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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天空瓦蓝瓦蓝,如水刚洗过一般明净,鲜花鲜艳欲滴,簇拥在小路的两旁,延伸通往雾霭缭绕的远方。

    着一件结领笔挺西装,穿一双铮亮皮鞋的泰平柯林,从雾霭处轻盈走出。虽是中年,却仍是英气勃发,一步步,神采奕奕,向这边走过来。虽是满脸疲惫,却仍是笑容可掬,向身穿洁白婚纱,等在教堂前面的安子深情款款走过来,然后拉着她的指尖,单膝跪在她面前,真诚说道:

    “安子小姐,请嫁给我好吗?”

    四周响起无数粉丝的欢呼:

    “嫁给他!嫁给他!……”

    安子太幸福了。感动的泪花滚动在渴求的双眸中,抬手半遮喜气外泄的笑脸,所有的矜持都被诚恳一跪击得粉碎。

    她欢喜说:“我愿意。”

    于是新郎新郎执手相牵,共同走向前面婚姻的神圣殿堂。

    却突然雾霭弥漫,遮住了整间教堂。俩个人一步踏空,齐向地面摔落,而地面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俩个人的身体向下急速坠落。安子呼喊着爱人的名字,伸手抓去,却什么也没抓住……

    安子一惊而醒,原来是场梦!

    梦境好美,是自己憧憬无数次的美好,只是挺奇怪,为什么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还做这样的美梦?

    窗外,秋雨疏滴,秋风卷起细雨扑进窗内,狱室内显得有些凉意,安子无奈地将单衣紧了紧。昨晚被押进警察局,警察们也没少折腾,不管自己怎样申辩,他们只采纳千惠的证词,最后以涉嫌杀害奥朗迪羁押。

    安子抬头望着发白的天际,猜天也快亮了。此情此景,让她想起李后主的一首词。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她突然对那个“客“字又有另一番领悟。原先以为客,只是单指羁客,囚客,经过这几天生命给心灵的淬火,她有更深一层的理解,那就是,在浩瀚的宇宙世界里,每个人来到这世上,不过是客串了一回人生。

    所以,热爱生命的人要有做客的紧迫感,不要回首往事,因错事累累而悔恨,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奥朗迪死了,自己却还活着,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辅助秘书长完成他的和平大业。

    对,总会有办法的。

    天亮了。

    她不想妈妈为自己的事情担心,所以向狱警申请见妈妈一面。

    狱警说,“羁押时期不允许约见亲属,但可以见律师。你妈已为你请好了律师,约在十点钟见面。”

    她心中涌起对妈的感激,这个时候没被女儿的事情吓倒,还能替女儿请律师,真难为她了。

    九点过八分,荷兰民航波音747第一次航班班机抵达华盛顿国际际机场。

    西装革履,容光焕光的查理正走出机场。眼镜后的双眸稍一搜巡,立刻发现了前来接机的安子妈妈安雨菲。

    安雨菲一脸憔悴,冲迎过去与查理正握手再致拥抱礼。声音有几分哽咽。

    “真不好意思,老同学,害你一大早赶飞机。辛苦你了。”

    “雨菲,我们老同学老朋友之间不需要见外。看你样子,肯定是一夜没睡,急坏了吧。安梓是我干女儿,她出事了,我肯定帮忙。”

    “就是着急呀,这好好的,怎么就成杀人犯了呢?”

    “别急别急,我们相信安梓,她是不会杀人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走,我们边走边说。‘‘

    “好。我车在那边。”

    俩个人走到红色法拉利车旁。查理正放好行礼箱,又爱惜的将安雨菲从驾驶位上拉下来,安排到副驾位上。

    “你已开了近三小时的车了,好好歇会。还是我来吧。我们现在直接去华盛顿特区监狱。”

    九点四十分,查理正驾车来到监狱大门前。回头叫安雨菲时,发现她竟靠着坐椅睡着了。

    唉,这可怜的女人,大学时期是那么的漂亮,娇傲得像个公主,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磨蚀了三十年,使她看起来虽老了一些,可风采却依然如旧。那弯弯的柳眉,双眼皮大眼睛,小巧鼻子,樱桃小唇,每一样,都仿佛是精雕的工艺品,又恰到好处的布局在这张精美的脸上。因为疲劳,她睡着了。那两片美如花瓣的红唇,温润,蠕动,如同无声开放的花苞,让人沉醉让人迷。查理正身体一点一点地靠过去,竟然有种一吻香泽的冲动。

    但最终,只理智的小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脱下西服遮盖在她的身上。将空调调至二十六度,决定让她在车上好好睡一觉。反正监狱也不让她见女儿。

    最后,他关上车门,一个人走了进去,以律师的身份办好了约见当事人的手续。十点整,他走进探监室,正式与安梓见面。

    安子是好不容易挨到十点。

    到了接见室,竟然见到了干爹,太高兴了。“干爹,您怎么来啦?这么说,您这个大法官要亲自做我的律师罗。”

    查理正慈爱的笑笑,“你出事后,可把你妈妈急坏了,她一夜没睡,而且在美国又找不到人帮忙,天快亮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那焦急的嗓门都夹着哭腔了。我安慰她说,别急,一切有我呢!我马上过来处理。所以,我一下飞机,就坐你妈的车直接来监狱了。你妈还在外面等着呢。闺女,干爹相信你没杀人。你就给我说说这些天都发生什么了?”

    一声闺女,让安子热泪盈眶了,还有那句“一切有我呢”,更让她有大家长庇护的感觉,那种被宠爱被庇护的幸福感又悄然回到心中,凝望干爹慈祥的脸,她真想问一句,您是我亲爹吗?

    但想到许多最隹适宜的时候都没问,这个时候问真不是时候了。所以只好认真回答,讲了这几天遭遇的惊心动魂事情了。

    干爹沉忖片刻,“这么说,从你没得到总统允许,擅自吊唁小蛱侠刺激罗密斯总统开始,你就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从总统跟奥朗迪医生策划医生家庭失火案看,总统是不希望外界知道他将儿子大脑移植给秘书长的,应该就只有奥朗迪,总统及几个亲信知道。你的突然出现,宣告总统的保密计划失败,而知情人就是想通过你告诫总统,他们准备要通过舆论发酵,秘书长要重返联合国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你只误入别人的圈套,却还没有成为别人的棋子。故意引诱你找到奥朗迪,就是要让他告诉你大脑移植真相,然后陷害你杀人把你交给警察,然后再通过警察问你跟奥朗迪关系,奥朗迪死前都说了什么,你必然全盘托出,所有的事就通过警察和舆论发酵。可你却选择沉默,真让陷害你的人失望。

    “现在警察仅凭山口千惠只看到你拿枪没看到你直接杀人的证词,还不能定你的罪,顶多算嫌疑人。而你说的戴大口罩瘦高个医生,医院的监控里有这个人,可他现在跑了,医生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没有新证据之前,他也只能算是嫌疑人。所以你不用害怕。一切会很快过去的。等我办妥有关手续,你就可以回家跟你妈团聚了。放心。安心再待一会,没事的。干爹先去忙别的事情了,拜。”

    安子仍是心存感,“干爹,麻烦你照顾好我妈妈。再见。”

    查理正告別安子出来,见安雨菲已经过来了,正苦着一张脸,眼睛红红的等在那,便拍着她瘦弱的肩膀,安慰说:

    “雨菲,放心吧,安子她没事。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练,她只会变得越来越坚强。我们走吧。先送你去宾馆好好睡一觉。一夜没睡,熊猫眼都出来了。“

    别看他小肚腩,肥面大耳,一副富态大男人形象,可照顾起人来仍然细心入微。他伸手细心掺扶安雨菲一步步走下台阶,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照顾她上车,再系上安全带,然后从另一边上车,驾起车往市区宾馆驰去。

    安雨菲其实没那么矫情,只是在强势大男人的面前,无论自己怎么装都是楚楚可怜弱势小女人,于其拒绝伤人自遵,还不如接受皆大欢喜。不管同情也好怜悯也好,从好同学好朋友那得到,那都是一份纯洁的友情。

    到宾馆安顿好安雨菲后,查理正说:“雨菲啊,你好好先在这歇着,我现在去跟罗密斯总统见一面。要解救我干女儿,总统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说到解救,安雨菲突然想到对女儿事情一直非常上心的戴维,现在是女儿最需要他的时候,可他呢,为什么这两天连人毛也没看见?

    查理正本想告诉她戴维失踪了,但又考虑到她对戴维过于倚重,知道后肯定又无法休息了。因而改口说:

    “戴维被局里派往外地执行重要任务了,过两天才回来。好好休息。我去了。噢。”

    安子回到狱室以后,席坐在地铺床上回想干爹刚才的话,如果这一切都是圈套的话,那他们的目的仍是秘书长。彻底击垮秘书长,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恩萨。起码他现在代秘书长的代字可以去掉。

    可他是怎样知道小蛛侠的死讯以及与秘书长换脑的信息呢?有取代秘书长的野心,但美国总统的支持票又至关重要,所以他不敢正面得罪总统,选择让自己代言发酵,够阴险的了。

    可为什么还要毒辣杀害奥朗迪呢?他不过是一个医生,巳经完成手术了,杀他又改变不了什么,就是为了嫁祸将自己送进监狱吗?

    如果仅仅是为争权夺利,恩萨的行为还可以理解。问题是杀人案也跟他有关系吗?

    还有千惠,她出现的时间为什么掐得那么准呢?

    但如果说他们是一伙的,那她为什么不落井下石,一口咬死是自己开枪杀人呢?

    正想着,狱警打开牢门,喊道:“开饭了!“

    安子忖道,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反正事情早晚有弄清楚的一天,现在吃饭要紧。纵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要吃饭活下去。从昨晚进来还没吃东西呢,饿死了。

    安子走出牢门,看见外面雨停了,囚犯们都向食堂方向走去,她便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排着队过去,领到一个饭菜连放的饭盒,打开可见里面一个普通米饭,两样小菜,一把汤匙。其中一样菜是洋葱,炒制非常粗糙,竟然有少部分没熟透,散发着很浓重的刺鼻洋葱气味。

    安子不由皱了下眉头。稍稍迟缓了一下,却被对面一个女囚犯抢了过去,饭菜一齐倒进她的食盒。边吃边嘲讽:

    “看样子你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这种饭菜肯定吃不下,避免浪费,我们代劳了。”

    安子抬头望去,对面站了三个河马般庞大的女囚,不怀好意的抢了自己的饭菜,还盯着自己狞笑。

    在中国,这种大块头女人是百里挑一,在美国,却遍地都是。

    在狱中都长成这样,可见这些人也够作派。只是眼目下,带了明显的欺生挑事。三个人竟然将安子围在了核心。

    一个说:“瞧你这一副委屈难耐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呀。”

    另一个说:“人家可是联合国大美女,一点都不可怜。一场比武招亲,让全世界的男神们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叫风光无限。”

    抢她盒饭的那个笑得特别邪恶:

    “你为什么要杀了奥朗迪医生呀?他是不是看你闷sa,要强行跟你做a呀?我说你傻呀!换是我,我一定要让他尽兴,还必须要让我尽兴,然后才杀了他,既解恨,又解气,还解兴。你直接杀了他,多没趣?”

    “没做a你就杀了他,是不是他说了你的秘密你的隐私,所以必须灭口!”

    “是不是说你偷偷爱着秘书长,还悄悄喜欢我们总统公子,骂你面子上装淑女,实则是花心**娼妇烂妇荡妇……你是听不下去了就开枪杀了他,是不是?”

    那女人越骂越激动,手一挥,反转手中的饭盒,整个扣在了安子头上。

    顿时饭汤菜汁,在安子头上脸上飘飞横流。

    本来,自看见辛格利夫和奥朗迪相继被杀害在自己面前,安子就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对敌人手欤。但这一刻,想起干爹提醒过的圈套,她就必须得忍。这些人的目的太明确了,就是希望自己在监狱中再闹事,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鬼地方。

    所以,她忍着性子低头甩掉头上的残饭剩菜,木然淡定的站着。为了自己的明天,为了秘书长,为了所有的所有,必须忍耐。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你们尽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