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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芳菲第51部分阅读

      竞芳菲 作者:肉书屋

    竞芳菲第51部分阅读

    的

    她想让阿爹更喜欢她啊……很想很想……很想成为阿爹,最喜欢的女孩子

    十岁的萧绿影,脑子里在转动着一个惊人的念头,而萧卓对此却一无所知。

    正文 番外(三)皇后的心事

    番外(三)皇后的心事

    四更天一过,朱毓昇便如常起身了。

    他的心腹太监惠周永远比他醒得早,这时也已经带着小太监和宫女们在殿前守候着。

    这一夜,朱毓昇并未留宿在任何妃嫔宫中,而是睡在了他最常起居的甘露殿。

    由宫女们服侍他洗漱梳头,用过共有十二道点心的早膳,朱毓昇穿戴好了朝服往奉天殿上朝去了。

    宫里的人都在嘀咕着,虽然早知道皇上是个勤政的君主,但这样不爱女色的皇帝还真是少见得很。

    这宫中除了皇帝大婚那日娶回的一后二妃,居然没有再添新宠。以前皇上没成亲时,就从不召宫女侍寝,现在成了亲还是这样

    秦皇后也不知该不该为皇帝的反常感到高兴。

    她这个皇后做得也轻松。宫里没有窒息长辈,那几位老太妃也没资格让皇后来问安。加上那两个妃子都姿色平平,根本不得皇上宠爱,自己又怀上了身孕……怎么想都应该觉得很开心才对。

    但秦皇后却很难开心,因为皇帝对着她的时候总是淡淡的,客气得过了份。

    虽说她入宫前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知道这皇后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名义上是皇帝的妻子,其实和寻常的臣下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从新婚起,皇帝对她就没个热乎劲儿。按说,自己也是从数百淑媛中,亲自被皇上点中的皇后,皇上不会不满意才对啊?

    幸好皇上对那两个妃子更加冷淡,这才让秦皇后的心理平衡了一点……

    她也只能用“皇上生来冷口冷面”来安慰自己了。

    “皇上今晚又要在甘露殿过夜?”

    秦皇后听到贴身宫女来报,既欣慰又诧异。

    她有着身孕不能侍奉皇帝,可皇帝也没宠幸别人。秦皇后虽然觉得很不对劲,但她还是宁可皇上维持着这种古怪的脾气,也好过他去宠爱别的妃子。

    “御膳房不是说炖了些补品吗?”皇后一时兴起,要给皇上送个宵夜,争取在皇上面前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

    “去取一盅炖品来,本宫要给皇上送去。”

    几个心腹宫女都交口称赞:“皇后娘娘贤德”

    皇后心情甚好,笑吟吟的往御书房走去。她特地让人不要摆开她的仪仗,免得皇上说她大晚上的瞎折腾不省事。

    “臣妾叩见皇上”

    皇后走到御书房前时,自然有人赶紧进去通报了。

    朱毓昇诧异地将皇后扶起来:“皇后所来何事?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好好保重才是。”

    皇后听到皇上这话比平时贴心,不由得心中大喜,还以为自己的温柔手段起了作用。她忙说是给皇上送补品来的,亲自从宫女手上接过炖品来搁到皇帝桌上。

    却见朱毓昇御案上只有一张巨大的雪浪纸,上头反复写着一句诗:“任尔东西南北风,任尔东西南北风……”

    皇后奇怪的问:“皇上,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朱毓昇没有回答。

    只是,他的眼中充满了皇后从没见过的柔情……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不离

    第一百九十七章:不离

    十一月的京城,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片片雪花。

    昨夜才下过一场大雪。整座京城银装素裹,路上行人也比往日少了许多。

    从东城门到皇城的这一条笔直宽阔的御道,平时也是行人如织,十分繁华。但为着下雪,人人都在家里躲懒,只剩下一些不得不出来办事的人在走动。

    一辆青布牛车缓缓行驶在御道上。

    驾车的是个十五岁上下的圆脸少年,带着厚厚的毡帽,身上的蓑衣早就沾满了雪花。

    “夫人,眼看着就要过午了。咱们到哪儿落脚呢?”

    圆脸少年回头朝着身后车厢的小气窗问了一句。

    车厢里传出一把柔和清甜的女声,轻声道:“到城东狮子巷口,靳阁老的府上。”

    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倦。

    少年得到命令后并未多问,只是下了驾座拦住一位过路行人问清了路向,便扬鞭驱车往目的地驶去。

    “夫人,您先吃块点心垫垫肚子吧。”

    碧荷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个食盒打开来,里头是一整盒新鲜的枣泥糕。

    芳菲默默看一眼那些糕点,微微点头取了一块来吃。

    她在这略略颠簸的车子上吃着东西,仪态却一如既往的优雅。但碧荷却看出夫人必定是味如嚼蜡,只是为了不至于饿着才勉强自己吃下去的。

    这酥皮枣泥糕顶饿又补气,是碧荷特地在路上食铺里买的。如今夫人无心饮食,她更要盯着夫人吃饭,别让夫人真的熬出病来。

    这一个多月里,夫人生生瘦了一大圈,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是那样的有神……

    自从老爷出事后,夫人越发沉默起来。

    谁知道老爷的事情竟会闹得那般严重呢?

    一开始还好,只不过是被召到知府衙门去问话。府学里的几个训导也被召去了,可大家被问完话也还能回家。

    后来不知道怎的,过了些日子,老爷竟在府学衙门里办着公的时候就被省城来的布政使的人带走了。

    老爷被带走的消息一传回来,家里差点乱了套。幸亏夫人强撑着如常处理家务,大家才淡定了些……

    她一个丫鬟,即使是夫人的贴身使女,也不知道老爷到底犯了什么大罪——夫人也不会对她们这些下人说太多,只是一个人在屋里默默的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时,春雨怕夫人憋成大病,极力劝说夫人去寺里上香。也不知触动了夫人什么心事,夫人突然关上门大哭了一场……把春雨吓得够呛。

    后来春雨和几个丫鬟一合计,估计是夫人想起那天在轻云寺里求签得到的签文了。

    “夫人,那老和尚不是说,您命带贵星,老爷定然也能逢凶化吉的吗?”

    几人劝了一番,芳菲才缓过劲来。还没等她心绪平复,便传来了更坏的消息——这案子被报上去了,朝廷十分重视,老爷和什么提学大人这一批官儿都被直接从省城押送到京城去受审

    大家都担心夫人会撑不住。

    押送进京啊照一般的看法说来,老爷这回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绝对没法善了了。碧荷的见识不算太多,但还算是个懂世故的,她暗地里和陆砚说过几句,陆砚也和她一个想法——老爷这次能保命就万幸了。

    “那些官差都是啃肉喝血的,老爷被这些人押着上京,身边不但没人服侍,还得受大罪……老爷怎能熬得住啊……”

    陆砚说着说着,自己倒先落下泪来。

    碧荷也没法安慰陆砚。她甚至大逆不道地想过,幸亏老爷还留下了血脉,不然以后夫人可怎么活呀?

    她并不是卖的死契,要是以后陆家真的败落了,她到了年限也可以自己出去寻条活路。可这种时候,碧荷根本没考虑过自己往后的事情,只是一心想着:“夫人该怎么办……千万别倒下了,小少爷还没满一岁半呢”

    但芳菲没有倒下。

    她只是做了一个决定——她也要上京城去

    “夫人,您别冲动啊”

    当时春雨就立刻大惊失色地过来拉着夫人说:“夫人,现在老爷出了事,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小少爷还指着您养育呢……您这是……”

    芳菲拍着春雨的手,说道:“我会把柳儿也带在身边的”

    众人一齐吓住了。小少爷才这么点大,哪里受得住长途跋涉的折磨?夫人莫不是风魔了?

    他们哪里知道芳菲的想法呢。

    芳菲反而觉得陆寒被押送进京是件好事。

    如果陆寒在西南道被处置了,她一个外地人没根没基的,就算有银子都没处砸,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来帮陆寒。

    而进了京城就不一样了。

    她在京城的人脉,总比在这西南道要好得多

    只盼着陆寒能熬得住这一路上的颠簸摧残,不要被那些可恨的官差害去了性命只恨那时陆寒被抓得太匆忙,她竟没能及时打点官差,让陆寒少受点罪……

    至于柳儿,芳菲怎敢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下人再多,也不如亲娘尽心,她是不可能丢开他不管的

    芳菲养孩子的观念和时下的贵人们大不一样。

    这年头有身份的人家养孩子,起码是一个奶娘两个丫头跟着,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融了,全都娇养着不让受一丁点的风。

    芳菲却深知,小孩子若是捂得太严实,反倒是害了他。人天生就有适应力、抵抗力,如果硬生生把孩子圈在家里养着,那其实是把孩子养残了,越养越多毛病。

    比如说那位著名的宝二爷,几十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却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出病来,十几岁了还不敢自己睡一个屋,非要丫鬟们围着他才行——芳菲曾想过,如果自己儿子长大了是这副德行,那还不如生出来就按在马桶里溺死算了

    柳儿身子结实着呢,跟着自己上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这回进京,因为自家夫君已经成了待罪之身,她这个罪官家属也不能太过张扬。

    她把苦苦求着跟她上京的春雨留下来,让春雨和涂七替她主持这家里的家务和管着那间药铺——那药铺明面上又没打着陆寒的旗号,寻常百姓也不知道这是陆大人的药铺,如今正在照常营业。

    其实,就算百姓们知道是陆寒的铺子,也会照样来买药的。济世堂的药丸药膏物美价廉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陆寒如今在鹿城的地位比他出事前还要高。

    鹿城人都认为这位学政大人绝对是冤枉的,当然也有那些高门大户的推动——他们当然要咬定陆寒是冤枉的,不然他们那些中了举子的子弟不就要被削去功名了吗?

    芳菲把大部分的家人留下,除了柳儿之外,只带了陆砚、碧荷、碧青和奶娘梅娘这四个下人。要不是为着柳儿,她连奶娘和碧青都是不带的。

    就在芳菲要出门的前一天晚上,陆府来了一位满面风尘的客人。

    “弟妹,我对不住陆老弟”

    缪一风一见到芳菲,立刻站起来俯身拱手谢罪,面上尽是愧色。

    都是他跟陆寒提出了合作的事情,才会把陆寒拖进了这西南学派与同安学派斗争的漩涡之中

    芳菲将缪一风虚扶起来,温言劝道:“缪大哥请勿自责。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谁也不想的。”

    她是真心的没有责怪缪一风。

    陆寒出事,虽说和学派斗争有关,但又何止这一项呢?况且,陆寒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能怪到别人头上去。

    要怪的,应该是那些因为嫉妒和贪婪要把陆寒等人整下去的人……

    陆寒从踏入鹿城的那一刻起,就触犯了这西南道里许许多多人的好处——鹿城府学里的米训导等人绝不是个案,他们和其他府学的人也有联系……总之,整件事错综复杂,并不是缪一风所想的那样简单。

    缪一风对芳菲说,在得知陆寒被押送进京的时候,他立刻派了自己的一队亲兵去追赶那押送的官差队伍。

    “这亲兵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我让领头的带了些‘好处’送给那些官差,希望他们在路上不要怠慢子昌。我的人会一直跟在官差队伍后面,直到子昌平安进京的,请弟妹放心”

    芳菲最担心的就是陆寒路上的安危,如今听到缪一风已经做出了安排,不由得心头一松,深深朝缪一风拜了下去:“多谢缪大哥相助”

    缪一风赶紧回礼,叹息说:“我会尽力帮助子昌的。我也给父亲去了信,让他发动门人学生,一定要保住子昌。我同安学派虽说比先皇时略低调了些,却也不是没牙的老虎,任由人凭空欺负了去”

    有了缪一风这话,芳菲就更安心了。

    她知道朝中许多官员都是同安学派出身,虽然没能挤进内阁,可说出的话应该还是有分量的。

    不过,别人再怎么帮忙,也不如自己亲自去一趟的好。

    芳菲没有因为缪一风的来访而改变自己上京的计划,依然在他来访的次日便带着家人离开了鹿城。

    她离开鹿城的时候是十月,天气已经很冷的。从西南道到京城的路并不好走,要先走山路、再走水路,又转陆路……

    幸而柳儿很懂事,这一路上连碧荷陆砚都晕过船拉过肚子,小小的柳儿却没病没灾、顺顺当当地到了京城。芳菲看着又长大一些了的儿子,心里既欣慰又辛酸……

    “夫人,靳府到了。”

    陆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芳菲打起精神,扶着碧荷的肩膀下了车。

    靳府和她几年前来的时候有了很多的区别。

    那时候,张端妍的公公靳大人还是新任的尚书。那时这靳府低调朴素,虽然里头的格局陈设都很贵气,但总的来说还是显得很是内敛。

    如今靳尚圣眷更隆,被选入内阁任大学士之职,也就是真正的进入了这个国家的权力核心。

    既然成了阁老,阁老的体面总得撑起来。如今这靳府大门朱漆煌然,门上一排大红灯笼用的也是上好的红绡,门前的石狮子都换成了更威武的一对——后来芳菲才从端妍口中得知,这还是宫变后皇帝见靳家受损严重,御赐下来的,意义非同凡响。

    总而言之,如今的靳家从门庭上便散发着一阵昂扬气息。

    只是芳菲心里想的却是——再光亮的门楣,再富贵的家势,也无法改变端妍已经成了寡妇的事实……

    她那温柔可亲的大姐姐,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那靳府的门房倒还很守规矩,听陆砚来报说这客人是少奶奶老家来的闺中密友,立刻就进去通报了,并没有一般权贵家中恶奴的脾气。

    从这也可以看出,靳阁老靳夫人治家很严,家风清正。

    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薄待端妍姐姐吧。

    芳菲刚起了这个念头,立刻又自嘲地笑了。

    就算靳家人再不好,也不敢对端妍怎么样啊。皇帝的嫡亲表妹,而且还与皇帝感情深厚,靳家人只要脑子没进水,只有可劲儿巴结着她的份。

    要知道,皇帝的正经亲戚还真是没几个呢满城的王公贵族,能让皇帝真心亲近的是少之又少……

    或许,还有那个人……

    只有那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吧。

    门房很快就出来了,态度比刚才恭敬了不知多少倍——当然,刚才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但是现在这种发自内心的讨好却真是十分明显。

    芳菲把陆砚留在门房里,带着奶娘丫鬟便进了靳府。

    故地重游,芳菲心中不可能不生出些许感慨。

    靳府重修过了……或许是在宫变后被大肆破坏吧?新建的靳府,芳菲竟也认不出多少熟悉的景致。

    但当她在偏厅里见到久违的端妍时,她顿时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

    “芳菲”

    端妍站在偏厅门口看见芳菲,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天哪……

    这还是她那个,无论何时都如同神妃仙子般光彩照人的芳菲妹妹吗?

    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模样……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不弃

    第一百九十八章:不弃

    “端妍姐姐。”

    芳菲盈盈起立,朝端妍俯身行礼。

    端妍快走几步赶紧把她扶起来,一摸到她的手便心疼极了。

    她和芳菲自幼同窗,数年里不知拉过多少次手。

    芳菲的手总是丰腴温润,她们还常常打趣她说,这可是贵人的手相……没想到如今这一握,却只握到一把骨头。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回是为什么进京的?”

    端妍拉着芳菲坐下来,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芳菲的脸。

    她认识芳菲的时候,芳菲不过是个十龄稚女,但那时的芳菲眼里便已有了如同成|人般的坚毅之色。

    可如今的芳菲,面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憔悴。虽说她得天独厚,这样的憔悴不但没有使她的美貌失色,反而更加惹人怜爱,但看在端妍眼里便只有难过。

    芳菲也不打哑谜,简单问候两句之后,便将自己为何进京的缘故说了一遍。

    端妍并非一般深闺妇人,一听这事就知道牵扯甚广,后果也极为严重,怪不得芳菲担心成这样。

    “妹妹,你也别太忧心……他们可进京了?”

    芳菲眼眶一红:“我哪里知道呢?只是想着应该和我也是前后脚的事。我来看姐姐……也是想厚着脸皮,请姐姐帮我打听打听,相公到了刑部没有……”

    犯官进京,只要不是御旨拿人,都是送到刑部大牢的。

    芳菲再能耐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她也没那个能力去监控一队官兵的行程。所以她一入城就来找端妍,想让她帮自己打听一下陆寒的下落。

    其实,她也知道直接去找萧卓也许会更快。但她想着自己和萧家的家眷没什么交情,这么贸贸然去拜访人家,人家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反倒不好了。

    只是,从后来和端妍的谈话中,她才知道萧卓根本就没娶妻……

    “妹妹尽管放心,等晚上老爷回府,我便去求老爷打听此事。”

    端妍一口答应下来。

    “姐姐,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只是我如今……”芳菲又突然哽咽起来。

    她本来心智坚韧,可在自己视如亲姐的端妍面前终究是露出了坚硬外壳遮掩下的脆弱——她一直在强撑着,对柳儿、对碧荷,对家里的所有人……

    她告诉自己,她是没有倒下的资格的。

    连她都倒下了,柳儿怎么办?

    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放弃……她放弃了努力,陆寒说不定就再也出不了刑部大牢了。谁知道那些人在朝里有没有手尾,会不会直接派人在大牢里把陆寒弄成“病死”,将案子定成铁案?

    她一开始还怕端妍为难,却听得端妍毫不推辞地应承下来。她当然知道端妍并不会对谁都这般仗义……自然是因为和她感情深厚,才会一刻都不犹豫地答应帮忙。

    “妹妹怎么这样见外。”端妍怜惜地搂过芳菲的肩膀,安慰她说:“你只管在我这儿安心住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

    据端妍说,这靳府的女主人江氏夫人今儿正好外出赴宴去了,所以她就先不带芳菲去见江夫人。当下端妍便吩咐下人,让她们到外头接应芳菲的下人和行李。她亲自带着芳菲回自己住的杏园安顿下来,就让芳菲住在自己正屋旁的偏房里。

    从端妍能够自己做主留下客人,芳菲察觉出做了寡妇的端妍依然是这靳府内宅实际上的当家人。

    想来也是,端妍的出身就在那儿摆着呢。靳家想继续富贵下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了端妍。况且她还有个儿子傍身?

    在端妍的屋里,芳菲终于见到了这个可怜的遗腹子。但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个小名叫月生孩子一点都不腼腆怕人,相反还调皮得很,总是笑嘻嘻的。

    在端妍催了两声以后,月生倒是有模有样地给芳菲行了个礼。

    芳菲赶紧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一块金锁片给他当见面礼。

    小孩子还是喜欢和小孩子玩,不一会儿月生就对奶娘抱着的柳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端妍的示意下,两人的奶娘便带着他们到外间玩闹去了。

    月生还催促着自己身边的丫头,让她们把他平时玩的那些布老虎、小积木给统统拿过来,他要和小dd玩耍呢。

    “月生就是喜欢比他小的孩子。”

    端妍的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芳菲却看得出她眼底深处的辛酸。

    毕竟,月生不可能再有亲弟弟和亲妹妹了……幸好他还有个姐姐。

    “对了,你家姑娘呢?”

    芳菲这时才想起问端妍的大女儿。算起来,她的女儿也该有六岁大了。

    “她呀?她祖母喜欢着呢,一定要带着跟前养着。这不,大清早就跟着祖母去喝亲戚家的喜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等她回来,我让她来给你问安吧。”

    正说着呢,便听得有人在外头娇笑连连。端妍面露喜色:“是潮儿回来了”

    靳小姐的闺名叫靳潮,取福泽延绵之意。

    只是端妍又愣了一下,外头的声音听着不像是女儿一个人而已……还有谁呢?

    “母亲”

    端妍正疑惑着,便看见女儿拉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进了屋子。

    “姑娘家,别这样咋咋呼呼的。”

    端妍嘴里虽说是在教训着女儿,但声音也不见得有多么严厉。

    她不由得望向女儿一直拉着的那个小姑娘,只见那女孩儿比潮儿大上个几岁,五官十分俊秀……倒是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是哪家的小姐姐?”端妍笑着问潮儿。

    潮儿笑吟吟地说:“这是表舅家的那位小表姐啊上回表舅来家里,不是说他家里多了位小表姐么?今天我们去喝喜酒回来时间还早,祖母就带我去寺里上柱香……正好碰见表舅带着这小表姐也去寺里。祖母喜欢得紧,就请她来陪我几天。”

    潮儿吱吱喳喳说了一堆,她身边的这女孩儿却没说一句,只是默默看着屋里众人微笑。

    是了……

    若在平时,端妍也察觉不出。

    现在芳菲就在她跟前,她才发现,这小女孩活脱脱就跟芳菲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初恋

    第一百九十九章:初恋

    (本来想分成两章写的,但是考虑到情节的连贯性,还是发一章五千字大章吧……)

    皇宫,御书房。

    朱毓昇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侍立在他身后的太监惠周忙很有眼色地递上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浓茶,又让小太监端着热毛巾上前给朱毓昇擦手。

    这二年的小孩子怎么都笨笨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得咱家使眼色才懂得去服侍

    惠周不满地看了那小太监一眼。

    朱毓昇随手拿起热毛巾擦了手和脸,一挥手便说:“你们都出去。”

    自然,这个“你们”,是不包括站在御书案前的锦衣卫副指挥使萧卓萧大人的。

    太监们知道主子要和萧大人商量密事,忙鱼贯倒退而出,十几个人匆忙走动中却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可见往日训练有素。

    朱毓昇死死盯着他书案上的两堆奏折,确实关于“鹿城学政陆寒乡试泄题事件”的上奏。

    从西南道布政使对陆寒的指控,到朝中某些官员的帮腔弹劾,又有另一部分高官开口替他说话,表示“纯属冤枉,另有隐情”……

    从五品的官儿,放在地方上或许还能算有点地位,在京里可是比米粒也大不到哪里去。

    一个小小的西南道学政,竟能在朝中掀起这样大的风波……

    “萧卓,依你看来,此事究竟真相如何?”

    萧卓沉吟了一会儿,中肯地说:“微臣不了解此事始末。不过微臣与陆子昌相识多年,觉得此人为人光风霁月,当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或许真是巧合?”

    朱毓昇抬眼看着萧卓,玩味着萧卓所说的“光风霁月”四字,心中五味陈杂。

    他又想起了自己与陆寒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见面——就在那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

    那是去年春天的殿试。

    他站在高台上,遥望着人群中的陆寒。

    陆寒当时尚未蓄起胡须,白玉般的面庞上目如点漆,炯炯有神,文雅却又带着一丝英气。

    同样的蓝色进士袍,他穿着就是比别人穿得精神。朱毓昇向来自诩人中龙凤,但也不得不承认陆寒的出色。

    后来陆寒交上来的卷子,也写得文采斐然,言之有物,尖锐深刻,十分切中朱毓昇的心思。

    当时朱毓昇本想狠狠黜落他到三甲同进士里头去的,但陆寒这文章太打眼,好几个考官都赞过的。朱毓昇不想做得太明显,便给了他一个二甲传胪,也算高名次了。

    但他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妒意,又因为芳菲被软禁在宫里,为了让芳菲死心跟着自己,他竟让陆寒没能通过庶吉士的考试……

    萧卓想了想,说道:“皇上,关于这事,微臣倒有一些消息要禀报。”

    “你说。”

    “我听说,似乎有人在拿陆寒得了二甲传胪又没考上庶吉士做文章,说他失了帝心……”

    朱毓昇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朕不是封了他从五品的学政吗?”

    萧卓说:“当时是吏部直接下的命令,外头也不知情,只知道陆寒考不过庶吉士是皇上您亲自过问的结果……也许他们觉得陆寒能得到学政这个官位,是缪大儒发动门人争取来的。”

    “混账”

    朱毓昇把桌上的奏折一扫,怒道:“党争,党争”

    萧卓见自己把话点到了,也就暂时不再开口。

    陆寒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相当复杂,牵扯极广。

    简单地说,就是同安学派与西南学派出身的官员们之间的党争。

    同安学派出身的陆寒,被委任到西南道来做超出他殿试成绩的学政一职,本来就引起了西南学派的不满。

    西南学派的人认为,这是同安学派的缪天南,往西南打下的一颗钉子

    之后,陆寒一到府学,就大肆处置原来的教授、训导,虽然师出有名,依然给人“排除异己”的感觉。

    再后来,同安学派的几个大儒在陆寒的牵线下来到鹿城府学讲课,更引起了西南学派的注意。

    而在乡试中,鹿城府学又突然中了八十多个举人,是过去十年来中举人数量的总和这种反常的现象,让一直想找机会除掉陆寒这颗钉子的西南学派门人,看到了一丝机会……

    说起来,那位可怜的西南道提学大人,还是受了陆寒的牵连呢,绝对的殃及池鱼。

    借着发作陆寒,西南学派向同安学派发起了挑战

    这两个学派出身的官员在朝里的人数差不多,因为学术理念和各种做法的相悖,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反正看皇帝对同安学派也没多少好感,西南学派的人就想趁着这机会把同安学派压下去……反正缪老头就快病死了,趁他病,取他命

    陆寒很明显是这场党争的牺牲品。

    没有皇帝不痛恨党争。

    但很多时候,党争是连皇帝都无法解决的老大难问题……晚唐的牛李党争,加深了晚唐的统治危机;北宋的新旧党争,欧阳修王安石苏轼等中国古代史上最优秀的文人们斗得死去活来;在芳菲记忆中的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还有一场著名的明末东林党与三党、阉党的纷争,也成为了压垮明朝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来是朕对他们太宽和了”

    朱毓昇面上煞气外露。

    “朕可不能让人拿着当枪使”

    自从宫变后,朱毓昇为了稳定人心,倒没有怎么处置官员,对于犯了小错的官员,也往往是小惩大诫。

    想不到才对他们和颜悦色了几天,他们就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弄出这么多花样来

    无论是同安学派还是西南学派,朱毓昇都要让他们好看

    萧卓对于这些人的死活升降毫不关心。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萧大人是只忠于皇上的纯臣。想和他拉关系套近乎,那基本上等同于痴人说梦。

    萧卓只在乎他的皇帝表弟和他的亲人……这个名单上刚刚又添上一个新名字,他的义女萧绿影。

    当然,还有一个人,永远在他心中占据最重要的那个位子。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上奏。”

    朱毓昇心情恶劣,随口应了一句:“到底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秦芳菲今日午后刚刚进京,现在正在端妍家中居住。”

    朱毓昇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进京了?

    是了,她那么重视那个男人……是会赶来救他的。

    尽管朱毓昇极力掩饰,萧卓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神色。

    萧卓神情一黯,默默低下头去。

    自己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尝不是激动万分呢?

    去鹿城给她送补品的那一次,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决然从她府门前离开……

    君臣二人一时竟都没有说话,御书房中的气氛稍稍有些凝滞,只是两人都没有察觉这一点,都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

    良久,才听得朱毓昇冒出一句和前面说话毫不相干的句子来:“如今正是隆冬,倒是赏梅的好季节。”

    呃,赏梅?

    正在萧卓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皇帝在跟他打什么机锋的时候,朱毓昇又说:“你前些天说,你在后花园里头种了几株少见的珍稀梅花?”

    萧卓近日是给自己家里添了些梅树。主要是他那个新收的义女很喜欢梅花,他又宠着她,便让人去买好梅树来种上半个院子。

    “是,微臣家里是有几树梅花。不过说到珍稀,比御花园里的也差的太远了。”

    他实事求是地说。

    本来嘛,帝王家的御花园里什么奇花异草没有啊,怎么却对自己那几树梅花起了兴致?

    “御花园的都看腻了……朕从大婚后也没去过你的宅子,不知道现在重新修葺成什么样子了。改天朕得空了就去你家看看吧,顺便看看你的那个女儿……你去好好安排就是了。”

    最后一句,朱毓昇加重了语气。

    萧卓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

    看自己的女儿……自己那个义女,哪有这样大的面子?

    不是萧卓爱腹诽,不过在他看来,全天下也只有一个女子有这样的魅力让皇帝想去见她——当然,不是皇后。

    虽然,她们都有着同样的姓氏……

    “这是微臣的荣幸。”

    萧卓应了一声,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萧大哥请我们明儿到他家中去吃顿便饭?”

    芳菲听端妍这么说,倒也不意外。

    怎么说,她也是难得来一趟京城——虽然是为了这么令人难受的理由来的,但无论如何也是“有朋自远方来”嘛。

    萧卓要请她吃顿饭也正常,何况还有端妍做陪客。

    而且萧卓的理由十分正当,说是“想看看子昌的孩子”。

    不知怎的,芳菲又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个叫萧绿影的小女孩。

    当时还不觉得,过后端妍稍微提了一句,她才发现那女孩真的和她幼时有些相像。

    当听说这是萧卓新收的义女时,芳菲心中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表哥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别说娶妻了,身边一个服侍的通房都没有……”端妍唠叨着萧卓的异常:“大家都劝他,他就是油盐不进,死活不肯娶妻。人家外头说的话也够难听的了……”

    不知多少人在传这一对表兄弟是“龙阳之好”,还有人拿萧卓来比汉代的男宠董贤——就是留下“断袖之癖”这典故的那位倾国美男。

    端妍未必不知道萧卓对芳菲的心思。她对芳菲这样抱怨,也有着想让芳菲劝劝萧卓的心思。

    芳菲不敢接口,这事……她没有开口的余地。

    她能对萧卓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虚伪,只有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为了陆寒的事情,芳菲也是打算要去找一趟萧卓的。

    不过,她想找萧卓还真是为了打探消息,并没有存着让萧卓给皇帝递话把陆寒救出来的想法。她怕弄巧成拙,真的把陆寒的小命给搭进去。

    如果出事的是自己,芳菲毫不怀疑朱毓昇无论如何都会救自己的。

    但出事的是陆寒,那就不一定了。

    什么叫情敌,什么叫嫉妒?

    毕竟当初自己在朱毓昇和陆寒中,坚定不移地选择了陆寒。尽管朱毓昇当时果断放手了,谁知道他日后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是平生的奇耻大辱,因此把陆寒给记恨上了?

    这回陆寒犯了事,他正好趁机弄死陆寒,也不是没可能的啊。

    不要高估一位帝王的心胸,再英明的帝王也是男人。

    唐玄宗李隆基,当初也算是一位明主了吧?好歹还有“开元盛世”青史留名呢。在面对情敌的时候,还不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无情?

    为了抢杨玉环,李隆基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寿王都能下的了死手啊。那可是他的亲骨肉,照样搞死你没商量。

    好吧,史书上记载的是寿王在杨玉环入宫不久后“郁郁而终”,但明眼人谁不知道有李隆基斩草除根的痕迹——一个壮男是这么容易“郁郁而终”的?

    所以芳菲一点都不敢赌朱毓昇会帮她救陆寒,朱毓昇不乘机落井下石,公正判决,她都要烧香拜佛了。

    次日午后,萧府马车来接芳菲母子,和端妍母子三个。领头的是芳菲的老熟人,萧家老管家萧林。

    派出心腹管家来接客人,可见萧卓对她们的重视。

    端妍轻易不上萧家去,也是为了避嫌。一个不肯娶妻的表哥,一个文君新寡的表妹,简直是狗血八卦传闻中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题材

    不过今儿有芳菲在,端妍也就大大方方地上萧家做客去了。

    “表哥那新府修筑多时,我也没去见过。今儿托了妹妹的福了”

    芳菲早从端妍的口中得知,萧府在宫变后大大改建了一番,估计和自己见过的模样又大不相同了。

    果然进了萧府以后,处处景致都和芳菲记忆中差距很大,像是推翻重建过似的。

    芳菲虽然心事重重,但是她随便瞟了几眼府中用的朱漆、木材、奇珍、异石……就知道萧卓这府邸所耗不菲。

    听萧林自豪地介绍说,这宅子重建的好多建筑材料还是皇上亲自赐下来的,芳菲暗暗点头。

    萧大哥果然深受皇帝宠信啊,也怪不得外头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说话那么难听了。不过他又不是士林众人,要好名声来干什么——锦衣卫的名声本来就臭得可以,俗称“鹰爪”。

    只是,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边的滋味,只有真正待过的人才知道。

    芳菲脑中浮现出那青年天子不怒而威的表情,轻叹一声,摇摇头把那抹记忆甩到一边。

    “表哥这后花园打理得真好……从江南请来的花王么?”

    萧林点头说:“靳夫人说的是。这是老奴派人从江南寻来的几个老花王,夫人看着可像咱江南气象?”

    端妍叹了一口气,轻笑道:“这大雪天的,也只是看个大概罢了。江南啊……还是春天最美。”

    她想起自己在江南故乡中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心中微微一酸。

    芳菲仿佛能猜到她的心事一般,轻轻贴近她的肩头。两人对视一眼,端妍旋即释怀笑道:“表哥人呢?这做主人的,也不出来接待客人,真是的。”

    本来接待女眷是家中女主人的事,不过众所周知,萧府是没有女主人的……

    “大人正在梅林那边等着两位夫人和少爷、小姐们。”

    在萧林的带领下,一行人拐过几座石山,穿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再出了一个月洞门,终于看见了萧府那片新栽的梅林。

    “真是惹眼得很”

    端妍许久没有看到开得这么好的梅花了,不由得脱口而出赞了一句。

    芳菲却在此时想起了仙逝的恩师湛先生,心口一阵剧痛。等忙过了这一段,她一定要去先生坟前祭拜才是……

    “端妍妹妹,芳菲妹妹。”

    萧卓走过来迎接她们:“大冷天的请两位妹妹过来,真是辛苦了。”

    几人多时未见,自然有一番寒暄。萧卓怕她

    竞芳菲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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