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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无题

      金叔赞道:“好个厉害的丫头。但金叔告诉你,金叔不止俩鬼。”

    大牛爬起来,还没起来就喊:“对,金哥,教训教训她,叫她嚣张。”

    金叔道:“哎?你小子得学得厚道点儿,咱们没抓住人家把柄,怎能妄开杀戒?只会动粗算不得本事。我瞧这丫头说得有道理,是叔疏忽了。但金叔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见告?”

    他不等几人言语,便又继续说:“不知你们六人,哪个是打龙头的?”

    余人皆没动,唯秦璐回头瞧了洋子一眼。于是金叔看向洋子,客气道:“原来是这位侄女。”他细一瞧,愣了愣,又道:“莫非东洋西施——小川洋子?”

    洋子踏前三步,到秦璐身边,回道:“不敢当——正是小川家的。”

    金叔道:“如此我也不啰嗦——想来你们定是明哲派来的喽?”

    洋子道:“阁下所言不知是否今上天皇?”

    金叔道:“难道另有他人?”

    洋子道:“如此,是阁下误会。我非天皇陛下派遣,乃受托于久远寺的一位禅师。”

    金叔身子微倾,道:“不知禅师法号?”

    洋子道:“请恕无可奉告。”

    金叔回身静视,右手掂了掂,又道:“好个小川洋子,竟欺我三岁小儿!”

    洋子耳中一痛,知他发怒,身子颤了颤,没再言语。

    秦璐一把握了洋子左手,挡在她身前,问那金叔:“她如何欺你?”

    金叔道:“此事我自然知道。久远寺不曾与我等打过交道,自然不会牵涉其中。那一干老秃驴,只会敲鱼吃豆腐等死,何处打听这里消息?何况他们出家人,争这些俗物,岂不叫菩萨惩罚?”

    洋子忽然身子又颤,气得脸蛋更白了:“你骂谁是秃驴!”

    金叔眯眯眼,瞧了瞧洋子,道:“你实话实说,自然不会连累旁人。”

    洋子怒道:“如此,咱们无话可说!舞,替我送客!”

    舞听洋子此言,也不打话,跃到金叔跟前便亮了起手式。那大牛站在金叔身旁,也摆起拳脚。

    舞见他如此,便回身道:“咱家兄弟姐妹,能打的都上了。”

    彩和蝶闻言,一个纵跃,落到舞身旁。月径直走到洋子和秦璐中间,微一用力,便将他俩拉着的手拆了,一手一个牵了,将他俩护在身后。

    五人斗起来,蝶和彩掩护,好叫舞先全力料理了大牛。那大牛没有金叔护持,没片刻就叫舞一掌劈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约有一刻钟三盏茶的时间,金叔独自一人力战三女,竟打了个平手。

    舞面色微变,却忽然叫声“躲开”,彩和蝶便立即撤掌离去。只见舞使开了拳脚,拳长脚长,虽大开大合,但拳脚配合得恰到好处,远远看来,比之三人时,倒威力大增。

    大牛趴在地上,吃了一惊,惊道:“又来一个,究竟是哪个?”

    金叔拼一掌暂时击退舞,对大牛道:“说不得,毕竟是晚辈后生,你我未见真容。”

    大牛又道,语中带着惊奇:“金哥你瞧出来没有?”

    金叔道:“是有些怪,目前还不可说。”

    两人又斗一炷香,那金叔忽然收了左手,右臂上扬,迎了舞一掌,左肩下沉,避了舞一拳,右手也不收回,直接下打,指尖戳中舞的胸口,舞身子微颤;掌指收一寸,半拳,舞身子晃了晃;又一寸,整拳,舞便向后飞出五步,捂着胸口,嘴角流出血来。金叔那一副垂眼不瞧的架势,似乎对舞的招式套路熟稔得很。

    “怎样?”金叔收了拳脚,昂然立于中堂,看向洋子。

    秦璐先前被舞威力震慑,此时竟见金叔一手赢了她,心中不由得不吃惊。他暗道:“一寸更比一寸强,这是寸拳。”

    舞赌气,挺身摆拳还要再战,只见洋子走过来,扶住舞双肩,轻声道:“罢了。”

    舞眼中闪着不甘心的光,虽然这样,仍然遵从了洋子的决定。

    洋子转身对金叔说道:“事情的原本我可以说一说,但禅师的法号不可相告,恐相害也。何况,此事想来确实与他无干。”

    金叔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洋子把适才所讲,又在这厅里讲了一遍。

    金叔听罢面露微笑,道:“好侄女,很好,你说的很有价值。”

    彩对金叔说道:“那么你这位先生还有话要说吗?”

    金叔道:“有如何?没有如何?”

    彩道:“有便请讲,没有就请出去。”

    金叔并不着急,晾了彩一会儿才道:“你叔无话可说,也不愿动,就要在这待着。”

    彩很不痛快,把眼一睁,要说什么,却又自己咽了回去。

    大牛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指着彩的鼻子道:“你牛爷就是不走,这里暖和。你要赶爷也成,把房产证拿来我看看。”

    彩扭头不去理会,自去把外套拾了,却见那暖炉上包了一件黑色皮夹克,正腾着热气,叹息一声,低低念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回身去了卫生间,将热水器打开,把外套披在上面。

    那大牛被打得筋骨不适、鼻青脸肿,还要色眯眯地盯着几个女孩看。

    舞叫彩取了打火机,自去厨房寻了菜刀,出来客厅时,大牛正在被垫上盘腿坐着。他眼见舞冷冰冰的,一言不发,手里掣着菜刀,便暗自咽了口唾沫,而舞经过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哆嗦,向后仰倒,手脚并用,连退几步,惊惧防范地盯着舞。舞看也没看,领了秦璐出去。

    她举着菜刀,边走边对秦璐说:“那一面有什么可保不准,在将墙体全面破坏前,我建议你先穿一个小孔,仔细看看,再做打算,也免得咱们浪费。”

    秦璐点头道:“千黛思虑周详。”

    来到那水泥墙前,只见墙上还贴了一道金符,叫人联想到了镇压齐天大圣的六字真言符。秦璐还未细观,月便先一步扯了去,高兴叫道:“好玩儿,这帮人干杀人越货刨祖坟的买卖,居然还迷信。”

    秦璐点头道:“是呀,这金符是镇鬼的,只不知这里闹何凶鬼。”

    舞视若不见,自拿一把牛刀在通道正面的墙上打孔,有十分钟便将那速固水泥筑的墙穿了五厘米宽的孔。

    月吵嚷着要看,将手机补光灯打着,眼伸进孔里去看,却因孔太小了,无法叫光线和视线两全。

    秦璐暗骂她笨,将手机夺了,贴那孔上,打开相机观察屏幕,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只在一高台上放着棺椁样的物事。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封上?”月问秦璐。

    “还要打开看看吗?”舞问秦璐。

    “不,没必要。我已经验证了之前的猜想,那便够了。瞧这水泥,像是才封上不久,想来这么做定有道理,没人会费力气做于己不利的事。”秦璐答道。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不想叫咱们看见?我听说你们这的皇帝都讲排场,死了还住宫殿,就没有东西侧室?也许那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月又说。

    秦璐沉吟片刻,说道:“我看咱们不要这么好奇,洋子刚才也说了,她只求速速出去。”

    月似乎有些反感,皱眉道:“那出路呢?咱几个总不能一直关在这里吧?”

    秦璐瞧了月一眼,叹息一声:“你好好想一想,这是封死的,出路必不在里面。”

    几人正打算离去,迎面却遇上了金牛二人。

    金叔窥眼瞧了瞧几人身后,隐隐看到了那墙上孔洞,因问:“那里面藏着什么?”

    秦璐恐金叔贪财,谎言道:“只是杂物耳。”

    大牛指指天,啐道:“胡扯!你牛爷瞧明白了,这里是地宫。”又朝里面扬下巴,“说!里面埋的谁?有什么宝贝?”

    秦璐颇有不快,道:“你也长着眼睛,尽可到里面去瞧,我能看见的,你也能看见,当然若有人眼拙,那便要另当别论。”

    大牛不爽,揪了秦璐衣衫,忽然奇道:“我记得你小子挺爱装酷,穿了一身黑,怎么着,皮衣湿了?那这身衣服又是打哪来的?告诉爷,也叫你爷弄几套穿穿,别告诉我是你几个小老婆临时织的,那牛爷可不太好意思。”

    秦璐哼一声,道:“怎么,你也知道害臊?那么大人光半天屁股,刚觉出来冷?”

    大牛大气:“嘿!爷好好跟你说话,你敬酒不吃!告诉你,赶紧的脱了,爷今天穿定你了!”

    金叔按住大牛胸口,示意他后退,对秦璐道:“方才听你们说,似乎能将这墙弄开,何不打开来进去瞧瞧?”

    舞冷冷道:“我们有事,恕不奉陪。”

    金叔不悦,眼神狠毒起来,直盯着舞,空气中几声骨骼的咔啦啦弹响。

    洋子忙踏出一步,好声言道:“这墙水泥浇筑,此处既无重锤,又无火药,上哪里将它打开?不过痴人说梦,讲几句玩笑,还请阁下不要当真。”

    金叔道:“不!我跟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那丫头分明说得信誓旦旦,能将这墙打开。你几个小娃太年轻,不知道对方的来历背景——你们不好奇,金叔可是非要打开看看不可。”

    洋子思量了思量,瞧了舞一眼,凑她脸颊小声说了什么,舞轻轻点头,洋子便道:“既然阁下任性,我等也不便太过违拗,只是墙开之后,咱们要各走各路,再不可多加打扰。”

    金叔沉吟不语,看了大牛一眼,大牛见了金叔眼色,忙道:“行行,你牛爷应了!”

    洋子不依:“不行,我为我六人之首,需得你二人中领头的应承,那么你是吗?”

    大牛不喜,可也说不出什么。金叔沉吟片刻,道:“如此,我便答应你。”

    洋子道:“好,我看阁下还算自重身份,咱们就这么定了。”

    月朝金叔扮个怪脸,鄙夷道:“多手多脚害死人!”

    舞用那菜刀劈墙,劈了个条形竖洞出来,穿墙,而后取一桶汽油,于十米外浇了一条油线,通到洞下,之后将那油桶推进洞里,点燃油线。

    众人远远躲开,须臾,那油桶爆燃开来,将墙炸塌,尘屑盈空,碎块遍地。

    洋子看向金叔,说道:“墙已开,咱们这就分道扬镳。”

    金叔不说话,大牛叫道:“想走?那可是地宫,不定埋着什么人呢!告诉你,古代的防盗措施齐着呢!保不齐有什么毒针暗箭呢!要你牛爷打头阵,嫌你爷死得晚吗!”

    洋子生气,看向金叔,金叔依旧不语,洋子便拂袖领着众人自去。

    金叔忽然开口,叫道:“慢着,我这位兄弟请你们进去坐坐,你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