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林佳思考再三觉得，最适合进入研究所配合审讯王卫东的人选，应该是从未参与过任何案件调查的宋惠。只是，一想起吴明，林佳马上摇摇头否决了。

    “那个可恶的家伙。”

    嘴里轻声嘀咕一句后，林佳马上电话通知宋瑾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因为答应吴明尽快派几名他所谓的“专业人士”去清理化粪池的工作还没有落实。

    至于吴明所说的“最好是有洁癖，起码也是特别爱干净的人”的意思，林佳心里很清楚——吴明是想要那种心细如发的女生过去。而自己手下，要说心最细，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当然非宋瑾莫属。最后，林佳稍作思考又加上了谭潭，以及另外两名行动组成员。

    安排好这件事之后，林佳又要通了崔露怡的电话。

    “把手头工作暂时交给魏晨，你回局里一趟，有临时任务。”

    “是。”

    当崔露怡回到局里，林佳详细介绍了一下情况，马上安排她带着测谎仪直接去了四维研究所。尽管崔露怡也是国安局的老人了，不过却从未接触过有关四维研究所的调查工作。所以，只要悄悄躲在车里秘密进入研究所，应该能够避开有心人的耳目。

    要说对于林佳这一番工作安排，感到最高兴的莫过于宋惠。进入东风涂布厂快一周时间了，别说见到姐姐宋瑾，就是打个电话，或者在网上聊聊天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看到姐姐宋瑾四人的到来，若不是旁边还有吴明和谭潭以及两名行动队成员在，宋惠高兴地差点扑进宋瑾的怀里。

    不同于宋惠的是，当宋瑾从吴明口中得知了前来的具体任务后，特别是谭潭差点转过头去呕吐起来。

    “首长，我既没有洁癖，也不怎么爱干净，是不是我就可以……。”

    “这样最好，你可以不用戴口罩和防护用品了。”

    本来心情不错的宋惠是想和吴明开个玩笑的，不想话还没说完，却等来吴明这样一句，于是急忙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她那一句“首长”却让宋瑾、谭潭，以及同来的两名行动队员都有些吃惊，一时看着吴明不知该怎么称呼好了。

    “就这样吧，事不宜迟，马上开始工作。”

    “是。”

    一行六人从厂内后勤处接来防护用品和工具，没有用任何厂内人员，便打开化粪池上的盖板，用一只大桶，由两名行动队队员一桶桶往外提里面的粪液。宋惠第一关，谭潭第二关，宋瑾负责最后一关，每一桶粪液都要经过她们三人的详细检查才准装入停在旁边的环卫槽罐车中。

    而吴明在工作开始后，便转身去了卢厂长的办公室。

    “卢厂长，请把后勤处具体负责与外界清理化粪池相关单位、人员联系的人叫过来，我有事需要了解。”

    “请稍等。”

    不到十分钟，两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被叫到了卢厂长办公室。与他们同时进来的还有后勤处处长。

    “卢厂长，您找我们？”

    “不是我，是吴助理。”卢厂长语气非常严肃地说：“接下来你们必须实事求是地回答吴助理的所有问题，若有任何隐瞒，不用我强调，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是。厂长，吴助理请放心，我们肯定知无不答。”

    吴明看着眼前的三人，特别是那两名具体负责化粪池清理的中年人，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带着一丝邪性的笑意问：“涂料生产车间外面的那座化粪池具体是谁负责的？”

    “报告……吴助理，是我。”

    “你们两个从来没有过问过吗？”

    这时后勤处长搭话道：“除非其中一人有事或者请病假，又刚好赶上既定的清理化粪池的时间，才会由另外一人代替。”

    “如果他们两个同时有事又会怎么办？”

    “从未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过，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则会后延清理时间。”

    “好。”吴明再次转头问最初那人说：“按照你们所谓的既定时间，那座化粪池的清理时间是什么时间？”

    “十二月二十八号或者二十九号两天。”

    想想这个时间刚好是五克涂料被盗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所以在全厂戒严的情况下，没有按时清理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如果厂区没有戒严，也就是按时清理的话，你一般是请哪家单位或个人前来清理？”

    “厂里规定，化粪池的清理一律不准请私人前来，必须联系市园林局的相关单位。”

    “具体是市园林局的什么单位，联系人是谁，联系方式是什么？”

    “市园林局温室大棚的张明利主任，一般都是拨打他的手机，号码是133xxx45667。”

    “是不是从你接手这份工作开始就是一直与张明利联系？”

    “是。”

    “几年了？”

    “七年零四个月。”

    吴明停下来看着后勤处长问：“他说的有疏漏之处吗？”

    “没有。”

    “好。”吴明回头继续问：“我再问你，在你接手这份工作之后的七年零四个月之内，总共有几次因为有事而请别人代替你的？”

    “一次。”

    “什么时间，是谁代替的你？”

    “两年前的十二月底，就是请老王替的我。”

    老王就是指站在吴明面前的另外一名后勤处的清洁工。继而吴明问老王：“那次你是请谁来清理的化粪池？”

    “本来也是要找张明利，可是当时他有事不在，又联系不上温室大棚的其他人，所以临时请示处长换了市园林局的另外一家单位。”

    “什么单位，联系人是谁，联系方式是什么？”

    “市园林局狮子山苗圃园的隋主任隋立政，电话在我的记事本上……我现在记不住了。”

    “卢厂长，请马上派人把王师傅的记事本取来。”

    “好，请稍等。”

    等待期间，吴明突然询问后勤处长道：“这一次，若是厂内不实行戒严，他们两人中有没有谁提出来过要请假的？”

    后勤处长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吴明望过来的目光时，马上开口说：“老刘说过，他老家的一个侄子元旦结婚，要提前回去帮着忙活忙活。只是不等他请假，厂里就戒严了。”

    至此吴明才知道负责涂料生产车间外那座化粪池的清洁工姓刘。

    对于吴明面对三个人毫无避讳地逐一询问的情况，别说当事的三人从未经历过，就是卢厂长也是头一次见。心里难免暗暗嘀咕：怪不得外号叫“邪神”，果然行事独特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