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顾修缘抿嘴笑道：“这位前辈说的有道理。”

    慕紫苏深恶痛疾，“你们这帮肤浅的人！”

    “非也，食色性也。”

    “……”

    刚吃过晚饭，天色渐沉，慕紫苏听说韩医仙去了招摇山顶的望仙台，便跑了上去。果不其然，韩医仙正坐在石台子上望向眼前那片灿烂的夕照里，橙黄和腾紫色交织的翻滚的云海。

    她吹着口哨走过去，道：“您在这儿干嘛呢？”

    “听说这里风景好，便来观赏一番。饕饕找我？”

    慕紫苏坐在石台上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在长生宫的？”

    韩医仙意味深长的笑道：“名冠九州的饕餮继任为长生宫第三任掌门，又给予了慕容家和神威门一记重创，这件事在南瞻部洲有人不知道吗？”

    她惊讶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饕餮？！”

    “不要忘了，我以前可是琼华派的大弟子啊。”

    “……”

    慕紫苏挠挠头，“好吧。我之前怕给杏花村带来灾祸，所以没跟村子里的人提过。”

    “你来找我，就是想问这件事？”

    慕紫苏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韩医仙打断她道：“是关心先生的病吗？”

    “咳，我就是随便问问。”

    韩医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先生的身子无碍。你放心吧。”

    “是吗，可是我看他还是迷迷糊糊的。”

    慕紫苏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这个退隐的三脚猫大夫到底行不行……

    “不过，此次老朽前来，看你和先生的关系似是缓和了许多啊。”

    慕紫苏别过脸，“一点点而已。对了韩伯伯，您知不知道师父以前是什么人啊！”

    韩医仙瞧着她放光的双眸良久，笑道：“我不清楚。不过，你这般在意？”

    她撑着下巴望向远方，眸子里似是映着个风清骨俊的身姿，“我只是好奇罢了。”

    “那……饕饕还是对那件事怀恨在心吗？”

    慕紫苏心底忽然一沉。

    她知道，韩医仙说的是她八岁那年的事情。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啊！”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

    “……”

    她苦笑，“你们都好狡猾。”

    韩医仙拍了拍她的头，“饕饕，你忘了吗？你小时候，可是很黏先生的啊。”

    风过，繁茂的菩提树叶沙沙作响，远方的云浪一脉又一脉的翻涌着。

    她怔怔的低喃道：“我小时候……很黏他……吗？”

    “是啊。你忘了，有一次，当时都子夜了，你哐哐砸我家门，我打开门，看着你紧紧拽着先生的袍子，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我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儿，细问之下，才得知只是被绣花针刺破手指。”他摇头笑了笑，“我至今都很难忘记，你那时泪流不止，却还一边小心的吹着先生的手指，一边哄着先生说，师父不疼了，不疼了。”

    彼时那些被她雪藏的记忆，如今像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间。

    一直以来，她都强迫自己忘记，不要再去想小时候的事情，彻底让肖贤从她的人生中消失。

    “过去，先生在家里做点什么，你都要追在他屁股后面。先生倘若受了一点伤，你都要哭泣不止，心疼得不得了，谁劝都不管用，唯独先生把你抱在怀里，告诉你没事，你才破涕为笑。”

    慕紫苏咬着唇瓣，心里好像被刀绞着一般的疼。韩医仙说得没错，在很久很久以前，肖贤是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