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会留下来？”泷司看着幽叶问。

    幽叶说道，“以前他就跟着小玄武四海为家，这住住那住住的，没个着落，他虽然隐居在朔方楼，也未必觉得那里安全，否则也不会带着千景躲在沙海。只要让他知道玄武庭很安全，他会喜欢上这里的，而且还有千景，千景心眼好又会照顾人，我觉得柳棠会喜欢上跟千景在一起的。”

    “也是，”泷司道，“若不喜欢，四百年如何待的下去。”

    “可千景都说了，四百年柳棠都没跟他说话。”

    “换梁漪或者小雅试试，早就抱在一处痛哭流涕了，”泷司冷笑道，“那小子很胆小，很害羞的。”

    我们正说着，山洞里已传出声音来，我们向着那边看去，梁漪带着柳棠走了出来。

    起身迎着他们走过去，我看着柳棠，细摸他身上的疤痕，不错，那缝合的裂口处已平滑许多，比先时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好多了。

    “多来泡泡，管用。”我说道，柳棠点了点头。

    看着泷司、幽叶走过来，柳棠低下了脑袋，脸向着一边瞅去。

    幽叶看着他，说道，“抬头。”在柳棠惊愕的目光中，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向着柳棠脸上涂抹着。

    柳棠脖子根耳朵后面一片涨红，却也知道这药膏只怕对他的裂痕有好处，并没有躲开，任由幽叶涂抹着。

    “嗯，去吃饭了。”收起小药盒，幽叶说道，“伺年他们捉了几只雪鸡，青痕又弄回来不少大鱼，晚上有鸡肉鸡汤鱼肉鱼汤，走了。”

    我们向着忡惜山下走去，虽然人多，柳棠走路时却是靠着梁漪更近些，显然不放心我们，没走多一会我就看到溯月自空中落下，挨着我的身边，陪着我们向着玄武庭一路走去。

    庭院里，我的花海还在，成了妖怪们还有青痕最喜欢的地方，他们在花海里钻来钻去，一个劲地叫喊着，柳棠停住步子，看着花海，若有所思。

    梁漪靠近他道，“等你身上这些疤痕好了，我陪你进去玩。”

    柳棠一愣，点点头，忽地又摇了摇头。

    千景走过来，看着柳棠笑了笑，将我拉到一旁，一脸气愤道，“那个鸟神太无耻了。”

    “怎么了？”

    “他骗小雅。”

    我皱了下眉。

    千景气汹汹道，“他骗小雅说他是崇明转世。”

    我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而后说道，“小雅怎么可能相信。”

    看着千景木然的脸，我忙道，“他信了？”

    千景点了点头。

    “这都能信？”我惊道，“脸就不一样！”

    “那鸟说既然转世怎么都要挑张好看的脸。”

    “无耻！”我怒道，“然后呢？”

    “他对小雅说：让你受苦了，你说让我等你转世，我一直在等。”

    “太无耻了，那个臭鸟。”我气愤道，千景翻了个白眼，“可也不能揭穿他。”

    “为什么？”

    “小雅......换回男装了。”

    我愣了一下。

    没再说什么，因为幽叶已经喊着我们去吃饭了，冲掩足招了下手，待他来到我身边我对他说道，“掩足，你帮我去趟汨罗镇西将军府。”

    “什么事？”

    “让百语来看乞巧夜行。汨罗有苏魉，她来得及赶过来。”

    “好。”

    掩足离开，我向着那时云上梁漪烤鱼的亭子走去，今夜，又是在那里吃。

    桌上的食物丰盛，一身男装的即墨雅坐在亭子里默默不语，两眼通红，偶尔他的眼神会向着云上瞟去，那眼神并非肯定了云上给他的答复，他也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云上是否是那时的崇明。

    崇明，那个跟我在花田里跑来跑去的家伙到底在哪里，脑海里全是他张开双翼护着我的情景，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就疼的厉害。

    柳棠挨着梁漪坐下，河生却是挨着柳棠坐下，这让柳棠愣了那么一下，千景如常坐在即墨雅的身边，对着即墨雅笑了笑，两人很快就如以前一样悄悄耳语聊在一处，河生不时地给柳棠饭碗里夹着菜，夹着肉，盛着鸡汤，我们只管装作没看见，都是各吃各的，相互间聊得痛快。

    一直藏身于沙海和朔方楼里，柳棠哪那么快就能适应过来，看着他眼圈时不时地泛红，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他能看清楚这一刻身边依然有玄武神在。

    虽不是崔馨、墨山，他们一样会陪着他。

    此刻，我倒有些感谢千景，不是他那句话，那么姬虞草这一刻一定会在柳棠与即墨雅的饭碗里，兽神们到底是为这两人留住了些回忆，那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

    这夜的饭桌还是很热闹的，青痕将每道菜都吃了个遍，然后鼓着小肚子趴在溯月身上一动不动，我看得直乐，溯月瞅了眼我也是轻轻一笑，梁漪时不时就会跟柳棠聊个几句，到最后两人甚至端着酒碗喝了一两口。

    “烧日。”柳棠诧异，我一愣看向泷司、幽叶，很快，我们的眼神都集中在云上脸上。

    云上的眼睛左瞟瞟右瞟瞟，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道，“怕你们惦记我们红雀台的酒，我叫沐颜、音陀收好了。今晚上，算我请你们喝。”

    心里一阵咆哮，不停地骂着云上卑鄙无耻，却又碍着小雅在桌子上不好发作，气恼的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一种奇怪的味道直冲头顶，整个头皮都是麻酥酥的，这酒，就不惦记了吧。

    放下酒碗，我向着柳棠、即墨雅看去，就见这两个家伙却是捧着酒碗一口口喝个不停。

    云上斜眼看着即墨雅，猛地按了下他手中的酒碗，即墨雅一愣看着云上，云上皱了下眉道，“慢点喝。”

    捧着酒碗，看着酒水，即墨雅好一会没动，而后才又端着酒碗小口小口的啜饮，而无人阻拦的柳棠却是一口气喝完了一碗。

    “还要吗？”河生看着他问，柳棠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着已经被倒满的酒碗，柳棠又一次端起来，手抖的厉害，一口又一口咽个不停。

    如云上一样，河生伸手压了下碗边，柳棠惊慌地看着河生，就听河生说道，“会呛到。”手指依旧压着碗边，河生说道，“你喜欢，一会送你房间里，晚上你跟梁漪慢慢喝，只是不能这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