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局，张明利已经找到。”

    “什么情况？”

    “据张明利解释，因其父亲在25号那天早晨外出晨练时，不慎摔了一跤导致突发脑溢血。所以，那几天他一直都在医院icu负责护理。忙前忙后的，手机也忘记开机了。”

    “证实过了吗？”

    “证实过了，不仅从张明利的同事和领导那里都得到了证实，在医院也得到了证实。”

    “能够确定张明利的父亲是因为个人的不慎而摔倒的吗？”

    “不能，据张明利说，事后他曾经询问过与他父亲经常一起晨练的人，没有人注意过其父亲具体是怎么摔倒的。而张明利的父亲至今还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无法确定。”

    “好，我知道了，去忙你的事吧。”

    “是，林局。”

    尽管林佳心中怀疑张明利父亲晨练意外摔倒可能另有隐情，只是赵增元手头的工作更重要，所以林佳没有让他再继续调查下去。而是打算把发生在涂布厂内部的情况理顺后，再安排人手查清事实真相。同时，林佳也寄希望于吴明正在单独审问的郑庆庆。希望郑庆庆是整个事件的知情人之一。

    虽然吴明那里还没有传来郑庆庆开口的消息，不过，至此林佳已经大致清楚了五克隐形涂料丢失的整个过程。

    首先是郑庆庆借助其监督员的身份，伙同他人伺机盗走了五克隐形涂料。为了蒙混过关，把事先准备好的同等重量的一枚铅豆粘贴在涂料桶上。即便最终不能掩盖涂料丢失的真相，也可以起到延迟被发现时间的效果。

    而他则在三名操作工对问题涂料进行封口时以肚子疼为借口，借上厕所的机会把早已暗藏在早就准备好的铜豆机关中，刚刚偷来的五克隐形涂料扔进厕所的下水道，通过冲水冲进车间外面的化粪池内。

    当然，在这之前郑庆庆及其背后的人还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

    包括以八月底刚刚出国留学的女儿来恐吓老实巴交的刘姓清洁工，并最终迫使对方在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为保护女儿而不得不撒谎请假。

    以及在郑庆庆准备动手的当天早晨，外面的人按照提前预谋好的计划，制造一起市园林局温室大棚负责人张明利父亲晨练时摔倒的事件。至于其突发的脑溢血，应该不是协助郑庆庆之人事先能够预料到的。但是，制造那次意外事故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拖住张明利，让他没有时间带人前来涂布厂清理化粪池。

    如此，顺理成章地，这次清理化粪池的工作就会由涂布厂出面联系狮子山下市园林局苗圃园，身上肯定有问题的负责人隋立政。

    当这一切都按计划一步步实现后，趁元旦放假的机会，郑庆庆也好，隋立政也好都能有足够的时间脱身。

    也就是说，隋立政的出境旅游计划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并非临时起意。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眼尖而又负责任的监督员钱军却在涂料丢失的当天，准确说是在涂料丢失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就发现了那个问题涂料桶，导致涂布厂迅速实施了全厂戒严。从而使郑庆庆等人的完美计划，最终功亏一篑。

    最终的结果是，郑庆庆没能顺利离开厂区，而隋立政却在接到涂布厂暂缓清理化粪池的信息中嗅到了一丝异常，随即不顾一切带着家人按照原计划出境旅游去了。不想可知，隋立政这一走自然不会再主动回来了。

    分析到这里，林佳发现，这又是一件谋划周详而严谨的计划。可以说，如果不是钱军眼尖而又极负责人，这个一环紧扣一环的计划是很有可能取得成功的。

    特别是，郑庆庆等人事先把刘姓清洁工的谨小慎微，或者说胆小怕事的个性都摸了个一清二楚。也正因为他的这一个性，虽然他并不知情，却很容易在清理化粪池时，按照涂布厂“不允许任何固体颗粒物”运出厂区的规定严格执行，从而导致整个计划失败。所以，才会出现郑庆庆的突然造访，并以其出国留学女儿的安危吓唬他的一幕发生。

    “卢厂长，”想到这里，林佳提醒对方道：“接下来那位王姓清洁工的工作岗位有必要调整一下了。”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若非王师傅做事粗枝大叶，那些人也不会故意吓走工作认真的刘师傅的。”卢厂长随即又问林佳：“关于刘师傅该如何处理，你们要带走他吗？”

    “虽然他在客观上起到了协助郑庆庆的作用，不过，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应该并不知情。好在丢失的涂料已经找到，并没有给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关于刘师傅就由你们厂内进行处理吧。不过，在整个案件没有告破之前，最好是限制其离厂。”

    卢厂长点点头说：“说起来，此人平时的工作是非常认真的。几乎每年都被评为后勤处的先进工作者。想不到，这反而成为了郑庆庆那伙人想要吓走他的原因所在。”

    虽然听出来卢厂长言犹未尽，也多少有些想替刘姓清洁工说情的意思在，不过林佳并没有再接茬。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吴明能不能让郑庆庆顺利开口。这将关系到五克隐形涂料被盗案能否顺利侦破。

    抬手看看腕表，郑庆庆被带到吴明办公室已经过去四十分钟，还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正当林佳多少有些心急时，前去洗澡的宋瑾等人回来了。

    “洗好了？”

    “洗好了。林局还有什么指示？”

    “没有了，你们都回去各司其职吧。”

    就在宋瑾和谭潭，以及两名行动队队员转身要离开时，林佳突然喊住四人说：“你们等一下。”

    “是，林局。”

    因为林佳突然想到张明利父亲晨练摔倒一事，有必要马上派人去调查一下。原本在复员军人牛涛案基本告破后，林佳以为即便傅原歇婚假手头人手也足够了，没想到这突发的情况又让人手紧张了起来。

    “谭潭，有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做。”

    “林局请指示。”

    “你一会离开这里后立刻与增元联系，去调查一下市园林局温室大棚负责人张明利父亲25号晨练时意外摔倒一事。争取尽快查清楚，并随时向我汇报。”

    “是。”

    “去吧。”

    四人离开后，又等了有十五分钟，总算起来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心急的林佳不由抬头看了宋惠一眼。

    心领神会的宋惠马上点点头说：“林局，我过去看看。”

    只是，当宋惠来到吴明办公室外，敲了两下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随手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于是微微用力推开一道缝隙，顿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而室内的一幕也让宋惠不好意思再多看一眼，随即又迅速把房门给关上，并转身回到了卢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