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穿越锦绣田园第14部分阅读

      穿越锦绣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锦绣田园第14部分阅读

    ,盯着她忙碌的身影发了呆。

    一场秋雨,空气凉起来,落叶飘零,秋意浓。

    韩家又从苏州杭州请了两位染布师傅。他们虽然不能染刘师傅的拿手招牌“云蒸霞蔚”,却也各有绝活。如今除了客人专门订的“云蒸霞蔚”布匹,其他的都由这两位染布师傅负责。而刘妍玉的待遇却没有丝毫受损,大家都说韩老板如今大方起来,一定是感激刘师傅为染坊兢兢业业劳作这些年,所以打算好好善待他的女儿。

    而刘妍玉是有苦不能说,之前他们不得不用父亲的时候,表面处处尊重,如今看起来竟是先礼后兵,拿不到秘方就要用下三滥手段。夜里常有人往她家扔死猫死狗破鞋什么的,她暂时忍着不想声张,只跟谢重阳说了,问他要怎么办。谢重阳知道韩家不拿到秘方不肯罢休,在此之前,刘妍玉要想摆脱韩家也不可能。

    他思前想后委婉地提醒刘妍玉“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刘师傅留下一笔钱,够她买房置地,安稳度过余生的。从前有韩家压着,刘师傅没法做什么打算,而如今只要想办法让韩家先撕破脸,做出不义之事,刘妍玉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韩家。以后就算答应他们不靠染布谋生,刘师傅留的钱也够她过下半辈子的。

    刘妍玉是聪明人,自己细细品味一番,连声叫好,又要请他吃酒致谢。

    谢重阳婉拒道:“刘姑娘客气,在下也是回报刘师傅厚望,承蒙他高看。不过在下也只这点见识,想要让韩家绝了念头好好地善待二位,我却无法。”

    刘妍玉说这已经是极好的,再三向他道谢,谢重阳便管她要了几副花样拿回去给喜妹做模板。

    谢重阳得空把花样送给喜妹,告诉她刘姑娘谢的,喜妹又让他给描在牛皮纸上,到时候三层用糨糊糊起来,晾干就可以做花版雕刻,再刷上生漆或者桐油,防腐、防水、耐磨、耐刮。

    这日喜妹推手推车去韩家送了布,出来的时候被小黑截住,“少爷在书房等你呢。”喜妹觉得奇怪,最近韩知鱼规矩得很,每天都跟谢重阳去读书,平日也绝对不会故意刁难她,能让她专心织布。今儿找她,倒不知道为什么。

    小院里大缸里载着几棵金银丹桂,开得喧闹浓郁,香气幽渺甜腻。喜妹进了书房,见韩知鱼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她敲了敲门,“少爷,你找我?”

    韩知鱼睁开眼,看着她有些恍惚,从前没有目标的时候,人生得过且过,他觉得很充实,从不觉得空虚。可一旦有了目标,要为之奋斗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很空,有一种放空一切只存留那一样,可那一样又有点碰不着摸不到的感觉。他说不好,总之就是有点说不出的寂寥。

    小白说他这是长大成熟才有的表现,成熟的男人都是寂寞的,但是要努力做出不寂寞的样子给人看。

    他觉得小白说的是狗屁,谢重阳肯定不寂寞。虽然看起来很安静,甚至很寂寞,读书闲暇的时候大家聚堆说说笑笑,只有他望着窗外的石榴树发呆,别人叫的时候他都会听不见。可韩知鱼觉得他一点都不寂寞,他心里有可以想的事情吧,想也想不完的那种。

    他今早噩梦醒来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上午去读书也是魂不守舍。回到书房休憩的时候,他又开始想,把自己从懂事开始一切记忆过滤了一遍。曾经最感兴趣,日夜追逐的,现在似乎都没什么意思,他就好奇喜妹怎么会那么活力十足,从来都没有空虚的时候。

    “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韩知鱼左手扶在额头上,做出深沉的样子,目光有些迷离,实际不过是怕喜妹看清他的脸会笑话他。

    喜妹笑起来,她觉得很好笑,没了力气便倚在门上,“韩少爷,你是不是舒服日子过腻了要找不自在呢?”

    韩知鱼有点尴尬,但是没有恼,笑起来,“差不多有神医的消息了,有人说他在四川出现过,我和母亲都着人去打听,一有消息会派人请他来。”

    喜妹没听懂一样怔了起来,她有点不敢相信,心急火燎的时候总没消息,她终于能安静一点的时候,突然有了消息。她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跑去告诉谢重阳。

    韩知鱼挠了挠头,“那个,你先别激动,只是说他在四川出现过,可不一定能找到他。神医古怪得很,有点疯癫,行踪不定,今天在四川,明儿可能就去了云南。”

    喜妹哈哈大笑,“韩少爷,没那么夸张吧,他又不会飞。”

    看着她开怀畅笑的脸,他有点羡慕。

    喜妹因为他不再刁难自己,又跟着谢重阳读书,对他也有了几分好感。她笑问:“听说少爷现在读书很用功。别人学三五年的,你才这么点时间就学会了?”

    韩知鱼不置可否地摇头,“什么呀,我从七岁开蒙,现在念的不过是之前念过的书,你以为我真那么笨啊。”

    喜妹很想他多说说神医的事情,看他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就不好再问。看看没事,她便要告辞。

    韩知鱼道:“坐一会儿好吗?”

    喜妹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低头用手盖住脸不再说话。喜妹便坐下,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开始想接下来要织的花型,染什么颜色,依照三原色怎么配出更多的颜色,互相如何搭配,补色、配色的规则等等。

    秋空湛蓝如洗,后窗外竹叶唦唦飘落,有小鸟啾啁地唱着,桂花的香气带着秋日特有的清冽甘甜沁脾。

    书房内,安静寂寂,博山香炉淡烟缭绕。这样一个无声胜有声的秋日午后,像一幅画缓慢而霸道地印刻在他的心上,终生难忘。

    合伙创业

    过了中秋天气更凉,喜妹和谢重阳将布样拿去集市上试试,反响很好。家境殷实之人专订三五匹,回去做床帐、炕围、桌布甚至送礼等等。普通农户也愿意买个一匹回家打扮打扮,几次赶集下来,收到四五十匹货的订单。或有人自己带了坯布让她帮忙印花染色,也有人把白布以比送韩家稍低的价格卖她。

    谢重阳帮喜妹总结了一下,这种印花作为大面积使用只能在乡下,若要跻身贵族之家得改头换面,做成各种挎包、荷包、挂毯等等。喜妹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没有绸缎提花细棉布那样吸引所有富贵人的本事。她也清楚此种印花的局限,况且她如今只想积累初步资金,坯布也粗糙一些,假以时日可以将提花细软棉布染成这种,然后用来做裙子或者披肩,未必不成。

    刨除成本一匹布能赚七八十甚至一百二三十钱左右,等生意铺开大批量生产的时候还会更多。到时候她可以跟韩家合作,她做附近乡下生意,他做外省份的,或批发或零卖与她无干。若是合作成功,以后她收白布以及发货给临近县镇布庄也不必怕韩家使坏。谢重阳便请韩大钱来看过,韩大钱很感兴趣,说回去跟叔父商量,一旦他同意两家便开始合作。

    因为染布肯定赚钱,喜妹跟孟婆子商量,让孟永良回家帮忙。她觉得孙家豆腐坊生意已经稳定,孙婆子老两口和小儿子也能忙得过来,便让孙秀财回家商量到时候来帮她忙。另外还有谢家大哥几人,农闲也可以来帮衬赚钱,自比呆在家里好。

    谢重阳帮喜妹盘算成本,除了买染料、石灰粉、豆粉、几口缸,还得做两张丈半长半丈宽的大案桌,另外晾衣架若干、染布架子至少三四架……

    好在孟永良会做木匠活儿,孟婆子又让他把家里原本留着打家具的木头先用上,赶紧帮喜妹把家什儿做出来,免得饭桌一直被喜妹占着刷浆吃饭都没个地儿。

    重阳节前两天,喜妹先跟孙秀财说了,又让他捎信回去请大家来镇上逛逛,一起戴菊花登高,到时候跟他们商量开小染坊的事情。

    重阳节这日一大早,喜妹先给谢重阳做了寿面,又把家里收拾利索,然后去请二叔二婶来喝酒。二婶说韩大太太请客怎么都推脱不掉,让喜妹给留着螃蟹。

    喜妹回来的时候,孟永良从东家带了一小藤筐螃蟹和两坛菊花酿给她办酒宴。放下东西他也不多呆,直接回去东家那里做木匠活儿。

    前几天他跟东家管家请辞,管家同意他离开,却恋着他木匠活儿、瓦匠活儿、养鱼等都是一把好手,说好如果家里有事儿还请他来,他若有需要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孟永良自然满口应承,先请求在木匠坊帮着做两件染坊家什儿。管家大方,允了他,既不要钱,还让他把木头用车拉过来,空里大家一起给他帮工。

    饭后没一会儿,孙秀财他们还没到,韩知鱼倒是先来凑热闹,随后跟来的小黑小白一人捧着一盆盛开的菊花。

    “今儿是谢重阳生日,送份薄礼。”韩知鱼一挥手,让小厮把菊花放在桌上。

    谢重阳忙请他坐,“韩少爷破费。”

    喜妹看那菊花一茎数朵,朵朵若碗口大,倒真是美艳之极,寻思要是拿出去只怕能卖不少钱。正胡思乱想着,小白凑近她低声道:“我们少爷是为面来的。”

    喜妹呀了一声,看向韩知鱼,他一边跟谢重阳寒暄一边扭了脖子往锅里看。

    “咦,什么这么香?”韩知鱼吸了吸鼻子,问小黑,“你闻到了吗?”

    小黑万般不愿,很明显就是炝锅下面的味道,少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他附和了两声,瞥眼看小白,希望小白赶紧劝少爷回家。

    喜妹笑了笑,去盛了一小盆面放在桌上,“不过是普通的面,你若是吃腻了大鱼大肉,尝尝也无妨。”

    韩知鱼看白瓷盆里嫩黄的白菜心,还有鸡蛋、肉丝,玉色的葱花,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顿觉食指大动,看向小白道:“我们家厨子手艺越来越差,我有点饿,随便吃点,回头不用跟太太说。”

    谢重阳笑了笑,又请小黑小白也一起吃,小黑不屑一顾,小白倒吃得香喷喷的。

    喜妹瞅了他们一眼,让谢重阳帮着招呼,她则去西厢和孟婆子忙活去。过了一会儿,韩知鱼跟着谢重阳来到西厢,靠在门扇上道:“我听说你要染布,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我想入伙。”

    喜妹瞪了他一眼,他是布庄少爷来跟她入伙?她气道:“你耍猴呢!”说着求谢重阳,“小九哥,你快带他们出去吧,回头家里还要来人,乱糟糟的不好。”

    谢重阳看韩知鱼一副不收钱就看不起他的样子,有点为难,“韩少爷,我们虽然没钱,可一边帮人染布一边赚钱,小本生意,倒也周转得开。”

    韩知鱼哼了一声,将银子砸在喜妹脚底下,“我偏要入了,你若不许,回头看韩大钱敢要你的布!”说完恨恨地转身就走。

    谢重阳忙送出去想跟他解释,小白抓了谢重阳的袖子,低声道:“小哥莫急,我家少爷无事,我们赶着回去陪太太宴请宾客。”

    出了小院,韩知鱼走得飞快,小黑小跑着气呼呼道:“他们定然嫌给的少呢。少爷真该仔细跟他们理论我们到时候分多少。”

    韩知鱼哼道:“都说我们家钱多,为什么我就做不得主?如今只让我花月例钱,想要个百八十两银子还得这个借那个借,当初我们银子随他们使。”说要入伙,起码也得拿出一百两银子,这么二十两银子,真是让他丢人。要不是小白说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十两银子都能帮大忙,他断然不肯去丢这个人的。

    小黑义愤道:“就是,以后我们也不给他们使就是。”

    小白无奈地摇头,这两人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原本还能从柜上少量的支个十两八两的,前些日子少爷去染坊耍威风,随后被老爷唤去一通训,还着柜上停了他的特例,让他每月老老实实花月例。就这二十两银子还是自己之前从他浪费的银钱里抠出来的呢。摊上这样的少爷,操碎了心也没人知道的,他迎着冷风,默默地跟在两人后头。

    喜妹将银子给谢重阳,让他给韩知鱼捎回去。谢重阳道:“如今你也缺本钱收白布,韩少爷的脾气,你送回去,他砸你脸上。我看他也是赤诚之人,不如按入伙来算,使他二十两银子,他不出力,半年一年里分他多少钱。”

    孟婆子也同意,“要是大家凑,弄不好就要翻脸,倒不如借了韩少爷的钱来得爽快。”她把儿子成亲的钱拿出一半给喜妹做本钱,可谢婆子必然是一两不肯出的,就算出了也是不情不愿,到时候弄得染坊没法干活,索性不要他们的钱。

    喜妹想了想也只好如此。

    晌午孟永良回来帮他们做饭、烫酒,没一会儿谢婆子他们便到了。

    饭后大家围坐在炕上说话,喜妹打算正式跟公婆商量,不等她开口,被二嫂笑着一把拉着她出了门。二嫂因为还未怀上,找不少郎中看过,还请神婆、神汉的也算过,正经方子土方也用过不少,可惜一直没动静。最近她从娘家得了个方子,正在准备,还缺了两颗老珍珠,自己没钱买,趁大家聚一起的时候悄悄问喜妹借钱。

    “喜妹,嫂子知道你有钱。四小叔读书、家里种地,婆婆根本没钱,那次是来管你要的吧。你要是有先借给嫂子,等嫂子生了儿子,保管忘不了你的好处。”

    喜妹有点为难,婆婆来要钱那是为了生计,二嫂虽然也是正事儿,可她攒了给谢重阳治病的,如今要开染坊,处处需要钱。

    二嫂见她犹豫,立刻不乐意,把脸一拉,冷笑道:“喜妹,人道是得了富贵翻脸不认穷亲戚,你还没怎么着呢,这才在韩家做个打扫下人,就把穷嫂子忘啦?”

    喜妹见她借钱还充大爷,一不顺心就翻脸,说话又如此不中听,越发不想理睬,便道:“嫂子,不是我不借给你。以前赚的钱都给小九哥治病了,师父都没得着我半点好处,上次给娘的钱还是从小九哥的药钱省下一半大勇哥借了我一点呢。现下我跟小九哥和师父商量,想开家小小的染布铺子,本钱还不够,需要大家帮衬呢。”

    二嫂把眼一横,“算了,我也知道用不起你的,你有的东西也断断记不得我。从在家里时候你就独跟大嫂好,我也就不说什么。到如今二嫂关键时候,你们个个落井下石的,哼,别打量我不知道呢。”说着撇下喜妹回屋找她男人去。

    喜妹叹了口气,上一次大嫂来看她,说娘家妹妹要嫁人,寻思去买点好一些的布送去。喜妹便去跟韩大钱讨了个人情,用便宜些的价格多买了一块,另外韩大钱还送了几块布头有点瑕疵的好布给她,想是被二嫂知道了。

    谢重阳正在屋里跟谢远几个说话,回头不见喜妹,孟永良说跟二嫂出去了。谢重阳便出门寻她,见喜妹站在门外巷子槐树下发呆,忙上前问她。

    喜妹笑了笑,“没事,酒量太小,喝了两杯头有点晕,出来吹吹风。”

    谢重阳知道她喝不得酒,今儿只就着他的杯子沾了沾,也不说破她,抬手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笑道:“二嫂是不是管你要钱?她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就当没听见。”

    喜妹将二嫂的事儿说给他听,又道,“反正她还年轻也不急在一时,等有了钱也不迟。”

    谢重阳点了点头,“我已经跟爹娘说了你想开染坊的事情,他们找你商量呢。”

    孟永良正领着大家去西厢看喜妹染出来的纱线和花布,都说是好东西。

    大嫂惊讶道:“喜妹,你好厉害,这种颜色,铺子里没的卖呢。”

    二嫂哼道:“是啊,真好,回去放在宋寡妇铺子里,保管大家抢破头嘞!”

    气氛凝滞了一瞬,谢重阳打圆场道:“喜妹,王先生给我一些葡萄,洗给大家吃吧。边吃边聊。”

    喜妹找了一圈,在几个荆条筐底下找到那只小篮子,趁机脱身躲开大嫂二嫂的明枪暗箭。洗葡萄的时候,喜妹随口说王先生给了得有八斤葡萄,这么多,回头要好好谢谢人家。二嫂出来听见冷笑道:“你神眼呀,看一眼就知道八斤。”

    喜妹没理睬,大嫂拿着一块蓝底白花布站在门口道:“喜妹卖肉的时候就能掂量秤,几乎是一两不差,二嫂平日不关心,不知道也难怪。”

    二嫂嗤了一声,“炫耀也没个时候”。

    吃葡萄的时候,喜妹跟他们商量开染坊的事情。孙秀财喜欢,孙婆子自然同意,又问喜妹要不要大家凑钱,毕竟做买卖都要本钱。

    谢婆子一直没说话,直看老谢头。老谢头道:“叫我说是好事儿,这买卖做得来,冬天闲得慌正好赚点钱。”

    大嫂立刻笑道:“娘,我也觉得甚好,要是需要凑钱,我回娘家借借。”

    谢婆子立刻道:“我不是说这个,做生意哪里那么容易,你得去县衙入册子,到时候摊派你这头税,那头帐的,又在韩家眼皮底下,他们能让咱好好做生意?”

    谢重阳安慰道:“娘,这些都不用怕,喜妹跟韩掌柜商量,大家一起赚钱。县里的事情韩掌柜会帮我们办妥。”

    大家说笑一会儿,说可以试试。喜妹看二嫂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知道她不乐意,好在不必她来干活,到时候大哥和公爹来即可。

    商量妥当,喜妹让他们各自先安排一下,等过些日子再来就好,如今没有多少活儿,她和师父忙得过来。只是之前谢重阳帮她描的花样,得让孟永良早点给刻出花版来,孟永良说那个没什么难的,他一夜能刻一张出来,不会耽误印花,只等着那些工具一好,就能全面开工。

    深谋远虑

    重阳节后,天高云淡,回廊下十数盆各色菊花开得浓艳。小黑倚在廊柱上生闷气,这谢重阳真是不知好歹,欺负人到家了,一大早就来跟少爷说什么仕途之论经商之道,显摆他读书好不成?幸亏自家少爷更胜一筹,到现在也没露点败相。

    胡思乱想着,看到二门处婀娜身影一闪,身穿豆绿色衣裙的喜妹提着裙子快步跑过来。他横身拦住,“干嘛?”

    喜妹来不及跟他细说,“我小九哥在这里吧?有事儿跟他们说。”绕过小黑径自进了门。

    谢重阳正跟韩知鱼谈论什么,见她进来忙起身迎出来,看她跑得面红气喘,拉着她站在多宝格前面问她何事,又把帕子塞给她擦脸。

    喜妹简单地把方才的事情说了,原来她去给二婶送螃蟹,谁知道不小心听到个消息。二婶说前两天从韩太太那里吃饭回来,看到刘槐树跟秦管家在巷子槐树下嘀嘀咕咕,她怕刘槐树打什么坏主意又要将他瘸腿外甥女嫁进韩家便躲在一边听了听。结果不过是什么大秤、染料、什么重量的,她见于己无关就没再听。

    二婶不懂所以听不出什么,喜妹却大吃一惊,当初她在染坊就是用称重量的办法大概地知道了刘师傅配染料的比例。因为她不求准确地“云蒸霞蔚”,不过是想知道几种主要颜色的配料比例,之后自己摸索起来也方便。如果韩家用这一招,别说是云蒸霞蔚,就算万紫千红也能算得出。

    听她说完,谢重阳微微蹙眉,随即对喜妹道:“跟韩少爷一起商量吧。”他觉得韩知鱼虽然有时候刁蛮,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况且此事防不胜防,若要根治还须韩家表态。

    韩知鱼早将喜妹的话听了去,他嗤了一声,“我们要他的秘方做什么?刘师傅说过要一辈子做韩家的师傅,他在这里就是韩家的,谁要去图谋他的?”小黑立刻附和。韩知鱼却瞥眼看小白,“你说呢?”

    小白束手恭敬地立在下手,“这也不是我们家的事儿,自古东家和师傅之间都有很多矛盾,这秘方就是最大的。”

    韩知鱼心下却也明白,想起几次听到秦管家和父亲在书房密谋什么,只怕就是这个。从前觉得不可能,甚至在十岁以前总觉得大家都顿顿吃肉,睡得是绸缎锦被呢。他一直觉得人家为韩家做事,韩家付了工钱,养活他们那么多人,这算是功德无量的好事。父母也总是这样教育他的。可后来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为他们干活的下人,总是抱怨辛苦,工钱太少。

    所以……他沉吟片刻,看向谢重阳,似讥讽地道:“心正,德行,安身立命。看来读书跟经商置业,倒是背离得很。”

    谢重阳放下茶杯,笑了笑,“不尽然,虽然商为逐利,也要分人。人掌控钱财,驱使盈利兴德。人也可能为钱财所驱使,贪得无厌。就如少爷前日所为,表面是要跟我们入伙,其实不过是知晓我们缺少本钱,特意帮忙罢了。”

    韩知鱼脸上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声,“谁要帮你们忙?哼,我看你是在讥讽我家为追逐利益贪得无厌了?”

    谢重阳笑起来,拱手道:“韩少爷敏感。”看了喜妹一眼,又道:“少爷若是要管那事,在下觉得倒还是悄悄的好,况且内子不过听人一说,我们这样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要迎头对上,只怕也不妥当。”

    韩知鱼似笑非笑地看了谢重阳一眼,“你一大早找我就是为这事儿吧?有话不说非要绕这么个大弯子。”说完请他们自便,他带着黑白两小厮出门去。

    离开韩家,喜妹疑惑地看着谢重阳。

    他笑了笑,与她并肩而行,“天气很好,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喜妹扶着他往镇子尽头去,正午秋风沁凉,蓝天白云河水悠悠,芦苇荻花白鸟饮水。

    谢重阳与她并肩而立,轻声道:“之前我去找韩少爷聊天,试探他对经商的看法,知道他是个坦诚光明之人,必然不会做那种谋夺秘方的事情。但韩老爷可不那么想,他必然是不得手不罢休的,若闹大了只怕到时候要出人命。再者说就算我们有办法帮刘师傅,却又不合适,毕竟在这黄花镇有谁家能与韩家抗衡?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若因为这个得罪韩家又得不偿失。”

    喜妹点了点头笑道:“所以你想去请韩知鱼出面来着?”

    谢重阳笑了笑,“结果你又撞进去。”

    喜妹抱着他的胳膊,趴在他肩头道:“我们与那刘家父女没啥交情,他却厚着脸皮请你帮忙。若是一般的小忙我们自不推脱,谁知道竟然将那等大事来烦你。他怎的就不为我们考虑?”

    谢重阳揽住了她的腰肢,柔声道:“喜妹,我没那么高尚。这事儿是他们韩家的事儿,理当该由韩少爷出面,毕竟是他的家业,他出头也是为他将来好。这件事情不解决,只怕大家都不得安宁。另外一层,届时由韩少爷出头帮刘家保住秘方,就说明韩老爷还是要脸之人,不会明里抢夺。况且有刘家在,韩家就会将他们当做心腹之患,你的生意也能好好做下去。”

    力所能及给她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就算到时候他不在,她也能越走越好。

    喜妹没想到他竟是如许深的打算,暗暗自责错怪他管刘家的闲事儿。

    没多少日子,孟永良帮她把染坊所需家什儿做好。他们在西厢挖了两个半丈见方的圆池子,各放一只釉子缸下去。到时候一只用来盛放染料,一只装满清水。水缸上面架起结实的横梁,自制滚轮方便移动染布架和提水的木桶。

    孟永良又赶着帮她把谢重阳描好的时兴花样刻了几张花版,有凤穿牡丹、狮子滚绣球、鸳鸯戏水等等。这几日喜妹便让他帮着染布,谢重阳空的时候就来帮他们算算账。有合用的工具,事半功倍,除了完成之前的存货,还能再染几匹花样供人挑选。

    之前买布的人带亲戚朋友前来,皆由孟婆子招待,每日络绎不绝,根本不需要再去市集零卖。连续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人竟不得闲。

    这日喜妹陪谢重阳去针灸之后,送他回家,回来和孟永良将白日晾干的画布用刀刮掉浆料,检查之后将布叠起来。正忙着,韩大钱来访。

    原本韩大钱想跟喜妹合作,他提供白布从她这里出成品。可韩一短和三位染布师傅看过花样说这种布难登大雅之堂,达官贵人们不会稀罕的,又说如今手头有成王府十万钱的货没时间做其他的。韩大钱也不好说什么,可他自己觉得这在乡村定然能广开销路,所以偷偷带了积蓄趁夜来找喜妹。

    “妹子,哥哥没力气,也帮不得忙。但妹子这布是好的,哥哥得支持,哥哥虽然手头不宽裕,可还是积攒了些银两,这里有二十两,你先用着,买布买染料可都不便宜。”说着他捧出一只钱袋,将三十两银子放到炕桌上。

    喜妹原本想婉拒,转念一想,韩大钱如此聪明的人,在商场打滚也十数年,他此番来一是帮助自己,另一方面自然也想合作赚钱。她笑道:“钱大哥,那就这样,我算您银子入伙,用这些钱来雇人帮工。”然后又把谢重阳帮她算的入伙分成的细节说了说。

    韩大钱很是开心,却不肯要那么多,觉得比存在钱庄能多点就足够。喜妹不让他吃亏,还是按照谢重阳之前算的,又请他写了文契,算是正式合作。

    她得了韩知鱼和韩大钱的五十两银子,手头宽裕很多。除了收白布买染料,孟永良还从他相交甚好的朋友里找了对年轻夫妻白日里来帮忙。

    这些日子孟永良在家住着,喜妹便让谢重阳跟他一起,不必夜夜回韩家小院去住。如今天冷了他住的地方火气少,炕经常凉凉的。她原本添了些钱希望二婶能给加点火的,可实际并未如此,她也没法理论,只能尽量不让他回去。家里人手不够,账目也琐碎,倒亏得谢重阳脑子好使,每夜帮她整理记录,未出一点岔子。

    十月里下过一场大雪,夜风便越发寒意沁人。

    喜妹将炉火拨旺了,又给谢重阳灌了汤婆子捂在被窝里。

    谢重阳算清了账目,揉了揉额头,对喜妹道:“倒是有件事儿要与你商量,现在才想起来。晌午后韩太太找我说过话,来年想让韩少爷去考试,让我作陪。考试一应所需都由他们管着,我只要去人就好。年前想让我敦促韩少爷读书,以后白天在那里吃饭,晚上二更后散场。我不想太麻烦他们,就依旧回二婶家住去。韩太太体恤,让人送了炭火过去,屋里不会再冷。”

    喜妹蹙眉,不满道:“你说与我商量,话都自己说了,事儿也自己答应下来,还商量作甚?我问过吴郎中,他说你身体坚持不下来那几场考试,除非神医到了跟前,否则还是别去吧。陪韩少爷读书倒是没什么,考试的事情你还是推掉的好。”

    在当门雕花版的孟永良听见道:“重阳,我看喜妹说得在理,还是身体要紧。”

    谢重阳将笔墨纸砚收好,凝眸瞧着喜妹,灯光映得他眼波越发明净温润:“韩太太说有了神医的消息,她正打发人给韩家表舅捎信,请他帮忙联络呢。”

    喜妹受不得他如此看她,总要让她心软,移开视线道:“那也得等他到了再说,神医没到家门口,我怎么都不放心。等爹娘来了你问问他们吧,看他们倒舍得你。”

    谢重阳笑了笑,把手箱子递给喜妹,“喜妹,我说实话好了,我……倒是也想去试试。”

    从十五岁的时候他就想去试试,可惜每次深冬病发得厉害,让他抱憾至此。今年身体倒是好些,他总觉得若不去试只怕以后都没机会。再者说如果他侥幸能中,以后喜妹的染坊就会少很多阻力,那些人也不敢随意为难阻拦,自己也算力所能及给她一点点照顾。

    喜妹将一应账目都锁在箱子里,碍于孟永良和师父在,不能说过分的话,只嘟了嘴不说话。孟婆子见了笑道:“哎呀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考试在县里,到时候你跟着去,如果重阳不舒服就立刻退场。反正他们也不能逼着我们考完不是?”

    谢重阳笑道:“正是。”

    喜妹嘟囔:“是个大头鬼是。”

    虽然不甚同意,喜妹却也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他回去二婶家住。看看屋里,韩太太倒是说话算话,生了火炉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谢重阳白日陪韩知鱼读书,两人吃喝都一样,下人们待他也是恭恭敬敬。喜妹这才放了点心,又托韩知鱼帮着照顾谢重阳,结果将韩知鱼得罪得不睬她。

    尽管韩一短不要喜妹的货,可她的小染坊还是忙得不可开交,远近镇上的布庄都来订货。原本喜妹还担心韩一短不肯合作,到时候只怕县里会有人来捣乱,或者胡乱摊派赋税之类的事情。结果韩大钱说韩太太出面给打了招呼,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让她好好做生意便可。

    喜妹寻思可能是韩知鱼求她帮忙也不一定,毕竟他有钱在这里面,也算是半个合伙人。

    喜妹见人手不够,便让孙秀财他们赶紧来。没几日孙秀财和老谢头、谢大哥、孟旺儿几个人来染坊帮忙,小院住不下,喜妹便又出钱租了刘家几间房子,商量等再攒些钱,便租一座带铺面的大院子。

    人手多起来,孟永良让喜妹只管着监督把关,不许她做沉活儿。她便负责算账和孟婆子招待顾客,给人扯布。宋寡妇来过一趟,要了几匹布回去放在村子里零卖。

    这日一大早,喜妹刚起床跟孟婆子洗漱,外头韩家小厮来说韩太太请她去。每次见韩太太喜妹都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却又不能逃避,匆匆打扮了一下去韩家。

    喜妹进去的时候,韩太太哭得泪人一样。韩知鱼躺在炕上,脸颊赤红牙关紧闭,竟是昏迷着。喜妹吓了一跳,忙上前关问怎么回事。

    光明磊落

    韩太太早将闲杂人都摒退,只留贴身的两个丫头彩霞和彩云,又拉着喜妹的手流泪道:“真是不怕亲戚笑话,我这儿子任性至极,有几个毛贼想去偷刘师傅的秘方,他不问青红皂白上去一通骂,以为是他父亲让人做的,竟然深夜去闹。他爹有个睡下就不能被吵醒的习惯,上来脾气,不管不顾地打了他一顿再问话,一听他将没影子的事儿往老子爹头上安,这一下子动了火气,将他们主仆三个关去柴房一顿打,要不是我眼皮跳,倒真要从此当没生在这个儿子了。”

    喜妹将信将疑,却不信韩知鱼会如此莽撞。

    韩太太拉着她的手问:“我们知鱼除了两个小厮,就是跟你近便,最近他可说过什么?”

    喜妹犹豫了一下,便道,“近来我除了织布便是在家染布,极少出来。只有一日听刘槐树在巷子里跟人嘀咕,像是说要偷刘师傅的秘方。这刘槐树整日价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还跟刘师傅告状我受太太指使偷过秘方。我怕他要害人,便跟韩少爷说了,当时他也没怎么的,谁知道……若是,若是因为这个,倒是我的罪过。”

    韩太太低头拭泪,她也知道自己男人一直想图谋那方子,可刘师傅藏得紧,轻易不让人近配料房,且一直布着障眼法。她劝男人不要那么贪婪,钱是大家一起赚的,他却不听,甚至使唤老四勾搭刘妍玉,以偷取秘方。谁知道关键时候刘师傅警觉,老四没成功。她则找了个借口让男人打发老四出去做生意,免得在家争这个夺那个。

    男人趁着刘师傅病重,刘妍玉年轻稚嫩,想要趁机图谋也不是不可能。她觉得没那么容易,想那刘师傅向来很注意细节问题,到了刘妍玉这里竟不记得布障眼法?她憎恨男人总想为那几个儿子和女人谋利益对付她,所以就算有想法也不会跟他说。有些人发达了就忘记当初创业的艰辛,不栽个跟头,不知道谁才跟他血脉相连。

    韩太太恨得咬牙切齿,昨夜秦管家的人去小院偷偷动手脚被儿子带人搅乱,韩一短怒极攻心,在儿子院门口堵着一脚踹在他心窝上,又让人将主仆三人关去柴房毒打了一顿。

    韩太太冷眼看着喜妹,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她害得小鱼儿如此,却还敢厚颜无耻地撒谎!要不是看在儿子对她有那么点兴趣地份儿上,她以为她能那么逍遥?

    她抽泣了两声,哀伤地道:“我还寻思有人故意害我的小鱼儿,既然是你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就算了。”韩太太叹了口气,“这孩子单纯,不喜欢的人说话他听都不听,喜欢的人随口说说他就认真记着,自打认识了你和重阳,那是掏心掏肺地对你们好,整日价让我这里照顾你们,那里别忘了你们,这孩子虽然任性,可对朋友却是至真至纯的。”

    喜妹忙站起来道谢又道歉。

    韩太太擦了擦泪,道:“他不喜欢丫头们伺候,嫌她们烦,我看他倒是喜欢跟你和重阳相处。原本也不想麻烦你,可他这个样子,醒过来肯定要吵闹,太不成体统。不如你留下来帮忙照看一二。”

    喜妹感激韩知鱼帮忙,又佩服他如此磊落,她觉得跟韩知鱼已经算朋友,虽然平日里说话依然针锋相对,却不再是先前那样。她便痛快答应,又请韩太太派人去告诉谢重阳一声。

    韩太太见她肯照顾韩知鱼,似乎很满意,又偷着瞧了瞧看她非常上心便吩咐彩云在外面伺候。

    韩知鱼倒安安静静地,等他醒来喜妹问他到底发生何事,他却不肯说。还是小白悄悄将事情经过告诉她。昨夜韩知鱼不但搅乱了父亲谋取刘家秘方的计划,而且公开表态韩家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谋夺刘师傅的秘方,不过是有些小人造谣生事。他还说以后待刘师傅更好,允许他们在黄花镇购房置地,与韩家比邻而居。

    原本刘师傅被韩一短从扬州救来此地,以此挟制他只能得钱,不能离开韩家。韩知鱼此番一出头,逼得韩一短不得不退步,人前要面子,人后肉疼得他连连跳脚,狠狠打了儿子一顿都不解气。

    喜妹心下连连自责,只能尽心照顾他。韩知鱼倒也争气,没两日又活蹦乱跳,越发神采飞扬,看不出半点被父亲毒打过的颓丧样子。

    喜妹向他道谢。韩知鱼哼道:“你们都爱往脸上贴金。我帮助刘师傅,不是为他,自然更不是为你。”他扬眉睥睨着她,“我只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罢了。”

    喜妹便放了心,又跟韩太太汇报了。韩太太很满意,特意送她诸多谢礼。

    韩知鱼挨了打,也解决了刘妍玉的问题,韩一短表面上不得不对刘师傅父女更加客气。往年按照文契,他一直给刘师傅丰厚报酬,却不允许离开韩家置地买房子,必须做韩家的附属。如今被韩知鱼这么一闹,刘妍玉便托谢重阳王先生等人帮她父女在镇上置房买地,另外也雇几个婆子佣人在家照顾她爹,她则仍由两个婆子陪着忙的时候住在染坊后面的小院里不忙则回自己宅子去。

    刘妍玉买了新宅子,摆酒暖炕请客,邀请谢重阳的时候,他借口跟喜妹商量事情,婉言推辞,只托王先生捎了礼物去。

    晌饭后大家各自忙活,喜妹和谢重阳看花样算账目。

    阳光透过墙外几乎落光叶子的梧桐树丫洒落下来,院子里晾着蓝底白花的布匹,影影绰绰,温暖而馨香。两人并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听得人说刘姑娘来拜访,忙迎上去道喜。

    刘妍玉装扮一新,满脸喜气,瞥了谢重阳一眼埋怨道:“当日邀请三哥和嫂子去染坊合作,三哥说身体不舒服推辞了。如今二位自己开了小染坊,好得让人真是羡慕。二位是大忙人,连妹妹搬家去吃杯酒的时间也没了。”

    喜妹瞪了谢重阳一眼,她咋不知道刘妍玉邀请他们去染坊?至于喝酒,她又未被邀请干嘛要去凑热闹?

    谢重阳笑了笑,拱手道:“还请见谅。原本你嫂子倒是要去,只是我身子有些不爽快,怕到时候扫了大家兴致,索性过些日子再道贺。”

    刘妍玉便趁机邀请他们同去吃酒,谢重阳推说家里事多,一时间走不开。刘妍玉似笑非笑地道:“三哥怎么忽然这般怕了妹

    穿越锦绣田园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