字数:2312

    施子珩听了她的主意,一声不吭。

    “你明明知道对方是……”

    “案子不是一早了结了吗,现在在理的是你们。”

    施子珩似乎在沉思她的话,半天才说,“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可是自施家死里逃生后,娘告诫我自此不得再提起。”

    “那你就不要提,把银子都讨回来了,才是彻底了结。”

    施子珩还似有犹豫,他实在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人,她敲了一笔明帐给他看,施家供给大内的货都是上好的茶,这笔该收回来的款足够填那几万两银子的帐了。

    她索性加点猛药,“还是你明知是一趟苦差事,受不了看人脸色?”

    施子珩的目光犀利起来,神情复杂莫名。

    施子珩的顾虑,无非是自尊心过不去,听说他们当时是由内务府大太监审的案,宫里人见高拜见低踩的本事她是知道的,施子珩受过的辱不会比施老爷少,尤其施子珩这样清高的侠客,一身骄傲,不沾铜臭,怎么做得来讨债这样的粗活。

    皇帝老子又怎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施家现在快要到卖祖屋的地步,还顾着这点破落魄户的破脸皮,她才打心里鄙视他。

    第二天,喜公公回报说,“施少爷花了不少银子,总算见到内务府总管了,人家一听他的来由,笑脸霎时就变了。”

    “有劳公公,请公公继续留意。”

    如此转眼过去几天,内务府的人把讨债讨到皇宫来的施子珩当皮球般踢来踢去,谁也没给他一个确定答案,施子珩疏通银子花了不少,脸色看了不少,连一个正眼也没得着。

    公公又说,施子珩费了好一番功夫,在全德楼宴请内务府大太监,酒宴上大太监拍胸口打包票,回了宫就不认人了。

    “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公公还没见过敢讨银子讨到宫里的,碰到这种事情,只有皇商自认吃哑巴亏,宫里哪个不是成精,施家一出了事,银子早瓜分清楚了,这时来讨旧债,岂不是要揭他们疮,拆他们的墙?哪能给好脸色?”

    喜公公又小心道,“这施少爷也忒有个性了,他只要说出王妃来,也不至于到处碰壁。”

    施玥儿沉默半响才道,“请公公前去打点打点。”

    施子珩多次铩羽而归,一句也不提及,从他不善的脸色可以猜到结果。几日前上门来的林老爷,又上门一回,无果后,竟派人到京城的分店蹲点,见到客人就大吹大擂施家欠他大笔银子,搞得生意压根儿没法做了。

    公公回来后禀告说,“内务府的人知道施少爷是王妃的兄长,那态度就更奇怪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连公公也猜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喜公公退下,施玥儿自个儿想了一会喜公公的话,就叫乞巧进来,替她梳妆。

    乞巧听了她的打算,有些吃惊,皇宫对她来说好比一个噩梦般的存在,习惯了听从她的话,还是答应了。

    “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姑爷一起回去?”

    韩成敖?乞巧一说她才想起来,要是以往,韩成敖就像一块千年牛皮癣,紧紧巴着她,剔也剔不掉,这人有本事在离开眼皮底的转眼间生出事来,他呆的地方,定要看到她才肯安份守纪,一时见不到她或找不找她,就像不见了母狼的小狼般到处咆哮人,他这样粘人,施玥儿真是无奈得紧,虽然大多数时间,施玥儿不怎么搭理他,他也不介意,他的玩意多、鬼主意也多,十分能自得其乐。

    这几天她忙着对账,就更加没时间管他,他去了哪里,她一向不过问,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两天没见过他的身影了?

    乞巧嘀咕,从她的口气总是肯接受他“姑爷”的身份了,“不知姑爷在忙什么,整天神神秘秘的。”

    想起玉仙楼我见犹怜的水仙姑娘,她停下手里的梳子,淡淡一笑,“不过是发现新玩意了。”

    梳好了头,脱了轻便的衣裙,换了宫装,出了大门,喜公公一早候着,只见施子珩抱着胸,沉默地低着头,立在马车旁,她只看了他一眼,匆匆上了马车。

    施子珩也跟着上来,她奇道,“你上来干什么?”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施子珩像是知道她要去哪里,千年冰山的脸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来,却是一副打定主意的口气。

    她注意到他腰间硬硬的突出一块,那是他从不离身的配剑,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她就是差点死在这剑下,他这样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马车驶出了大街,驶过繁华的集市,路过大片民宅,一路沉默终是尴尬,施玥儿看着外面的景物变幻,突然问,

    “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去过最远的是哪里?”

    施子珩像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楞了一会才道,“落雁山。”

    “落雁山?”她念着陌生的名词。

    “那里是位于最北的山脉,据说北飞的大雁到此回头,因此得名落雁,至今为什么没有大雁能飞过去,还是个未解之谜……”

    施玥儿头靠在靠垫上,静默地听,再令人向往的描述都激不起她的幻想,不过是一个个陌生的地名,没有期待的地方,天涯海角都是流浪,哪里都不是家。

    施子珩说起他到过的地方难得的健谈,神采熠熠,充满侃侃而谈的自信,冲淡不少灰暗的神色。

    她不得不认施子珩也不是那么讨厌。

    到了宫门,出示韩成敖的通关令牌,得以一路通畅无阻,施子珩不是宫里人,自然不得入内,他在宫门下了车,马车一路长驱直入。

    宫里的路她还是不熟悉,喜公公带着他们,宫人认出喜公公,尊敬叫一声“公公”,认出她的人并不多,暗暗打量她的眼里有不易见的精芒。

    先是去见了内务府大太监,大太监正在用饭,一听是睿王妃到来,一口饭喷了出来,忙巴前巴后迎接。喜公公只提示几句,大太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叫人搬来账册,又叫来几个太监,装模作样地查了一会,最后查出果真欠下施家一笔银子。

    “王妃,是奴才浆糊眯眼了,有眼不识泰山,该死该死。”

    大太监慌慌张张地寻了个由头出去,看样子是去搬救兵了,又等了好一回才回来,狡黠道,“宫里的账册记录,不是由奴才一个说了算,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得等总管核对确认才行。”

    大太监一张老脸布满贪婪,应付得久了,施玥儿只觉得厌烦无比,“那有请总管出来。”

    “咱总管大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王妃这会儿来了,还得请王妃移尊驾。”

    架子还不小,施玥儿只得道,“请公公带路。”

    到了内务府,大太监拦着喜公公,涎着笑,“库房重地,公公就不必进入了。”

    “王妃……”

    她蹙眉,却对喜公公微微一笑,“公公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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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若见(二)

    更新时间2010123 23:25:43字数:2168

    那太监退出去,咿呀一声,顺手关上了门,施玥儿上前几步,屋子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寂静,她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走到屋子里头,她便看到了一早等着的那人。

    屋子布置得像一间书房模样,左右有两排很高的架子,上面堆满成山的宗卷,中央一张宽大书桌,书桌后的人,背对她站着,背影宽厚,却因为瘦削而显得比以往更为修长,此时不知看什么,看得十分出神。

    虽然隐隐有预感,见到熟悉的身影,她还是心头一震。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像是太过专注了,没有发现背后有人到来。

    他缓缓转过身来,轻声道,“你来了?”

    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即别过头,他的视线太过灼人,连着宽敞的空间也逼仄起来。

    心头难以名状的甜蜜、酸楚、苦涩复杂汹涌一齐上来,喉咙涨得发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应该是这样,他们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比亲密多了疏离,比陌生多了暧昧,韩煜齐身上穿着广绫长尾麟袍,至高无上的权力图腾,微微刺痛了她眼睛,而她是一品命妇宫装打扮,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再也无法任意地腻在他怀里,往日种种,不过像是两个人巧好做了同一个梦。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臣妾不知道王爷还要劳心内务府这种小事。”

    “我要不是这样做,你会来见我吗?”

    她哑然。

    “你甚至不愿让我知道你是否安好,所以你一直不愿回王府?”

    她再度哑然,自她出嫁那一天,她了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下。

    瞧见她别过头,韩煜齐放下手里的东西,她看清是一副卷轴,他走得近了,她清清楚楚地看进他眼里,看到里面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王爷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这样叫我,告诉我,你真的再也不想再见到我?”

    她硬起脖子,“是!”

    他紧紧地凝视她,执着要她的真心话,她咬紧唇,倔强地别过头去,他轻轻地笑了,“倔丫头。”

    语气一如昨日的熟悉,每次她犯迷糊,有时是电饭锅里忘了插开关,心虚地打着改善伙食的旗号去下馆子,有时是把他的玻璃口杯打碎了,跑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还以为他懵然不知,每到这时,他轻轻扬起嘴角,那样的神情,半是了然半是戏谑。

    不能再想下去,她得在心里说服自己上千万次,用尽所有力气和理智,才能抑制住噬骨的思念,两人一见面,此刻她只感到理智一点点地瓦解,原来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卫其实不堪一击。

    她疲倦道,“你放了施家好不好?”

    “我从来不想为难他们。”

    他回身,拿起桌上的宗卷,她接过展开一看,上面是施家作为皇商的明细账本,下面一个赫然批了内务府的朱笔,以示审核无误。

    这对他不过是一挥笔的功夫,施家人不知为它来回折腾了多少回。她确认过无误后,把它放入怀中藏好。

    她忽地记起来,微微苦笑,“你平日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操心些琐事?”

    韩煜齐露出不解,她叹了一口气,“还有那个林老爷,你什么时候才让他收手?”

    “你说什么?”

    “你让人收了施家的屋子生意又有什么用?”她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宫里的。

    “我并没那么做。”

    韩煜齐一字一顿,她吃了一惊,抬眼去望了,他眼光里有着深究,却不似作伪,难道他真的并不知情?

    “出了什么事?”

    “没有。”她摇摇头,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联系那最好,突然发现他不知何时逼了上来。

    “你对所有人都仁慈,唯独对我这样绝情?”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眼,却不知道答他什么。

    “嫣儿。”他低低唤了她一声,狭长眼内掀起滔天巨浪,她退了一步,他却不让她退,紧紧捉住她的肩膀,那力度之大让她皱眉,几乎要以为他要捏碎自己的肩膀。

    吃痛的感觉上来,她呻吟了一声,他却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王爷……公公在外面等,我该回去了。”

    韩煜齐低下头,她表面可以假装不在意,却阻止不了心跳如鼓,怀疑他也听到了,他头更低,她以为他要吻上来,没想到他只是把她搂进怀里,仿佛要把两人狠狠地揉成一体。

    “王爷……”

    罗敷有夫,襄王有妃,她自知这样不好,不是礼教的束缚,而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梦里想了千百次的体温,怕一沉醉便是沉沦,狠下心,推开他。

    他岿然不动,用他天生有优势的力度箍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我曾经想,那时遇见的不是你,是别的人,我不会有这样一段快乐的时光,要是你从没有来过这里,一切都没有不同,只是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再快乐了。”

    她一震,轻轻打断他,“阿齐,没有谁的快乐一定非谁不可,一辈子很长,谁保证不了以后,谁也别轻易说一辈子。”

    她实在不想说“以后一定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子出现,你不放开以前,怎么看到别人的好”这样冠冕堂皇的话,难道她不希望他忘了自己,看到别人,难道她不希望看到他没有她的日子也能快乐起来,那答案只令自己心虚。

    他拉开她,语气蓦的加重,“你快乐么?”

    她镇定地看他,良久,点点头,至少她心里平静一片,无波无澜。

    韩煜齐手显然不相信,眸内闪过痛楚,“既然彼此都痛苦,我为什么要放手?”

    她抚上他的手,这样的他她不是不心痛的,“先皇盛宠静妃二十年,也疏离了近二十年,他们其实都深爱彼此,有过最好的时光,那又怎么样,静妃一辈子还

    沉醉不知归路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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