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卢厂长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吴明停止继续问话后，马上按下戒严期间唯一与外界勾通的那部电话的免提键，并迅速拨通了林佳的电话。

    “是我。”

    “请讲。”

    “请立刻带人前往狮子山东麓的市园林局苗圃园，控制负责人隋立政，并重点关注其中与隋立政关系亲近之人的动向。”

    “明白。”

    “一会我会派人把我的问话录音给你送过去。”

    挂断电话，吴明对满脸疑惑的卢厂长说：“后勤处长与王师傅暂时留在各自宿舍，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与外人勾通交流。每天安排可靠人手把一日三餐送过去。”

    见卢厂长点点头，吴明看都不看身后的三人继续说：“刘师傅需要留下来配合我的调查工作。就在办公楼内给他找一个房间吧。”

    “是。”

    听到眼前这位吴助理竟然以命令的口气与涂布厂堂堂的上校厂长讲话，而卢厂长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站起来回答了一声“是”，这让后勤处长与两位清洁工顿时噤若寒蝉，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爬上了后背。

    “走吧，刘师傅跟我到化粪池前看看。”

    吴明带着那位刘姓清洁工来到正在处理的化粪池前时，宋瑾等五人的工作也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怎么样，有发现吗？”

    “报告首长，还没有。”

    面对宋瑾突如其来称呼上的改变，吴明并没有显露出不习惯的表情。反而淡淡地说：“如果真有问题，也应该在最下面，继续吧。”

    五个人当然都看到了跟随吴明同来的那名四十岁出头的清洁工，原以为是吴明请来帮忙的，却发现吴明只是随手指了指正在一桶桶往外提粪液的行动队两名队员所在化粪池的另外一侧，等那名清洁工领会了吴明的意思，并走过去站在那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谭潭，你马上回去一趟，把这个交给林佳。”

    “是。首长”

    接过吴明递来的手机，谭潭看都没看立刻放到口袋里，随手向吴明行了个军礼转身就走。

    “快去快回。”

    “是，首长。”

    随即，吴明上前接替了谭潭之前负责的第二关的工作。

    谭潭离开涂布厂，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局里，来到林佳办公室取出口袋中吴明的手机，伸手递给林佳时才突然发现竟然是部老年机。不由大声对林佳说：“报告林局，这是吴明首长让我交给您的。”

    “吴明首长……。”林佳虽然已经从宋惠那里听过一次这样的称呼，不过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他还有什么话吗？”

    “没有了。让我快去快回。”

    “呵呵，你稍等。”多少都能从谭潭身上闻到一股酸臭味的林佳微微一笑，马上打开吴明那部老年机，取出里面的电话卡插入自己的手机进行了复制。随后又播放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重新把吴明那部手机组装好交给谭潭说：“感觉怎么样？”

    “很酷。”

    “很酷？”林佳不由疑惑地问：“是手机酷，还是人酷？”

    “报告林局，都很酷。”

    见谭潭似乎是认真的，林佳皱皱眉头说：“快回去吧，不然就不是酷，而是邪了。”

    “是，林局。”再不想转身走到门边的谭潭突然停下来扭头对林佳正经八百地说了句：“恭喜林局。”

    谭潭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顿时让林佳愣在那里，等她回过味来时，谭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办公室门外，只在走廊中留下一串紧促的脚步声。

    “那个家伙……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林佳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不过，当她再次仔细聆听了一遍吴明的问话录音时，心头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缕佩服的情绪。如此干净利落，又条理清晰的问话过程，以及十分果断而又合情合理的判断能力，若是吴明有心在这方面发展，而不是动不动就躲懒耍赖的话，是不是会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叮铃铃，叮铃铃，手中突然传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林佳的沉思。

    一看正是被临时调来，按照吴明在电话中的吩咐，前往狮子山脚下市园林局苗圃园控制隋立政的魏晨打进来的，林佳急忙接了起来。

    “什么情况？”

    “林局，隋立政三天假就请假了。”

    “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林佳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追问道：“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陪家人孩子出国旅游。”

    “目的地国家，什么时候回来？”

    “据市园林局的相关解释说是去东南亚某国，请假时间为一周。具体我还要到海关和机场调查。”

    “好，马上调查清楚。”

    “是，林局。”

    这一情况的突然出现，更加佐证了吴明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于是林佳及时把消息通知了吴明。

    结束与吴明的通话后，林佳在办公室怎么都坐不住了。隋立政的突然出境旅游不能不让林佳内心紧张于那丢失的五克涂料的下落。若是无法在涂料生产车间的化粪池内找到，则极有可能已经被隋立政带出了国境。这样的结果，是林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也是谁都无法承担得起的。

    所以，林佳立刻驱车赶到了东风涂布厂清理化粪池的现场。

    这时候吴明等人对化粪池的清理工作也已进入了尾声，两名负责从化粪池内提取粪液的行动队队员，已经下到池内，正用铁瓢一瓢瓢刮着池底仅剩的薄薄一层粪液。

    突然，“嗤”的一声来自铁瓢与池底水泥面之间传来的刺耳刮擦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首长，林局，有异物！”

    “仔细取出来。”

    两名队员干脆用手在池底摸索一会，随即用两根手指从中轻轻摸起一粒比黄豆略大的黄澄澄的小金属球。距离化粪池最近的宋惠迅速接过来，跑到早就准备好的一桶清水前，认真清洗干净后，大家一起围拢过来，在肉眼辨认下像极了一粒黄铜铜豆。

    “给我，你们继续。”

    别看林佳是国安局局长，可是在东风涂布厂却远没有身为厂长助理的吴明方便。所以，吴明从宋惠手中接过来之后，对林佳示意了一眼，两人便带着刚刚发现的铜豆到卢厂长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