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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更新至卷2第330章)第53部分阅读

      丑女如菊(更新至卷2第330章) 作者:肉书屋

    丑女如菊(更新至卷2第330章)第53部分阅读

    方面为了能多养些鱼虾;另一方面是为了少种些地,咱家喂了猪、鸡、鸭,地多了也种不过来哩。”

    刘云岚听了,想着一路看过来,他家里喂了那么多的猪、鸡、鸭子,还有那么些田地,菊花忙家里就够累的了,田地肯定全靠郑叔郑婶和青木,那得多累啊!

    她便急忙对青木说道:“是要少种些,别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青木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冲她微笑点头。

    菊花笑道:“养鱼也是一样的。这塘能出产不少东西哩,鱼虾就不说了,藕也能采些,还有篙瓜哩——这是哥哥去年底从旁的池塘挖过来的,菱角也种了一些。”

    刘云岚瞧着这光秃秃的一片水面,听了菊花的讲述,能想象出到了春夏的时候,这池塘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色。她转向旁边的麦地,那绿油油的麦苗微微摇动着,似乎在向她这个新主人打招呼。

    青木见她瞧麦地,忙又跟她说道:“去年忙着盖房子,时间紧,就种了三亩地的麦子。”

    刘云岚盈盈俏立在地头,这一路走来,青木和菊花带她看了房子、院子和牲畜,认了地和鱼塘,远眺了田,她的心情由欢喜激动渐渐归于平静,那种归属感满满地充盈在心间。

    她早早地就在家里当家理事,除了操心田地家计,还要操心父母弟弟,现在,终于有人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和她一起面对生活的烦难。

    青木看着她轻声道:“回去吧。”

    她点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边。

    几人说着闲话,慢慢地往回走着,阳光温暖地照在人身上,一切是那么温馨、和谐,连来财都乖乖地拉着菊花的手,不言不语地听着三人说话。

    回到院门口,青木抬眼瞧见张槐家的地里有人,遂微笑着对菊花道:“走,跟槐子说说话去。”

    刘云岚迟疑地停住了脚步,看着菊花——她觉得自己不好见外人哩。

    青木笑着对她道:“槐子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带你去见见他。”

    刘云岚脸就红了,但心里却十分的开心—他连好朋友也要让自己认识哩,可见真当自己是媳妇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比拼

    张槐和爹娘将地里的红萝卜全部拔了回去,就开始翻地、上,准备再种一茬春白菜,也好变点银子出来。

    因这几天青木忙着定亲的事,他没了人说话,便呆在地里忙活。

    此时见青木和菊花领了个高挑的女娃过来,立即明白这就是青木未来的媳妇了。

    他满脸含笑地拄着锄头,待他们走近了,先投给青木一个会心的眼神,然后戏谑地望着他,等他介绍。

    青木见这家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对刘云岚道:“这是槐子,你就叫他槐子好了。”

    转身又对张槐道:“这是你云岚姐姐。”

    张槐一听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倒是很想叫一声“嫂子”,可是菊花正在旁边瞧着哩,便无奈地叫道:“云岚姐姐。”

    刘云岚也很不好意思,忙道:“槐子兄弟这是在翻地哩?大正月里就忙地里的活了?”

    张槐笑着说道:“嗳!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地翻翻,好种些春白菜。”

    说着又看看菊花,见她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忍不住微笑着摸摸锄头,仿佛那是挖金掘银的工具,他要用它掘出一份家业来,和菊花共享。

    菊花看看翻整的疏松的土地,再看看忙碌的额头出了一层汗的张槐,含笑不语。

    寒暄了一会,青木看看地里已经整理了大半,便对他道:“走,晌午到我家去吃饭吧,也不在乎这一会工夫。”

    张槐听了急忙摇头带摆手,心道,这么些新亲上门,自己过去不是找不自在么!

    青木也不强他,带着菊花和云岚转身就走了。

    等几人走远,张槐低头继续翻整土地心想,青木就要不是一个人了,有了媳妇会不会还跟往常一样,和他走得这么近哩?

    应该会吧他爹和郑叔不就是常在一块喝酒么,他娘也常和郑婶在一块做针线。自己要是娶了菊花,那跟青木就更进一层了。

    青木等人回到院子,见刘云根孤零零地坐在门口晒太阳,这才想起把这个小舅子一人丢家里了,便歉意地问道:“云根,你咋没出来瞧瞧哩?”

    刘云根心想你们都不理我,我跟谁去哩?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姐姐就在旁边瞧着哩,他便尴尬地笑道:“我在门口晒晒太阳。”

    菊花吩咐来财进屋端几根小板凳出来,几人也坐在门口晒太阳闲聊。

    刘云岚见弟弟不敢瞧菊花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坐到他身边对他说道:“你该不会是还在生菊花姐姐的气吧?要是这样,姐姐往常白教你了。”

    菊花轻笑一声说道:“云岚姐姐等你嫁过来了,我瞧他靠哪个?你一个男娃子,要是撑不起门户可是要被人笑的。这日子想过好,怕是难。连认个错都不爽快的人,还指望他干啥出息事么?”

    青木见菊花几句话又把这小子说得立起了眉毛,忙制止了她,不令她再说下去。

    他却转头正色对刘云根道:“你也甭生气。要是真生气,就更应该使劲干,好争口气让人瞧瞧——你也是个能干的男娃。难不成还真要你姐出嫁了还为你操心不成?往常小,你还有理由,如今你也长大了,家里的事不是该抢着做么?总得让你姐觉得她没白疼你。”

    刘云根听了心里难受,他见了菊花和青木,本就有些发憷,如今更觉羞愧不服,忍不住涨红了脸,抬头气道:“谁说我要靠姐姐了?我才十几岁你咋就晓得我往后过不好哩?我偏要过好给你瞧瞧。”

    这话是对菊花说的,他只觉得姐姐的这个小姑子专门戳他的疼处,就喜欢让他下不来台。

    菊花不等青木说话,就慢条斯理地说道:“好,那我就睁大眼睛瞧着。

    来财!”

    来财急忙应道:“嗳!菊花姐姐!”他就坐在菊花的旁边,一边答应一边把凳子又往菊花跟前挪了挪。

    菊花摸摸他的头,对刘云根说道:“来财跟你一个村的,你该晓得他先前有多调皮。如今哩,来财说懂事就懂事了。他还比你小哩。你俩就比比,看谁更能干,能撑门户。来财,你奶奶年纪大了,你爹也不如你聪明,往后家里就靠你来支撑门户了,连来寿都要指望你哩,你可要好好干……”

    她话还没说完哩,就听刘云根“扑哧”一声笑道:“来财撑门户?真是让人听了笑掉大牙哩。他要是能撑门户的话,那母猪也能上树了。”

    他终于找到一个比自己差的,心想我比不上你,我还比不过来财

    来财正认真听菊花说话哩,听得心里斗志昂扬,谁料被刘云根这么嘲笑,当即大怒,就要反驳,却被菊花拍拍肩膀,对他说道:“你甭跟他争。打嘴仗谁不会。光说不做有啥用?你有那力气还不如好好想想咋用功。多读些书,家里的事也帮爹多干些。等你慢慢变得能干的时候,谁还敢笑话你?”

    来财听了用力地点头道:“嗳!菊花姐姐,我肯定能改好的。你就等着瞧吧。”

    他斜了一眼刘云根,心道,我先不跟你说,我定要改好,把你给比下去。菊花姐姐说我爹都不如我聪明哩,我用功些,有啥做不好的?

    刘云岚瞧着弟弟道:“要是来财都能吃苦上进,你还不上进的话,真是没脸见人了。你也要争口气哩。”

    刘云根见来财不理他,菊花又说“光说不做有啥用”,心里也憋出一股气来:“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你就在一旁瞧着,我哪干得不好,你说,我肯定听。”

    青木见俩娃儿杠上了,忍不住笑道:“好,那咱们就好好瞧瞧,你俩谁更能干。”

    菊花和刘云岚相视一笑。

    刘云岚就拿出了两双鞋,是帮青木和菊花做的,菊花见那匀净的针脚,开心不已,夸赞了一回,忙又端出自己的针线箩筐,跟她请教做针线。

    青木见两人低头凑在一处,亲密地说着话,又见来财和刘云根百无聊赖地坐那,便招呼两人起身道:“走,带你俩出去逛逛。”说着把来寿也抱起来带走了。

    菊葩听见了,忙叮嘱道:“哥,甭走远了,就要吃饭了哩。”

    青木答应了一声,说就回来。

    他也是觉得两娃儿闲得无聊,跟他们说教也是不管用的,不如到处看看,跟他们说说田里、山上长的东西有啥性子,庄稼如何伺候,塘里养鱼啥的,也能让他们感兴趣些。

    果然,这一趟转下来,来财和刘云根都跟他亲近了好些,一路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刘云根见那鱼塘里果真有大鱼,羡慕地问道:“青木哥,你们村冬天有橡子豆腐的渣来喂鱼,要是旁的村就不成了,冬天也割不到草哩

    青木笑道:“要是真养鱼的话,就该早早地攒些草料在地窖里,不就成了。咱这是顺带的。”

    他又瞥了他一眼道:“你姐姐种山芋,山芋藤喂猪,山芋用来洗山芋粉,然后做粉丝,那个洗山芋粉的渣不就能喂鱼么?不过你家没有鱼塘,这渣还是用来喂猪比较好,猪吃了也长膘。”

    刘云根听了点点头道:“我家是用山芋渣来喂猪的。”

    他忽然兴奋地说道:“今年我就来种种你说的那个红萝卜,不过我姐说冬天地要歇歇、养养哩,不然越种越瘦。”

    青木就跟他说,猪喂多了,把猪粪攒了,再烧些草木灰和土粪拌在一块,种萝卜的时候,用来垫窝子,见效的很。

    刘云根点点头记下了。

    青木想了想,忽然含笑道:“云根,你姐姐这么聪明,你该觉得高兴、跟她学学才对。我瞧你们村好多的人家都不如她会安排筹划哩,你只要跟她好好学两年,有啥学不会的。”

    刘云根难得地没有起逆反心理,把这话听进去了,他望着温和对他说话的青木,忽然不再觉得别扭,发现这个未来姐夫其实还是不错的。

    来财根本对种田还一无所知,只有听的份。不过,他也听得很认真,听得懂听不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娃儿虽然嘴巴上比拼着发了誓,不过,要想很快转变性子,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画了个目标让他们去努力罢了。

    吃晌午饭的时候,热热闹闹地分了男女两桌,主客都十分高兴。

    郑长河与刘富贵都喝多了,两亲家拉着手说亲密话儿,互相赞了一通对方的儿女,说着说着,刘富贵就红了眼睛。

    他对郑长河推心置腹地说道:“老哥,我也不在你跟前装样子了,装也没用——你也能瞧出来我是个没出息的人,我媳妇也是一样,我俩‘大哥不说二哥——两个哥都差不多,。可怜我这个闺女是个能干的,从小就操心家里,我活了半辈子,还要让闺女来教导我做人。可是我有啥法子哩?我就这点能耐,是个见识浅的人。我没能耐不要紧,我闺女好啊,我就怕耽搁了她,如今跟你结了亲,我就放心了——你两口子都是爽利明白人,她到你家我一百个放心。”

    郑长河瞪着眼睛道:“瞧你说的啥话哩?咱庄稼人,哪个还有多大的本事了,不都是些见识浅、就晓得种几亩田的人么!你跟青木外婆大舅一个村,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晓得都是老实人就成了。要说没能耐,我也是比不上儿子和闺女的,咱们老了,不争那个面子。”

    第二百零零章 花婆子的疑惑

    杨得发见两人喝高了,忙把他们扯开,不让两人再喝了,跟曹又是好一番劝解,这才让他们吃了些热饭,大家坐下喝茶闲聊。

    又闲扯了好一会,杨得发两口子、杨得志父子和刘家一家人才告辞回去了,只有汪氏带着来寿在闺女家住了下来。

    这桩事一忙完,紧跟着陈家就来运腊肉和香肠了。忙了一天,望着出空了存货的屋子和大缸,青木和菊花松了口气。

    看来年底一定要建作坊了,这东西搁家里实在不好,一股腊肉味道。

    这次合作,除了买肉的成本,四家人各自分了二十多两银子。菊花家要多一些,有四十多两。这也是其他三家强烈要求的,说就这样还占了便宜哩。

    分了钱自然欢喜不已,可是菊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小石头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细细地跟她说了花婆子和柳儿娘如何要算计她的事。

    菊花听了,先是一阵惊讶,怔了好一会,就气得笑了起来——这婆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哩。

    待听小石头说自己使了个巧法子,让花婆子磕掉了门牙、摔歪了鼻梁后,忍不住开心地笑弯了腰。

    正乐着,一眼瞥见小石头在一旁咧着小嘴得意地笑,跟偷了嘴的猫儿似的,心满意足地躲一旁添嘴唇,心里惊觉不妥当——这不是在教坏小娃子么!

    她急忙忍住笑,拉着小石头叮嘱他不要再干这样的事了,不然迟早要被人发现。柳儿娘就让自己想法子来教训她,叫石头还是好好念书。

    小石头点点头,转了转眼珠问道:“菊花姐姐,要不我去跟槐子哥哥说,叫他收拾柳儿娘去。”

    菊花听了,有些脸红地瞧着这小子,这么个小不点,他瞧出啥来了?

    小石头见菊花盯着他,忙扭头看向其他方向,嘴里说道:“要不,也叫上青木哥哥,这样人多些,也把稳些。”

    小娃儿鬼精的很,早发现张槐对菊花不一样,他心道,菊花姐姐还是嫁给槐子哥哥比较好,我也放心了。

    菊花把他拉坐下,对他说道:“石头,这样的事干一回也就算了,往后不要再干了。叫人发现了,倒霉的可是你爹娘哩。夫子也要严惩你,说你这样做非君子所为。不过哩,她们这样心术不正,也当严惩,我就等她使鬼点子的时候,把她抓个现行,叫她无法抵赖,这样才把稳。”

    小石头点点头,对菊花道:“那菊花姐姐,你到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我也想瞧瞧哩。”

    菊花笑道:“成。我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哩。”

    小石头听了大喜,急忙拍胸脯说只管找他,看得菊花好笑不已。

    花婆子摔了门牙,李家又忙着盖了一间土坯房,然后是准备娶亲,所以,菊花也没机会跟这婆娘对阵。

    倒是梅子,二月二,被李长明风风光光地娶进了门。

    亲事办得和李大嘴娶亲时一样,寒酸而隆重;秦家也没有陪嫁什么东西,让人很失望。可是,马上就有人神秘地说,以狗蛋娘的精明,肯定不会置办许多东西浪费钱的,说不定直接把银子让梅子带过去了。

    这人还真是一语中的。

    狗蛋娘只帮梅子制了些盆啊桶啊棉被啥的,加上做的衣裳鞋袜,多余的东西一样没有,嫁妆全装新娘的腰包里带过去了——十几两银子哩,所以也没敢放在箱子里,直接让梅子揣着。

    害得李长明背梅子的时候,背上硌得慌。

    他还纳闷,梅子这是塞了些啥在怀里哩?

    媳妇娶进门了,李长明一时间恍然如梦。望着梅子那如花般的娇颜,他暗自发誓,家里穷,这日子慢慢来过,虽然一时半会的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但决不能让她受委屈,这是自己最起码要保证的。

    因为存了这样的想法,在新婚的头几天,他都是对梅子呵护备至的,又小心地引导她跟家里人相处,又盯着自己的娘,怕她惹梅子不痛

    如此过去十来天,天真烂漫的梅子一点也没觉得出嫁了日子难熬,相反,她觉得很幸福。娘家隔得这么近,她想家了就跑回娘家吃一顿饭,在婆家也是跟娘家一样有啥说啥。

    虽然她娘在她没出嫁的时候,反复教导叮嘱了她很久,但她生就是个透明人,哪里会有话说一半留一半,因此,竟是根本没改变。

    这让李长明担心不已,暗想要是自己出去干活了,她跟娘能相处好

    不管能不能相处好,李老大预先跟花婆子叮嘱道:“长明也不会在家住多久了,梅子也是个好女娃,他们在家住的这段日子,你给我消停些,要是还跟往常那样随嘴胡扯,惹得儿媳妇生气,甭怪我收拾你

    花婆子忙道:“我能干啥哩?我这么大人了,还能跟她一个小女娃较劲么?”

    李老大哼了一声,望着她脸上拦腰在鼻梁处缠着的一圈布条和空荡荡的豁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发堵,转身出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天晚上,李长明想着明天要下麦地锄草,往后恐怕也是在田地里待的时候多了,便想叮嘱梅子几句——他实在不放心哩。

    他靠在床头,一只胳膊环着梅子的肩膀,大手轻轻地捻着她的头发,对她道:“梅子,我明儿要下地干活哩,你在家……”

    他一时说不下去了,难道他要说不放心他娘?

    其实他就是不放心梅子。想着他娘往常说话,能把人气得跳起来的情景,他就无论如何也不想把梅子单独留在家里跟他娘面对。

    要是梅子被他娘给气哭了,咋办哩?

    这是很有可能的。他娘想事从来就跟人不一样,你跟她说也说不通;梅子是个直脾气,有啥说啥,从不会拐弯的,这两人放在一块,那不是鸡同鸭讲,要闹成一团么。

    他这才明白,梅子娘当初让自己分家,那绝不是因为想让他们小两口过舒心日子,而是梅子那单纯的性子和这个家实在是不搭调哩。

    他叹了口气,很是忧心地叮嘱梅子道:“我娘说话有些拎不清。要是她说了啥不好的,你不要跟她置气,等我回来跟我说就好了。”

    他可不是怕梅子冲撞了老娘,他是怕梅子跟老娘一掰扯,准会被她气哭,所以让她甭理她,一切交给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来应对。

    黑暗中,梅子忽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道:“我晓得,我娘都跟我说过了。

    李长明听了忍不住又在心里叹气:她这样子更让他不放心了——咋一点不晓得藏事哩?你娘跟你说的这话哪能跟旁人说哩。他能想象出来狗蛋娘肯定教了梅子不少应付他娘的法子,只是这话肯定不适合跟他这个做儿子的说。

    他想着娘身子重,最近又摔了,所以又对梅子说道:“你只管做饭就鲋了,旁的事就不用管了,等我们回来再说。”

    这些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掰扯明白的,他娘的性子几十年也没改过来,所以他不抱指望了。反正过几个月就要分开过,跟梅子说多了,她以往过惯了顺心的生活,是无法明白的。

    可是梅子却做好了思想准备,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准备成亲后就实行哩,她可不能跟在娘家似的悠闲,得向刘小妹和菊花多学学哩。

    所以,听了李长明的话,她往他身上靠了靠,体贴地说道:“长明哥,你放心,我如今会过日子哩,家里的事定不会叫你操心的。”

    李长明听了心里感动,忍不住笑了,觉得这小媳妇实在是招人疼,可是她没明白自己的心思哩。

    唉!慢慢来吧。

    第二天,等李长明带着不安和不舍出去了,家里只剩下梅子和花婆子后,梅子就跟一个小媳妇似的忙碌起来。不对,她如今就是一个小媳妇了。

    她一边开始收拾屋子,一边对花婆子说道:“娘,你洗了碗就喂猪,那橡子果儿要少掺些,不然不够吃到秋天哩。”

    花婆子一愣,她洗碗、喂猪?她不是摔了么?

    她迟疑地对梅子道:“梅子,我鼻子不大舒坦哩。”她说话漏风,难免跑调。

    梅子根本没瞧她,旋风似的转圈,把那些杂乱的东西往外捡,一边随口答道:“娘,鼻子不舒坦,过几天就长好了。你急啥哩。你赶紧洗碗、喂猪,忙些事就忘了疼了。”

    花婆子无奈,只得去洗碗、喂猪。她没理由不干啊,人家正在收拾屋子哩。

    不过她一向是磨磨蹭蹭惯了的,反正这个家在梅子没进门之前都是她的天下,横竖就那么些事,往常她慢条斯理地洗衣、做饭,猪都是李长明回来后抢着喂的。

    可是,今儿变天了。

    她在厨房慢吞吞地折腾半天,就见梅子冲过来大惊失色地叫道:“嗳哟!娘,你干啥哩?洗个碗咋洗到现在还没洗好哩?快点洗了喂猪好做饭,不然爹和长明家来吃啥?”

    她那一副怀疑和惊诧的神情让花婆子呆住了——她几十年都是这么干活的,咋今儿就不成了哩?

    她只好嘴里答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梅子,我做饭,那你干啥哩?”

    难道是狗蛋娘教闺女这么对付她的?

    第二百零一章 李家变天了

    梅子用一副瞧白痴的眼光瞧着她道:“我不是在收拾屋子鼷这家里跟打死人似的,娘你咋不晓得收拾哩?我还以为一会就忙完了哩,谁想越捡越乱,你们那个床底下……嗳哟!娘,这家咋能住人哩?不说了,娘,你快点。”说着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花婆子被她说得脸有些红,这副神情也不像是她娘教的,这娃儿是个勤快的。她也不好意思了,于是加快了动作,洗好了碗又喂猪,刚忙好,梅子又大叫起来。

    “娘,把这些先洗了。嗳哟!臭死了。”随着喊声,梅子双手伸出老远,捧着一堆脏衣裳出来了,脑袋歪向一旁,使劲地闭着嘴,怕那灰尘弄到身上。

    她后悔地要命,早知道婆婆的房间这么脏,就换身衣裳了,这下好了,忙完了还得洗头洗澡。

    花婆子还没歇口气哩,就被这一堆东西包围了。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从墙角旮旯里翻出来的烂衣裳旧布袄,抽了抽嘴角,艰难地说道:“梅几(子),这些都不能穿了……”

    梅子快速地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晓得,是长明哥和长亮穿小了的衣裳么。那也要洗干净了,用来糊鞋底子也好哩。堆在那落灰,太脏了,弄得那房间跟柴房似的。不对,我家的柴房都比你这房间整齐哩。娘,你还是赶紧洗吧,我还要收拾哩。”

    说着又疾步跑了。

    花婆子望着这堆破烂衣裳发呆,可是,她连发呆的工夫也没有了,就听梅子在屋里大喊:“娘——”

    花婆子听了心一抖,忙道:“嗳!我在洗,在洗!”

    梅子接道:“洗快点,来不急做饭哩。”

    于是,花婆子装了两大篮子破烂衣裳,拎到李长星家水井边去洗了。

    她这副样子,招的长星娘奇怪地问,为何洗这么些破烂的衣裳。她只得含糊地应答,也不好说这儿媳妇搅得自己头晕。

    她一如既往地慢腾腾打水揉搓,还准备跟长星娘掰扯几句闲话哩,就听不远处自己家院子里传来梅子清脆的声音:“娘!你洗快点哩。要煮饭哩——”

    那后面的尾音拖得老长,听得她心慌慌的,又怕梅子撵到这边来催她,让长星娘看了笑话,便急忙应道:“嗳!就来了。”再也顾不得跟长星娘说话,三把两把地洗完了,就赶紧往回走。

    还没进院子哩,隔老远就听梅子大喊道:“娘!快来帮帮忙哩。”

    她慌忙放下篮子,冲进屋,又被梅子安排搬运垃圾。

    看着梅子从自己的房里清出那么些垃圾,她也忍不住脸发烧,哪里还敢说二话——这儿媳妇刚进门就帮自己清理房间,人家只会夸她懂事孝顺,说自己懒。

    屋里本就寒碜,这些破烂一清理,更加显得空荡荡了,不过却干净整齐了不少。

    于是,她运完垃圾,又去晾晒那破烂衣裳,晒完衣裳又被梅子安排清理猪栏——说猪栏不清理干净,那猪会生病的。

    她提了一句,说等长明长亮家来清理吧。

    梅子马上见鬼似的瞪着她,说长明哥和小叔在外干活,累得要死,家来还要清理猪栏,那娶媳妇干啥?娶媳妇不就是帮着做家务活的

    这口气倒是和三十晚上狗蛋说的一个调调,看来俩人不愧是姐弟。

    花婆子被她明亮的大眼睛瞪的心虚不已,只得去清理猪栏。

    要是她不去清理的话,她无法预料梅子会做出啥样的举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不会就这么任由她跟往常似的,不干就算了,没准会吵嚷出来。刚才她不过是提了一下让长明家来做,梅子的嗓门马上就高了一大截,那清脆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

    要问她为啥没拼着梅子哩?

    因为梅子亲自去做饭了,还说她做的饭太难吃,她吃了这几天实在是受不了了,往后如果不是太忙的话,就让她来做饭。

    她清理完猪栏,还没歇口气,就听梅子又叫:“娘,帮忙烧火哩。”

    这下花婆子生气了——她都干了这么多事,你做个饭还要我烧火?

    可是,不等她说话,就听梅子说道:“我煎饼腾不出手来哩,快点,娘——”

    花婆子一听她在煎饼,她就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这半上午,她可是马不停蹄地干了好多事哩,她何曾这么忙过?

    于是,她也无暇跟梅子掰扯谁干的事多,就进了厨房帮忙烧火。

    婆媳俩合伙做了一顿饭,等李长明父子三人回到家,梅子已经催着花婆子把饭菜端上桌了。

    李长明见桌上热气腾腾的几个菜,再看看梅子有些蓬头垢面的样子,忍不住望向自己的老娘——也是精神不大好。

    他就疑惑了,这婆媳俩干啥了?

    李老大和李长亮则看着清爽干净的屋子张大了嘴巴。

    梅子却开心地摆好了碗筷,笑眯眯地对李老大和李长明道:“爹,长明哥,赶紧吃饭。累坏了吧?”

    李老大吃着儿媳妇做的饭,只觉无比美味,原因无它,是过去花婆子做的饭太难吃了。

    因此,这顿饭父子三人都吃得香甜极了。就是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花婆子没跟往常似的,说些有的没的闲话,一个劲地闷头吃饭—她累坏了,也饿坏了。

    梅子在旁边端着碗,一边吃着,一边不时地帮李长明搛菜,又小声问他好不好吃,见他微笑点头,自己便幸福地笑了。

    花婆子看着单纯的梅子,心里却苦涩不已。

    吃过饭,梅子又端了一个粗瓷盆子出来,乐呵呵地对他们说道:“爹,长明哥,我还做了酸辣凉粉哩,你们尝尝。”这是用橡子面粉做的,她跟菊花学的哩。

    说着,帮他们一人添了半碗,说是刚吃过饭,少吃些,剩下的下午再吃。

    李长明只觉得自己被幸福的感觉包围,吃了一口后,对梅子微笑道:“好吃,不过我和爹都喜欢更辣一些,晚上再加点辣酱吧。”

    梅弈听了急忙蹦了起来,说道:“我去拿来,帮你们再加点。”

    说着冲向厨房,等她端着辣酱的碗,回到堂屋,看见花婆子正在往碗里添凉粉,都添了满满一大碗了,不禁惊叫道:“娘,你咋还吃哩?你先前不是吃过一碗了么?这都没剩多少了,是留着让爹和长明哥、小叔下午家来吃的。”

    她牢记着娘(狗蛋娘)说的,过日子要俭省,吃东西可不能敞开了肚皮吃;连菊花家现在有钱了,都还说吃东西不要过头,要想着吃才香哩。

    因此她生气地瞧着花婆子,一副“你咋这么馋哩”的神情,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她手里的碗夺过来,想要往盆里倒回去。可是一见那碗是花婆子吃饭的碗,皱了下可爱的眉头,只得倒了一半进李长明的碗里,剩下的又分给了李老大和李长亮。

    分完了还对花婆子摊摊手,说道:“我也没吃。”她在娘家就是这么对狗蛋的,不然狗蛋就跟她吵,说不公平。

    花婆子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李老大父子也神色呆滞地看着她一副无辜的模样,她做得无比自然,说得无比顺溜、真挚,一点也不像耍心眼的样子。

    梅子分完了凉粉,对着三人催促道:“快吃,吃过了娘要洗碗喂猪哩。你们在地里干活,该多吃些。我们在家没那么累。”

    李老大望着面前的凉粉,有些发呆,这么些年,他也就吃饱肚子罢了,媳妇从没做过花样给他吃。就做了,也是她自己先吃个饱,像今儿这待遇是从没有过的。

    这家好像变天了哩!

    他有些好笑,也不理自己婆娘那难看的脸色,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花婆子呆了——从来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她先吃,吃过了剩多少,他们爷几个吃多少,从没人跟她计较这个,因为他们是她的男人和儿子。

    如今,她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吃的东西竟然按人头分起来了。梅子也没不让她吃——她先前就吃了一碗—ˉ—不过只能吃自己那份,多的就不成了,梅子自己也一样,让她无话可说。

    李表明看着娘尴尬的样子,想把自己的碗递给娘。可是梅子却说道:“你吃吧,我跟娘都先吃过了哩。”

    他只得跟李长亮三两口把这凉粉吃了。

    梅子见花婆子还呆立一旁,奇怪地问道:“娘,你咋不洗碗喂猪哩?猪还是早上喂的,该饿了哩。”

    花婆子审视地瞧着梅子,心道,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这么对付我?

    梅子见她望着自己,也没给她问自己的机会,就跑到一旁搬出针线箩筐,对花婆子说道:“娘,你喂了猪,就来跟我一块做针线。小叔跟爹的鞋子实在不像样哩,得抓紧帮他们都赶一双出来。娘,不是我说你,你干活太慢了,这样不成哩,怪道你连鞋子也做不出来。嗳哟!他们穿这样的破鞋出去要被人骂哩。”

    花婆子听了这话,看到她的动作,顿时泄了气,无精打采地收拾起碗筷来。

    李老大父子三人望着梅子一副贤惠的小媳妇模样,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把针在头上划了划,“嗤啦嗤啦”地纳鞋底,感觉怪异无比。

    似乎,好像,他们都错估了这婆媳相处的结果,梅子天真烂漫、直来直往,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话,也没有她不敢做的事,花婆子可不就傻眼了。

    第二百零二章 到底谁难缠

    李长明见娘认命地收拾碗筷,心下有些不忍,多年的习惯使得他站起身来打圆场道:“我来喂猪吧……”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哩,梅子就抬头丢给他一个制止的神色,不赞成地说道:“长明哥,你都累了一上午了,这会儿歇歇吧。喂猪不是有娘么。

    我们女人在家不就是干家务活的么?咋能让你忙完田地忙家务哩,那我们不成了好吃懒做的婆娘了?”

    李长明望着李老大不自在的样子,尴尬地呆立原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这小媳妇真的啥都直说哩!

    李老大目光沉沉地盯着恹恹的花婆子,也许,自己几十年也没管好的媳妇,就要被这个毫无心机的儿媳妇给管好了哩。

    李长亮嘴角隐隐地透出笑意——他娘是少见的,他这个嫂子更是少见的。他敢打赌,梅子这模样绝不是成心为了对付他娘,而是她本来就是这么行事的。

    下午,等李老大父子三人下地后,梅子扯着花婆子做了半天针线,因想着要多糊几双鞋底子,就想起了上午让花婆子清洗的破烂衣裳,她便跑出去,准备收回来,再熬些浆糊沾鞋底。

    结果,一见那些晾晒的衣裳,她又大叫起来:“娘,你这衣裳咋洗的?嗳哟!这都没洗干净哩,这些霉点子不洗掉,沾了鞋底也是要烂的。”

    那声音到后来有些愤怒了。

    花婆子被她强按着做了半天的针线,正头昏眼花哩,一听她喊“娘”,心里就一哆嗦,猛地站起身,不料起得太快了,一阵头晕,眼前金星乱窜,差点没摔倒。

    她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跟着慢慢地来到院子里,只见梅子正翻看那些衣裳,撅着红嘴儿鼓着腮,一副恼怒的样子。

    她刚想说这些旧衣裳,随便洗洗就成了,不过是沾鞋底罢了,又不是穿在身上,可是还没开口哩,就见梅子一把捋起晒衣绳上的所有衣裳,往她怀里一塞,说道:“娘,拿去重洗吧——这没法用哩。要是费心沾了鞋底,没穿烂,它自己就霉烂了,那不是白费了做鞋子的工夫么!”

    花婆子今儿也受够了,决心这一回不听她的,抗争一番,她说道:“那你去洗吧,我……”

    梅子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道:“我洗?我倒想去洗哩,正好能活动活动。可是你这么半天才纳了几排,我都纳了半只鞋底了。我晓得你坐不住,才让你洗衣裳的,也好让你歇会。不然你那只鞋底还不晓得要花多少工夫才能纳完哩。”

    花婆子被她说得羞愧万分,因为她确实坐了半天也不过干了一点,人家已经纳了半只鞋底了,她只得放弃抗争,认命地去重洗那些衣裳。

    才出院门,身后的梅子又大叫道:“娘,要洗干净了。还有,要快点哩,就要做晚饭哩。”

    花婆子听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一跤。

    她虽然痛苦万分,却不敢耽搁,因为梅子说不定会冲到长星家的院子来叫她,埋怨她为啥洗个衣裳还磨蹭这半天,要是再说上一大篇她不会过日子的话,她还用不用见人了?

    以往,人们都是在背后议论她懒,家里的人也被她磨得没脾气了,况且三个男人,也不知如何安排她做事,所以她从没感觉这么过有啥不好,有啥不对,更不会怕丢人。

    谁知这梅子来了,每一次安排她做事都是理所当然,要是她还按往常的做法,立马就被她用见鬼似的目光瞧着,活像看到啥古怪东西似的,让她觉得自己分外不堪。

    况且,她一惊讶,就大叫大嚷,那架势,仿佛她要不按她说的照办,她马上就会喊全村的人来评理,说不定还会急哭——明明就是应该这么做的嘛!

    于是,她把这些衣裳重新洗过,回来又被梅子安排喂猪喂鸡、扫院子,完了还得帮做饭的梅子烧火,因为梅子说烧快些,吃过饭她还要点灯做针线哩。

    总之,梅子的安排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要是她想提一点反对意见,马上梅子就会惊叫:“娘……”然后用见鬼似的眼光瞧她,好像她不是这个村的人,做的事情严重违反了清南村的规矩。

    就这样,梅子开始了她婚后的媳妇生涯,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每天过得紧张而充实,她觉得很幸福;花婆子开始了她苦难的婆婆生涯,从此告别了过去的幸福生活,每天被梅子“娘”过来“娘”过去的,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李长明想起今儿白天梅子和娘的表现,想问问梅子是如何跟他娘沟通的,于是迟疑地问道:“梅子,娘她……还好吧?”

    梅子忙了一天,也累坏了,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帮自己揉肩膀,嘴里随意答道:“还好哩。娘也不像旁人说的那样懒嘛还是蛮勤快的,就是干活太慢了。不过不怕,往后我多催着一点,做习惯了就好了。”

    李长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娘勤快?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是梅子是不会撒谎或者跟他讲客套话和奉承话的,那这是咋回事哩?

    于是,他一点点地问梅子,今儿都干了啥。

    可是,问了也白问,因为梅子虽然说了她和花婆子都干了啥,却没说清为何花婆子每一回都按她吩咐的照办。

    李长明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娘咋突然就变得这么听话了。

    另一边的房间里,李老大瞧着清爽多了的屋子,再瞧瞧点着油灯整理碎布的花婆子,实在是不能适应。

    他刚想开口问媳妇,就见她把那些大块的碎布挑到一旁,胡乱地塞进一个小箩筐里,然后揉揉眼睛,没有跟往常一样嗦地问他一些不着调的问题,而是不管不顾地爬上床睡了,不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李老大吹灭了油

    丑女如菊(更新至卷2第330章)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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