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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过境 作者: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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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统统原封不动地退回品牌店。她扯了扯身上宽松的衬衣,嘟嘴撒娇,原来你嫌弃我的品味啊!惹得他哭笑不得。
她也不肯用手机,她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需要联系。他说,那我呢?
她眨眨眼,你想听我的声音,就来广场陪我画画,或者回家来见我!
她依旧在广场给人画人像,他劝说过,可她说,那是她的乐趣,他便随她去了。除此之外,她的生活里便只剩下他。不去广场的时候,她都窝在江边公寓里,像个小妻子那样,为他洗烫衣服,打扫卫生,对着食谱学做菜、煲汤,可惜她没有天赋,总是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每每让他收拾烂摊子。出乎她意料,他竟做得手好料理。面对她夸张的讶异,他笑说,十几岁出国留学,傅家故意历练他,切全靠自己。言谈间,语淡淡带过那些年的心酸。
暖黄的灯光下,她吃着他亲手做的意面,他好兴致地倒了两杯酒,餐桌上蓝色陶瓷花瓶中插着大捧开得热烈的香水百合,淡淡的芳香飘散在空中,切美好得不真实,令她渐渐分不清这切是真是假。
是假的吗?可他的笑容、温度,他对她的宠爱,那样真切。是真的吗?她叫赵西贝,连名字都假得如此明显。而他呢,所有的温柔与宠爱,给的真是她吗?还是透过她的面孔,看的是另外个人?
日升月异,时间过得既缓慢,又似飞快。转眼已入秋,她在江边公寓,已住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来,她没有见过白睿安次,也没有去疗养院看过赵芸眼。她的世界里,唯有他人。
十月底,寒流入侵整个南方城市。她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坐在广场上,有人坐到她面前,递给她封信,然后离开。她展开,只有寥寥数字:音乐厅项目延迟,再坚持阵子。你妈妈切都好,勿念。
她仰头,眯了眯眼,望向傅氏大厦的方向,良久,然后将纸条撕碎,扔到垃圾桶里。
那年的冬天,莲城没有下雪,但是特别冷,他怕她受冻,坚决不让她再去广场画画。她无所事事,便窝在家里临摹油画。江边公寓面积大,他专门辟了间小小画室给她,还送了她全套最好的画具。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坐在画架前可以待整天。年底了,他变得特别特别忙碌,回到家也总在书房里忙到深夜,面对她撒娇似的小抱怨,他就将她抱在膝盖上哄她:“这个案子很重要,我必须亲力亲为,等忙完这段,定好好陪你,好不好?”
她伏在他肩膀上,乖巧地点头,心却狂跳,他正在忙的事情,正是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
白睿安猜得没错,每次有重要的案子,他总是亲力亲为,而且,他有将工作带回家的习惯。
春节前夕,他忽然问她:“想不想去度假?”
她惊讶,“忙完了?”
他说:“差不了,剩下的部分有专业人事来完成。你想去哪里?去南方海滩晒太阳好不好?我们出去过年。”
她摇头:“我想去北方看雪。“
他揉了揉她的短发,柔声说:“好,我们去看雪。”
他让秘书订机票,她立即阻止,“我恐高。”她侧身抱着他,脸孔埋在他胸前,低低地说:“而且哦,飞机太快了,我们坐火车去吧,这样就可以说很久很久的话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下巴抵着她发心:“好,都听你的。”声音那样轻柔,那样宠爱。
她的脸隐在暗处,不怎么知道的,鼻头发酸,想落泪。她哪里是恐高,她是顶着这个名字没办法买到张飞机票。
bsp;20 那记忆太痛,不忍触碰(5) 出发前,她偷偷地去了躺疗养院。白睿安没有食言,将赵芸照顾得很好。她住在最好的单人间,还专门请了看护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只是,她神智依旧混沌不清,时而在深夜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而大部分时间,她躺着病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坐在病床前,她声声喊妈妈,她却置若罔闻。她闭了闭眼,眼泪落下来。走出病房时,她又回头看了眼赵芸,心里蛰,整个人仿佛被蛰得猛然醒神。她握拳警告自己,你叫季南风,你并不是赵西贝。
傅希境从来没有坐过这么漫长的火车,但因为有她在身边,他竟不觉得时光难捱。她说路可以说很很的话,可事实却是她反常地沉默。他以为她不舒服,她却笑着摇摇头,指着窗外的风光,景色太美了。路北上,窗外所见皆是大雪弥漫,大地银装素裹,别有番风味。
北国零下二十几度,哪怕全副武装,时间还是无法适应,实在太冷了,她冻得牙齿打战,抵达的当天下午,她就感冒了。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火车来赏雪,却只能窝在酒店套房里昏昏欲睡,她可怜兮兮又充满歉意地望着他,“阿境,对不起哦!”
他吻吻她发烫的额头:“傻瓜!”将她扶起来,“乖,起来吃药,吃完药,明天就好了。我带你去滑雪。”
她看着他手心的药片,皱起眉头:“可以不吃吗?”她从小就特别讨厌吃药,小时候生病,赵芸每次为了哄她吃药,想尽切办法,简直跟打仗似的。后来她宁肯打针,也不愿意吃药。
他板起面孔:“听话!”
“不要!”她麻利地缩进被窝里,拉过被子蒙住头。
他望着她孩子气耍赖的举动,不禁摇头失笑,片刻,伸手去拉她:“好啦,不吃就不吃,本来就鼻塞,这样会呼吸不顺畅的,快出来。”
“真的?”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真的。”他承.
她这才伸出脑袋,好好地吸了口气,挑了挑眉,脸上挂着得逞的坏笑。
蓦地,她双手被他禁锢住,他的手扣住她后脑勺,嘴唇压过去,她以为他想吻她,正想说我在感冒哎……突然感觉嘴里苦,才惊觉上当!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喂她吃药!她唔唔挣扎,吞咽间,那几片药已被她吞了下去。他松开她,将水送到她嘴边。
她喝光杯水,还是感觉舌头上苦得发麻,扬起杯子就朝他砸过去:“傅希境,你变态!”
纸杯轻巧无力,无声落在地毯上,傅希境笑得既得意又促狭,表扬道:“好乖。”
“懒得理你!”她缩进被窝里,蒙头,声音里气鼓鼓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下秒,那丝丝甜蜜忽然被种巨大的悲伤淹没。她手指放在心脏处,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傅希境,你不要对我太好,不要……
在他的威逼诱惑下,她乖乖地按时吃药,可到第三天,她的感冒还是不见痊愈。她怨念白吃药了,他安抚她说,感冒通常都要五到七天才能彻底好。
她苦着张脸,想起什么,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说:“我听说哦,感冒的时候,如果把脚放在爱人的小腹上,放整晚,就会好得很快!”越说声音越低,脸也微微红了,将脸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看他。
傅希境低咳了声,眸色深了深,心里长叹,这丫头啊,放整晚……也真看得起他的自制力!
他起身,换到床的另头,伸手,捉住她双脚,搁到他的小腹上,哑声轻笑:“这样?”
“喂——”她脸红得透彻了,坐起来急道:“我开玩笑的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你还当真呀!”
这个法子是谢飞飞从网上看来的,那时候她们兴致勃勃地凑在起讨论,还致认为很胡扯,肯定是人家胡乱瞎编的,所以她也只是随口说说。
“嘘!”他倾身,琢吻她脸颊,“睡吧。”
她哪里睡得着啊,她想收回脚,刚动,就被他捉回去。
“阿境……”。
“宝贝,你再乱动的话……”他苦笑。
她的脚立即乖乖地缩了回去,动也不敢动。因药效作用,她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醒过来,她发觉自己的双脚还以那样的姿势搁在他的小腹上。他竟然……真的让她搁了整个晚上……要知道以前睡觉时,她的脚搭在他身上他都觉得不舒服,说那样有压迫感,没法睡,他最喜欢的姿势是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心,闻她的发香。
明明鼻子不堵塞了,为什么还会呼吸困难呢?她爬到他睡的那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沉睡的眉眼,点点描摹,他不太喜欢笑,张俊容偏冷峻,此刻他熟睡,眉宇间却满是柔和,仿佛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这样的柔和,刺得她手指颤,缩了回来。
她轻巧下床,套上羽绒外套,穿着拖鞋便下楼。
酒店大堂免费提供公用电话,她提起话筒,急急拨号,生怕慢了秒钟,自己便会拨不下去。
“喂?”电话那端白瑞安的声音有着迷蒙,才六点,天还未亮。
她急急说:“白大哥,可不可以就此打住。”
“小风?”白睿安声音清明许,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我想结束这切。”真的太累了,她已分不清真假,那些个瞬间,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赵西贝,还是季南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傅希境识破了你?”他急道。
“不是。”
他沉吟,她也沉默着,只有电流声刺啦啦地响着。
忽然,他冷笑声:“季南风,你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了他?”
她尖叫声:“没有!”
啪——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原来电话已被自己挂掉。她睁大眼,为什么要挂电话?为什么如此惊慌?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刺得她浑身颤。她退后两步,离电话远远的。铃声暂歇,片刻,又响起,如此反复三遍,那尖锐的声音敲在她心坎,似是拷问,又似是嘲弄。
她后退,再退后,然后,转身疯跑,仿佛身后有猛兽穷追。
她再回到房间时,傅希境已经醒过来了,正倚在窗边开着窗户吸烟。
“你去哪里了?”他掐灭烟蒂,走向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点了吗?”
她扯出个笑:“嗯,感觉好了。所以到楼下走了走。”
他低低笑了:“原来那个方法真的这么管用啊!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去吃点东西,上午带你逛逛,下午去滑雪。”
她乖巧点头:“嗯,好。”
他转身,她所有的伪装全部瓦解,无力地倒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心中数种情绪交织,快要把她吞噬掉。
他们在北国直待到大年初六。
刚回莲城,白睿安就找过来了。他好本事,竟然有办法弄到傅希境公寓里的座机号,他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说了个地址,让南风去见他。
安静隐秘的茶楼里。
白睿安沉着张脸,冷声说:“小风,你真令我失望!”
她低了低头:“对不起,白大哥,是我能力不够。他从来不让我接触他工作上的事,我没有机会拿到你要的东西。”毕竟她欠他诸人情,她对他依然好声好气。
“是真的拿不到,还是你不愿意?”他嘲讽道,“季南风,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你妈妈至今还神智不清地躺在疗养院!你对得起他们吗?我看你分明是爱上他了!”他咄咄质问。
“我没有!”她反驳,声音在安静的茶楼里尖锐而突兀。
他挑起她下巴,嗤笑着说:“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能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你长了张与黎瞳瞳相似的脸。就算你爱他又怎样?别傻了,他爱的也不是你!”
她心口窒,打掉他的手,坚定地说:“我不爱他!”
他微微倾身,捏住她肩膀强硬地让她的目光直视着他:“让我相信你,就证明给我看。个月,还有个月,拿竞标书来见我。”
她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寒冷的光,照得她遍体发凉,那冷意令她猛然惊,睁着眼,仿佛也能看到爸爸病房里腥红流淌的血迹以及妈妈痴傻的模样,不!不是的!我没有爱上他!切都只是场戏。我怎么会爱上他!不可能,绝不可能!
“好,等我消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凉寒的,不带丝情绪。
她不是为了向他证明,而是为了向自己证明,她不爱她,点也不。
她如誓言般的坚定,在某个夜晚,溃不成军。
那晚,他带她在近郊吃农家菜、喝茶,很晚才回城,在某个十字路口,有人醉驾,那辆车飞速闯红灯,事故发生得太迅速,傅希境车技再好,也闪避不及,电光火石间,他急甩方向盘,而后迅疾将她护在怀里……。
幸亏夜深车少,他转向得够快,车撞向了路边的护栏,安全气囊弹出来,才没有造成重伤,但傅希境护着她的那只手臂还是不幸骨折了。
医院里,毫发无伤的她眼泪直掉,身体抖个不停。他单手搂着她,安抚了许久。
她紧紧地抱着他,那瞬间的害怕那样强烈,久久盘踞她心间。在那样危机的时刻,他舍命救她,恐惧之后,是震动。她闭了闭眼,无法想象,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好运,如果他因此……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敢想象,如此她失去他……。
这世上有三件事最掩饰不住,咳嗽、贫穷,以及爱。在她对他的恨意的支撑下,她以为自己的意志有顽强,其实那种薄弱的恨意远远抵不过这近年来他对她的百般宠爱与相处时那些温暖的细枝末节。
抵不过生死线时他的舍命相护。
她才十九岁,还没有练就颗百毒不侵的坚硬心脏,那些他给予的温柔与宠爱,太真实,真实得令她想要去相信,去依恋。
直至那刻,她终于肯承认,她爱他。
为什么会是他?她遇见过那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呢?看起来最应该是过客的人,却在她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白睿安机关算尽,算到了傅希境会被她这张神似的脸吸引,算到他每次有重大case总是亲力亲为,算到他有把工作带回家的习惯,却没有算到,她会爱上他。
再精明的算计,终究敌不过颗最简单的心。
她的泪落得凶了。
这样的爱,该如何继续?
那些恨,又该如何安放?
不用她做出决定,面对她再三的敷衍,白睿安给她下了最后通牒。音乐厅承建地产商招标前晚,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小风,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在疗养院等你,直到十二点。如果你不来,”他顿了顿,似乎轻笑了声:“你说,你神智不清的妈妈,深夜里从天台上掉下去,也不会有人怀疑是他杀,对吧?哦,你妈妈现在正跟我在天台上起吹风,你要不要听听她的声音?”
他声音很轻,就像从前无数次对她说话那样,她却浑身如置极致冰寒之地。
这刻,她才忽然醒悟,自己有天真愚蠢,竟然把撒旦当成了天使。
他逼得她再无退路。
在至亲的生死面前,再强烈的爱,也终究只能压成心底的殇。
晚上傅希境有个应酬,回家时已是十点半,他有点喝高了,进门就倒在沙发上,扯开领带闭着眼睛喊要喝水。她走进厨房,用开水与冷水兑成杯温水,加两勺蜂蜜,这是他微醺时的必需。只是今晚这杯水,她加了点点东西.
她看着他喝下去,看着他慢慢陷入昏睡,均匀的呼吸声响在客厅里。她走进卧室,拿了床薄毯盖在他身上。然后她拿起他随意丢在地板上的公文包,走进书房。
影印机刺啦刺啦的细微声响,似重锤,敲打在她心坎。取过文件的手,颤得厉害,她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闭了闭眼,将文件装入背包里,将公文包放回原地。
关灯,出门,就像是无数次出发去广场画画样,可是她知道,这次,她不会再回来。
门掩上的那刻,她从门缝里看他最后眼,黑暗中,他睡得那样恬静,呼吸绵长。终于,他的脸,彻底消失在暗处。
赶到疗养院时,才十点半,她生怕来不及,路疯跑,短发在夜风中风扬,头脸的汗。可是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四楼天台上,除了风,空无人。
她心猛然坠,慌乱跑去赵芸的病房,房间里暗黑片,没有人。
她转身,往值班医生办公室跑,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问:“我妈妈呢?我妈妈在哪里?”
这年来,她极少在疗养院出现,医生不认识她,问:“你妈妈是谁?”
“409房的赵芸!”。
医生猛地起,惊呼:“天呐,你怎么才来?她在两个小时前出事了,从天台上摔了下来,已经送去医院了……”
她眼前黑,差点栽倒在地。
赵芸虽然捡回了条命,因伤及大脑神经,这辈子可能都要在昏睡中度过。能否醒来,看天意。
病房外。
南风抬手狠狠地扇在白睿安的脸上,心中恨意全化成力气,他脸颊瞬间显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他截住她第二个耳光,狠瞪了眼她,而后将她拽往医院天台。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动她,是她自己忽然发神经跳了下去。”他点了支烟,淡淡地说道,仿佛在叙述件稀松平常的事。
相信他?就是因为相信他的伪善,妈妈才落得如此的下场!
“白睿安,你太可怕了!你不是人!你简直就是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她赤红着眼,恶狠狠地咒道。
他轻轻笑了,“随便你怎么说。”望了眼她的包,他伸出手,“东西带来了吗?给我。你妈妈的医疗费你不用担心,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救治她。”
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的是恨自己,她真想掐死自己,怎么会蠢得那么相信他?
“小风?”
“不要叫我,你让我恶心!”她从包里拿出那份标书复印件,看到他脸上喜,她冷笑,扬了扬手:“你是不是很想要这个?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给你!”说着,慢慢后退,手中火光闪,那份复印件立即燃烧起来。
“季南风!”白睿安脸色巨变,伸手欲抢,她转身,跑到栏杆边,将手中燃到半的文件利落地扔到空中,风吹,火势大,还没落地,那几张纸已成灰烬。
“你这个疯子!!!”他怒极,把掐住她脖子,将她的身子压在栏杆上,折着她的腰往下按。她呼吸困难,却点也不害怕,也不挣扎,甚至嘴边还挂了丝诡异的笑。
原来人到绝望的边缘,什么都不会再害怕。
良久,当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他忽然松开了手,把将她掼倒在地,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冷笑着说:“想死?死太容易了,我偏要让你活着,让你日日夜夜活在内疚悔恨中!季南风,是你,是你那了不起的爱情,害得你妈妈变成这样!这就是你背叛我的报应!”
春天的深夜,极静,极冷。风从空荡荡的天台上吹过,发出呜咽的哀鸣,白睿安的话反反复复地回荡在风里,灌进她的耳鼓,直抵心脏——
是你,是你那了不起的爱情,害得你妈妈变成这样。
她蜷缩在角落里,团团抱住自己,无论怎么用力,始终觉得好冷,好冷。
那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绝望的夜,天,仿佛永远都亮不起来了。
bsp;21 我分明爱你,却不能爱你作者有话要说:
南风曾以为那年的记忆此生都无法开口言说,对任何人,都不想诉说。而潜意识里,这些年她始终在避开那段记忆,直至与傅希境重逢。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打算对他坦诚,若不是白睿安的忽然出现。
这世界看似辽阔,有时候却又那样狭小,命运对她,总是这样残忍,不想见的人,纷呈而来,他们像是寒冬里的冷风,又似锋利的毒剑,恶狠狠地劈开她从未结痂只是掩藏起来的伤口。
都说时间是最好良药,过去五年,这么漫长的段年岁,她心底的伤口却从没有愈合过,只要想到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的妈妈,白睿安的话便时时卷土重来,像是最恶毒的咒语,日夜拷问她的心,他说得对,这些年,她活着,比死去痛苦。
想爱的人不能爱,想恨的人不能恨。
再没有比爱恨交织日日噬心严苛的惩罚。
她以为,那年的记忆,就算讲出来,也是段特别长的故事,然而事实是,她只用了短短半小时,最简单直白的语言,便将她有生之年最重要最艰难的年说完了。
她歪着沙发里,只觉得无比疲累,闭上眼,片刻,又睁开,对抱着抱枕在沙发前走来走去的谢飞飞求饶道:“拜托,你别晃了好不好!你想骂想打请随意,我无话可说!”
她是她唯的最好的朋友,在她最落魄时雪中送炭,对她是毫无保留没有秘密,可自己却对她有所隐瞒,如今对她坦白,也是因为有求于她,她生气也是应当的。
切袒露,她再也无法与傅希境共事,她决定了,年后上班便去辞职。她所有的存款也不够违约赔偿金,犹豫了整夜,还是决定向谢飞飞开口。
谢飞飞又绕着沙发走了两圈,边走边用手指扇风,仿佛很热似的。
她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南风,大声说:“我靠,季南风,你咋活得这么狗血!简直跟八点档电视剧似的!你就是那苦逼女主呀!”
“……”
望着谢飞飞脸正儿八经的激动,心情再低落南风也忍不住笑了,“是啊,我就是那苦逼女主,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啊!”
她感激谢飞飞,没有说些安慰的话,也没有因她的隐瞒而责怪,她以她自己的方式,奇异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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