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非走不可
萧婉儿看着云飞扬,看着那张与云穆蓝五分相似得脸,心中越发痛楚,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伤心下去,只会让云飞扬回避自己,所以,她忍着心里的难过,破涕为笑,
“是啊,我与飞儿生离十年,如今终于母子相会,怎能落泪?娘不哭了,来,飞儿,让娘好好看看。”
云飞扬微微一笑,坐到萧婉儿面前,萧婉儿伸手握着云飞扬的手,眸子里,是满满的疼爱。
云飞扬被她看的有些尴尬,但是毕竟萧婉儿是他的母亲,所以,他一开始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慢慢也就习惯了。
为了不让萧婉儿伤心,云飞扬挑一些自己遇到的奇闻异事,说给萧婉儿听,逗得萧婉儿开怀大笑,母子俩倒也其乐融融。
一直等到中午,云飞扬突然想起要去看云墨,便准备离开,萧婉儿皱着眉头,看着云飞扬,
“飞儿,你便不能陪娘亲吃一顿饭吗?你与墨儿,朝夕相处多年,可是你与娘却……”
萧婉儿眉目间有些凄然,这让云飞扬心里有些难过,他本就是个善良的人,何况那是他的母亲?
所以云飞扬虽然心中有些为难,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看着萧婉儿柔声道,
“娘既然这么说,我自然是要陪着娘的,墨儿那里晚一些去也是无妨。”
萧婉儿听到,云飞扬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云飞扬爱吃的菜,然后又说了一些云飞扬近年的事,听的萧婉儿,又是一阵心疼。
云飞扬心里本来有些为难,他原本与云墨约好了,加上他还有些事要跟夜倾栎说,所以,他本来是想去云墨那里。
可是如今看萧婉儿这样,云飞扬有些心酸,又有些难过,这十年,他们母子虽是生离,却也如同死别一般,云飞扬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萧婉儿伤心。
另一面,跟夜倾栎分开好久的夜魅,突然来到了萧家,同时也带来了北境的消息。
夜倾栎得到白月大军压境直逼雁鸣关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如今的北境,可不是当初风雨飘摇的北境。
表面上,青玄仍然是百里家的天下,可是他们都很清楚,现在那个百里奚,是有夜行他们假扮的,青玄看了起来一团乱麻,一盘散沙,北境军也全部集结在冷月关。
事实上,北境军大部分主力已经回到雁鸣关修养多日,纵然现在楚凌举兵进犯,夜倾栎也有把握,在他没到北境之前,雁鸣关绝不会被攻破。
反而是宸逸说的,云墨主星晦暗,命盘混沌这件事,让他心都揪起来了,这件事一天不弄清楚,就像一把钢刀挂在夜倾栎心头,时刻搅动他的心。
可是现在夜倾栎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他纠结的一点,貌似与云墨有不死不休生死大仇的人,该死的都死了,夜倾栎实在想不到,到底还有什么人,会影响到云墨的命盘。
这边众人各有烦恼,萧幕柠院子里,嫣儿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眸子凉如冬雪。
不时握紧又放开的手,显示着她此时内心的极度不平静,萧幕柠看着她,眸子里难以掩饰的痛苦,仅仅为了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能葬送自己家族一百余条人命,萧景凉,你好狠!
萧幕柠走到嫣儿面前坐下来,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柔声道,
“怎么了?他人都已经死了,还无法去放开?”
嫣儿深吸了一口气,苦涩的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是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可是,可是水家那些冤死的亡魂,又该找谁去申诉?死了还要背负着以人为寄主培养至毒的污名,被人唾骂,英灵不安。
他们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结果?嫣儿心里的痛,谁又能明白?十年前,她才多大?独自背负着为整个水家洗雪的重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到了今时今日,嫣儿明白了前因后果,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就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戏码,活着,不过是你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嫣儿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萧幕柠,眸子里是无尽的决绝,
“我要走了!”
萧幕柠一愣,没明白嫣儿的意思,嫣儿看着萧幕柠,心里也有一丝不忍,这些年,她留在萧幕柠身边的目的,萧幕柠一直都很清楚,可是萧幕柠还是尽量保护着她。
在面对萧幕枫的时候,更是处处维护,可以说,如果不是萧幕柠,嫣儿不可能平平安安清清白白留到今天。
可是两个人,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相处着,没有一丝越礼之处,嫣儿对萧幕柠,或许也有那么一丝朦胧的情意,只是,不论是她或者是萧幕柠,都不可能忘记萧家对水家做的事。
“公子,这七年,多谢你一直护着嫣儿,可如今,已经到了别离的时候。”
嫣儿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泛黄的绢布上面,几个小字清晰如同刚刚写上去,
“奇花异草录”
嫣儿把书递给萧幕柠,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这就是当年萧家想要得到的东西,只可惜我水家一百余条人命全都葬送了,这里面不过是记载了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花异草,于我无用,如今我既然要走,蒙你多年照顾,当是回报吧。”
嫣儿把书放在萧幕柠面前,起身就要离开,萧幕柠伸手拉住她的手,没敢抬头看她,
“嫣儿,非走不可吗?”
萧幕柠声音苦涩,嫣儿心中何尝不酸楚?可是继续纠缠下去,伤心和痛苦,只会越来越多,嫣儿咬着唇,挣开萧幕柠的手,
“是!非走不可!”
萧幕柠只觉得一颗心,七零八落,他总以为,嫣儿会一直陪着他,哪怕他带她去青玄,让她去寻找真相,他都没想到,嫣儿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嫣儿一步一步走出了萧幕柠的院子,每走一步,一滴清泪就无声的滴落在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