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宏富很快被警察带走。

    不过陈兴季却不用急着去做笔录，警察让他先把这边的账目结清了，免得工人拿不到工资，闹起来又是麻烦事。

    大伙儿一只眼睛还盯着账本，但是另一边，对陈兴季的手机，更是好奇不已，那玩意居然能看到厂里的情况。

    “老陈，你这手机，是咋回事？我们俩用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啊，怎么我的就没这功能。”

    噗呲，旁边的人都被逗笑了。

    “这叫应用，懂不懂，应用！跟手机牌子没关系。老陈，你在哪下的？我也去下一个来玩玩。”

    陈兴季笑道：“是我侄子陈飞做的，免费下载，喏，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就行了。”

    大家一听免费下载，顿时非常高兴，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扫码下载。

    然而只过了两分钟，他们又骂起来了。

    “居然要先建一个物联网，初装费要8万！然后还要租云计算，一个服务账号，一星期200！坑啊，还免费，免费个球。”

    陈兴季笑道：“下载是免费的嘛，初装费肯定要收的，那些传感器，硬件防火墙，还有无线路由器，都是要钱的。我记着会送半年的云计算啊。或者你们买云计算，然后送硬件也是可以的。”

    众人吐槽道：“那还不是一样。”

    买硬件送几个月的云计算，或者买云计算送硬件。

    陈兴季说道：“我劝你们啊，要买趁早，现在价格还便宜，以后说不定就涨价了。而且他们现在人手不足，等以后效果出来，你们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马上装上，说不定还要排期，慢慢等。”

    “切。”大家都感到不信，主要还是嫌贵，8万块的初装费还好，一次付清，关键是那个云计算，一周200，一年就要接近1万了，用上几年，岂不是比初装费还贵。

    软件居然比硬件贵，这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作为小老板，说贵太丢人了，得找点其他理由：“钱不是问题了，关键是数据！你们想，把工厂的数据，全传到他的服务器，那不是等于把底裤都翻给他看吗？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

    云计算说的好听，不会查看并利用客户的数据。但是谁信谁傻子，你掌握了那么多核心数据，真的会不看？人工智能，最缺的可就是数据！

    大伙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东西虽好，可惜有毒啊。

    傅文石忽然咬咬牙，断然道：“老陈，给我来一套！”

    这个发言可谓石破天惊，众人都惊奇地扭头看着他。

    傅文石下定决心后，反倒坦荡了，昂着头说道：“我相信小飞哥！”看了眼陈兴季后，又补充道，“当然，也相信老陈不会坑我。”

    陈兴季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有眼光！”

    傅文石索性道：“我直接把款打给你吧，快点来装，我都等不及了。”

    “这，不太好吧。”

    “哎，老陈，别见外了，我还不信任你？”

    陈兴季点头笑道：“好，多谢信任，我打电话过去，马上派工程师帮你装起来，争取今天就能用！初级版本，花不了多长时间。”

    傅文石有些傻眼了：“小飞哥不来？”

    “他啊，这点小事，他肯定不来啊。”陈兴季宽慰道，“安装很简单的，他们公司的工程师，很快就能弄好。”

    傅文石懊恼地拍拍脑门，早知道这样，就不急了。

    大家算完钱离开，有个相熟的老板，名叫贾果。

    他走过来，对傅文石摇头道：“老傅啊，你冲动了，你真当大家，是舍不得那几万块钱？舍不得那点数据？不是的。就我们这等层次，人工智能什么的，八辈子别想。但是大家为什么都不敢买？”

    傅文石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贾果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又走近了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小声道：“怕税务局啊！”

    傅文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露出惊恐的面容。

    “你想，如果税务局来查你，那个陈飞，他有胆子，不把数据交出去吗？”

    贾果叹息地摇摇头，走了。

    其他人远远地看着傅文石，不停地指指点点，全都在幸灾乐祸。作为小型民营企业，怎么能不偷税漏税呢，可以说是必修课。只不过每个人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

    傅文石倒好，直接把底裤亮给别人了，他以后还怎么偷税漏税。

    有个同行，更过分，直接走过来，说道：“傅文石，你看着也是个爷们，敢不敢就用陈飞那套系统，坚持3个月！别像个拍马屁的小人一样，人前夸的跟花似的，回去就直接把系统关了！”

    “古立人，收起你那套把戏，我就是相信小飞哥了，怎么着？”

    古立人露出笑容：“好，就当着大家的面，咱们打个赌，你要是敢坚持那套系统三个月，以后我就叫你傅爷，见到你都绕着走。”

    傅文石冷笑道：“你当我是白痴啊，咱们换个玩法。我就用小飞哥的系统，还是3个月为期，看看我们俩，在这期间，谁卖的漆包线更多，营业额更高，谁做的产品更好。输了的人，就直接关门，滚出方圆300公里！你敢不敢？”

    古立人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断然道：“好，一言为定！大家都看好了，到时候谁要是言而无信，谁要是背后里使什么阴招，大家都唾弃他！”

    说完扬长而去。

    围观众人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贾果走过来，痛心地说道：“老傅，你怎么连激将法都看不出来了。他是在故意引你上当啊。”

    “他在税务局认识人啊，到时候肯定会举报你的，然后别人来查数据，你怎么办？”

    其他人虽然没有上来，但是指指点点的，不停教育自己的后辈，以后做生意，千万不能冲动，一定要冷静，别像那个傅文石。

    陈飞站在楼上，全程围观了这一幕，他同样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些小老板，怕的居然是税务局。

    真的很颠覆他的三观，但是仔细想想，又确实是那么回事。

    小老板们对所谓的人工智能，根本没有野心，他们如此看重数据，除了偷税漏税怕被人发现，不会再有第二个原因了。

    如果不是这回下来，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