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儿眼中的苦痛，更加深重，声音也有些颤抖，萧幕柠有些担心，想阻止萧婉儿，萧婉儿却摇了摇头，接着开口，

    “我闭口不谈，他便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半分温文尔雅的样子？他与夜帝交好，我时常想提醒夜帝，可是夜帝是个直性子，我又担忧他转身就跟云穆蓝说起，便一直压了下来，若是我知道，这一切会造成依依一生的悲剧，我必然会不顾一切，跟夜帝说清楚。”

    慕容宁风听到这里，手握成拳，聪明绝顶如他，如何不知道萧婉儿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他却不能阻止，只能听下去，再痛也只能听下去。

    萧婉儿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年的事，声音有些颤抖，

    “我与依依初见，她陪在夜帝身边，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在我眼里，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慕容宁风苦涩一笑，看着萧婉儿，低声道，

    “她本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只可惜……”

    萧婉儿睁开眼，看着慕容宁风，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凄厉之色，

    “你以为当年，云穆蓝是真的因为喜欢依依才对她动了强吗？不是，根本不是！他的目的，只是要逼夜帝与他反目，一旦夜帝为了依依对他动了手，他与百里奚便可以有几百种办法，置夜帝于死地！”

    说到这里，萧婉儿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绞痛，捂住胸口，萧婉儿的脸色有些苍白，萧幕柠吓得不行，连忙递了一杯茶给萧婉儿，萧婉儿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接着说道，

    “我只想不通一点，夜帝平素对依依如珠如宝，为何那一次，竟能容忍，只是割袍断义。”

    “直到后来，依依入了王府，与我成了闺中密友，我才明白，依依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她一身医术独步天下，要自救何其简单？可是，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世，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为他牺牲一切。”

    “依依甘心为云穆蓝糟蹋，竟是为了保住夜帝的命，而夜帝割袍断义，只是依依告诉他，依依对云穆蓝一见钟情，为了成全依依，不忍叫她伤心，夜帝只是割袍断义，自请离京。”

    萧婉儿长叹一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明明爱你，却要亲手将你送到他怀里。

    “最初那几年，依依不肯为云穆蓝生孩子，云穆蓝要了她的人，却从没得到她的心。”

    “直到三年后，夜帝大婚，之后传出世子出世的消息，而我也生下了飞扬，那一夜，依依一个人在云梦台待了一夜，后来，也不再排斥云穆蓝，雪儿和墨儿相继出生。”

    “我以为一切都会到此为止，你却出现了，你的出现，让云穆蓝感觉到了危机。”

    “而萧家也加快了脚步，在飞扬十三岁这一年，与百里奚联系上了，一场惊天阴谋，开始展开，这一切的算计，都是针对夜王府，而此时的夜王府，却是毫无所觉，因为当时的夜王妃，去世了。”

    “倾栎的娘亲，我曾见过一次，与依依，有九分相似，只是她命不太好，生倾栎时伤了身子，又不肯让依依为她调理，不过短短几年光景，便离开了世界。”

    “她离世的时候，白月齐集三十万大军，兵临雁鸣关，夜帝埋葬亡妻之后，带着世子前往北境，一场场血战，铸就北境军魂。”

    慕容宁风与夜帝不太熟悉，但是对于北境军的事，倒是听过不少，军心稳定，风评极好，甚少听到关于北境军军风的问题。

    这样的军队，能够战无不胜，实在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当年，那一战若是没有江湖人插手，就算白月再来三十万大军，怕也是不能奈何夜帝。

    只可惜，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重重算计和阴谋之中，这也是生而为将的悲哀！

    萧婉儿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

    “那时候，我因为不肯接近夜帝寻找江山社稷录，已经危在旦夕，所以，我把飞扬托付给了依依，我怎么也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依依就……”

    “之后的事，我便不知道了，十年前的一切，我知道的，都说了。”

    慕容宁风冷冷一笑，看着萧婉儿，

    “你说漏了一件事，墨儿身上中的蛊毒，来自南疆，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百里青青纵然恨极了依依，以她头脑简单，胆小如鼠的德行，她断然不敢对墨儿下手。”

    “萧婉儿，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你爱上的人，不是人，到了今时今日，你便不必再装模作样，你表面与依依交好，骗她信了你，暗地里，你却把她与我的事说给云穆蓝听。”

    “云穆蓝本来对依依也算有那么一分真心，只不过，话听多了，没得事也变有事了，加上，夜帝那边的事让依依牵肠挂肚，呵呵，云穆蓝是嫉妒昏了头。”

    “你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萧家会在这个时候将你抓回来，你忙活了半天，是为百里青青做嫁衣。”

    萧婉儿没出声，可是她捏紧的手指，急促的呼吸，各方面的表现，都让萧幕柠觉得，慕容宁风说的，是对的！

    “姑姑……”

    萧幕柠有些担心，伸手扶着萧婉儿，萧婉儿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慕容宁风面前，嘶哑的声音带着恨，

    “是！我是恨毒了她！凭什么？她有那么多人爱她，有夜帝，有你，还有百里奚，她什么都有，美貌，身份，地位……”

    “可是她，偏偏什么都要跟我抢，她明知道我爱云穆蓝，她口口声声说不会跟我争，可是……可是她不争，云穆蓝的眼里，也只有她。”

    萧婉儿的声音嘶哑着，那种深深地仇恨，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她一开始是同情柳依依的，只是后来，看着云穆蓝对柳依依越来越好，这同情便成了致命的恨。

    慕容宁风看着这个女人，摇了摇头，她没有错，她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