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看高升紧张的样子，故意吓唬他：“我怎么不能来？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平日里是这种风气，简直是败坏风气！你等着瞧吧！我这就让皇上将你脑袋砍了！”

    高升胆子都吓破了，哭着嗓子求饶：“别，大司正，奴才知道错了，还希望大司正大人有大量，绕了奴才这次。”

    沈砚瞥了他一眼：“算了，本座心胸想来宽广，饶了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样吧，你跟我去办一件事儿，今天我就当没看见过，你看如何？”

    “什么事？”高升抬起头来，一脸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在国师徐徐的笑容中，高升总觉得后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诶，他是不是被国师忽悠了？

    一一一一

    亥时时分。

    一顶轿子进入了储秀宫，停在了陆灵清所住的南殿门口。

    高升带着太监进里面传话，很快，陆灵清便跟着走了出来。

    沈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全身上下清清爽爽，别有一番韵味，确确实实是花了心思的，她抬了抬下巴，面带微笑：“恭喜陆小主了。”

    陆灵清行了一礼：“还是要仰仗大司正。”

    沈砚点点头：“请吧，陆小主。”

    陆灵清由青青扶着，进了轿子。

    高升手底下的四个太监，便将轿子稳稳的抬了起来，沈砚走在后面，看着面色愁苦的高升，伸手打了一下他：“我说你这神色是什么意思？你不情愿送陆小主？”

    高升擦了擦汗：“奴才哪敢呀，只是这事情本不是奴才该管的事情，等等皇上若是动怒，奴才还有的活嘛。”

    沈砚嗤笑：“就你这胆子，怪不得到现在都还是个下等太监！富贵险中求，你懂不懂？”

    高升不服气：“谁说的？我以前可比现在好多了，太子面前的红人。”

    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的捂住了嘴巴：“反正我以前很风光的。”

    沈砚在听到太子两个字的时候，眼皮便跳了跳，看高升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个小太监居然伺候过司玄臣？听这个语气，还是个大红人？那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来一个小小的储秀宫，做着这种没有油水的事情？

    这其中必然有些隐情。

    沈砚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说呀？怎么突然不说了？你不会是吹牛的吧？”

    高升悻悻的：“你就当我在吹牛吧。”

    他越这样，沈砚越觉得这其中有鬼。可偏偏这个死小子，就是闭着嘴巴不肯在多说一句。

    沈砚想想也是，东宫那里面的事儿，水深着呢，谁敢多说呢？

    思索间，已经到了圣昭宫殿前。

    沈砚示意先将轿子放下，自己前去里面通禀一下。

    沈砚走到殿前，冲李公公挥手。

    李公公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挤眉弄眼了一下，却没有过来。

    沈砚不明白李公公这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铆足了劲儿跟他示意，让他过来。

    李公公的脸色，皱的快成包子了，眼睛一直冲着沈砚使眼色，沈砚看不明白，准备先从正殿进去，自己去通报司重，结果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胸膛。

    “你是找死吗？”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沈砚的头顶传了过来。

    沈砚脸一白，忙的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上：“臣不长眼睛，冒犯了陛下，请皇上恕罪。”

    司重冷哼：“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是对朕意图不轨吗？”

    沈砚连忙解释：“臣哪敢呀，是陆小主的轿子到了，臣前来通报皇上。”

    “既然是通报，那怎的不从正殿进去？反而在这里畏畏缩缩的！”

    沈砚干巴巴的笑：“皇上日理万机，臣不敢擅自打扰皇上，就想来问问李公公，让他帮忙通禀一下。”

    司重猛地看向李公公，拔高了嗓门：“李德全，你是活的腻歪了吗？！”

    “奴才不敢！”

    李公公忙的跪倒在地上，也不敢大吭声，看来这皇上跟国师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矛盾，怎的现在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彻了。

    这个二傻子，动不动就发脾气。

    沈砚咬了咬牙，还是贴上了笑脸，善解人意的道：“皇上，莫要因为我跟李公公这座小人物，而耽误了吉时，陆小主还在外面等着呢！”

    “用不着你提醒！”司重冷着声音：“你们去给我围着圣昭宫跑上二十圈！以示惩戒！”

    “诶，好嘞。”

    沈砚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然后走到了殿外，看着司重难看的要滴出水来的表情，做了个跑步的姿势。

    李公公一张脸直接绿了，这国师年纪轻轻，跑两步倒没什么，他一把年纪，还要跟着受这一遭罪，这不是造孽么。

    看着两个人磨磨蹭蹭，司重突然怒道：“再不跑就打二十大板！”

    话刚落音，之前还各怀心思磨磨蹭蹭的两个人，顿时嗖一下跑了出去。

    这皇上也太狠了吧，圣昭宫这么大，跑二十圈这不是要人命么，不过比起挨板子，沈砚跟李公公都睿智的选择了前者。

    两个人跑了之后，司重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吩咐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将陆小主送到朕的寝殿！”

    侍女低头应是。

    司重转身，并没有直接去寝殿，而是先去圣昭宫的偏殿内，看了一会儿折子，他旁边燃着一炷香，等一炷香燃到一半的时候，他这才从案后站了起来，大步冲着寝殿走去。

    一一一

    圣昭宫的寝殿内。

    宽阔的寝殿，到处都是明黄的颜色，奢而不华，雅致至极。

    陆灵清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有些忐忑，却又夹杂着一丝担忧。

    夜越来越深。

    门口依然没人踏进来。

    陆灵清坐在床边，依然不动。

    几乎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这个寝殿里，仍旧没有进来皇上的身影。

    陆灵清此时也有了睡意。

    她站了起来走几步，以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突然，门响了，陆灵清立刻跑到床边坐好。

    司重迎着月光而来，看着坐在床边的陆灵清，并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脚往后一勾，便将门关好。

    “你一直坐着？”声音有些低沉，与今天白天听到的声音相差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