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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道是无情

      先贤禅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李子穆的背脊,道:“我上次看了你夫人的遗体,本是不敬,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只要你救井阑,我先贤禅的命今天便留在这里,任你处置!”

    李井阑看了,眼中一热,落下泪来,哽咽道:“先贤禅,你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治了,我们走吧……你快起来,带我离开这里!”

    先贤禅却不听,仍然笔直的跪在地上,道:“我今日便用我的命,来换取井阑的性命,求你成全!”话才说完,手中忽然亮出一把弯刀,朝着自己的左边大腿狠狠一刀刺下,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裤腿。

    李井阑感动之余,*痛哭,鲜血也顺着她的嘴角不住蜿蜒落下,她哭道:“先贤禅,求你了,快住手,我不值得你这样……”

    面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李子穆依旧冷然伫立,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见李子穆还是不为所动,先贤禅咬了咬牙,又狠狠一刀刺在自己右边大腿,鲜血如泉涌出,瞬间滴得地上一片血腥,先贤禅却是硬气,从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只是白皙俊脸上的冷汗如雨落下。

    李井阑使尽全身力气,想走过来阻止,然而她身体虚弱至极,哪里有什么力气,才刚撑着站起来,立刻软倒在地,她爬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涕泪纵横,一步一步往先贤禅的方向爬,一边哭道:“先贤禅,我不治病了……我不治病了,带我走……带我走……”

    先贤禅见李井阑倒在地上。硬忍着没有去扶,碧蓝的眼中泪水落下,道:“李子穆,你若答应救井阑,我的命马上给你!”说着。倒转弯刀,向自己的胸口刺来。

    李井阑爬在地上,吓得惊声尖叫,急痛攻心之下,噗的一声,喷出几大口鲜血。眼前一黑,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先贤禅刀尖刺进胸口半寸,忽然李子穆宽大的袍袖一甩,一股劲风袭来。手腕内关穴顿时一麻,再也握不住刀柄,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李子穆还是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走吧,我自会救她。”

    先贤禅踉跄起身,两手扶住膝盖勉强站住,定定看着李子穆的背影,道:“希望你说话算数!”说完。一瘸一拐向来路返回,沿路上,拖下一条艳红的血痕。

    先贤禅走到半途。李子穆的声音又冷冷传来,道:“今日,你本该死,但是,若你因救她而死,我便是救活了她。想必她也不会独活,我不想浪费力气救活一个死人。”

    先贤禅闻言。顿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又一瘸一拐往前继续走。

    先贤禅的身影一消失在回廊尽头,李子穆豁然转过身来,一闪身,已经站在李井阑身边,立马弯下身把她打横抱起,急步踱入房中。

    没有人看见,李子穆的眼角,已经湿润。

    把李井阑小心的放在床上,李子穆盘膝坐在她身后,一掌抵在她背心,为她输送真气。

    龙驭走入房中,担忧的看着李子穆,欲言又止,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宫主,你上次真气逆行,重伤未愈,如今强行运行真气,一个不慎,恐会走火入魔,望宫主三思!”

    李子穆盘膝运气,也没有看他,冷冷道:“金堂主,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龙驭见李子穆的额头沁出一层绵密的冷汗,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道:“可是,宫主,明年就是天下武林大会之期,到时群英汇集,英雄好汉辈出,如你在之前有什么万一,那离宫重入武林的计划恐会生变,还望宫主以大局为重!”

    李子穆皱眉,颇为不耐烦,怒道:“难道你想看她死不成?!”

    龙驭一惊,跪在地上,恳切道:“属下与二……二公子相处日久,情分深厚,又怎忍心见她死去?只是,事有轻重,属下身为离宫执法堂第五代堂主,自当以宫主安危为首位,以离宫基业为首重,还请宫主以大业为重,这儿女私情暂时……放下吧!”

    这番话,句句出自龙驭肺腑,李子穆知他并无私心,但听了心中还是难免气闷,遂冷道:“这事不必再说,先退下吧。”

    龙驭听了,还想张口再劝,嘴巴才动了一下,便接收到李子穆一个凌冽的眼神,遂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依言退下,临走不忘把房门轻轻掩上。

    李井阑伤势沉重,和前几次大不相同,此时伤在心脉,本可致命,李子穆的真气不断送入她体内,却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她的身体如一个无底洞,饥渴的蚕食着李子穆的真气。

    李子穆受了自己九分内力反噬,如今伤势仍未痊愈,这时强行替李井阑运功,真气消耗巨大,没多久,已是冷汗淋漓,脸色渐白。

    又过了一会儿,李井阑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已不像起初那般无力,若有似无,脸上也开始浮现一丝血色。

    然而,李子穆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连嘴唇都开始发紫,他强行聚起体内所有真气,猛然灌入李井阑体内,李井阑内腑受到真气震荡,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体内淤血已经被逼出体外,热毒散去。

    李子穆见状,目露欣慰的笑意,掌力回收,正当松了一口气之时,心口猛然传来一阵绞痛,瞬间真气溃散,在体内横冲直撞,几欲撑破皮肤。

    实在是痛苦难当,李子穆手捂心口,死死咬住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汗如雨下,俊逸不凡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青白之气,交替变换,皮肤白得如冰雪一般,眉毛和头发上瞬间结上一层薄霜,手背青筋暴起,皮肤仿佛要裂开一般。

    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挣扎。由于这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李子穆的嘴唇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漓,转眼又凝结成一粒粒冰珠,滚落在床铺上。

    龙驭始终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外不曾走远。习武之人体质敏锐,何况是龙驭这样的高手,空气中忽然增加的凉意,让他察觉情况有变,也顾不得禀报,就推开门冲进房来。当看到李子穆的情况,他惊得双目大睁,喊道:“宫主!”

    李子穆此时已经无力对周围的情况做出反应,他的所有力气都用来抵抗体内寒气的冲撞,压抑住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呼喊。此时此刻,就是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都可以轻易将他杀死。

    龙驭一闪身,冲到床边,出手如电,连点李子穆身上几处大穴,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手抵上他的背心。开始为他运动,运用自身的真气希望把他溃散乱撞的真气引入丹田。

    李子穆的幽冥神掌需要寒冰真气催动,而寒冰真气至阴至寒。龙驭双掌才贴近他的身体,瞬间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但他咬紧牙根,勉力催动自己的真气为李子穆真气归元。

    不过片刻功夫,龙驭的头发上、眉毛上,甚至连睫毛上都结了霜。他的牙齿咯咯打颤,呼出的气息也变成白雾。皮肤青白交加,如不是一股毅力支撑着。恐怕已经受不住了。

    这也难怪,李子穆的武功天下无双,江湖上,没有谁是他的对手,只怕当今武林盟主项九重也在他手上走不过一百招,他被自己九成真气反噬,伤势之重可想而知。要知道,李井阑只不过承受了他一层的内力,如不是自己精通医术,用灵药续命,恐怕早就死了。

    龙驭武功虽高,毕竟和李子穆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他强行为李子穆引导真气,只怕真气没有引导成功,反而被李子穆的真气反噬,被活活冻死。

    又过了一会儿,龙驭连衣服上都结了霜,全身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却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脚步轻微,呼吸绵长。

    龙驭听见声响,微微翘起嘴角,目光顿时放松下来,一见门口来人,忙提起一口气喊道:“快,快救宫主!”

    来人一看房中情景,纷纷惊得脸色大变,一闪身,已欺身到床边,一人抓住龙驭的手腕,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宫主怎么忽然之间伤势加重?”

    龙驭用眼神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李井阑,道:“宫主为了救她……”

    陆纶一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井阑,不由目光一沉,道:“就为了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宫主竟然以身犯险!”

    肖雁声瞪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李井阑,也皱起眉头,道:“宫主一向冷静自持,以大局为重,今日怎的这般冲动,做事不顾后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其余人皆是一脸不郁之色,瞬间对李井阑心存芥蒂,生出反感来,成大事者,怎可被美色所迷,受儿女私情所累?

    龙驭闻言,脸上挂起一丝苦笑,道:“这人的意义,对宫主……非同一般!”

    陆纶听了,神色更冷,目中杀气一现而逝,举掌便向李井阑拍来,道:“如此红颜祸水,留之何用!”

    龙驭见状,忙叫道:“左护法不可,杀了她宫主必定怪罪!”

    陆纶拍出去的手略顿了一下,眉毛一横,道:“宫主问起,我陆纶自领死罪!”说着,凌厉的掌风继续向李井阑拍去。

    肖雁声见了,手中青虹剑一旋,挡住陆纶拍出去的手掌,道:“陆护法切莫冲动,当务之急,救宫主要紧。”

    陆纶听了,觉得有理,方才撤下掌力,重重哼了一声。

    龙驭心中暗松一口气,他和李井阑毕竟情分不浅,自然不会放任陆纶杀了李井阑,但陆纶身份只在李子穆之下,又是个火爆急脾气,若不是和他武功在伯仲之间的右护法肖雁声,还有谁能阻止得了?

    而李子穆,如今已经神志不清,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抵抗真气反噬之苦,对房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