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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芳菲第60部分阅读

      竞芳菲 作者:肉书屋

    竞芳菲第60部分阅读

    夫人现在如何了?”

    春雨应道:“夫人灌了一碗人参鸡汤便睡过去了。那几个稳婆还在看着她呢,说夫人脉象平和,应该醒过来以后会好些。”

    “睡了好,睡了好。”陆寒喃喃自语。

    他也算懂得一些医术,知道力竭之后能睡上一觉,对恢复身子大有好处。但芳菲这次生产大损元气,怕不是一时间能调养过来的。

    “明儿请大夫来给夫人开些补药,反正家里铺子药都齐着。”陆寒看着春雨和碧荷说:“我不能在夫人身边照顾她,夫人就托给你们几个了。你们可得给我好好尽心,看着夫人吃药养神,不能让夫人操一点心,懂不懂?”

    “奴婢知道。”

    春雨几个都赶忙应了下来。就是没有老爷的吩咐,她们也会尽力服侍夫人的。夫人对她们恩重如山,又是庇护着她们的参天大树,她们怎么会不用心呢?

    “至于奶娘,现在就得去找。还有春雨你看着小少爷们身边该添人添东西的,都悉数报上来,也不用跟我说了,直接去账房领银子办事,务必要把事情都给办妥当了。”

    春雨是内总管,这些都是她分内事,当然得担下来。

    先前大夫也只是隐约提过可能是双生子,但谁也没料到会是三胞胎。加上芳菲太早产,奶娘还没请呢,也得要人手服侍这三个小祖宗……总之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春雨肩上的担子可是重了。

    当下她也不能在后院里呆着了,赶紧把孩子都托给几个小的看着,自己到外院去找涂七商量办事。

    第二天一早,芳菲生了三胞胎,还都是男婴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飞速传遍了京城里各家官员勋爵的内院。

    “这陆秦氏也太会生了”

    “她还说自己没秘方,哪可能啊?没秘方能一胎得了三个男孩?”

    “听说好些个去请教过她的夫人媳妇,都有了身子呢……咱们赶快给她备份礼送去,趁现在打好关系,往后肯定有求她的时候。”

    于是这些天里,芳菲产子的新闻,一直高居京城大事件八卦榜的榜首,比一切的朝堂大事都传得远……没办法,那些朝上的事情,女人们是不关心的,一胎三男这种低概率事件,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陆府的管家涂七,这段时间真是累得够呛,从来没接待过这么多客人……虽然来的往往只是达官贵人家的管家下人之类的——当然了,因为女主人坐着月子,陆寒又要办公,人家肯定也只是派下人来慰问下。

    不过肯定不能空口白牙的慰问啊,要送礼啊一时间,陆府的库房里,堆满了送给小少爷们的金项圈、银元宝、长命锁、玉石狮子、吉祥扣……而且都是三份三份的送,转眼就把涂七准备的几口樟木箱子给填满了。

    还有送给芳菲的补品,也是多得不得了,连老人参都收了上十根,都说是给芳菲产后补气的。至于什么灵芝鹿茸,更是不胜枚举,使得芳菲听了涂七的报告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济世堂里不缺货卖了……

    呃,这也只能想想,可不敢把人家的礼物摆出来卖。要卖也得先收些日子……

    芳菲心情彻底轻松下来,便开始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了。

    “娘”

    柳儿的声音把她唤回神来,她温柔地抚摸着柳儿仰起的小脸:“怎么了?”

    “娘,我要妹妹,我不要弟弟呀”

    柳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指着芳菲床边的三个小摇篮。那里,三胞胎正在安然沉睡,三张脸蛋都粉粉嫩嫩的,可爱得不得了。

    芳菲有些哭笑不得。这有得选的么?

    “弟弟不好吗?你看,现在你一下子有三个弟弟了,柳儿要有个大哥哥的样子才行呢”

    虽然芳菲自己心里也是想要女儿的,可是这种事情没法强求啊。

    柳儿还是咕嘟着嘴:“不嘛……妹妹好玩,弟弟不好玩。”

    “你怎么知道妹妹好玩弟弟不好玩?”

    芳菲很好奇柳儿这种观念哪儿来的。

    柳儿理直气壮地说:“大宝小宝说的呀。他们说双双好玩得很,牛儿呆呆的,没有双双可人疼……娘,我想要妹妹嘛……”

    芳菲的好姐妹洁雅生了两对双胞胎,大宝小宝是哥哥,双双和牛儿是妹妹和弟弟。柳儿常跟他们混在一块儿玩耍,所以才这么说。

    “原来是这样呀……”

    芳菲笑了。

    “那是别人家的弟弟,咱们家的弟弟不一样咱家的弟弟可好玩了,真的。”

    “真的吗?”柳儿狐疑地看看芳菲,又扭头去看看三个小宝宝。

    他迈着小短腿走到摇篮边,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有新的苦恼了。

    “娘,弟弟们都长得一个模样,我分不出啊……”

    这个问题,芳菲自己都没解决……

    除了孩子们的长相难分辨,他们的小名也是个难题。

    “你就想不出更有创意点的小名了吗?”

    芳菲手里拿着陆寒写的一堆小名,一边揉着太阳|岤一边苦笑。

    这些小名怎么都这么眼熟……都是上回给柳儿起名的时候被她排除的,怎么陆寒又给捡回来了?

    其实她还真是冤枉陆寒了。小名要起贱名,左右脱不了鸟兽虫鱼山石土狗,还能怎么创意?

    不过陆寒这回学乖了,托春雨给芳菲带话说,要是上头的名字都不满意,就请夫人给取名吧。

    “人家的孩子好歹也叫大宝小宝的,咱这三个宝贝疙瘩总不能起得太难听啊。”

    芳菲想到春雨家的石头木头系列就想笑,她实在不想孩子有个这样的小名。

    要是女孩子,那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想来想去,芳菲想得脑袋都疼了,最后随意起了三个小名——

    老2耳朵后头有颗黑痣,就直接叫了志儿;

    老三头比较大,就管他叫大头,

    老四皮肤最白,叫了个“小白”……芳菲觉得这好像有点像小狗的名字,而且某个眉毛很粗的小朋友还真养着这么条狗。不过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陆寒对于娘子起的小名击节赞赏,认为既别致又有代表性,这几个小名和他们的外表特征还能挂上钩,用来认他们再好不过。

    “志儿,大头,小白……”

    芳菲一个一个端详着他们酷似陆寒的眉眼,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变得有些青白的俏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

    在芳菲生产数天后,朱毓昇才在萧卓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生了三个男孩儿?”

    喜怒不形于色的朱毓昇,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随即爬上眉梢的便是淡淡的笑意。

    “她现在情形还好吧?那三个小的呢?”

    这种婆婆妈问话,朱毓昇向来是不屑说的。他自己的几个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静听内侍们来报喜,接着吩咐给孩子和孩子的母亲送去一些赏赐罢了。

    比起自己后~宫里的妃嫔们,朱毓昇更关心谁,那是不言自明的。

    “禀皇上,母子都好着呢。端妍去看过了,说那三个孩子跟粉团捏出来似的。”

    萧卓的嘴角上也嚼着一丝轻笑,幸而朱毓昇并未察觉他的异状。

    “朕也不好赏她东西……惠周。”

    随着这一声呼唤,朱毓昇的心腹大太监惠周忙上前几步,躬身听候朱毓昇的吩咐。

    “去内库里找些滋补的药品出来,送给靳夫人。”

    他只说了这一句,但是惠周是什么人?他可是日日夜夜都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揣摩朱毓昇的所思所想,随时为朱毓昇效劳。

    跟在朱毓昇身边这么多年,他要是不知道朱毓昇有多紧张这秦芳菲,那他这头号太监的位子早就被人抢走了。

    那回皇上让萧大人把那女子“请”进大内里头软禁,惠周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要是说谁是皇上的心头肉,那绝不是东宫里那位小太子,而是这位陆秦氏。

    惠周哪还不知道朱毓昇这是要借张端妍的手给芳菲送东西,从大殿里出来,转身就去了内库,把内库里头那点珍稀药材可劲儿地装箱给靳府三夫人张端妍送去——他替皇上省什么呀。

    “一转眼,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这一天,朱毓昇有些恍神。向来勤政的他,竟然丢下一堆十万火急的奏折不管,关在御书房里练了好久的字。

    芳菲过得很好。对于这个事实,他既感到高兴,但又不是那么高兴。

    从理智上,他是希望她过得好的……

    可是,有时候,他又想她不要过得那么好。这种到底是什么心理呢,他自己都不明白。

    也许他是期盼着,不肯留在他身边的她,和另一个男子生儿育女的她……没有了他的她,不要过得太幸福。

    总有些不太甘心吧。

    朱毓昇自嘲地笑了。

    “唉,这回又被你盖过了”

    洁雅抱起双胞胎中的一个,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不忿地说:“真讨厌从小在闺学里就压我一头,现在连生孩子都要比我强,你这人真是太过分了”

    她这话一出口,坐在芳菲床边的端妍、惠如都失声笑了出来。

    此刻她们正一人一个抱着那三胞胎,对比着他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小模样啧啧称奇。

    洁雅自己生了两对双胞胎,本来就是奇事了,结果现在芳菲一胎就把她给盖过去了。她当然不会真的为这生气,只是在感叹芳菲运气奇好,这种事也能碰上。

    “你以为我想啊”

    芳菲斜靠在榻上,白了洁雅一眼。

    “你自己是生了两对双胞胎的,该知道生这样的孩子有多艰难。要不是我先头生过一胎,这一回可能真是顶不住那感觉可怕得没法说。”

    要是在后世,这种情况百分百得剖腹了。现在她全靠自己生出来,真是想到都心惊。生的时候只顾着疼了,也没想过后果……其实当时还真是挺危险的。先是孩子难下来,再来就是她生完之后大出血,要不是那三个稳婆经验丰富止血技术好,她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她这么一说,大家倒也点头同意。

    “是呀”端妍叹气说:“你们当时是没得消息,我可是从她生到一半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颗心呀,就没敢落地想起来就后怕。”

    “没事的没事的。”惠如如往常一般豪气地一挥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不就是后福来了?”

    她指指那三个小宝贝:“就为了这三块宝呀,也值了”

    芳菲也觉得确实如此。别的不说,陆寒一直都希望家里人丁兴旺,这回可算如了他的愿了。

    三胞胎满月酒那天,陆府本来只邀请了陆寒的一些同僚、同年,还有芳菲结识的一些官家女眷。

    结果那天,却有不少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份还都不低。而且,基本上都是女眷居多……

    “我看她们看你的眼神里头,明明白白就写着一行字。”

    洁雅陪芳菲坐在首席上,看着那些往来拜会的女眷们,悄声说道。

    芳菲微笑着回应:“是呀,她们眼里都写着——快教教我们怎么生三胞胎吧……”

    她面上虽然是笑着,心里却在叹气。

    “送子观音”的名气不但没消散,反而更响亮了么?

    她是不是该在济世堂专门开个柜台专卖治疗不孕不育的药丸呢……一定会被人疯抢一空吧,可惜她完全不敢保证效果。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济世堂的生意更好了却是事实,尤其是固元膏之类的女人用药,更是常常卖到断货。

    “咦,那位夫人是谁?”

    洁雅看见一位衣着华贵首饰煌然的靓妆,被侍女们引进了后堂酒席里朝芳菲走来,随口问了一句。

    她和京城里的女眷们不是很熟悉,但惠如就不同了。

    惠如笑道:“这位是昀宁县主,是皇上的堂妹。”

    昀宁县主一进后堂,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要知道,昀宁县主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为人傲气,连一般的一品夫人邀请她过府相见,她都未必给面子。

    眼下却主动来参加一个五品官员家里摆的满月酒,用意何在,真是不言自明的。

    “连昀宁县主都惊动了……”

    “嘘……谁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形……”

    “唉,这也是迫于无奈……”

    昀宁县主无视周围的窃窃私语,径直走到芳菲面前。芳菲连忙屈身行礼,被昀宁县主一把扶起。

    “陆夫人不必多礼。是我这不速之客应该请陆夫人海涵才是……这就是三位小公子吗?”

    昀宁县主的注意力立刻被芳菲身后的三个奶娘抱着的三胞胎抢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无嗣

    第二百三十五章:无嗣

    趁着昀宁县主逗弄孩子们的空隙,芳菲偷眼打量着这位在皇族中声名遐迩的贵妇。

    昀宁县主朱宜贞和朱毓昇同辈,比朱毓昇略小一些,但今年也快三十岁了。

    这位县主是已经病逝多年的隆惠郡主的女儿。她少女时以人才出众,文武双全闻名京华,俨然为京中皇族少女的风云人物。

    想当年,朱毓昇从外藩入京时,时常被京中皇族折辱,又要面对几个堂兄弟的算计,处境十分艰难。

    朱宜真与朱毓昇却很投缘,常常在皇族聚会中替朱毓昇出头,深得朱毓昇的敬重。不过朱毓昇入宫才两年,她就到了适婚年龄,很快便出嫁了。

    她的夫婿是定远侯府次子,并无出仕,只在家里读书怡情,人品倒还过得去。两夫妻也算琴瑟和谐,因为她的县主身份,夫家也没人敢看轻了她。

    朱宜真嫁人后第二年就开怀产下一女,过了三年,又生了个女儿。等到她生下第三个女儿的时候,翁姑便有些不自在了。

    偏偏朱宜真从小就刚强自得,和一般的女子脾性大不相同,眼里揉不得沙子,不但不许丈夫纳妾,连通房都不给安排一个。

    她可不怕别人说她是妒妇。

    如果是一般的儿媳妇,定远侯夫人尽可以替儿子做主纳妾。但朱宜真是什么人?夫家哪里敢这样对她?

    那时朱毓昇可是刚刚登上皇位,朱宜真是和他交好的少数皇族成员之一。有新帝做靠山,只有定远侯一家捧着她的份。

    她夫君倒不太在意这个。他只是定远侯次子,照例不得袭爵,将来他的儿子——如果有的话——更轮不到什么。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宫变,让京城的许多皇族大户都成为了叛军攻击的目标。在那一片混乱中,定远侯一家和所有皇族一样仓皇出逃,却在逃亡路上遭遇叛军,除了朱宜真和她的夫婿还有三个女儿之外,全家都死在了叛军的手上。

    像他们家这样情形的人家,并不是少数……比如芳菲的好姐妹端妍,她的丈夫也是在宫变中丧生的。

    经此一事,朱宜真的夫婿成了定远侯府唯一的嫡系子孙,理所当然地袭了爵位。

    当他袭爵成了定远侯以后,难题也随之而来……

    年过三十的他,还没有一个儿子——别人家顶多是没嫡子,庶子还是有的,除非那家的男主人真是太差劲了……可他家里,却连庶子都没半个。

    定远侯对世事再淡泊,这时也开始着急了。他原先不在意自己无嗣,一来是因为那时还年轻,二来和朱宜真的感情也很好,三来觉得自己的子嗣对于定远侯一系而言也不是很重要。

    现在却不同。如果他一直没有儿子,等他百年之后,这定远侯的爵位就要被收回。祖宗打下的江山,到他手上却没了,这事随便搁在谁身上都是受不了的——世人都认为自己到地下以后得面对先人的,到时他怎么跟先人交代啊?

    朱宜真也开始着急了。她何尝就想当定远侯丁家的罪人?

    自那时起,他们夫妻便把精力放在了一件事上,就是——生儿子。为了这个目标,他们是求医问药,太医院所有妇科的太医都看过了,天天都灌着药养着身子……

    可真是老天不开眼,以前他们没这么上心,还生了三个女儿呢。现在拼命努力,反而连女儿都怀不上了……朱宜真的肚皮一直就没鼓起来。

    每个月葵水一来,她就要暴躁好些天。那几天,通府的下人都知道,尽量别往朱宜真跟前凑,免得惹怒了主子,被骂一顿都是轻的。

    几年过去,夫妻俩真是要绝望了。

    上个月,定远侯终于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跟朱宜真提出要纳个通房。

    “宜真。”成亲十来年,定远侯从来都是称呼妻子的闺名,也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这时代少有的真正有感情的夫妇。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也并不想纳别的女人,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在以前,如果夫婿敢跟她提这些,朱宜真肯定翻脸没商量。

    可是这一次,她却沉默了。

    她只是不愿和人分享丈夫,并不是一味蛮横无理的刁妇。恰恰相反,对待丈夫时,朱宜真都是极尽温柔,不然定远侯也不会真心敬爱她。

    丈夫出于体贴,都没提要纳妾,只说纳个通房而已。通房身份低微,生出儿子来,直接就记到朱宜真的名下,到时候那母亲是走是留也认她处置。

    她也明白,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我就在家里的这些丫头里选一个吧。”

    朱宜真答应下来。

    说是这么说,但以她的脾性,还真不甘心就这么给丈夫选女人……

    她把家里那些个丫头们研究来研究去,一会儿说这个不是宜男相,一会儿说那个脾气不够温顺,温顺的又说容貌不佳,怕生出的孩子不俊俏。至于长得好的丫头,她更是没考虑过,万一真的让丈夫看对眼上了心,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这时在闲谈中,她听到了好几个表姐妹、堂姐妹跟她说起,京城里有一个“送子观音”。

    “那陆秦氏可是神了”她的表妹福齐县主绘声绘色地跟她说起自己听到的传闻。

    “听说她真是有偏方的,好些个去求她的人,陆续都有了身孕呢她自己更是厉害,两胎生了四个男孩儿,你说说看,哪家的夫人有她这么能生的?”

    福齐县主只是当趣闻来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宜真却是真的上心了。

    其实和芳菲见过面的那些夫人们,有几个是怀上了并不假。

    但是来拜访她的育龄妇女本来就多,而且也不是个个都不孕不育,只是好奇过来问问罢了。就是不求教芳菲,她们自己也能怀上的。

    但求子心切的昀宁县主,却下决心要来求教这位传说中的“送子观音”……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交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交好

    芳菲与朱宜真见了礼,便请朱宜真在首席上落座。

    朱宜真也不客气,在这满座宾客中,的确数她身份最高。虽然她的封秩只是县主,在皇家聚会的时候,还是个小字辈,可在这群官员内眷中却高出不止一截。

    芳菲平时偶尔听人提起过这位县主,说她脾气刚强不好相与,傲气十足。不过见了朱宜真真人,便觉得传言这东西果然是信不得的。

    另一边,朱宜真对芳菲的观感却更是不同。

    她原先只是抱着与这陆秦氏交好的想法,才不请自来,到陆府来喝三胞胎的满月酒。

    尽管之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说陆秦氏姿容出色,艳冠京华,她还以为是滥美之词。

    如今得见,才知道这陆秦氏的容貌比传说中更胜一筹。既有蔷薇含露的娇艳,也有玉兰吐芳的清华,令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暗赞不止。

    若她仅有容止出众,倒也罢了,难得言行谈吐都俨然大家风范。不但在庶民出身的官家女眷里,少有这样的品貌,就算是一般的高门大户,乃至皇家子孙,也未必能胜过她几分。

    不过,也得有朱宜真这般心胸,才肯坦然承认芳菲的好处。都说女人最大的敌人一定是女人,因为女人很少会真心认同另一个女人比自己更美更好。

    因为在酒席上,人多口杂,她们也不能多谈什么。不过仅仅交谈了几句,便对彼此有了不错的印象,这也是难得的。

    朱宜真这会儿来,也不是马上就要讨得人家的什么秘方,纯粹只是先来和芳菲套套近乎——说起来,还是抬举芳菲了。

    一个五品诰命,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机缘,那是没什么可能和朱宜真这样的天家贵胄交往的。

    但凡这世上人情往来,讲究的就是个圈子。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够“门当户对”,往往没什么来往的机会。

    朱宜真的到来,无疑为芳菲迈入另一个圈子,悄然打开了一扇门……

    因此,满月酒后不久,当朱宜真再次单独来访时,芳菲便匆匆盥洗更衣,梳头捏髻,又在唇上点了些胭脂才出去。

    已经升了大丫鬟的碧青在一边捧着胭脂盒子伺候着,心知这回来的客人来头不小,让夫人能够这般重视。

    “县主,累您久等了”

    芳菲步入小花厅时,连忙先福身向朱宜真赔罪。

    朱宜真盈盈起身将芳菲扶起来,说道:“哪里。是我不速而至,失礼的是我才对……陆夫人也太多礼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先说了些闲话。和这段时间来访的客人们一样,朱宜真的话题也是围绕着芳菲那几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们打转。

    虽说这些话都是惯例,说不出什么新意来,但为人父母的对于别人夸赞自己孩子的话,那是永远也不会听腻的。

    朱宜真说着说着,便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像朱宜真这样的来访者,只是朱宜真毕竟身份贵重,尽管是来求教,也不可能像那些夫人们一样对芳菲唠唠叨叨地说上一大堆。

    芳菲这一年来接待了没有上百也有八十,简直是话头醒尾,人家一提起点沾边的话儿,她就懂得接下来是要说什么了。

    朱宜真提了个话头,便略带迟疑地看着芳菲。

    芳菲何等醒目,立刻别转头看了碧青等人一眼,说道:“志儿好像刚才闹着不肯吃奶,你们替我看看去。”

    朱宜真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她倒是不避讳自己那两个贴身侍女,不过芳菲却开口说:“县主,我看你这两位小大姐也挺辛苦。恰好我今儿让人煮了些解暑的酸梅汤,可否让我的丫鬟带她们到厨下喝两碗?”

    芳菲这也是为了让朱宜真更能畅所欲言,别为了维持在下人跟前的体面而说得不尽不实。

    她并不是想做什么送子观音,但是对于来访的女眷,倒也多是诚心相待——同为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苦。

    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总得先听听人家的难处吧。只是怀孕时精神不济,未必能接待得了,现在月子坐过了,自然比之前要有闲心一些。

    “既然是陆夫人的美意,你们就随她家的大姐们先去喝点酸汤吧。”

    朱宜真顺水推舟,让自家的侍女们也退下去了。霎时间,小花厅里只剩下她们宾主二人。

    朱宜真见芳菲待人诚恳,先头的顾虑便又少了许多,便断断续续地向芳菲说了些自己的情形。

    “陆夫人,不瞒你说,我这天天都喝着苦药,还都是太医院里的老太医们给把的脉开的方子……怎么就不见好呢?”

    朱宜真眉头深锁,说话时语速极快。芳菲心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念头,但又没能及时抓住,便继续听她说下去。

    朱宜真当然也不可能说自己不想给丈夫纳妾——别说她是县主了,就是郡主,也不敢当着人这么说的。

    她只说定远侯一门若无嗣子,会有怎样的后果,言语间不自觉地夹杂着声声叹息。

    芳菲听她长叹短嘘,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

    虽然她抹了脂粉,但妆容也算清淡。芳菲透过那层薄薄的脂粉,看到她眼圈乌青,双颊泛着很不自然的潮红,但看她情绪,又不像是十分激动的样子。

    潮红啊……

    等朱宜真说话告一段落,芳菲稍稍沉吟一会儿,说道:“县主近来,可是睡得不大好?”

    “嗯,对。”朱宜真点点头。芳菲又问:“那……县主会不会常常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却爱出冷汗,太阳|岤整天一跳一跳的……”

    朱宜真双眉一扬,奇道:“对呀……陆夫人怎么看出来的?”

    芳菲说:“我也是胡乱猜的,恰好蒙中了。不过,县主你现在应该先治的,似乎……不该是生儿育女的问题。”

    难道自己还有别的问题?

    朱宜真将信将疑地看着芳菲。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心病

    第二百三十七章:心病

    “县主您现在应该先治的,似乎……不该是生儿育女的问题。”

    芳菲的话让朱宜真顿时陷入疑惑之中。

    “陆夫人的意思是?”

    “哦,我是说……”芳菲顿了一顿,笑道:“县主您太紧张,太在意了。”

    她又说:“我常和几位密友到轻云寺去吃斋,也听听佛法。佛祖说过,世间事,不过缘起缘灭。人与人之间,说的也不过是个‘缘’字而已。能成为挚友需要缘分,能结为夫妻更是多少世修来的缘分,父母与子女何尝不是如此呢?”

    朱宜真愣住了,她没想到芳菲要跟她谈佛法。这……话题是怎么绕到这儿来的?

    “陆夫人原来也对佛法有研究?”

    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朱宜真只得跟着说两句。

    “哪里佛法奥妙精深,我可是连门槛都没迈进去,更说不上研究了。只是听高僧说法,心有感悟罢了。”芳菲说的也是实话。

    朱宜真说道:“既有感悟,便见慧根。陆夫人也不必太谦。”

    “我可不是谦虚。”芳菲说:“只是,我想劝县主若是有空,不如多修习佛法,偶尔去寺里上上香,听听大师讲经也是好的。也不必时时在意着子嗣的事情,有些事总得随缘。”

    朱宜真有些失望。

    她放下皇族身份,折节下交,便是想从这位声名卓著的“送子观音”身上得到些实质性的帮助。谁知才没说几句,这陆夫人却把话题扯到随缘上头来了。

    她觉得这也许是芳菲的推托之词,面上不禁带出了些焦急的神色。

    “听讲经固然好,”朱宜真叹息一声:“可惜我为子嗣难题困扰,真是难有闲情去听讲……若是这般去拜佛,怕用心不诚,佛祖反而不喜啊。”

    这是固执地把话题又扯回生孩子上了。

    芳菲一笑,轻声道:“这便是县主眼下应当先治的病症了。”

    朱宜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芳菲缓缓说道:“心病不除,县主想有子嗣,确实是很艰难啊”

    “心病?”

    朱宜真急道:“陆夫人是说……我这病,竟不是身上起的,而是从心头发起?”

    这也有些太玄乎了吧?

    人家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诚则灵么?

    她的心已经很诚了,怎么反而成了毛病呢?

    不但她不理解,时下就是换了个别人,也解释不通。

    芳菲却觉得,朱宜真这不孕的毛病,很有可能就是从心而起。

    这就要说到精神与肉体的复杂关系了……她又不能甩出脑中资料库里那一堆医学名词来跟朱宜真说,真说了,朱宜真也听不懂。

    总不能跟朱宜真直说——“精神过度紧张往往会导致内分泌功能紊乱、排卵障碍或者甚至不能排卵?”

    更不能说,“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压力之下,大脑皮层会抑制下丘脑以及垂体的功能,甚至抑制卵巢的功能,使卵巢不排卵,月经开始紊乱……”

    其实,有一句话来形容朱宜真这种病症,就是“越想怀孕的人往往越难怀孕”。

    如果朱宜真还很年轻,生育能力很强;

    如果仅仅是她一个人紧张,丈夫却一切正常;

    如果这种紧张情绪只是暂时的——

    那么他们夫妻再有孩子的可能性本来是很大的。

    可是,现在这三样,朱宜真都不符合。

    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迈进了中年的大门。她的那位夫君,年纪只会比她更大,也许承受的压力也比她还要大——毕竟事关他家族的传承。而想要生一个儿子的迫切愿望,照朱宜真所说,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这种压力累积起来,是很可怕的。

    芳菲刚才虽然没有给朱宜真把脉,但却已经观察到朱宜真的一些情形。通过询问,她更加相信,朱宜真应该是得了焦虑症。

    人人都有焦虑的时候。但是当这种焦虑,成了一个人生活的常态,那她的生活自然要受到极大的干扰。

    紧张、焦急、难入梦、易口干,常出汗、脸泛红潮……这些都是焦虑症最直观的表现。

    事实上,在三胞胎满月酒那天,芳菲和朱宜真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这位昀宁县主的情绪上有些波动。

    其实不用说别的,单单看她竟为了子嗣的事情,来求助自己这个身份比她低微了许多的文官妻子……就知道朱宜真的内心,焦虑到什么地步了。

    以前来拜访芳菲的,多是成亲后难怀子嗣的夫人们。

    像朱宜真,既然生养了三个女儿,那可以证明无论是她,还是她夫君,应该在这方面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太医院那些大夫,可是站在全国医学界金字塔顶端人物。太医院的妇科绝对是最好的,要是朱宜真和定远侯真是有些小毛病,太医们早该给他们治好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就像芳菲推测的一般,是“心病”。

    芳菲想了又想,尽可能的用朱宜真能听得懂的话解释了一下这所谓的“心病”。

    朱宜真还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细想下来,却觉得很有道理。

    的确,她当初怀那三个女儿的时候,都是顺顺当当的。只在生了老三之后,翁姑才略有怨言,让她觉得心里发堵。后来丈夫成了定远侯家唯一的嫡子,她生儿子就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使得她更加烦躁起来……

    可是,纵然自己真是为了“心病”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要从哪里着手治呢?

    “陆夫人说得很对……”

    朱宜真苦笑着说:“可是,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医。我去哪儿找这‘心药’?”

    芳菲笑道:“县主,您已经自己解答出来了——您就是自己的系铃人啊。”

    “我?”

    朱宜真叹了一口气:“我呀,打小就是急性子,爆脾气。就算我知道不该着急,可是事到临头,我看……还是难啊。”

    “所以,我才请县主多去去寺里,听听高僧们演绎佛法。”

    芳菲说:“我有烦心事的时候,便常常到寺里,听听禅音,心里头的那些事情,渐渐就消散了。”

    “真的可以吗?”

    朱宜真想了一会儿,对自己还是没什么信心。

    “当然,我也只是建议。其实,只要是能够让心情开朗的事情,县主都可以多做一些,别老拘在这子嗣上头。我听闻县主文武双全,不仅书画出色,连骑射弓马都是极娴熟的,可有此事?”

    朱宜真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书画什么的,我也只是略懂皮毛……画画稍微好点,书法就根本不成气候。不过说到骑马射箭,我却是下苦功练过的……”

    她眼中泛起温柔的神色。也许是和芳菲说得投契,让她不知不觉对芳菲亲近起来,说出了一些很少对别人说过的话。

    “当年先帝在世时,每年都有春狩冬狩。那时,皇家男子都要参与狩猎,我们姑娘家呢……可去可不去,不过我就特别调皮,常常穿着男装混进人堆里玩儿。那时候年纪小,我爹娘也宠着我……”

    “后来有一年,居然给我找到机会偷着骑上了家里最好的马,跟着大队到狩猎场去了……先帝让我们射大雁,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比赛谁射得多,结果最后是我和……定远侯两个人射的最多。”

    “先帝很喜欢我,就给我俩赐了婚。他……其实他真的对我很好……”

    芳菲静静地倾听着朱宜真说起她的少女往事。

    怪不得他们两夫妻感情这么好,怪不得多年来她的公婆也没敢给她屋里送人。原来是御赐的姻缘,倒也真是一段佳话。

    只是当童话的色彩褪去,他们还是要回归庸常的生活,面对各种恼人的问题。

    “县主,”芳菲建议说:“既然您和定远侯都爱骑射,不如常常到京郊去游玩打猎,散散心也好啊。不但是您需要开怀心情,定远侯那边……”她没有说完,不过相信朱宜真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啊……这些年来,都没再跟他出去骑马踏青了。”

    她怀念起刚刚新婚燕尔时,夫妻俩时常腻在一块儿的甜蜜情形。才成婚不久,她便怀了身孕,那时他们是多么开心……

    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啊。

    芳菲这个建议也是有根据的。

    适当的体能活动,对于调节心理状态很有积极意义。适当锻炼和多到户外活动,可以放松身心。而且,这样也有利于血液循环和精神内分泌的调节,还可放松紧张与焦虑的心态。

    “除此之外……”芳菲考虑了一会儿,才谨慎地提出:“县主可否先停用一阵子汤药?”

    “连药也停了?”

    朱宜真愕然反问。

    “嗯。”芳菲说道:“逢药三分毒,一直吃药,其实弊大于利。身子骨越吃越虚,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笑道:“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县主。”

    “礼物?”

    朱宜真又忍不住紧张起来,难道芳菲要送什么“生子丸”给自己?可是她方才又说了让自己停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香露

    第二百三十九章:香露

    定远侯丁易一踏进朱宜真屋子的里间,鼻端便嗅到一丝甜柔的清香。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昀宁县主朱宜真正坐在梳妆台前,让贴身侍女蝶影给她梳头。

    一头依然乌黑油亮的长发遮住了她半边面孔,露出她略高的颧骨与微翘的鼻尖。丁易心中一软,妻子柔和的侧脸线条,让他突然想起了她少女时代娇俏可人的模样。

    “侯爷回来了?”

    朱宜真扬起脸回头冲他笑了笑。

    丁易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妻子这般开怀的笑脸了。

    今晚的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同以往。

    是了,他想起有什么不对劲了……往常这个时辰,是妻子临睡前喝一趟药的钟点。平时屋里都是药味,今儿却变成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怎么,小厨房那边还没送药过来吗?”

    丁易皱了皱眉头。

    朱宜真已经梳好了头,挥手让侍女们退到明间里去。“侯爷,我让他们先不煎药了。咱们都先停药一段时日吧。”

    “这是为何?”

    丁易素来习惯和妻子用这种商量型的语气说话。

    他们以前还只是这侯府里二房的一对小夫妻,地位虽然不低,但也不是长辈密切关注的对象,行事也随意些。

    朱宜真从梳妆台前起身,拉着丈夫到床沿上坐下,低声说了自己今天去拜访芳菲的经过。

    起先丁易的表情有些不悦,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哪有这样胡闹的?堂堂的县主,侯爵夫人,到一个中级官员家里去赴宴,还跟人家讨教什么“生子秘方”……真是什么脸面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丁易一贯尊重妻子,加上本身脾气也温和,早跳起来数落朱宜真了。

    朱宜真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上回去喝三胞胎的满月酒回来也没敢跟他说。这回因为要停药,总不能再瞒着他,只得说了个大概。

    她熟知丈夫脾气,看丁易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她忙放柔了身段好好哄了丁易一阵子,又说:“侯爷?br /gt;

    竞芳菲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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