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要钱不要脸(中)
张天牛正要揭穿,马荣那张丑恶的嘴脸,慧姑带着果果推门走进来。
慧姑心痛地看了儿子一眼说道:“果果醒来就要找你们,小孩子容易饿,你带她去吃点东西。”
慧姑说完,看也不看马荣一眼,就出去了。果果刚要扑向天牛,被马荣一把拉到跟前。
她挑唆女儿说道:“你爸爸不想要咱们了,快去和你爸说,让他带咱们回家。”
张天牛终于忍不住,压抑了整夜的愤怒,对着马荣吼道:“你别拿孩子说事好不好?小孩子有什么错,你让她夹在中间受伤害?”
天牛看到果果眼里,充满了泪水,恐惧地看着他,天牛终于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怜惜地看着女儿。
马荣的耐心也到了极限,恶毒地看着他说道:“好,天牛。我看你是铁了心。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从今天开始,女儿你来管!”
说罢,狠命地把果果推了出去,天牛急忙伸手去接,怎奈还是晚了一步。果果直愣愣地被甩了出去,太阳穴正撞在床角上。孩子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不动了,头上汩汩地流出鲜血。
马荣吓呆了,张天牛疯了一样冲过去抱起果果,叫了好几声,果果一动不动。他立刻抱起果果冲出住院部,边跑边大叫。
很快,果果被推进了急救室。
果果伤到了颞浅动脉,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好在医院抢救及时,马荣瘫倒地上,没了以往的嚣张。
张天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果果,你可不要有啥闪失!”天牛在心里默念着,来回在走廊里徘徊。
一个小护士冲出了急救室,大声叫喊:“谁是病人的家属?谁是病人的家属?”天牛赶紧跑过去,大声答应道:“我是孩子的爸爸!”
小护士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急匆匆地说道:“通知所有的亲属准备验血,血库的血不够了!”说完,就飞快地跑进急救室去了。
张天牛有些晕眩,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拉起马荣向楼上跑。马荣还没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拉我去哪?干什么?”
“去验血,救果果!”张天牛愤怒地对着马荣吼道。
验血结果很快出来了,张天牛和马荣都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他常常地舒了一口气,准备为果果输血。
小护士有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大声地对我们喊叫:“谁是ab阴性血?谁是ab阴性血?”
张天牛紧忙上前抓住她叫道:“医生,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是o型血!”小护士愤怒地甩开他叫道:“孩子失血太多,先准备同型血源!”吼完又急匆匆地跑进了急救室,转身的瞬间,天空看见她雪白的大褂上染着的鲜血。
“ab阴性血?ab阴性血?”小护士尖利的声音久久在他耳边回荡。怎么可能?自己是o型,马荣是o型,果果应该也是o型啊,连a/b或ab都不能的,怎么会是ab阴性?
张天牛立刻感到头晕耳鸣,摇摇欲坠。他努力站稳,给江洲打了电话。
池语菲把车开得飞快,即使这样,江洲还在催促。
她理解江洲此刻的心情,连煮好的甜粥都没顾上喝上一口。
池语菲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沉着地驾驶着保时捷,穿梭在来往车辆之中。小满坐在后座十分惊惧,双手紧紧地抓住前座的靠背。
“小满,通知何助理了吗?”江洲压抑中的沉稳语气,仍然带着焦急。小满肯定地点头,“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何助理说正在通知,全体职工尽快赶到医院。”
江洲下了车,紧张地拉住池语菲的手,丝毫没有顾忌到小满,急切地问道:“ab阴性,这种血型很少吗?”
池语菲肯定地点点头:“很少,非常少,但也看运气!”
江洲攥得她的手有些痛,三个人急匆匆地冲进医院。等他们冲到血常规的科室,已经排了很多人。
叶青兄妹随后也赶到了,叶青没说话,只是向江洲默契地点点头,就排在了他俩的身后。
兄弟数码和兴诚园的人也陆续赶到,池语菲在人群中见到了沐蝶衣。她是个很美的女人,即使不化妆也依然很美的女人。
清新淡雅像一束墨菊,如画的眉眼恬静而淡然,她发觉池语菲在看她,悄悄地避开了视线。
检验的结果不尽人意却充满戏剧性,数百人之中只有江洲和叶家兄妹是ab阴型。
池语菲轻轻地走近江洲,丝毫没顾忌叶修和沐蝶衣的眼神。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叮嘱:“凡事尽心了就好,也想想自己的身体和以后......”默契的话不需太多,池语菲知道江洲能懂。江洲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池语菲很惊诧于叶修的眼神,满以为会充满敌意的眼神,非常友善地望了她一眼。
江洲焦急的眼睛布满血丝,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过度关心果果的安危。
他饱含深情地对池语菲说道:“带好大家回去,给大家安排早点!”
池语菲温顺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医院。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发觉沐蝶衣在一直看着她,眼里没有敌意,出乎意料之外的宁静。
人生如戏,芸芸众生都是其中的角色;而导演却是上帝,没有谁能主宰自己的未来。
池语菲离开那一瞬,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这样与她最亲的人失之交臂。
人们已经散去,江洲和叶青兄妹静静地等待着医生的召唤。
这时,慧姑扶着张仲书走过来。慧姑脸上带着无奈,张仲书向医生说道:“大夫,我是孩子的爷爷,你们检查一下,看看我的血型可以吗?”医生为难地说道:“大伯,您老的身体太弱了,恐怕不可以的!”
“大夫,我的心有毛病,但我的血没问题啊!”张仲书很执着。
江洲急忙走到跟前,拉住张仲书劝道:“张伯,您冷静下。我们已经找到血源了,您老别担心!果果没事儿的。”
张仲书拉住江洲急促地说道:“我这条半死不活的老命,还有啥用?我就想救我孙女,尽一个做爷爷的责任。我已经愧对天牛了,我不能再愧对孙女。”
这时,正好天牛过来了。急忙扶住张仲书说道:“爹,您别说了,您没有愧对谁。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有您这样的父亲,儿子自豪得很!”
天牛第一次说出这么掏心窝子的话,张仲书老泪纵横。
江洲和张天牛嘱咐慧姑,把张仲书扶回病房,叶修复杂的目光一直盯在天牛的脸上。
江洲牛拉着张天牛走到走廊尽头,叶家兄妹也跟了过来。
江洲疑惑地问道:“天牛哥,到底怎么回事?果果怎么受伤的?”
天牛就把整个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江洲和叶青唏嘘不已。叶修看天牛的眼神依旧很复杂,只是多了一份感动,一份满足,一份执着。
天牛对着叶修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妹,二哥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放心!”叶修使劲儿点了点头。
天牛一脸疲惫,看着江洲静静地说道:“江洲,我很怀念咱俩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无忧无虑多好,多开心!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人成长了,烦恼就多了。所以,现在我很体谅爹和娘了,我也体谅你当初的心情了。”
天牛表白的瞬间,叶修心里感动得七荤八素的。她深深地自责,竟然对心爱的男人不信任。天牛是爱自己的,他的心,不论遇到什么考验都不会变。
叶修也非常同情果果,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竟然成了母亲追逐利益的牺牲品。她暗暗下决心,如果果果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如果马荣愿意放弃果果,自己也一定会接受果果,痛爱果果;叶修愿意为她付出,因为她是天牛的女儿。
哪怕自己和天牛哥,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要对果果好,只当做自己多生了一个女儿。呀,竟然想到了和天牛生儿育女?叶修突然感到自己的脸,变得火辣辣地热。
叶青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和江洲说话的时候还多看了叶修几眼。叶修此刻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姑娘,有痛爱自己的大哥、三哥和哥哥,还有对我一往情深的天牛。
张天牛心事重重,一夜的折磨让坚强的天牛,显得很狼狈。
他深深地望了叶修一眼,又看看江洲和叶青,很沉重地说道:“果果是无辜的,这孩子给过我快乐,给过我希望。我一定要把她救活,哪怕她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叶修和江洲惊讶地望着天牛,叶青的嘴巴张得老大。
果果终于脱离危险,江洲让叶家兄妹不用上班,先回去休息。
张仲书和慧姑看着病床上的果果很伤心,天牛哥把江洲叫到一边,江洲知道天牛有话要说。
“明天,我准备去一趟b京。公司和医院这边只好让你费心了!”天牛沉重地说道。
江洲非常理解天牛此刻的心情,对于血型和遗传之间的关系,江洲还是知道一些的。只好劝道:“你我之间还用客气嘛?这种事儿应该慎重些,准备好了吗?”
天牛点了点头,“我暗中取了果果几根头发,都是完整的带着毛囊部分。”江洲担忧地说道:“如果dna结果像你猜测的那样,我担心张伯和二婶会受不了!”
天牛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只能怪我遇人不淑,暂时只能瞒着两位老人,隐瞒多久算多久吧!”江洲扶着天牛的肩头:“坚强点!”
天牛苦笑着说道:“活了三十多岁,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早学会坚强了,你放心,不用担心我!”
池语菲打电话催江洲回家,江洲只好告别了天牛。
坐在出租车里,江洲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他的心好乱,想着天牛的遭遇,更多的还是同情。虽然天牛要去b京,那也只是为了进一步求证而已。
他们心照不宣的结果,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贫困和仇恨,而是人心!天牛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年的婚姻,竟是充满铜臭的博弈和良心的背叛。付出了这么多年父爱,面对的,却是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种血淋淋的欺骗更悲哀?
江洲似乎已经看到,马荣那颗藏在浓妆艳抹下的心是多么丑恶。
他拖着异常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的时候,池语菲吓坏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她脸上带着深切的关怀,眼中溢满温柔的怜惜。
“没什么,献完血不都是这样吗?”江洲淡淡地宽慰。
“你到底献了多少啊?”池语菲焦急地追问道。
她扶着江洲坐到沙发上,江洲不忍心骗她,诚实地说道:“我和叶青各献了400cc,叶修献了300cc。”池语菲漂亮的眼睛立刻充满浓浓的水雾,嗔怪着问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江洲心里非常温暖,被自己心爱女人关心的感觉很幸福!我抓住池语菲柔软温热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拉她坐在身边,无可奈何地说道:“救命要紧,有什么办法?”
池语菲嘟着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她紧紧抱住江洲,好像担心他马上就会蒸发似的。江洲抚摸着她柔顺光滑的头发,把天牛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池语菲嗖地从他怀里坐起来,漂亮的丹凤眼睁得老大,喃喃地说道:“我真的震惊啦!”
江洲说道:“我早就震惊了,有时候贫穷也不是坏事:如果天牛哥一直顺风顺水,恐怕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好在他在深圳公司破了产,让马荣原形毕露。
更万幸的是,他遇到了叶修小妹,但愿他能早点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次遭受的打击太重了。”
果果沉沉地睡着,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孩子还是那样可爱,但是张天牛却爱不起来了。马荣坐在床边痛哭流涕,天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卑鄙的女人流眼泪。
曾经以为她根本就不会哭,对待女儿还是第一次这么关注,不知道从前,都是自己在照顾果果的时候,她心里是否会有一丝不安?张天牛已经不愿再见到她,哪怕只有一眼。
他回到爹和娘的病房,俩个老人正准备把东西搬回原来的房间。天牛急忙拦着说道:“爹、娘!还是让我来吧。”
张仲书急忙说道:“这点小事,我们自己也能做,你去照看果果吧!”慧姑也催他回去。
看到俩个老人心里惦念果果,天牛的心,就像被针刺的一样痛。只好说道:“果果睡着了!”
张仲书拉着儿子坐在床边,指着邻床的大伯说道:“天牛啊,这老哥的女儿也真是可怜,刚刚结婚一年就被丈夫抛弃了,又没有个正式工作。你和江洲商量下,能不能在公司给安排个位置!”
张仲书的心还是那样善良,张天牛对爹又多了一层钦佩,多了一层敬仰。
邻床大伯听说张仲书要安排他女儿,先是一愣,紧接着老泪纵横。手哆哆嗦嗦地拿出个手绢不停地抹眼睛,感激万分地对张仲书说道:“大兄弟,咱们只有一面之缘,你这样帮我,让我怎么报答你呀?”
张仲书笑了,脸上带着满满的慈爱说道:“老哥啊,谢什么呀?咱们这个年龄,更理解为人父母的心。看着孩子们能生活的好,咱有撒手那天,也就瞑目了。”
张天牛被马荣冷冻了的心,被张仲书一番话暖得冰雪消融。
他对邻床的大伯说道:“大伯,我们公司正在搞裁员,裁的都是平时混日子的。不知道您女儿是什么学历,学的是什么专业。”
大伯手里揉着手绢说道:“也没啥学历,要是有高学历,能找不到工作吗?念的是职业学校,学的财会专业。”
天牛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们财务部正好裁掉了一个副部长和三个职员,这样吧,就让她先做个普通职员吧,要是做得好,我们公司不埋没人才。但是丑话得说到前面,要是您女儿工作不上进,我也保证不了她不被裁掉,我三弟管理企业很严格的。您看,这样行吗?”
还没等邻床大伯说话,张仲书就急忙说道:“那孩子刚走,我见了,挺不错个孩子!”
大伯欣喜地说道:“实不相瞒,我闺女虽然不是高校学历,但是毕业成绩是职业学校第一名,我们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吃苦耐劳还是能做得到的。”
天牛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给您留个条,您让您女儿,明天带着证件到财务部报道。”大伯拉着天牛千恩万谢,张仲书和慧姑也都高兴地笑了。
池语菲特意为江洲做了熘肝尖,苦瓜煎蛋,清炒肉,麻婆豆腐。还煮了一杯牛奶,煲了一锅红枣汤,都是献血后最适合的食品。
为江洲盛了满满一碗米饭,池语菲陪着他一起坐下吃饭。
不时地为江洲往碗里添菜,嘱咐他多吃一点。因为早上没吃饭,江洲实实在在地饱餐了一顿。池语菲不依不饶地强迫他,把牛奶也喝掉,
江洲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胖出肚子来呀!”
池语菲嘟着嘴说道:“出肚子怕啥,我又不嫌弃你!”江洲只好把满杯的牛奶喝得一滴不剩,放下杯子问道:“这样可以了吧?”池语菲满意地点点头,甜甜地笑了。
江洲要帮她收拾餐具,被她推到卧室说道:“啥都不用你,你就在家老老实实地睡觉休息,不许看书!”
“那我怎么也得去上班呀!”江洲抗议说道。
池语菲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这两天你就只能在家休息,一会我就给何助理打电话,让他打理兴诚园和绿源,我去兄弟数码!”
说完就把江洲按到在床上,不容分说一件一件给他脱下外衣。江州急忙喊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池语菲挖苦着说道:“谁稀罕,又不是没见过。忘了那次,你喝得人事不省了?还不是我给你换的睡衣。”
江洲举手蒙住脸说道:“悲哀呀,一失足成千古恨!”
江洲被她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池语菲为他盖上蚕丝被。俯身抱住他的头说道:“听话,不许看书,乖乖睡觉!”
江洲只好点点头,池语菲深深地吻了他一下,才满意地出去关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