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醒你了吧？”贺蓝回过头看了看，季焰远正眯着眼睛，微皱眉头，显然是嫌电视的光太晃眼。

    “没有，突然……想你了，就醒了。”季焰远的胳膊使了使劲儿，让贺蓝也躺下，“跟我一起睡。”

    贺蓝挪了挪屁股，顺势背对季焰远侧躺在沙发上，找到遥控器上的待机键冲着电视按下。客厅里刹那暗了下来，安静到几乎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季焰远伸手摸了摸贺蓝身上，“你连被子都不盖，这么没诚意。”

    他拉开被子给贺蓝盖好，“快往里躺点儿，一会儿掉下去怎么办。”

    又往季焰远怀里靠了靠，贺蓝后背贴着季焰远的胸膛，感受着他在自己发丝间的呼吸，好像一切都让人那么踏实。

    “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季焰远突然开口，贺蓝觉得脖间一阵温热的气息，“也许是我们发展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摆脱过去。”

    “那您的意思是咱俩先掰了？”

    “谁允许你这么想的？！”贺蓝的话让季焰远直着急，他紧紧搂住贺蓝，“我只是……等等我，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贺蓝其实也不介意这些了，只是多少有点儿不服气，“焰远，别勉强自己，我不会逼你……如果你还是迈不过这道坎儿，我陪你，直到你完全看开。”

    “贺贺，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离不开你。”季焰远突然觉得心里很暖，使劲儿把头往贺蓝那边凑了过去，但侧躺的时候腰部力量有限，他的上半身不管怎么用力也亲不到贺蓝的脸颊。季焰远只好拉动贺蓝的胳膊，想让她翻身面向自己。

    贺蓝转过身来的同时，季焰远也向她那边倒了一下，侧躺的姿势本来就不是很稳，他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趴在贺蓝身上。坏笑着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下，季焰远有点儿终于得逞了的喜悦，“今天是谁说让我晚上在上面的？”

    “还有心情想那事儿呢……？！你洗不洗澡了？”贺蓝托了托季焰远的腰，他的腿虽然很细，但也沉甸甸的搭在了她腿上，“躺好了去，别压我身上，你这胯骨要硌死我了。”

    一看贺蓝中计，季焰远笑的更欢实了，“哈哈，我想什么了？你白天说的好好的，我不就想帮你捏捏肩膀吗……这也不行？”

    贺蓝气的把季焰远推了回去，“去去去，学我！还睡不睡了？不睡就起来洗澡回床上睡觉。”

    “先不起来呢，我想跟你在这儿再躺会儿。”季焰远被贺蓝推回沙发上，继续躺在她身边，“傻瓜，刚才逗你呢，就是你想要我也没办法啊……我就一直没拔导尿管。”说完，他习惯性的摸摸裤子看有没有湿，却直接摸到了腿上的导尿管。

    “你什么时候把我裤子给脱了？！”季焰远惊讶的又摸了一下，确实都是光溜溜的腿。

    贺蓝看他睁大眼睛那个样儿直笑，“活该，谁叫你睡着了的。”

    “也不知道干脆给我拔了。”季焰远抱着贺蓝，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说，“其实刚才我听见你说你爱我来着。”

    “靠！装睡啊你。”贺蓝在被窝里用手捅了一下季焰远的腰，突然回想起来她还对小焰远做了什么，就又心虚的问了一句，“还听到什么了？”

    “然后就听你说‘也爱你’……你爱谁啊还？”

    贺蓝一乐，又背过身去，“爱你弟！”

    “喂！”季焰远紧张起来，“喜欢谁都可以，但是就不能喜欢迟俊扬！”

    一听这话，贺蓝就知道是季焰远理解错了这个弟指的是什么了，她卧在沙发上，笑的肩膀直抖，“哈哈哈……你再琢磨琢磨，我哪儿说是迟俊扬了？”

    季焰远轻皱眉头细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他笑着一把搂住贺蓝的腰，把她揽进怀里，“哈哈，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色！”

    “去！那也都是让你带坏了！”贺蓝一边笑，一边想要挣脱季焰远，却发现季焰远这么多年摇轮椅的臂力不是白来的，怎么都挣不开，索性就由着他腻歪。

    “贺贺，我想要……”季焰远不知道要感谢还是责怪刚才的电影，男女主角滚床单的戏码倒是勾起了他的小心思。

    难得季焰远这么主动了一回，贺蓝当然不会拒绝。她偷笑了一阵，翻个身轻给季焰远了一个轻吻，一颗一颗解开他胸前衬衫的扣子，手指钻进去，揉蹭了两下他胸口的敏感点。

    “嘿，别瞎摸，瞎摸要负责的啊。”季焰远微笑着拉开贺蓝的手，他只是怕一会儿小焰远来了反应，导尿管会不好拔。

    他单臂撑床，稍微坐起来了一点儿，拉开被子看了一眼腿上的导尿管和集尿袋，虽然小焰远正在开始苏醒，可好在一切都还ok。季焰远另一只手按着沙发，让自己坐稳，解开绑在小腿上的集尿袋。接着撕开贴在腹股沟处的胶布，缓慢拉出导尿管。想到每次亲热之前都要这样，他忽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贺蓝递给季焰远一张纸巾，“扔地上吧，一会儿我帮你收拾。”

    “贺贺，跟我在一起之前，想过会有这么多麻烦吗？”季焰远小心的用纸巾包住导尿管前端，把这些都扔到地上。

    “没有。”

    季焰远搂住贺蓝的肩膀，向前一倒顺势趴在她身上，闭上眼睛亲吻着她的脖子，“……那现在呢？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特别委屈你。我希望你困的时候我可以把你抱上床，下雨的时候我可以撑着伞把你搂进怀里，甚至……”季焰远轻轻笑了笑，“只要你想要的时候，我都可以随时把你扑倒，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姿势……”

    贺蓝觉得季焰远这看似在说着玩儿，却句句透着他说不出的无奈。

    “你怎么这么絮叨啊……”贺蓝转移话题，她想坐起来，却被季焰远按住。

    “乖，别动，今天让我在上面。”季焰远支起胳膊，稍稍侧了侧身子。

    “焰远……”

    季焰远低头吻住贺蓝，“交给我。”

    贺蓝其实倒挺享受这个过程，季焰远温柔的占领了她的敏感区域，一点儿一点儿的让她也进入状态。贺蓝能做的，也就是配合着季焰远脱掉自己的衣服了。

    季焰远每次只能通过手来感知自己的那个小家伙现在有没有完全醒来，这次小焰远还算争气，正兴奋的发热。让它进入了贺蓝的身体，季焰远开始双臂撑着沙发用上身的力量带动下半身运动。

    贺蓝有一半的灵魂在享受着这一刻，另一半却在心疼着季焰远。她可以感觉到季焰远两条无力的双腿贴在她的腿间被拖动着，虽然存在，却只能是摆设，甚至让季焰远动的更费劲。贺蓝托住季焰远的腰，“焰远，累了就停下来吧。”

    季焰远早已觉得背后肌肉开始紧绷酸涩，却还不停地吻着贺蓝，他说不上是逞能还是想要多享受一会儿这样的亲密机会，明明已经一后背的汗，他还是说了一句，“不累。”

    两个人正忘情的亲热着，贺蓝却突然感觉到了小焰远又退了回去，可看着季焰远还在卖力的抬动身体，她竟然不忍说破。

    犹豫再三，直到季焰远额头开始冒出汗珠，眉头紧锁着，贺蓝知道他的疼痛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那么一刹那，她心疼到不行，眼前这个男人，也许不能用完美来形容，但他在努力填补他不能带给自己的那一部分，哪怕能做的还是微不足道。

    “焰远，……别动了。”贺蓝还是说了出来，她抱住季焰远的腰，心疼的抚着他的后背。

    “贺贺，怎……？！”季焰远被贺蓝这么一抱，猝不及防的趴了下来。他赶快用手去感觉了一下小焰远的状况，才发现它已经滑落出来。

    醒醒啊你！季焰远心里默念，可不管他怎么样，小焰远都不肯再进入状态。其实刚才早就出来了吗？自己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季焰远觉得难堪到了极点，没有男人愿意在这方面出糗。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么没用，但每次发生的事情却逼他看清现实。季焰远把脸别过去，握紧拳头重重的捶在沙发上，“操！”

    贺蓝捧着他的脸，突然很后悔，如果不说出来会不会更好？

    不等她说出安慰的话，季焰远的双腿慢慢抖了起来。“焰远！”

    “贺贺……躲开点儿，我怕……踹到你……”季焰远用力吸着气，每次痉挛的时候他都觉得胸口压迫的喘不上气。他知道，这是为刚才的逞能付出的代价。后背紧绷的肌肉带动季焰远的两腿不停乱动，他赶紧按住大腿，侧躺在沙发上弓起了身子，似乎这样才可以舒服一点儿。

    看到季焰远的眉头又一次拧紧，在上海那一幕又浮现在贺蓝眼前。她一边帮季焰远压住腿，一边揉着他的后背。贺蓝低头看了一眼他难得动起来的腿，不由得叹了口气，该让你们动的时候不动，不该动的时候又开始捣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肩膀到后腰，好像整片背部肌肉都在跟季焰远宣战。两腿慢慢平静下来，他试着深呼吸，缓解上半身的不适。“我真他妈没用！”

    “焰远！……”贺蓝听到季焰远这么说，心口紧了一下，她心疼焰远，但又只能看着他受罪。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能干的了什么？我就是个废物！废物！我以为过了四年……就会不一样……可是呢？都是一样！摇轮椅再快有什么用？！上轮椅再稳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个瘫子！还是个废物！”季焰远紧紧攥着拳头，这些话堵在他心里好久，今天竟然不受控制的都说了出来。“……我这样儿的……活该被人嫌弃！”

    “季焰远！”贺蓝拽着季焰远的胳膊拉他坐起来。

    季焰远把头又转走躲开了贺蓝的目光，他不想被贺蓝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你怎么这么傻啊？！”贺蓝冲季焰远嚷了起来，本想照着他后脑勺乎一巴掌，可是借着微弱的光还是看到季焰远激动到泛红的脸，她又下不去手。“你胡说什么呢？！谁嫌弃你了？！分明是你自己嫌弃自己！”

    “对！是我自己嫌弃自己！你不是我，你知道腿动不了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没感觉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想为你做很多事却做不到的感觉吗？！你让我怎么不嫌弃自己？！”

    “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你有用没有是我说了算！”贺蓝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她一把搂住季焰远，感觉到他甚至浑身都有些颤抖。贺蓝顿了一下，咽下那种想哭的冲动，“我就不嫌弃！……可是我心疼你！看你痉挛我会心疼，看你不开心我也会心疼，看你这么说自己我更心疼！……”

    “如果我可以走路就好了……”季焰远把头埋进贺蓝的头发里小声喃喃的说，“笨蛋，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是你男朋友，怎么舍得什么都让你做？我失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我想把最好的自己都给你，但是我能做的只有……”

    贺蓝转过头打断他的话，嘴唇轻触季焰远的耳朵，“后背还疼吗？”

    “不疼了。”

    “那咱们就继续。”

    “啊……？可是贺贺，我……”季焰远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该要怎么开口。

    贺蓝抱着季焰远的腰让他慢慢躺下，舌尖在他耳朵上调皮的游走，“现在有我呢。”

    季焰远的**竟然又一次被调动出来，似乎每次都是贺蓝主动的时候更能让他快速进入状态，他不好意思的又红了脸，“怎么我觉得我像是被你……了呢？！”

    “哈哈，随便你怎么说。”听到季焰远又跟她开起玩笑，贺蓝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了，更大胆的在季焰远的脖子上使劲儿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

    ……

    ……

    “呼……”季焰远喘了口气，满足的闭上眼睛，“下次换我主动！”

    贺蓝靠在他旁边，“嘿嘿，行，我等着。”

    乱套的一天，就应该有一个这样和谐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