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去的人
第三天清晨,阳光明媚,植香顺风扑来,幼童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门,开启了无忧无虑的新一天。
两天卧床休养,身体已无恙,但他却感到甚是疲乏。这么久没活动身骨了,憋得慌!
现在,他是一刻时光都不想浪费,早早蹦出了暖暖的被窝,正与姥姥玩的正欢。
“咿呀!”
幼童突然坐躺在地上,因不服游戏规则,佯装着受伤模样,耍起了无赖。
老人年纪虽大,但眼神十分清澈,泛着精光望向幼童,不用想也能猜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你个小淘气。”老人立马服软,眼睛左右一转,继续说道,“你亲姥姥一口,姥姥就给你,好吗?”
幼童一听,顿时有些不情愿了。
“奶奶,我都是大人了。妈妈说大人们之间是不能随便亲嘴的,特别是跟女人!”
老人看着幼童微微翘嘴不乐意的姿态,欢喜不得,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抱起他,给予一番疼爱。
远处正挑菜的夫人,听到此话,一肚悔水,躺着也能中枪?!一转头,就看到老人那凶狠狠的眼神,她硬挤出笑容望去。
“别听你妈妈的,你妈妈那是骗小孩的。”
老人说完,幼童犹豫一下,立马上前吧唧一口,快速跑开。
老人那是一个心花怒放,欢蹦乱跳不止!
中年男子出门工作路过,眼见长孙如此,讪讪而笑,暗道:“真是两活宝!“
同一时间,妇人也在暗暗咕哝:“真是大小两顽童啊!“
此时,两日不见的郑国锋来了,杵在院子门口,耷拉着脑袋,没有上前。
小熊仔般的躯体,竟也有这样的行为。老人看见他,眼露欢喜,立马上前,将他拉至院中。
他没动,老人挠头不解,像极了一个顽童。
事实上,他确实不敢上前,自从上次风波过后,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躲在家里没再出门。
他知道,若不去他说什么去钓鱼,也不会发生那般惊险的事情,慌些酿成大错!
妇人抬头去望,立马说道:“是小锋啊!快进来吧,两天没见你了,小伟都说想你了。“
郑国锋听见妇人的话语中并未有丝毫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大喜,连忙屁颠屁颠地走进。
有了郑国锋的加入,院中的场景更加热烈,三人立马打成一片。
太阳光越加炽盛,春风亦如之前,飘来淡淡清香,令人迷醉,眨眼间,已是晌午。
妇人端菜上桌,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屋内老人与幼童、郑国锋成三角围坐饭桌,盯向盘子里油光金灿的鸡腿,眼里放着光,不时相互对视,仿佛在对持。
三人脑海中只有那色泽金黄的鸡腿,而心里想的却是,‘是我的!我先看到的,是我的!!’
“老婆,我回来了,饿得快不行了!“
中年男子踩着饭点回到家里,搓着双手,正准备拿筷品尝,却察觉冷冽的目光齐聚,仿佛带着杀气逼近。
动作停滞,脊背透凉,望向三人,如见鬼一样,转过头颅,怨声低语,道:“这天怎么突然这么冷,我还是先去倒杯水喝吧!“
说完,立马跑开,边跑边看向屋内场景,暗自嘀咕:“怎么我感觉我家变成了古战场,杀气弥漫这般渗人呢!“
没办法,家里还有一个大活宝,惹不起他只能躲开。
三人还在对持,手里拿着碗筷,互相盯着,谁也不愿让对方吃到第一个鸡腿,场面寂静得可怕。
空气仿佛都在慢慢凝固,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这时,妇人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入房间,中年男子走在后面,还不如说是躲在妇人身后,也许会更加确切。
妇人轻慢地将菜放置,然后坐下。
“老袁,你干嘛?站在我身后做什么?快坐下吃饭啊!“
中年男子手指向三人,示意她看。
妇人扭头,立马察觉异常,见他们盯着那盘鸡腿,他大胆地将鸡腿端走,道:“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不吃我就把菜下了。“
看着他们转头齐盯向她,妇人咽了咽口水,一阵寒流,但还是忍着端起鸡腿。
他知道,若是让他们一直对持下去,这个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
妇人恍然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不敢坐下的原因了。
心中也是一阵鄙夷,心道:‘妈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着孩子一起赌气,真是个老顽童!’
他们眼神犀利,安静地望向妇人,妇人感到像是有冷风钻入了身体里,寒意作抖。
妇人不敢迟疑,连忙挟起鸡腿,往三人的碗里放去。
这个时候,三人终于停下了争执,一致地在专心啃鸡腿。
妇人和中年男子苦笑连连,也都安心坐下吃饭。
吃完饭小憩一会,郑国锋走了,幼童在老人的陪伴下正学习着二年级课本知识。
一个时辰后,老人看着越加心不在焉的孙子,望着墙壁出神,神色有些忧郁,好奇使然,问道:“宝贝孙子,你在想什么呢?”
幼童依旧在盯着墙壁,道:“姥姥,我有些想姐姐了!“
老人听见“姐姐“二字,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忽变低沉,没有再作声。
思念泛起,心中隐隐痛感袭来,幼童还在不停地追问,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
同一时间,地点转移,远在数里之外,县城内,一个廋壮的男子正牵着一个清秀的女孩,他们将要上车。
这个廋壮的男子,三十而立的年纪,颇为帅气,两边的发型厚且浓密,从中间自然分开,西装笔挺,皮鞋程亮,在加上眉间一缕忧愁添衬,更是不凡。
仔细去观察,可以看出女孩与帅气男子的五官相仿。
这个女孩正是幼童的姐姐!
女孩拽着中年男子的手,不愿上车,眼神回转,流露出满满不舍。
她还想去看一看母亲,她还想去与弟弟在玩耍一番,可是已经没有可是了,连道别都只能在心中说出!
她远远观望,遥寄情思,不愿离去。
帅气男子也回首而望,触景生情,忧郁密布在脸颊上,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决然钻进了车内。
车子飞快地驶出这个地方,黑幕垂下,女孩的思念化成珠珠泪滴,飘在了窗外,轻缓的心跳回到了原处。
……
幼童依然在喃喃自问,对语空墙,却没得到应答,几滴泪水悄然落下,瞬间湿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