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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46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46部分阅读

    、关于孩子等等琐琐碎碎的乱七八糟话语的纸放到一边,只仔细看着最后一张,最后一张上,古云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零零碎碎的写道:“……云青(金志扬)纳一妾,才高貌美,乃京西南路观察使邹应年之庶女……如娥皇女英……”

    李小暖拧着眉头,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书信,如娥黄女英,大姐姐那样的性子,效得了娥黄女英?才高貌美,邹观察使庶出女,必是贵妾,效娥黄女英,只是是金志扬的意思吧?

    李小暖无意识的捻着手里的信纸,垂着眼帘,出神般想了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兰初低声说道:

    “金志扬纳了个妾,京西南路观察使邹应年的庶出之女,一个貌美才高,什么都好的妾,大姐姐……高兴的很……”

    李小暖声音飘忽着低了下去,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你收拾收拾,带几个婆子,明天一早去一趟京西南路长青县,去看看大姐姐去。”

    兰初眼神凝重起来,点了点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要不要带些贺仪过去?”

    “带贺仪?贺什么?”

    李小暖垂着眼帘,声音阴冷的问道,兰初眼里闪过丝明了,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少夫人放心。”

    “嗯。”

    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信纸和前面几页合到一处,一点点折了起来,重又塞回信封中,端端正正的放在几上,盯着信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兰初交待道:

    “你去见大姐姐,什么也不用带,就跟她说,我差你去,没旁的事,就是妹妹遣人来看看姐姐,问个好罢了,快去快回,明天一早直接动身,不必进来辞行了。”

    兰初凝神听着吩咐,点头答应道:

    “我知道了,少夫人放心。”

    李小暖“嗯”了一声答应着,兰初看着脸色一点点阴冷下来的李小暖,暗暗叹了口气,告了退,下去收拾东西了。

    李小暖端坐在榻上,看着几上的书信,过了好长时间,才扬声叫了竹青进来吩咐道:

    “我记得这邹应年也是进士出身,好象是三十多岁才考中的,去查查,看他是哪一年中的进士,把从他中进士那一年起,直到今天的邸抄里,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找出来给我,叫上竹叶一起去找,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竹青也不多问,立即答应着退了出去,叫了竹叶,一起往后面库房找邸抄去了。

    李小暖拿了本书,了无心绪的看了一下午,直到程恪回来,陪着他吃了饭,程恪兴趣盎然的和她说着闲话,李小暖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想起件事来,拉了拉程恪的衣袖问道:

    “有件事,昨天就想问你,后来竟忘记了,重阳那天,怎么没兔崽子敏王妃?”

    程恪被她问的呆了呆,随即笑着说道:

    敏王妃病着,已经有小半年没出过门了,敏王和她伉俪情深,一直深居简出的陪着她,也极少出门,这小半年,也就是咱们成亲那天,敏王到府里吃了杯酒,听说也是早早的就回去了。”

    “听说?”

    李小暖奇怪起来,程恪伸手揽过李小暖,浑不在意的说道:

    “那天我一心掂记着人,哪有功夫留心这个?不过随便敬了几杯酒就回来了,谁早谁晚,自然都是听说。”

    李小暖失笑起来,

    “你倒好意思!”

    程恪笑着不答话,李小暖抬头看着他问道,

    “这敏王,一丝声响也没有,竟象是没这么个人一样,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会这样?”

    “这话说来就长了。”

    程恪一只手揽着李小暖,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慢悠悠的说道:

    “敏王生母,原是尚衣局的宫女,听说生得极好,后来,就怀了敏王。”

    程恪顿了顿,手下用力将李小暖揽得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

    “大约为了亲近皇上,用了手段,偏又让皇上识破了,虽怀了龙种,却一直没有过位份,就那么没名没份的生下了敏王,产后没几天,就染了产褥热死了。”

    程恪转头看着李小暖,迟疑了下,低声解释道:

    “敏王生在七月,大约是侍候的人不经心,才有了这样的事。”

    李小暖往程恪怀里挤了挤,沉默着点了点头,程恪轻轻拍着她肩头接着说道:

    “皇上对敏王倒没什么,和诚王、信王一样长大的,可敏王从小就是个极怯懦的性子,奶娘、内侍、宫女侍候的好不说,不好也不说!他比小景大了六岁,我和小景只和他一处读过两年书,淘气时在他身上用墨汁一乌龟,他觉出来了,也跟着笑,半点脾气也没有。”

    李小暖皱起了眉头,微微抬起头,看着程恪问道:

    “诚王、信王,和敏王差不多大,小时候欺负他吗?”

    “嗯。”

    “诚王从小脾气就极暴躁,生起气来,抓到什么就直接砸出支,敏王右边额角上有半块半寸长的疤,就是六岁那年,被诚王用玉石镇纸砸到头上落下的。信王脾气好些,就是什么事都让敏王替他顶过。”

    程恪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接着问道:

    “你和景王也经常欺负他?”

    “我和小景欺负他做什么?那么个不会生气的老好人,你在他身上一乌龟,他还跟着你笑,这样的人,欺负起来也没意思,再说,年岁上差得又多,他又是个没情没趣的,嗯……除了画乌龟那回,没欺负过。”

    程恪想着旧事,笑着摇着头说道,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程恪的胸口,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这些人哪,顺风顺水的惯了,哪里知道……泥人还有个泥性了呢,他怎么不会生气?不过是没有法子,再怎么有气也只能自己闷着,不敢发作出来罢了!”

    程恪抬头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下巴抵在他胸口,拍着他说道:

    “再说敏王妃。”

    “敏王妃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是钱家二房嫡女,也是一样的好性儿,这两个,就是天聋配地哑,敏王和王妃从成了亲,感情倒是极好,敏王府里,没有侧妃,也没有姬妾,清静得很,就是一样,两人身子都不好,不是王妃病着,就是敏王自己病着,一年到头,两人都好的时候几乎没有。”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起头来。李小暖凝神听着,也失笑起来,

    “这个叫病遁?”

    “嗯,小景也这么说,敏王从成亲开府到现在,就这么一直病了这么些年,病得没有人记得这么个人了。”

    李小暖用手臂支在程恪胸前,托着下巴看着他说道:

    “倒是个聪明人,不管怎么说,他总是皇三子,看这样子,做人行事,也不是那种让人实在瞧不上眼的,你也要多尊敬他些才好。”

    程恪点了点头。

    “四个皇子里头,除了小景,我也就看他还顺眼些,小景也是这么觉得。”

    “只怕诚王和信王也是这么觉得。”

    李小暖笑盈盈的说道,程恪点了点头,李小暖想了想,拍了拍程恪,低声问道:

    “嗯,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敏王妃去?好歹她是病着。”

    程恪摇了摇头,

    “不要去了,你去了,只能给他们添麻烦,再说,她也不见得肯见你,她刚开始病着的时候,各府里碍着面子,也都上门去看过,可她那病,不是风寒,就是咳嗽,都是要过人的病,这回,听说是肺病。”

    李小暖挑着眉梢,看着程恪感叹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哪,干脆遁个彻底!这个敏王妃,必是个极有趣的人。”

    程恪一下子笑出了声,伸手搂着李小暖,笑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头一回听到这个话,这一对木头人,就你能看出趣味来!”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京西南路观察使邹应年,你认不认识?”

    程恪昂头看了眼李小暖,点了点头,

    “认得倒是认得,没有交往,他一直做外官,家又不在京城的,也就是述职时,远远看到过那么一两面。嗯,”

    程恪仿佛想起了什么,支起身子,半坐了起来,揽了李小暖,面容郑重起来,

    “他这一任明年到期,前天听吏部的人说,他想进京,在六部谋求个位置,怎么,找门路找到你这里来了?嗯,我想起来了,他是台州人。”

    李小暖眼睛眯了起来,

    “没有,今天收到大姐姐的信,邹应年把女儿给了金志扬为妾。”

    程恪满脸愕然的看着李小暖,

    “嫡女?”

    “庶女。”

    第187章 风起

    程恪舒了口气,往后靠到了靠枕上,“金志扬是个心思灵动的,在长青县这两年,极见政绩,上上下下打点的也好,已经连着两年卓异了,也算是个极难得的。现在虽说位小人微,往后的事就说不定了,这邹应年,倒是个有眼光的,这会儿就把女儿送过去,往后金志扬发达了,也算得上是患难的情份,倒也是段好姻缘。”

    李小暖直直的看着程恪,心里油煎般翻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的,是这个世间的正道正理!

    程恪看着脸色微微有些泛青的李小暖,猛然恍悟过来,忙笑着问道:“怎么?金志扬纳妾这事,金家大少奶奶没点头?那就是金志扬的不对了。”

    李小暖耷拉着肩膀,闷声闷气地说道:“大姐姐若不点头,岂不成了不贤惠,善妒可是七出之条。”

    程恪身子僵了僵,忙搂着李小暖,笑着说道:“这哪里算不贤惠,哪有非点头不可的道理?总得金大少奶奶也看得上才行,算不得妒!这跟妒哪里关得上!”

    李小暖伤感地笑了起来,看着程恪认真地说道:“你放心,你若想收谁纳谁,我比大姐姐还贤惠呢。你只管收只管纳就是。”

    程恪急得坐了起来。李小暖伸手按在他嘴上,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会儿,我信你,你也不用多说。”

    李小暖松开手,目光微微有些暗淡下来。程恪低头看着她,搂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闷闷地说道:“你和这世间其它女子不同。我知道,我也跟别人不一样,你放心。”

    李小暖沉默地靠在程恪胸前,半晌才抬头看着他问道:“邹应年想进京这话,你是无意听到的,还是…”

    程恪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想来,是专程说给我听的。我原不知道金志扬纳了邹氏的事,倒没多想。吏部的人一向心思细,只怕觉得这邹应年跟咱们也算是弯弯绕绕着拉上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关连。”

    李小暖泛起满脸的恶心来,转头看着程恪问道:“这邹应年若没和古家、和你扯上这么让人恶心的关连,可能如愿调进京城?”

    程恪哭笑不得起来:“让人恶心?咳,小暖…”

    “我跟你说正事呢!”

    李小暖打断了程恪的话,程恪一脸古怪地点着头:“好好好,说正事,也能进。只要他不奢求高位肥缺,六部里找个地方还是找得着的。再说,六部里年轻的官吏,想去地方上历练历练的,也很多,不是难事。”

    李小暖低头想了想,看着程恪说道:“他到京城才最好,我看御史台一直缺人,他原就是观察使,若进御史台做个御史,也算顺理成章吧?”

    程恪挑着眉梢,失笑起来,“极顺理成章。他如今是正五品,进京做了从四品的谏议大夫,由地方闲差换成京城闲差,极顺理成章!小暖,”程恪顿了顿,看着李小暖,小心地说道:“咱们若不理会,依他的资历,在六部九司谋个堂官的缺,也是极容易的事,倒不用去御史台那样的清苦之处。”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不用从四品,正五品的御史才更顺理些。咱们不能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好歹…也是亲戚!”

    李小暖声音里透出丝冷意来,程恪眨了下眼睛,低下头看着李小暖,俯到她耳边问道:“金家大少奶奶都跟你说了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能说什么?大姐姐那么好的人,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顺着金志扬的心意,准备效着娥皇女瑛,侍候着他罢了!”

    程恪高高挑着眉梢,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出来,看着李小暖说道:“就让他去御史台呆着吧。”

    程恪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突然笑了起来,“金志扬明年五月任期就满了,你有打算没有?”

    李小暖摇了摇头,低落地说道:“我哪能有什么打算?这事,只看大姐姐的打算,这是她的家事。”

    程恪长长地松了口气,李小暖转头看着他,程恪伸手抚着她的面颊,笑着说道:“我是担心你关心则乱。”

    隔了一天,关于汝南王世子妃如何贪婪的传闻如一股暗流,从礼部开始,在六部和京城各名门旺族间飞快地传了开去。

    在礼部当差的严贺龄听了传闻,晚上回来赶着和祖父严丞相说了,严丞相听了传闻,拧着眉头呆站了片刻,吩咐严贺龄当天晚上就告了病在家歇着。

    严丞相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半刻钟,才转身进了正院,屏退了众丫头婆子,低声交待着夫人宋氏,“明天一早,让老二媳妇去趟古家,如今古家该娶的娶,该嫁的嫁,赶紧打点着送李老夫人回乡安葬吧。眼看着天冷了,再晚路上就不好走了。跟婉儿说,多在上里镇住些日子,尽尽孝心再回来。”

    宋夫人点头答应着,担忧地看着严丞相。严丞相轻轻拍拍老伴的手,温和地安慰着她,“没什么事,别担心,总要闹腾几年,皇上…今天早上看着气色不好,像是染了风寒。这几天,你约束着家里,好好安生着,外言不入,内言莫出。”

    宋夫人点头答应着,“你放心,家里我看着呢,你也当心些。”

    “嗯。”

    严丞相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眉头拧到了一片。这流言,从礼部先出来,信王掌管礼部多年,如今的礼部尚书钱继远又是信王侧妃钱氏之父,礼部,是信王的地儿,从他那里传出来…

    是谁生出的事?要生谁的事?

    严丞相呆站着想出了神,宋夫人取了件斗篷,走过来披到严丞相身上,低声劝道:“老爷也别太担忧了,保重身子。”

    严丞相拉了斗篷,转过身看着宋夫人,点了点头。

    程恪急匆匆地进了景王府,直奔内书房进去了。

    周景然迎了他进去,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人。程恪坐到椅子上,连喝了两杯茶,才笑着说道:“礼部左侍郎钟翰文的弹劾折子已经递进去了,赶着宫门落钥前递进去的,哼!”

    程恪冷“哼”了一声,又倒了杯茶喝了,才接着说道:“这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程恪恨恨的说道。

    周景然摇着折扇,撇了撇嘴说道:“二哥就是这样,净在这些小节上头做文章,耍的也是这样的小手段!两个县令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让洛川连夜过去一趟,折子日子提到昨天,塞到从驿路过来的折子里去,你放心。”程恪笑着说道。

    周景然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往后靠到椅子背上,抬手摸着额头,又接着烦恼起来。程恪又喝了杯茶,就站了起来,笑着告辞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就不耽误你洞房了。”

    周景然皱着眉头,挥着手示意他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我正烦着呢。你别急着回去,陪我说说话。”

    程恪站着转过身,看着紧锁着眉头的周景然,挑着眉梢嘿嘿笑了起来,“你这一晚上,两趟洞房,我倒不急,不过是替你急。人家一宵千金,你可是两千金。这样的好事,你还烦恼什么?”

    周景然眉梢一下子竖了起来,点着程恪恨恨地说道:“滚!”

    程恪大笑起来,拱拱手告辞出来,上了马,往王府疾驰而去。

    第二天的早朝前,内侍就过来传了上谕,皇上龙体违和,要歇一天。周景然忙递了牌子,要进去看望父亲。不大会儿,内侍出来带着周景然往蕴翠宫方向走去。程恪看着周景然跟着内侍进去了,才转身找到父亲,和他一起出了宫门,去户部办差了。

    内侍禀报了,程贵妃放下书,忙摆手示意着。皇上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平和地吩咐道:“我没睡着,让他进来吧。”

    周景然走到榻前长揖着见了礼。皇上看了他一眼,转眼看着程贵妃吩咐道:“你累了一夜了,去歇一会儿去,让小景接着念给我听。”

    程贵妃笑着答应着,站起身,将手里的书递给周景然,温和地交待道:“这一页刚刚念好,你接着念下一页吧。”

    周景然接过书答应着。程贵妃转身曲了曲膝,屏退了屋里垂手侍立着的宫女、内侍,和皇上告了退,下去歇着去了。

    皇上抬起手指点了点吩咐道:“你坐。”

    周景然小心地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皇上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周景然,慢吞吞地问道:“你就那么缺银子用?”

    周景然满脸的莫名其妙,看着皇上,茫然地回道:“也不是特别缺银子用,还过得去。”

    皇上闷了口气,从身边拣了张折子扔到了周景然身上,“你看看,堂堂皇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还把个弱女子推到前头!也不嫌丢人!”

    第188章 多事

    周景然急忙捡起折子,一目十行的看了,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丝愤然,看着皇上申辩道:

    “我和小恪从界碑镇回来,眼看着好好地富庶之地淹成那样,愧疚之余,心如刀绞,晚上小恪赶过来和我说,他回去和世子妃李氏说了界碑镇被淹的事,李氏就想出了去界碑镇预收粮食的主意,米粮五谷,不拘什么,都以今年甲等市价支现银预买,至于预卖什么、卖多少,全凭农户自己来报。

    次年交米粮时,若市价高于预购价,则以市价为准补银子或少收粮,若市价低于预购价,则以预购价计,若交来的米粮五谷低于甲等,就以甲等计,若高于甲等,则另补现银给农户,若明年交不足,后年再交也成,父亲说说,这样预收粮食,到底”

    周景然低头看着折子,说不下去了,皇上眯着眼睛看着周景然,沉默了片刻,沉声问道:

    “这李氏也懂得经营之道?”

    “是,李氏是古家李老夫人娘家侄孙女,从小跟着李老夫人长大,听说十二三岁起,就学着看账本管铺子了。”

    周景然恭敬的答道,皇上点了点头,

    “嗯,听说李氏嫁妆丰厚,陪了不少铺子过去?”

    “好像是,听小恪说,陪了几十家铺子过去。”

    皇上缓缓往后靠到靠枕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周景然,半晌,才慢慢地说道:

    “你知道愧疚,知道痛心,就是好事,看来,你也不缺银子用,界碑镇离京城不过百里,但凡用些心,让人先去打听了,也不至于上这样的折子,这事,朕自会给你个交待。”

    周景然急忙长揖道:

    “儿臣不敢,礼部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也是公心,儿臣不敢!”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周景然,抬起手指点了点榻前的椅子,

    “坐下说话,听说因了这事,京城传了些闲话出来?”

    “嗯,儿子也听到了些。”

    周景然小心的做到榻前椅子上,耷拉着肩膀,有些没精打采的说道,皇上往后靠了靠,微微仰着头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出了一会儿神,才转头看着周景然,语气平缓的说道:

    “这事就是委屈了李氏,若是不给她些体面转一转,往后李氏在汝南王府只怕难以立足。”

    皇上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古李氏,就是个极会做生意的,能聚财也知道散财,也从不以银钱傲人,倒让人敬重,这李氏从小得她教导,既能入了汝南王的眼,大约也差不了,这样吧,让你母亲出面,认她做个女儿,封个郡主吧。”

    周景然眼里闪过丝亮光,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多谢父亲!母亲肯定欢喜!这回就不用总抱怨我不是个女儿,不陪她说话了。”

    皇上脸上闪过丝笑意,盯着周景然看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道:

    “下去吧。”

    周景然踌躇着,满眼担忧的看着皇上请求道:

    “父亲病了,儿子留在这儿侍候您,给您念会儿书,晚些再回去吧?”

    皇上脸上露出丝温和的笑意,挥着手说道:

    “我不过受了点凉风,人有些倦怠罢了,也算不得病,你回去吧,我歇上一天也就好了。”

    周景然忙起身告了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皇上看着周景然出了屋,低头看着手里的折子,从旁边黑漆漆的匣子里取了几张纸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放回匣子里,闭上眼睛往后靠了过去,他老了,这最小的儿子,也长大了,羽翼渐渐丰满,爪牙一天比一天尖利起来。

    午后,汝县、怀县两县联名递进来的请赏折子通过驿路明发,经无数人的手,递进了宫里,后面附了余味堂预收粮食的合约。

    礼部左侍郎钟翰文的折子被皇上转到了汤丞相和严丞相处,一通大骂之后,把钟翰文贬到了偏僻穷苦的梓州路普州做了通判,让他&039;以体民情&039;去了。

    病中的皇上还是一连下了几道旨意,先是挑着礼部一星半点的不是,下旨严斥了信王“不以纯心办差”,又翻出李老夫人以往善行,谥号“贞惠”,又以皇贵妃所请,以汝南王世子妃李氏小暖为皇贵妃义女,册封为“安福郡主”,一连串的旨意,让礼部忙成一团,也忙成一团。

    严丞相得了信儿,来不及回府,急急的吩咐了心腹小厮,奔回府中交待了宋夫人,遣人至古家安顿。

    京城官宦士族忙乱着,往古家再祭,往汝南王府道贺。

    古家接了旨,周夫人就引着古萧和严氏,即刻出门上了车,往福音寺连做三天法事,上告李老夫人去了,家中只留了知礼的管事、婆子、引着前来拜祭的人往明远堂李老夫人灵前拜祭了,再恭敬的送出去。

    汝南王府安静如常,道贺的人不分远近,都被挡在了二门外,王妃受了风寒,世子妃侍疾,无暇接待。

    这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大喜事,在古家和汝南王府的异常平静中,如同两滴热油掉进了冷水里,很快没了声息。

    李小暖从正院回来,听孙嬷嬷仔细说了古家接旨前后的事,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严丞相照看着,古家自是万事妥当。

    李小暖放松着身子,往后靠到了靠枕上,想了想,往孙嬷嬷身旁挪了挪,低声说道:

    “嬷嬷,大姐夫纳了邹氏,这事,夫人知道吗?”

    孙嬷嬷眉头拧了起来,迟疑着说道;

    “倒没看出来,夫人和少爷都没看出来什么来。”

    “嗯,那烦劳嬷嬷去一趟福音寺,一来替我拜祭老祖宗,二来,探探这话,一定要探明白夫人的意思,若是能再探探严氏的话,那就更好了。”

    “那少爷?”

    “他就不用了,严氏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李小暖冷淡的说道,孙嬷嬷微微叹息了一声,点头答应道,

    “那我这就去。”

    “明天赶早过去吧,兰初还没回来,这会儿过去,晚上就赶不回来了,这几天事多,你们两个都不在,外院我不大放心。”

    李小暖低声说道,孙嬷嬷忙点头答应着,

    “是我太心急了些。”

    李小暖又低低的和孙嬷嬷商量了些事,孙嬷嬷才告退下去忙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孙嬷嬷就匆匆赶了回来,屏退了众人,和李小暖细细说着:

    “大小姐也给夫人写了信,说了这事,夫人说,大小姐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了,孙小姐今年也五岁了,正该用心教导着开始学起针线礼仪来,孙少爷也要开蒙念书,她又要顾孩子,又要顾着照顾姑爷,哪里忙得过来?照理说,也该给姑爷纳个知情知礼的姬妾侍候着,她也好腾出手来好好教导着几个孩子,可大小姐从小性子就强,她也不好多说,如今竟然转过了这个理儿,夫人也就放心了。”

    李小暖咬着嘴唇,直直的看着孙嬷嬷,一口气闷在胸口,简直要吐出血来,半晌才呼了口气问道:

    “严氏呢?”

    “严氏”

    孙嬷嬷失笑起来,看着李小暖,无奈地说道:

    “夫人这边话还没落,她就接了话,说夫人怎么教导女儿,她是不管,若是少爷敢纳妾,她就让人把少爷阉成太监。”

    李小暖瞪大眼睛,“扑哧”笑出了声,孙嬷嬷摊着手,无奈地说道:

    “这少奶奶在家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导出来的!夫人长一声短一声的喘了半天气,自己出门散气去了,我出来时,细细问了夫人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说这样直直的顶回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头一回,夫人气得直病了七八天,少奶奶倒是衣不解带的侍候着,不嫌烦不嫌累,可过后,一句话说不对她心思,还是就这么直顶回去!”

    李小暖笑得伏在了榻上,这严氏,心眼不坏,大约从小由着性子长大,不知道什么叫压着性子。

    孙嬷嬷一边哭笑一边接着说道:

    “少奶奶进门没两天,就把少爷院里的大丫头一个不剩,全都远远的打发了出去,如今院里侍候的,都是她陪嫁过来的丫头,少爷外书房里,除了婆子,就是小厮,少爷出去,和谁一处,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问了少爷,还要问小厮,问一个不放心,还要隔开了,一个个问,但凡有一丝不对,就闹得不得安宁。”

    李小暖挑着眉梢,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

    “我就说,这严氏怎么就嫁了过来,原来是这么个脾气,嫁了古萧,倒真真是嫁对了人,就这管着,倒也省心。”

    孙嬷嬷一边笑一边摇着头,

    “少夫人也知道,府里的婆子说话也刻薄了些,说如今少爷身边,凡母的都不行,就是养只鸟,也得养只公的才行呢。”

    李小暖笑得软倒在榻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看着孙嬷嬷说道:

    “这严氏,至情至性,我到极喜欢她这样的!这古萧,娶了严氏,是他的福气!”

    孙嬷嬷无奈的看着李小暖,半晌才嘟囔了一句,

    “少夫人和少奶奶,这上头倒是一路人。”

    第189章 送行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孙嬷嬷,认真的说道:“我不如她,她有依持,可以真性情,我得忍着。”

    孙嬷嬷无奈的摇着头,“老祖宗教了你那么多年,别的都好,就这一条,到现在也没学好,唉,怪不得老祖宗走前就是不放心你这一条!”

    李小暖怔了怔,盯着孙嬷嬷问道:“老祖宗怎么说起这个?怎么说的?你说给我听听。”

    “那天晚上,世子爷送你回来后,老祖宗一夜都没睡着,说她想通了,世子爷对你,必是早就用了心思的,只怕都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样苦思而后得,三两年里头,必是千依百顺,事事由着少夫人,少夫人是个极聪慧的,有了这三两年时候,在汝南王府,这脚根也就站得稳稳的了,往后,别的她都不担心,只担心少夫人容不得人,走了府里老太妃的老路去。”

    “老太妃的老路?什么老路?”

    李小暖惊讶的追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听说过那么一句两句,老太妃因老王爷宠妾过了头,闹得极厉害过,听说也是因了这个,汝南王府才和二老太爷一家至今不相往来。我听到的,就这两句?”

    孙嬷嬷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李小暖高高的挑着眉梢,满脸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老太妃不喜欢生得太好的,看来,那个妾侍,必定是漂亮至极,老太妃那样子,年青时最多好看,应该算不得绝色,因色吗?

    李小暖长长的呼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又和孙嬷嬷说了几句话,孙嬷嬷告了退,李小暖让人取了本书过来,慢慢看了起来。

    周夫人带着严氏和古萧在福音寺做完了三天法事,回到府里第二天,就到汝南王府辞行来了。

    “总是让老祖宗早日入土为安才好,前一阵子,家里大事小事的没断过,我又病了几天,这会儿不能再拖了,天若再冷些,路上也不好走,想明天就动身,先到福音寺请了老祖宗,后天从福音寺动身回去。”

    周夫人坐在榻上,显得微微有些疲倦的和王妃说着话,李小暖和严氏恭敬的垂手侍立在榻前,小心的侍候着茶水点心。

    王妃点了点头,“说得也是,这事,赶早不赶晚,这趟回去,什么时候回来?”

    “再看吧,如今也说不好,萧儿是承重孙,有三年孝要守,明年的省试也没法子下场,若没什么事,就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周夫人有些郁郁的说道,王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着她,

    “萧儿还小,也不急,成家立业,成了家才能立业,萧儿这不也是刚成了家,立业还早呢,你想想,中了举就要领差使,还不知道派到哪一处去呢,你看看,云姗如今跟着志扬,在那个什么县呆着,明年任满,下一任还不知道派到哪一处去呢,晚出仕也有晚出仕的好处不是,好歹能多陪你两年。”

    周夫人笑着点着头,“姐姐说得是,说起云姗,前儿来了信,看那意思,志扬明年想在京城谋个缺,若是志扬明年能留在京城,我就想早点赶回来,云姗家砚儿,我都想得不行了!”

    王妃笑着点头应着,两人又东扯西拉的说了半天话,中午吃了饭,周夫人才起身告辞,王妃拉着她送到正院门口,吩咐李小暖送出二门外,转头和周夫人说道:“明天一早,我和小暖过去寺里给老祖宗送行去。”

    周夫人点头答应着出来,李小暖送两人到了二门里,看着两人上了车走了,才转回正院,和王妃禀报了,侍候着王妃睡下,转回了清涟院。

    晚上,程恪回来,听王妃说了要去福音寺送行的事,想了想,笑着说道:“明天我送母亲去吧,李老夫人是连皇上都敬重的人,我也想去送送她去。”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你父亲也要去,那咱们明天早些动身。”

    程恪答应着出来,径直回去清涟院了。

    第二天一早,王爷、王妃和李小暖分别上了车,程恪骑着马,带着众丫头婆子、长随护卫,一行几十辆车,浩浩荡荡出了城,往福音寺去了。

    程恪骑在马上,走了没多大会儿,就不耐烦起来,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远山,自己跳到了李小暖车上。

    跟在车上侍候的竹青忙下了车,上了后头竹叶等人的车子。

    李小暖直起身子,侍候着程恪去了外面的长衫,程恪舒展着身子,伸手揽了李小暖靠在靠枕上,懒洋洋的说道:“要这么走上一两个时辰呢.你刚在做什么?”

    “看书。”

    李小暖转身拿了本话本出来.递给了程恪子程恪翻了两页子仿佛想起什么来,转头看着李小暖说道:“上次说到敏王,我就让千月留了心,那两口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查到什么?”

    李小暖也有了兴致,用胳膊支在程恪胸前,好奇的问道,程恪一边笑一边说,“这还要查?不过没人留心罢了,那两口子,竟是个喜欢到处逛的,几乎天天晚上结件出去,吃饭、听戏,到处逛,在几处大戏楼里都包了长座。”

    “敏王妃也跟着一起去的?”

    “嗯,敏王妃穿男装,千月说,若不是认识,还真是看不出是个女人。”

    程恪说着,笑了起来,“这敏王妃,我远远见过几回,低着头一幅小媳妇样,也看不清楚面容样子,没想到,还真是个有意思的。”

    李小暖眼睛亮了起来,咬着嘴唇想了片刻,拍了拍程恪问道:“外面,街上,有很多女人出来吗?”

    “嗯,有倒是有,也不是很多,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为了生计,也不能不出来。这敏王……”

    李小暖对敏王没了兴致,心思都转到了穿男装;吃饭,听戏上,眨了眨眼睛,看着程恪,笑颇如花般绽放开来,声音软软的打断了程恪的话,“我也要出去听戏!我也要穿男装,你也带着我,咱们也偷着到处逛去。”

    程恪被李小暖的话呛得咳了起来,直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李小暖,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穿男装?再怎么穿也不象!你要听戏,回头我请戏班子到家里唱给你听。”

    “是出去逛!敏王那么谨慎的人,都能天天带着王妃出去闲逛,咱们也能!咱们不用天天出去,隔几天偷偷溜出去一趟就行?”

    李小暖推着程恪说道,程恪微微怔了下,伸手搂住李小暖,笑了起来,“上次我要带你去流晶河看灯,你不是不愿意去吗?”

    “嗯,那次我生着气,现在不气了。”

    李小暖认真的说道,程恪高高挑着眉梢,顿了顿,笑着点着头,极其认真的答应着:

    “好!我带你出去逛去!你想去哪里都行!这京城凡好玩点的地方,爷都玩过,京城各处大大小小的酒肆,戏楼,瓦市,勾栏,各色铺子什么的,就没一处不认识爷的!”

    李小暖呆怔的看着程恪,肩膀慢慢耷拉了下去,他在这京城,是几乎无人不识的霸王,自己,长成这样……一出门,就成了京城谁人不识君!

    李小暖垂头丧气的倒在程恪怀里,“唉!你混成这样,一跟你出去,只怕还没到地方呢,就人尽皆知了,回来我就得重新学规矩去!”

    程恪眨了几下眼睛,闷闷的笑了起来,李小暖猛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急忙解释道:“我是真心想带你出去,真没别的意思!”

    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程恪,程恪急忙摆着手说道:

    “你别急!咱们不偷着也能出去逛!晚上咱们就去逛流晶河去,过两天我休沐,咱们去庄子里打猎去,大慈悲寺逢五开市,我带你去看万姓交易,还有,除夕晚上最有意思,我带你出去逛!”

    李小暖眼睛亮亮的笑了起来,一个个曲着手指头,“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程恪忙点着头,“你放心!我都带你去,这京城,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往后我带你慢慢玩去。”

    李小暖抿嘴笑着,歪着头看着他,突然伸手圈在程恪脖子上,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程恪只觉得头晕目眩着浑身发起热来,下意识的揽紧李小暖,低着头重重吻了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大会儿,李小暖推开程恪,头抵在了程恪怀里,均着气息,程恪气息滚热而粗重,低头吻在李小暖脖颈间,两只手滑到李小暖腰间,往丝绦结结处摸去,李小暖急忙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抿嘴笑着说道:“我给你倒杯茶来。”

    程恪慢慢坐起来,靠到靠枕上,目光随着李小暖,接过杯子,一口喝了,李小暖接过杯子放回去,拿了个靠垫过来,挪得离程恪远了些,歪在靠垫上,笑着说道:“咱们说说话儿,一会儿就到了。”

    程恪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抚着李小暖的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摇着头说道:“没有说话的心思。”

    李小暖伏在靠垫上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程恪问道:“下午送走父亲母亲,我想去看看唯心大师,你陪我去?”

    第190章 自来处来

    程恪轻轻挑了挑眉梢,看着李小暖,迟疑着问道:

    “你去看大师,跟他说过了?”

    “说过?说什么?我去看他,就头一次去的时候,不知道他住哪里,找空秀方丈问过,后来就都是直接过去的。”

    李小暖笑着说道,

    “大师住的那片林子里有古怪,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在等着我了。”

    程恪直着眼睛,呆呆的盯着李小暖看了片刻,

    “大师那里,象这样不告而去的,我以为只有先生一个,大师和先生已经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程恪坐起来,看着李小暖,疑惑起来,

    “小暖,大师对你这样特别,究竟是什么缘由,你想过没有?”

    李小暖看着程恪,一时怔住了,呆了片刻,才摇着头说道:

    “我不知道大师那里,除了我,只有先生是这样过去的,我还以为,想见大师,都是这么直接去那院子找他的。”

    程恪睁大了眼睛,愕然失笑起来,

    “大师院子外头的那片林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守着,没有大师点头,别说那院子,就是那片林子,也不能靠近!”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拧起了眉头,

    “大师到底是什么人?那片林子,大的没边,可不是谁想守都能守得住的。”

    程恪抬手抚着额头,连连叹了几口气,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往李小暖身边?br />

    花开春暖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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