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的飞机抵达浦东机场的时候，刚到晚上10点。她刚落地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孙犁的电话。

    “你到了吧，自己一个人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在陪女儿呢，来，宝贝，这是妈妈，快点喊。”

    苹果稚嫩的声音传过来：“妈，妈妈，妈。”

    陈茵根本听不够，她把耳朵贴在话筒上，不停地说：“宝贝，妈妈好想你。来，再喊几声啊。”

    苹果似乎对“喊妈妈”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转而对“抢手机”产生了无限的好奇。陈茵听到孙犁在说：“哎哟，不要抢手机。不然爸爸要生气了。不要抠爸爸的鼻子，哎呦，宝贝，我是你爸，不许这样对我。”

    孙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一会就直接挂机了。陈茵的耳朵依然紧贴在手机上，她暗暗想象女儿在孙犁周围爬来爬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抢那个小小的玩具，忍不住笑了。

    陈茵到家时，已经快到12点了。孙犁听到开门的声音，轻手轻脚地从卧室走出来迎接她：“老婆，你回来了。爸好些了吗？你这几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陈茵一边换鞋一边问：“女儿睡了吗？”

    孙犁点点头：“11点睡着的，我想着你要回来，就一直在等你。”他满怀期待多日不见的妻子能给他一个奖励。

    陈茵的奖励是毫不迟疑地说：“哦，那我去亲亲女儿。”

    孙犁耸耸肩：“早知如此，何必要自取其辱。”

    陈茵快步走进卧室，看到苹果正甜甜地睡着。她趴在小小的枕头上，脸上的肉被挤出几条褶子，又浓又密又长的睫毛铺开，像一把美丽的扇子。她粉红细嫩的小嘴微微嘟起，双唇之间，隐约可见扇贝一般洁白的牙齿。

    陈茵噘起嘴，轻轻地碰了一下苹果的红唇。她饱含深情地说：“宝贝，妈妈回来了。几天不见，你有没有特别想妈妈啊。”

    孙犁非常坦率地煞风景：“前面两天挺想的，后面习惯了就还好。”

    陈茵愤怒地用胳膊肘推了一下这个不会看场合说话的木头脑袋，孙犁嗷嗷叫起来：“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暴力了啊。早知道我不等你了，我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苹果醒来看到陈茵躺在自己身边，迟疑地看了看陈茵的脸，又扭过头向孙犁求助。

    孙犁笑着说：“这是你妈妈啊，傻丫头，几天不见就不记得妈妈了吗？”

    陈茵自豪地解开上衣，露出雪白的胸脯：“看到这个就想起来了吧。”

    苹果爬到陈茵面前，居然伸出手揪了一下**，陈茵还没来得及喊疼，小家伙就狠狠咬住**大力吸起来。

    陈茵好几天没喂奶了，这一下子被苹果弄得浑身颤栗。孙犁在一旁看着，担心地说：“是不是很疼，我看不要太勉强了，干脆断奶算了。”

    陈茵忍着疼，轻轻摆摆手，最初的刺痛感很快就结束了，随着而来的是非常通畅的快乐。苹果把一边的**吸空了，立马又转到另一边继续。陈茵和孙犁看到她这样的熟练，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孩子，还真是机灵啊。”

    陈茵吃完早饭，跟主管打电话商量了一下，就打开电脑开始写材料了。婆婆看陈茵这样子，心疼地说：“哎呀，不要太累了。”

    孙犁默默把苹果抱到楼底下去玩，两个小时候再回家把苹果交给陈茵再吃一次奶。

    到了午饭时，陈茵匆匆忙忙扒拉几口米饭，又赶着放下碗筷去写材料了。

    婆婆对孙犁使了个眼色，孙犁立马明白了，走到陈茵背后：“老婆，你不要太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陈茵抬起头：“没事的，我马上就要写完了。你先陪女儿玩一会，我下午就能陪她了。”

    孙犁给陈茵倒上一杯水，放在她的桌子上，又叮嘱了几句就过来陪苹果了。

    陈茵故意放慢速度，把原始数据认真核对了好几遍，又打开几个表格，反反复复演算，最后终于确认每个数字都是一样的，她才放心地把修改后的材料发给主管。

    过了一会，主管发来消息：“很好，数字都是准确的。你最近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下。”

    陈茵答复：“好的。我明天回公司，正常上班。”

    这天下午，陈茵和孙犁带着苹果去游乐场玩。几天不见，苹果的身体结实了很多，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孙犁依然把苹果放在秋千上，兴致勃勃地推着女儿。陈茵长了教训，离得远远地给笑得合不拢嘴的女儿拍视频。

    陈茵正拍得兴起，主管的电话到了。陈茵接起电话，主管匆忙地问：“你现在有时间不？”

    陈茵看了看女儿，略有迟疑：“还好。”

    主管放心了：“那就行。我发一份材料到你邮箱了，你赶紧查收下，今天把它翻译出来，明天需要汇报。”

    陈茵连忙问：“哪方面的材料啊，多少字？”

    主管非常赶时间的样子：“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好了，我也没空跟你多说了，你抓紧点，赶紧翻译好，最好今天晚上给我，我还能提前完善下。”

    挂断电话，陈茵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把这事情简单地跟孙犁讲了，孙犁安慰到：“那我们就回家吧，女儿玩了这么久，也开心够了。”

    陈茵回到家，打开邮箱，细细看了下主管发过来的材料。不过短短两页纸，密密麻麻爬满了英文单词，原来是一份与海外供应商的合作合同。

    如果只是翻译普通文稿，陈茵一点压力都没有，但对于这样一份专业合同，她顿感压力巨大。

    翻译合同这种事情，总是非常微妙难以掌控的。英文足够好的法务本来就不多，照这样的情况看，公司肯定不打算花钱去外面找专业的翻译公司，所以才把这活安排给陈茵。

    陈茵挠挠头，如果只按照简单的英文单词对照中文释义来翻译，结果显而易见，她只能提交一份读起来十分绕口且完全不知所云的文稿。如果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行文，她又完全没有法律专业的背景，不知会不会在某处留下隐患。

    她对着满屏幕的abcde发了一会呆，看看时间已接近傍晚，心想今天又要做好准备，度过一个战斗的夜晚了。

    晚饭前，她抓紧时间，在翻译软件的帮助下，把两页英文变成了四页中文。然后，在婆婆和孙犁的再三要求下，她离开书桌，去吃了一顿安稳的晚饭。

    晚饭后，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知道爸爸一切情况都好，她安心了很多。苹果在她的怀里，不停伸出双手抢电话，她不敢多说，匆匆挂断。

    看着苹果亮晶晶的大眼睛，陈茵顿感愧疚。她温柔地给苹果洗好澡，然后把她交给孙犁，自己又去忙翻译的活了。

    陈茵把那四页中文从头读到尾，又从尾读到头，反反复复几次都不知道这合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托着下巴想了很久，只好把英文合同又拿出来认真读了几遍。

    奇特的是，英文合同反而看懂了。陈茵拿出读书时做阅读和翻译的钻研精神，一段段地认真分析英文合同，再一点点地把它们翻译成中文。这样的工作进行起来，颇为浪费脑力和时间。

    苹果在卧室和爸爸玩了一会，叽叽喳喳地喊着妈妈。陈茵听到孙犁的叫声，问自己要不要去看看苹果。这位年轻的母亲，真恨不得一口气甩开电脑冲到卧室，但她看看时间和剩余的文档，只能给自己打气再坚持一会。“如果保持这样的速度，我应该能在11点之前把合同翻译完，这样的话，也许我还能哄着女儿睡觉呢。”

    陈茵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急速地进行手上的工作。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尤其快。不到3个小时，陈茵居然就把合同翻译完整了。

    陈茵吸取上次的教训，又花了一些时间，把英文合同通读了几遍，确认理解完全无误之后，她又把中文合同检查了几遍。这一次，她有充足的信心，主管不会再挑得出什么纰漏了。

    在10点半，陈茵自信满满地把翻译好的中文合同发到主管的邮箱，然后在微信上提醒了她一下。

    主管很吃惊：“你做好了？我马上看看。”

    陈茵胸有成竹：“好的，你看看吧，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茵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马上冲到卧室，躺到床上陪苹果玩。苹果看到陈茵，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美食，立马抛弃陪伴良久的孙犁，向着陈茵快速爬来。

    陈茵掀开上衣，苹果像一只小鸟一样噘起嘴巴，狠狠咬住。陈茵满足地看着女儿兴奋地发红的圆脸蛋，浅浅笑了。

    等苹果睡着了，陈茵关上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她掏出手机，看到主管发过来一条微信：“活干得不错，好好休息，明天公司见。”

    许久没有得到正面评价的陈茵幸福地笑了。紧绷数日的神经松弛下来，满身尽是困倦之意。她只想着早点躺到被窝里，牵着女儿稚嫩的小手，做一晚香甜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