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理想丰满
东谷,秦王府。
谢绾心神不属好几天,就连晨昏定省都免了,甚至唐延她也不愿看见。每日大半时光,谢绾都在抄经。唯有如此,才能令她焦躁不安的内心稍稍平静。
绿萼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天三五次去老米那儿看看有没有王爷的信。说也奇怪,以前王爷天天都有信送到,最近却是满怀希望而去,大失所望而归。
这日晌午用罢午膳,粉樱端着托盘喜滋滋的挑帘进来。不等到了谢绾近前,便脆生生的说:“王妃,王爷的信到了。”
谢绾将手中狼毫搁下,循声望去。托盘上摆着一方紫檀小木匣并着个信札。
不知怎的,有信送到,谢绾反而更加慌乱,一颗心砰砰砰跳着,快要蹦出腔子。在旁研墨的绿萼欣喜的看向粉樱,她磨墨磨的手腕酸麻酸麻的,心说谢天谢地,王爷的信总算来了!
粉樱放下托盘,谢绾双手抖抖索索拿起信札。将其展开,逐字看去,眸中泪光渐渐明亮,心痛不已的颤声,“我儿受苦了!”
粉樱和绿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过头,焦灼的盯着谢绾。
谢绾将衍波笺上所有关于玉姝的字句看了又看,恨不得刻在脑子里。
粉樱见谢绾模样,就知其中必有隐情,思量片刻,柔声问道:“王妃,小娘子没事吧?”
谢绾长叹一声,“哎,玉姝被汤隽一箭射中胸口……”
不等她把话说完,粉樱和绿萼大骇不已。
“幸好有花医女为玉姝诊治,现在已无大碍了。”话虽如此,谢绾心如刀绞,两行热泪奔涌而下。
绿萼赶忙起身拧了一方软帕,为她擦拭面颊,“王妃,莫哭,莫哭!”
粉樱也在一旁温声相劝。
她俩越劝,谢绾的眼泪就越止不住,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的说:“玉姝在南齐深受痛楚,我这个做母亲的半点忙都帮不上。哪怕守在玉姝床畔,熬药喂饭也是好的。”说着,一串串泪珠又再落下。
这么哭可不是办法!
粉樱灵机一动,指着紫檀木匣道:“王妃,这是何物?王爷信中可曾道明?”
谢绾慢慢止住泪,“这是玉姝为我画的观音像。”
说着,谢绾放下信笺,先去净手净面,再回来打开木匣,拿出画布平铺在桌上,手托玉净瓶的观世音菩萨跃然眼前。
绿萼双手合十,朝话中观音拜了几拜,赞道:“小娘子画的真好!”
“是呢!”粉樱低声附和。
谢绾泪眼带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说着,小心翼翼折起观音像,纳入匣中,“待明日一早沐浴更衣,将这幅绘像送去小佛堂供奉。”
王府里设有小佛堂,女眷们足不出户也可敬香礼佛。
绿萼有点舍不得,“王妃,小佛堂里人多眼杂,不如供奉在出云院的佛堂吧……”小娘子所绘观音像受不得那些闲杂人的烟火。
粉樱明白谢绾心意,“人多眼杂才好,就是叫她们见识见识小娘子的画技。”
绿萼这才恍然,含笑称是。
用罢午饭,安义从知语院往出
云院溜溜达达慢慢走着。
冬秀跟在她身后,小声劝道:“郡主,王妃这几日闭门不出,连晨昏定省都免了,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谁知道王妃是心情不好还是身子不爽利,与其去了王妃不喜,倒不如留在知语院里歇晌吃茶悠闲自在。
安义挑眉,颇为不耐,厉声斥道:“我这当主子的走到哪,你就跟到哪,那么多废话作甚?”不让她去,她就越要去。自从发卖了彩春,她借口生病,数日没出知语院。
等她再次踏出知语院,下人们见了她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按理说,当主子的有威势,应该高兴。可她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父亲会不会因此而觉得她太过严苛,不讲情面。
王妃那儿又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安义更加焦虑。来年就要大婚了,千万不能在此时惹得父亲母亲对她生厌。
冬秀一缩脖子,不敢言声。
走了一阵,安义心中怒火退散,又道:“王妃连唐延都不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父亲不在府里,这当口更得多往出云院跑几趟。王妃高兴了,说不定嫁妆又能多上一二十抬。”那些贵重之物仿佛就在眼前,漆黑眸子都被映的金光灿灿。
安义语带傲慢,“我要嫁的是一国皇子呐。呀,不对,应该是太子。大婚之前,他定能被册封为太子。京都贵女们可都眼巴巴瞧着我这太子妃的嫁妆呢,决不能寒酸!”
冬秀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不是因为你财迷!面上笑的异常灿烂,“是啊,郡主的嫁妆是我们东谷的脸面呢!”郡主又不是公主,关东谷什么事呢?冬秀吐了口闷气。
闻言,安义腰杆儿拔得笔直,高傲的昂起下巴,“那还用说?!”想了想,又道:“在父亲跟前儿伺候的都是眼明手快又懂事的。待父亲从南齐回来,我去向他讨几个做陪嫁,究竟还是王府里的人用着放心。”所以,更得讨好王妃才是正经。
冬秀强打精神,笑着说:“郡主所言甚是!”
安义并没因此而开怀,反倒话锋一转,语带讥诮:“哼,不管父亲为了谁去南齐。我终究有郡主的封号,身份尊贵又有教养,那等民间养大的,哪上的了台面。说不定父亲不见她倒还罢了,真见着了更加念起我的好了!”
冬秀打蛇随棍上,“郡主贤良淑惠,自是旁人没法比的!”
安义唇角弯起,抬起头,迎上略带暖意的冬阳,目中满是憧憬,幽幽说道:“待他登基,我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到那时节,我就把姨娘接去南齐,让她安度晚年。”
冬秀撇撇嘴,这般不合规矩的言词若叫王爷听了去,是要重罚的!
她二人一路走,一路说,眼看就快到出云院门口,冬秀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匆匆而来的唐延,出言提醒,“郡主你看,世子爷。”
安义小声叨咕,“怎么走哪儿都能遇上他,真烦人!”
“世子爷也是来给王妃请安的吧。”
“嘁,王妃都不见他,还不知趣!”
这话不就是在说郡主自己?冬秀端着肩膀,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生怕安义发现话中意味,迁怒于她。
唐延也看到了从对面而来的安义,离的还远呢,就迫不及待的唤她,“玉娃!”
安义露出甜甜的笑容,“世子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