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定罪
“恭迎皇上——”
文景年刚踏进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宫内的太监宫女就跪了一地,文景年一滞,欲上前去扶,可是那些宫人仍旧贴地而跪:“你们为何不起来?”
后面的太监恭声提醒道:“皇上应该喊平身。”
“哦,”文景年一愣,随即站直身,正色道:“那平身吧。”
“谢皇上——”太监宫女们这才恭敬地俯首起身。
文景年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衮服,头戴金龙缨冠,腰佩九龙玉环,缓缓走在这座庄严宏大的宫殿里,视线扫过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宫殿,儿时与父皇相处的点点滴滴划过她的脑海。
后面两排宫人静静地俯首跟在她后面,随着她长袖的摆动亦步亦趋。
文景年望着那层层御阶之上,雕刻着龙腾的金漆龙榻,华贵的金玉扶椅,仿佛看到了往日父皇坐在上面翻阅一份份奏折的画面,她站在那里怔怔失神,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转过头问后面一排宫女:“这些,都属于我了吗?”
宫女们忙福礼道:“当然都是皇上的了,连奴婢们也都是皇上的。”
文景年又往内室走去,侧边的太监赶紧上前为她卷起明黄的御帘,里面的宫女们纷纷跪下给她行礼:“奴婢恭迎圣驾——”
“平身吧。”
“谢皇上——”
文景年见两个宫女躬身跪在金玉打造的巨大龙床前,依依铺置崭新的明黄床垫,靠枕,御被,不由奇怪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宫女连忙低头伏地跪道:“回皇上,奴婢们在给皇上铺制龙床。”
文景年摆手道:“不用了,我等下就回自己宫里了。”
她转身欲走,旁边的太监宫女赶忙道:“皇上,您原来是皇子,现在是皇上了,就应该住在这儿了。”
“那,那我就回不去了?”
“请皇上说朕。”
“哦,那朕就回不去了吗?”
“回皇上,祖制是这么定的。”
文景年皱眉道:“可是我,不是,朕在那儿还有很多东西呢!”
“回皇上,只要皇上吩咐,奴婢们可以去为皇上全部搬来。”
“那,你们便通通搬来吧,尤其是柜子上的那些书,一本都不许少,全部搬来。”
“奴婢遵旨。”
这时宫外有太监进来,躬身跪道“启禀皇上,八殿下在门外等候觐见。”
文景年面色一紧,急道:“快宣他们进来!”
“是。”
文景年拂着袍袖快步走到大堂中,只见文景乾带着一众将士恭敬地跪在大殿外,文景年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八弟,快起来!”
文景乾站起身,望着她开心地笑:“六哥!”
文景年急问道:“八弟,唐府怎么样,韵曦——唐秀,她没事吧?”
“六哥你就放心吧,我以人头担保,唐家和唐秀俱是毫发无损!”
文景年这才放松了神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笑如春风:“好!你这次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封赏只管说!”
文景乾憨笑:“能为六哥办事,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我做皇帝,总不能当个光杆司令吧!总要有自己的左膀右臂,说吧!想要当什么?”
文景乾挠挠头,目光闪烁地道:“我想当个将军!”
文景年点头,唇边带笑:“好!我不止让你当个大将军,还要封你侯爵,嗯,让你做个马上王爷如何?!”
“谢六哥!”文景乾立刻单膝下跪兴奋地谢恩,他抬起头又赶忙扬手指向后面跪着的士兵道:“六哥,这次我的弟兄们出了不少力!你可不可以也赏点他们啊?”
文景年重重点头:“好!”她昂首扬起袍袖道:“这里所有人,全部重重有赏!”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跪地的将士齐声激动地高喊,弯身叩拜。
廷尉府
“下官拜见丞相。”廷尉衙门的官员连忙拱手道。
“快去开了牢门,将二皇子放出来,相爷有话要对他说。”李义山身后的守卫道。
“这……恐怕不妥吧。”
“大胆!相爷身为一国宰相,探视个人都不行吗?你是不是不想再干下去了!”
“不不不,自然不是,只是……只是这文景灏乃是朝廷钦犯,犯的可是谋夺大位的大罪,皇上命我等严加看管,没有圣谕,下官不敢开牢门……”
“你!”守卫正欲上前,却被李义山拦了下来,他沉着脸道:“既是如此,那老夫便亲自进去探他。”
“这……”廷尉大人还是面有难色。
李义山冷笑道:“怎么,你怕皇上怪罪会要了你的命,你就不怕老夫吗?”
廷尉大人见李义山面色阴厉,暗藏杀机,吓得立刻低头俯首,再不敢多言:“下官,下官这就带丞相过去。”
烛火晃动,通往牢房的石路上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牢房内的文景灏忙抬起头来,当即激动地站了起来,几步扑到粗宽的木栏边,喊道:“岳父!”
“你们都下去吧。”屏退了左右,李义山慢慢走到木栏前,看着文景灏一副落魄的样子,就像昭示着他处心积虑谋划了几十年,到头来却落得个一败涂地的可笑下场,他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老夫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输得这么惨,还是输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文景灏更是气得用手狠狠锤在木栏上,恨极怒极:“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你就得死!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你只能俯首称臣,还得看他会不会跟你算那笔旧账,你假传圣旨,肆意教唆御林军,这两条里随便挑出一条,就能把你判个谋逆的大罪,叫你生不如死!”
文景灏吓得一下跪到地上,伸手去拉李义山的袍袖急急道:“岳父!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李义山冷哼一声,怒其不争地道:“现在知道怕了?这些还不都是你自己给弄坏的!老夫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这半路居然会杀出个六皇子来!”
“岳父,那我怎么办啊!”
李义山阴沉着脸,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惺帝年纪尚轻又是刚刚即位,任他心比天高,一时半会儿也还飞不起来,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相信等不到那一天!”
长寿宫
文景年皱着眉拂袖在大堂走来走去,前皇后王氏,如今已是皇太后,端坐在八仙御桌旁,苦口温声地念叨:“皇上,他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也还是皇族宗室,最多也只能给他本人治罪,祸不及他的女眷子嗣。”
“母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说,诛杀文景灏和他的子嗣乃是父皇临终口谕,我怎么可以忤逆父皇圣意?!”
提到先皇,皇太后不由眼角一红,她站起来走到文景年身边,低声道:“皇上,景灏的长子就是丞相的嫡外孙,李义山权倾朝野,朝廷里有多少人全是丞相那边的,你如果立刻下令诛杀景灏和他的子嗣,他又怎么可能会罢休?!”
文景年一时语愕,皱眉道:“可是,那些朝臣不都是我的臣子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道他们不懂吗?”
皇太后叹口气,见她眉头紧皱,面色不郁,不由慈声唤了她的名字:“年儿,你刚刚即位,天下还不稳,你若是现在惹恼了李义山,在朝廷里怕是寸步难行啊!”
文景年紧抿着唇,想到父皇临终之时对她说的话,不由慢慢冷静下来,她兀自沉思了会儿,才转过头,沉缓地对太后道:“母后,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朝廷里所有人都只听我一个人的话,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太后望着她此刻坚毅的神情,眼角不觉有些盈泪,这个神情很像当年的太子:“母后就盼着那一天……”
翌日承阳殿上
御前太监于殿前高声传报:“请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各归各班,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群臣立即俯首下跪庄严地叩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按照文朝吏律,先帝死后,新皇便可即刻继位,而登基大典会在新君继位的一个月内择吉日举行,在登基大典之前的这段时间,新皇帝虽然被朝臣称为皇上,但是还不能亲政,若有急事,需由皇太后一起陪同主持。
文景年穿着一身玄黑色的九龙衮袍,缓缓踏上金雕玉砌的御阶,待跟在身后的皇太后在后面的金椅上坐下,文景年才拂袖昂然端坐于龙案前,沉稳地道:“平身吧。”
“谢皇上。”
这时,文景灏已被侍卫押上殿来,垂头跪在地上道:“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静冷然的声音自御前传来:“你身犯重罪,本应严惩,但朕初继位,本该大赦天下,姑且饶你死罪。”
“谢皇上。”
文景年敛眉,沉声道:“朕还没说完,你假传圣旨,谋夺大位,死罪可勉,活罪难逃。来人,传朕旨谕,将文景灏押入廷尉大牢,由刑部严审定罪!”
文景灏面色骤然一白,差点稳不住跌坐在大殿之上。
“皇上,老臣有话要说!”李义山走出列道。
文景年眼光扫向他:“丞相有何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耗尽精力,终于盼到周末,为了补偿乃们,明天考虑加更(捂脸,两天连着更,也是日更啊喂!
景灏恐怕没那么容易翘辫子,他的子嗣也是个大问题,暂时年年还不能动,但是也不能失去控制,要想想对策。
另外下章年年终于要纠结她的身份问题了,她之前没有纠结,是因为她5岁母妃就去世了啊,除了知道从小不能给太医治餐隐藏身份外,没人跟她说过其他这些事啊,她所谓的喜欢就是要赐婚成亲,两个人在一起,至于成亲之后干啥,她其实根本不清楚.
至于大姨妈,我可以脸红地说,她发育迟缓,还没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