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夏夜痛楚的遐想
夏日西坠,阳光已经逐渐退却了:原有的威力。汝城市人民医院建筑物的墙壁,每一排房子台阶下面的花圃、草坪、树木,由原先金光闪闪的金黄色,逐渐转变成:沉静嫣然的橘黄色。住院部顶楼的圆盘形钟面上,时针已经指向:十七点三十分。
草坪中央,两张木椅上坐着一男一女,身子和脑袋一齐晃动着,神情怡然地拉凑着二胡。《乌苏里吟》、《满江红》、《丝路驼铃》、《二泉映月》的曲调,从他俩的手下犹如天使般,轻盈地飞出来,畅快优美地钻进:现场这些医护人员、病人的耳中。抚慰、洗涤、净化着他们的心灵哦!
于是,已在炎热的夏日下,劳累了一天的这些心儿,立时就忘却疲惫回归平静。拉二胡的两人身边,几十位喜欢跳舞的男女老少,自发集合一起随着乐曲的曲调,有条有序、深情专注地跳出他们的心声。
桂花树、樟木树、白果树、松柏树的下面,却是另一番景象:长条石凳上、藤椅上,人们相拥着坐在上面;那些中风导致瘫痪的患者,就坐在家里自置的可折叠轮椅上;还有许多人扶着坐在藤椅上、石凳上人们的肩膀,站在后面。他们的眼光,全都聚焦在:两位二胡演奏者,上下、左右抖动的手上。他们心里在想:哎呀,这曲调美妙至极。犹如“三月春风”一样,给咱们有病的心理,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和病魔抗争的能量哦!
看到这里,读者朋友们一定会对我说:笔者朋友,那两个二胡演奏者,是医院请来的二胡演奏家吗?这些听乐曲、跳舞的人们,怎么不怕燥热的夏夜里,成群结队的蚊虫叮咬呢?
呵呵,关于蚊虫侵害人的问题,两位院长大人已经安排人在晚饭前,把这些地方全都喷施了:“全无敌”杀蚊剂。以便于举行:为时三小时的、医护人员和病人之间的互动娱乐活动。朋友们千万莫要,再为这些人“牵肠挂肚”啦!
以前,每一天的这个时刻,都是:医护人员、病人进行互动娱乐的宝贵时间。那一男一女并不是什么二胡演奏家,他俩只是:一对同在一所医科大学毕业后,又一起回到家乡进入汝城市人民医院工作,同在医学界“比翼齐飞”的伉俪。男的叫:余华。女的叫:马媛。
余华和马媛从小青梅竹马地长大、上学,大学毕业后后,两位院长考虑他俩的才华出众,就挽留他俩留校任医学系教授。可是,他俩想到:家乡医院缺乏医学人才,就毅然回绝了院长的挽留,回汝城市人民医院当了内、外科主任医师。一天下午,他俩参与探访病房时,听见几个病人在议论:哎呀,咱整天躺在病床上,眼睛望着墙壁和天花板。真是无聊至极呀!
晚上,回到宿舍里一商量:哎呀,咱俩可以利用擅长“二胡演奏”的技能,为病人们送去温馨的礼物,让他们不再感到:冷清、孤独、无聊哦!两个年轻人想到一起了,就一起去院长室,把自己的想法,向两位院长大人“和盘托出”。
两位院长低头沉思一会,就一齐向余华、马媛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地说:行,我们批准你俩的计划啦。以后,每晚院内举行一次医护人员、病人互动娱乐的活动。除了雨雪天气,其他的晴朗天气,绝对必须高度重视这项活动。以增添病人住院期间的乐趣哦!
医院这种极尽人道的做法,得到了所有病人和病人家属一致的赞同和表扬。西江省卫生厅总是收到病人家属们寄去的:要求给汝城市人民医院嘉奖的信函。
西江省卫生厅高层领导们的心中,起初都怀疑汝城市人民医院的作风:哼,以前,汝城市人民医院怎么从来没有发生过,半年里如此多的表扬信呢?再说,哪有病人,会对医院没有一点意见呢?一定是汝城市人民医院,在和我们大玩“花钱买弊”的游戏哦!
第二天,西江省卫生厅就从各市医院抽调十个院长,随着两位厅长大人来到汝城市考察。为了不“打草惊蛇”,厅领导们一致提议:此次下去调查,所有人员全部不能明说身份;另外,咱们的发言人,面对各种新闻媒体,一列说是去汝城市人民医院考察;一拨两人直接进入汝城市政卫生局,仔细询问;一拨六人进入汝城市人民医院,探访病人;一拨四人就在人民医院周边小区里,仔细调查。
最终,三拨人马对汝城市人民医院调查出来的结果。让西江省卫生厅高层领导们,全都发自肺腑地折服啦。高层领导们、各市医院院长们的心中,对汝城市人民医院的作风,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天后,西江省卫生厅,召开了针对汝城市人民医院的表彰大会。当着各市卫生局正副级局长、医院正副级院长、各种新闻媒体记者的面,封汝城市人民医院为:雷锋单位、白求恩单位、先进单位、优秀单位。
可是,在如此作风优秀的人民医院里,今晚的医护人员和病人互动娱乐活动,却独独缺失了:杨林和蔡雨露、郝艳的身影哦!这场互动娱乐活动,为什么对杨林、蔡雨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呢?那么,这对夫妻俩,此刻又在做什么呢?想知道答案的朋友们,请跟着咱的脚步去住院部:第三栋第三层20号病房,一探究竟吧!
此刻,双手环抱的杨林、蔡雨花,眉头紧皱地在屋内窗户边踱来踱去。发生在下午的一幕幕,又全部闪现他俩的脑海中,缠绕着他俩的心儿,久久不能平静哦!
下午,听郝艳对蒲亚玲、邵兵夫妻俩说:邵叔叔,蒲阿姨,你们百忙之中把我送来医院治疗。咱真是非常非常感谢哦!你们的大恩大德,咱今生今世将没齿难忘啊!
一种不妙至极的念头,“嗖”地一下,就钻进蔡雨花、杨林的心里:咦,听郝艳的话音,一定是她自己连夜骑车,早晨才到了汝城市的街面上。可是,咱们汝城市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风雨。她却没穿雨衣,这充分说明了,n县昨晚没有下雨。才她就没有穿上雨衣啊!结果,就把她折磨得受凉发了高烧哦。可是,她为什么自己独自一人,连夜骑车来找我们呢?
此刻,蔡雨花呀,是越想越糟糕透顶:哎呀,郝艳的话,绝对表明了,郝家一定发生了,让郝艳难受至极的事情。哎呀,难道是郝建对待雨露妹妹不好啦?等这些好人们走了,我一定要问清楚哦!
这时,粮站站长的话语,传进了蔡雨花的耳中:杨夫人,既然杨师长和邵兵、蒲亚玲的误会已解除,那么,咱就该告辞啦。蔡雨花听了,这才收回思绪,紧握住他的手说:站长大哥,咱小女今天能够遇到你们这些好人。真是她三生有幸呀!以后,你如果有空的话,还请常去咱家玩一玩。让我们全家也聊表心意哦!
粮站站长笑着说:哎呀,我只是安排司机送郝艳来医院而已。真的不足挂齿哦!出钱替郝艳挂号,交纳医疗费,都是邵兵、蒲亚玲。他俩才是她真正的恩人,你们必须感谢的人是他们啊。至于我,你们真的不用----
粮站站长没说完,蔡雨花急忙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拉住他的手忙不迭地说:站长大哥,千万莫要这么想。假如,你不安排司机送郝艳来医院,城市交通繁忙杂乱。邵兵、蒲亚玲可能错过公交车哦!如果那样的话,郝艳的病情就会被延误。因此,不管怎么说,你绝对也是咱家郝艳的恩人。你一定要记住常去咱家玩哦!
粮站站长见蔡雨花如此表白心迹,知道不便再推辞啦。于是,他握着她的手说:行,咱就按杨夫人所说,常去军委大院逛一逛。在此,咱也热烈欢迎你们夫妻俩,常去咱家作客啰!好了,咱粮站还有事,咱真的必须回粮站去哦。
说着话,粮站站长就转身走出病房。突然,他又折转身回来了。嘴里忙不迭地说:师长夫人,咱差点忘记一个严峻问题。等郝艳醒过来了,你们可得问清楚,她为何连夜从n县家中,骑车来找你们呢?一个女孩独自行走在夜间,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说着话,他就迈步走了出去。
蔡雨花急忙冲到门外,对着粮站站长的背影呐喊:站长大哥,你千万要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哦。刚刚从郝艳身边站起身的蒲亚玲、邵兵,闻言赶紧冲出去,望着粮站站长的背影叫喊:站长大哥,咱们还坐你的运粮车走吧。拜托你等我们一下哦!
说着话,邵兵、蒲亚玲转身望着蔡雨花说:杨夫人,站长大哥说的对极了。等郝艳醒过来了,千万别忘记问她,为何夜里从n县家中,骑车来找你们呢?嗯,咱俩的“早点小吃”店里,还有----
蔡雨花挥手打断了他俩的话,急切地说:你俩救了咱家的小女,就是咱家的大恩人。你俩就是我和杨林的兄弟和妹妹,也是郝艳的干爸、干妈。以后,你俩就称呼我们“杨哥和蔡姐”吧!
邵兵心想:哎呀,杨夫人,咱们身份卑微,你何苦对我们说这些客套话呢?于是,他傲气地直视着蔡雨花,生硬地说:哎呀,咱们只是没有文化的生意人。咱们怎么能够高攀----
蒲亚玲闻言,伸手堵住邵兵的嘴唇,转向蔡雨花尴尬至极的说:杨夫人,邵兵不会说好话。还望----
见邵兵丝毫不愿意领自己的情面,蔡雨花急得再次打断了他俩的话,故意大声说:哎呀,看来你俩还在生着杨林的----
蒲亚玲闻言,着急地伸手堵住了蔡雨花的嘴唇。感动至极地说:好了,好了,咱和邵兵领你的情就是啦。
邵兵望着蔡雨花惊讶至极地说:蔡姐,就算你不嫌弃咱们。可是,杨哥是否能够----突然,他感到:有一双肥硕的手,紧紧抱住了自己。随后,一个男人激动万分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呵呵,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兄弟和妹妹。咱一定会倍加珍惜哦!
折转回来的粮站站长,正巧看见这一幕。他高兴地快步走上前,拉住邵兵和杨林的手笑着说:哎呀,你们这对冤家总算和好啦。我由衷祝福你们哦!
杨林闻言,拉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哎呀,咱差点忘记了,还有你这个朋友呢。以后,咱们都要像亲兄弟一样,必须经常来往哦!
蔡雨花这才想起:郝艳今天的挂号费、住院费和医药费,还没有付给她的救命恩人。于是,她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钱包,拿出六张一百元递给邵兵说:兄弟,咱竟然差点忘记,应该把郝艳今天的费用付给你。这么多,够不够呢?
邵兵急忙推脱,他情真意切地说:蔡姐,哪里有这么多的费用哦?区区四百多元,就让我对干女儿尽一份心意吧!蒲亚玲也在一边帮腔:对,对,咱俩必须这样做哦。
杨林急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直嚷嚷:兄弟,你们要对郝艳尽心意。以后怎么做都可以哦!今天,咱怎么能够让你们为咱小女交款治病呢?不行,绝对不行。这“路归路桥归桥”嘛!
说着话,杨林拿过妻子手上的六百元,硬是塞进邵兵的手里。故意脸一沉,气呼呼地说:兄弟,如果你真的不再生咱的气啦。你就收下这些钱哦!
邵兵没有想到:杨林竟然这么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推掉这些钱。于是,他无奈至极地望向妻子。蒲亚玲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邵兵,既然杨哥、蔡姐这样认真,咱们绝对不能再不收钱啦。行,咱们就按杨哥说的办吧。
说着话,蒲亚玲抽出丈夫手里两张票子,又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票据一起递给杨林。杨林万分不解地说:妹妹,刚才兄弟不是说,四百多元哦。你怎么只收了两张票子呢?
直性子的邵兵脱口而出:杨哥,咱们的本意,连这两张票子呀,也不想收哦。
蔡雨花抽出丈夫手中其余的票子,双手压在蒲亚玲的手上说:妹妹,你们做小本生意的,挣钱确确实实不易呀。而我和丈夫都是有工薪的人,你俩因为素未平生的郝艳,在医院里整整一天,你俩就别再和我们客气啦。否则,咱俩心里会非常非常过意不去。这些钱嘛,你俩还是----
蒲亚玲“嗖”地转回自己的手,把那四张票子,又反压在蔡雨花的手上。情真意切地说:蔡姐,如果你和杨哥,真的愿意把咱俩当亲人一样。那剩下的二百多元,和今天咱俩在医院的时间。你们就全当咱俩对郝艳,尽了一份心意吧。千万别再和咱们算啦!
旁边的粮站站长看着这一幕幕,感动得在一边直流泪。蒲亚玲说完了,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拉着杨林、蔡雨花的手说:杨师长-----杨林猛地用手使劲拍了一下他的手,不高兴地说:哎呀,咱刚才都说了,以后和你也要像亲人一样,必须经常来往哦。再听到你说“杨师长、杨师长”的,咱可和你翻脸啦!
粮站站长高兴地改口说:杨哥、蔡姐,我今天真的犹如看了,一部感人肺腑的影视剧哦。依我看,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继续交往下去。就不妨接受蒲亚玲、邵兵的真心真意哦!
蒲亚玲、邵兵感激地看了粮站站长一眼,转身望着杨林、蔡雨花笑着说:杨哥、蔡姐,站长大哥的话,真是说到了咱俩的心中啦。咱们后悔有期哦!说着话,他俩没等倾听者回过神来,就拉着粮站站长转身离去。
杨林、蔡雨花都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枉然的废话而已。他们唯有百倍珍惜这种难得的情谊啦!终于,粮站站长和小女的恩人们,彻彻底底从他俩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啦。他们转身奔出病房,倚着阳台栏杆望着下面。
一会儿,就看见:粮站站长、郝艳的恩人们,一起奔向粮站运粮车。这对夫妻俩,情不自禁地挥动着手臂大喊:朋友们,一定要记住,咱们必须像亲人一样,经常来往哦!
这喊声,惊得走在阳台下面的人们,全都仰头向上找寻着声音来源地。惊讶至极地咕哝着:哎呀,上面怎么有人在大喊大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这喊声,也惊得奔向运粮车的三人,随着人们的视线仰头向上。就看见:杨林和蔡雨花挥动着手臂,正对着他们喊话呢。他们的眼睛湿润啦!他们感动万分地挥动着手臂,异口同声地回应着上面两人:杨哥、蔡姐,我们绝对不会忘记,和你们的约定哦。再见啦!说着话,三人一步三回头地钻进运粮车的车棚里。
阳台下面,那些仰头向上一探究竟的人群里,有人闻言后,就指向那辆运粮车,对身边的人说:呵呵,人家原来是和他们话别呢。嘻嘻,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哦。于是,人群就稀稀散散地离开这里,去做着:自己今天还没做完的事情哦!
车子终于“嗡嗡”地欢叫起来,“呜呜”叫着缓缓地开走啦。杨林、蔡雨花、杨林一动不动地盯视着车棚里:三人正趴在卡车的车帮上,挥手道别。蔡雨露急忙挥手回应,直到卡车驶出医院大门外面。他俩这才手拉着手,无奈地转身走进郝艳的病房。
望着又陷入沉睡中的郝艳,杨林、蔡雨花的心中,禁不住又想起:郝艳为什么非得连夜骑车,来汝城市找我们呢???郝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此刻,这对夫妻俩的心中,绝对是:迫切渴望知道问题的答案哦!
可是,院长丁志强却说:郝艳现在的身体,还隐藏着一些蠢蠢欲动的暗热。绝对不能经受太多的问题缠绕哦!另外,必须把她留院观察一晚,明天看了情况才能定夺,她到底可否回家哦?
杨林心情烦闷至极地来到窗户边,望着夏夜皎洁的明月,他不由双手伸到胸前一个劲地鞠躬作揖,嘴里反复念叨着:月亮呀,咱求你走快一点,让天快些亮起来吧。咱在此泣血企盼啦!
杨林的祈祷声,惊动了在旁边踱来踱去的蔡雨花。她恰似“幡然醒悟”一样,快步走到丈夫身边,也学着丈夫的模样鞠躬作揖,嘴里也反复念叨着:月亮呀,咱求你走快一点,让天快些亮起来吧。咱在此泣血企盼啦!
试问天下所有的父母亲:假如,让你们遇到和自己的孩子有关的问题,且这个问题,又偏偏是不能立时解决、非常非常棘手的问题。谁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呢?还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去参加:汝城市人民医院组织的,每晚十七点三十分开始的,医护人员和病人互动娱乐活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