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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花蓝雪第27部分阅读

      梦落繁花蓝雪 作者:未知

    梦落繁花蓝雪第27部分阅读

    到这里,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切都好,什么血迹都没有,仿佛那天晚上,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可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我又怎么会睡在穆容成的尚书房中?

    “你说碧玉守了我两天,那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儿是大年初三了。”

    我苦笑了一下,居然连睡了三天,还是觉得累。“帮我梳洗一下吧。”叹了口气,我对小玉说。

    除夕那天夜里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估计我最后是被穆容成带到这里来的,要不然现在我恐怕是在天牢里醒过来了。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梦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对了!我在那书架上找到了一张纸,想起来了!我顺着思路继续回忆,可突然太阳|岤尖锐的疼了起来,我痛叫了一声,一下子从梳妆台的凳子上摔到了地上。小玉正在给我梳头,这下子也被我吓得不清,赶紧蹲下身想把我扶起来。可我的头此时不但疼,而且嗡嗡做响,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我被人抱了起来。他身上有一股我所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男人气息,瞬间将我包围了起来。我无力的靠在他肩膀上,被他抱回了床上。

    “雪儿,你还好吗?头又疼了?”他摸着我脸急声问。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张、焦虑、甚至还有恐惧。这个男人在害怕吗?他怕什么,他可是一国之君呢。“现在没事,就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得厉害。”

    听见我回答了他的话,他神色间仿佛松了一大口气,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我的头枕在他肩膀上,似乎听见他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太好了。”

    好什么?有点纳闷,可脑子晕晕的,什么都想不清楚。这时他松开我,我看见小玉用托盘端过来一个青瓷雕花大碗,里面是黑沉沉的一碗药汁。

    看见我疑惑的望着他,穆容成轻轻擦去我脸上的细汗:“这是安胎的药。你的身体太差了,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安胎?“我,我怀孕了?”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可眼中却透露出欣喜无限:“对,你要做母亲了。”

    梦落繁花—蓝雪 第四卷 世上谁人是萧郎 正月里来正月正

    章节字数:10378 更新时间:070803 23:52

    正月初三:

    “我怎么会睡在你的尚书房?除夕那天夜里出了什么事?”我的声音,有些忐忑不安。

    穆容成一脸平淡的说:“朕不是给了你可以进出尚书房的纹龙佩吗,以后想看书,白天去拿就是了。你看,你大晚上的跑去,睡在里面着了凉,病到现在才能起来。那天夜里,要不是朕有事过来看见了你,你恐怕就要被冻出肺痨了。”

    “我,是看书的时候,在那里睡着了?”我迟疑的看着他问。

    “当然了。”他深黑色的眼睛,沉静地看着我,“好了,把药喝了吧,已经温了。”

    我端过药,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喝了下去。

    皱着眉,好不容易把那苦苦的东西咽下去,他接过我的碗,用手擦去我嘴边的药汁:“朕把你哥封为三品巡案使,派去幽州监军了。”

    “幽州?那里不是前线?要打仗了吗?”我惊讶的问,一脸的焦急。

    “别担心,不是打仗。即使是有,蓝子轩没机会上前线的。朕只是派他去监军,因为他曾在那里呆过不短的时间,对幽州城的情况很熟悉,做起事来比其他人便易。而且朕虽然有意提拔他,可他的资历太浅,总要历练历练才好。”

    “那,哥走之前,我想见见他”

    “事情紧急,他已经上路了。这是朕的不是,可你一直病着,浑睡不醒,朕也没有办法。”他歉然的看着我说。

    我笑了笑:“没关系,国家大事要紧。反正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后给大哥写信也是一样的。”

    正月十四日:

    除夕夜的事情,我在那天醒来后,问过穆容成一次。他的回答当然不能让我相信,可在追问了几次后,我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情。因为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那一夜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好像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我只是在尚书房睡着了。虽然我内心深处,总是肯定他给我的解答不对。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每次我回忆那天的时候,我的头就疼得好像要裂开。我模模糊糊的知道,我发现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而其他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穆容成给我喝的药,说是安胎养身的,对治我的头疼也有好处。或许是吧,最近这个月,我的头是不再疼了,但又出了一个新问题:每次我集中精力回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累很困。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怀孕,身子变懒了,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这种状况在喝完药以后尤其明显。再联想到子轩碰巧在这个时候被远派边关,我心里的疑惑像汽球一样越吹越大。

    穆容成在正月初的时候,总来陪我一起吃饭,看着我喝药。最近他开始忙了,好像是西南闹了什么事情。但即使他不来,小玉也会把药给我端来,等着我喝完再走。我说现在不想喝的话,她就等在门口,过一会儿就问一次:娘娘喝完没有。真是让人烦心。

    我觉得这明显是监视,可她是奉命行事,打着“娘娘有身孕,调养要紧”的旗号,我无法怪罪她,又躲不开,只能继续喝药。

    于是,心里便有了个念头:这药,一定要找个什么办法避开

    “怎么想起养花儿了?”穆容成用手轻轻的捋过我的长发。

    “皇上封我的时候不是问过我想要什么吗?”我收回心思,懒散的的反问他。

    躺在湘妃竹榻上,我把头枕在他的腿上。虽然现在是冬天,可今天阳光非常好,从窗纸透进来,洒在他的龙袍上,反射出的淡淡金光,有些耀眼。所以我半眯着眼睛瞄他。屋里的四个烧得旺旺的碳火盆泛着蒸腾的热气,熏得我全身都暖洋洋的。

    “可你说你还没想好。”他点了点我的鼻子。

    怀孕以后,我就“升官了”,被穆容成封为良妃。他还赏了我好多东西,不过我都没怎么仔细看,就打发碧玉帮我锁起来了。他也知道我不在意那些金银珠宝,所以专门问过我要什么,可当时我还没想好,就找他讨了个“延时圣旨”,等想好了再找他要。

    被他碰得有点痒。我皱了皱脸:“那人家现在有想要的东西啦。”说着,我爬了起来,坐到他的腿上,“如今你不许我乱跑,又不带我去悠隐庄”

    刚埋怨到这里,他就接过话头儿,搂着我斩钉截铁地说:“朕告诉你了,那条路太颠簸。而且你现在绝对不要再想骑马的事情!”

    “好啦,知道啦,我的万岁爷!”我翻了个白眼,斜靠在他肩膀上,“外面那么冷,没什么地方可去,又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再这样下去,孩子还没生出来,我就变成傻瓜肥婆了。”

    “傻瓜肥婆?亏你想的出来。”虽然没抬头看他,但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抓起他胸前垂下的一缕头发,一圈圈的绕在手指上,松开、再绕上:“你那么忙,又不能整天陪着我,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啊。无聊的时候修剪一下花草,浇浇水什么的,也好打发时间。”我把声音放低,显得有点委屈。

    他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朕是太忙了些。想养多少花都可以,只要你喜欢。”顿了顿,他有说:“以后想要什么东西,直接派人跟内务府说就是了,不用非要跟朕禀报。”

    我笑了,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皇上!”

    正月十五日:

    照理说,我的品阶已经到了可以单独住进一宫的地位了,可穆容成没给我换地方,还是让我住在听雨轩里,只不过多派了几个人来伺候我。其实我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但穆容成曾跟我提过,说什么现在我怀着孩子,不宜搬迁,而且就算住到西六宫去,将来说不定还要搬,不如先在听雨轩住着。我不知道他说的“还要搬”是什么意思,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多想。毕竟,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比如说,挑一盆合心意的花,好放在房中观赏。

    “娘娘为什么找内务府要了这么大的一株花?”小顺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粗大的黄釉浮雕瓷花盆,他一个人勉强可以合抱,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搬到我的房里,也是不容易。

    “这花叫什么?”我问他。

    “刘公公说,这叫百鹤芋。有富贵吉祥的意思。这是他现在能找到的,最大的一盆植株,而且只要别忘了浇水,即使不能总结苞开花,也能四季常青呢。”

    正说着,小玉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娘娘,该吃药了。”

    我伸手端了过来,轻抿了一小口,皱眉说:“这次怎么那么苦?你去把那边桌上放着的糖浸果脯拿来。”

    小玉依言转身去拿,称此机会,我的手轻轻一歪,整碗药就无声的倒进了放在我身旁的花盆里。等小玉拿着果脯回来时,那药已经渗进了土里。

    我看了小顺子一眼,那小子乖觉的很,脸上惊讶的神情一闪而逝,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不动。

    “下次直接在药里放点蜂蜜好了。”我把空碗还给小玉,一脸的无奈的拿起一个果脯放到嘴里。

    “可冯太医说了,放蜂蜜会影响药性”

    “哦,我又忘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掩口打了个哈欠。

    等小玉离开后,小顺子看了看我说:“娘娘,奴才看这百鹤芋不错,要不要再去给您搬两盆来?”

    我笑了笑:“是啊,这大冬天的,屋里有些绿色是好多了,你就多弄些来吧。记得,要容易活,好伺候的。”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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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九日:

    太阳刚刚升起来,早晨的空气非常寒冷,吸口气,喉管好像都要被冻起来了。严惠兰和薛丹盈都披着厚厚的披风,小心的在留有残雪的宫道上走,她们前进的方向,是听雨轩。

    “严姐姐,就算良妃现在正得宠,你和高姐姐也不用这么去讨好她吧?”薛丹盈心有不甘的说。

    “淑妃娘娘,你见过宫里哪个女人曾在皇上的尚书房过夜的?良妃可不仅是过夜,而且还一呆几天。再说,她现在身怀龙种,更是身价不凡。要是将来真的生下龙子,一朝登天,咱们跟她若是关系不好,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严惠兰声音平板的说。

    薛丹盈有些忿忿的:“说我们担心还情由可原,但高姐姐不是刚生了龙儿吗?她担心什么?”

    严惠兰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的儿子早产,体质弱的很。咱们姐妹之间,就不说见外的话了,我一直担心,她的儿子活不长啊。”

    其实这事情薛丹盈也知道,不过没说出口而已,现在听见严惠兰跟她有一样的看法,心里别提多高兴。只是赶快在脸上挂上一幅伤心的样子说:“哎呀!这可怎么好?高姐姐用了一夜才生下的儿子,要真是没了,那不是要人命吗?”

    严惠兰假装没看见她的表情变化,只是又抬步向前走,嘴里淡淡的说:“贤妃的孩子还没生完,冯太医就被何公公叫走了。良妃娘娘,可是厉害的很哪。”

    到了听雨轩,等宫人通报后,她们二人这才进了正厅。刚一进屋,迎面而来的热气,瞬间就将两人包围。只见屋里的一边,非常显眼的摆了一排大小不一的花盆,最大的有半人多高,最小的也有一尺左右,郁郁葱葱,沁人心脾。

    “蓝姐姐这里的碳火烧得好旺啊。”薛丹盈边解着披风的带子边说。

    “我怕冷,而且还养了这许多的花草,所以就多烧了些碳。”蓝雪笑着过来迎她们,“快进来。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了?外面冷得很吧。”

    “还好,”严惠兰微微笑了一下,“其实早就该来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看良妃娘娘,是我们的不是了。”

    “什么娘娘,这里又没外人,叫我雪儿就行了。”蓝雪甜笑着。

    “蓝姐姐这些日子身体还好吗?”薛丹盈殷勤的问。

    “没什么,就是容易累。”

    “这是常事,有了身子的人,就是这样。看姐姐的样子,肯定有福能生个男孩儿。”薛丹盈笑着拉住蓝雪的手说。

    “生男生女都是命,个人强求不来的。”蓝雪说着,把手抽了出来,端起桌前的茶喝了一口。

    “娘娘能如此豁达,就是福气。”严惠兰担心冷场,就接过了话,不过她谨守礼仪,不直呼蓝雪其名,“贤妃娘娘月子还没做完,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不能来看娘娘。不过她托妾身给娘娘带了些东西。”

    说着她招手让丫头把拎着的东西拿上来:“这是几套小衣服,做工很精细的。贤妃娘娘说,她那里太多了,龙儿(高彤云儿子的||乳|名)根本也穿不完,就给娘娘带些过来,将来肯定能用到的。”

    “高姐姐真是细心哪!我一直病着,龙儿生下来以后,也不敢去看他,怕过了病气。可现在高姐姐居然先给我送东西来了。”蓝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蓝姐姐说哪里话,咱们姐妹都会互相体谅的。”薛丹盈又凑上来,“这里是我亲手缝的一套童鞋、童帽,姐姐可不要嫌弃啊!”

    严惠兰在心里暗骂,刚才是谁在抱怨讨好蓝雪的?薛丹盈连礼都备好了,还在她面前装腔作势!不过现在没时间理她。严惠兰又从提篮里拿出一盘点心:“这是贤妃娘娘的家人给她带的甑儿糕,虽说是街头小吃,可做得特别精致。听说那甜味不是用糖,而是用一种花汁代替的,味道更加香甜。她给太后和皇上都送了一盘,剩下的就让我带了给娘娘尝个鲜。”

    蓝雪看了看那糕点:“这东西看着就馋人。不过我刚吃过早膳,现在还没什么胃口,先搁着吧,等会儿我再吃。”

    严惠兰瞧了蓝雪一眼,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浅笑:“这点心若不是贤妃娘娘一再嘱咐,要让娘娘您先吃,妾身有好几次都想尝个味道呢。”

    “那有何难?你想吃,就尽管吃好了。咱们姐妹谁吃不都一样?”蓝雪大度的笑着说,一边把那点心盘子推到严惠兰和薛丹盈那边,“你们多吃点吧。”

    “那就谢谢娘娘了。”严惠兰欣喜的向蓝雪行了个礼,伸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她心里冷笑:就知道你害怕被人下毒。我吃给你看,这东西根本就没事,有事的东西,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察觉!

    正月三十日,卯时半:

    这天一大早,小玉来到听雨轩的厨房。她奉了皇上的命令,专门负责给良妃娘娘煎药。最近娘娘迷上了养花弄草,就是吃药的时候,也放不下手里修剪花叶的剪刀或松土的铲子。

    一边想着,小玉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她看见小顺子和小香正在争执着什么。他们两个也看见她走了进来,都住了嘴,不再说话。

    “你们怎么了?”小玉问着,走进了厨房,一眼看见昨天严婕妤和薛淑妃送来的那碟点心放在灶旁。

    “正好,小玉姐,干脆见者有份,咱们一人一块儿,都尝尝好了。”小顺子笑着指指那碟甑儿糕。

    “这怎么能行?这是娘娘要吃的东西。”小玉立刻否决,她也听说过小顺子嘴馋的事情,不过没想到他还真来偷东西吃。

    小顺子拿起三块点心,塞给她们一人一块儿,然后拿起自己那块儿,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咋咋有声,一脸幸福的说:“主子们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那小香是最近半个月在厨房帮厨的,前些日子春杏把手烫伤了,正好小香做菜的手艺不错,就被招来帮忙。她看小顺子已经吃了,也忍不住了,把点心放进嘴里,还含糊着声音对小玉说:“小玉姐也吃吧,反正这么多,娘娘一个人也吃不完。从没吃过这么香的糕”

    才说到这里,就见小香两眼一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小玉吓了一跳,赶紧过去蹲下推着她急声问:“小香!你怎么了?!”连问了几声都没反映,而小香的身子却越来越冷,不一会儿,她的嘴角竟然留出了鲜血。

    小玉面如死灰,抖着手去探她的鼻子,那里还有丝毫气息?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她都要哭出来了。

    小顺子的脸色也不好看,额头渗出点点冷汗,他定了定神,一把拉起小玉:“把厨房门锁上,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我现在就去禀报娘娘!”

    碧玉站在蓝雪身旁,看见她还没听完小顺子的话,就失手将手里茶盏打翻在地。她赶忙蹲下收拾,可她自己的手,也一样抖得厉害。

    “怎么可能?”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声问小顺子。

    “奴才也不知道。那点心,奴才确实给对了人,可没想到到小香会”

    “现在说这个没用!”蓝雪脸色苍白,她似乎有些头晕,身子晃了一下,碧玉赶紧上前把她扶住。她轻声在蓝雪耳旁问:“现在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苦笑了一下:“怎么办?只能趁着还没传扬出去,赶紧去告诉皇上。”她站直了身子,看了看碧玉和小顺子,声音已经平稳了下来:“你们都听着!这件事情就是有人要毒害我,但那有毒的点心碰巧被小香吃了,所以才被我们发现,知道了吗?”

    碧玉和小顺子同时低头道:“是。”

    “现在我要去尚书房见皇上,你们守着厨房,不要再让人看到,也不要移动尸体。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碧玉给蓝雪披上斗蓬,站在门口目视着她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后,这才转过身来,脸色极其严厉的看着小顺子说:“我知道你前些日子私下里跟娘娘说了什么。既然娘娘不告诉我,那么我也就不问。不过,你要记住,要是你敢耍花样陷害娘娘,我决饶不了你!”

    小顺子脸色一正,庄重的看着碧玉说:“碧玉姐姐,我小顺子早就誓死效忠娘娘了!若是我有半点害娘娘的心思,就让我生生世世都投生做太监!”

    碧玉看他的表情眼神,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便点头道:“那我暂且信你。现在咱们就等娘娘回来再做打算了。”

    “碧玉姐,其实娘娘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牵扯太多。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让你知道也无妨,就算我不说,娘娘回来也会跟你说的,不如我现在告诉你”

    正月三十日,卯时末,辰时初:

    我觉得自己的手脚从没有这么冷过。在通往尚书房的路上,我只是凭直觉飞快的走路,虽然脚下的宫道平坦无比,我却有种走在崎岖山路上的感觉。

    这是头一次因为我的亲自示意而害死了一个人。我想,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徐寿利用了。他帮了我太多,以至于我过于相信他的话了。他告诉我那药只是吃了让人泻肚不止而已,怎么会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想干什么?借我的手整倒高彤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难道他不明白,重要的并不是高彤云,而是她背后的高家!更何况她现在又生了儿子,虽然那孩子疾病缠身,可怎么说也是个儿子啊!这么一点小花招儿,怎么能达到目的?我只是想给高彤云还点颜色,让她不要做得太绝。毕竟这半个多月来天天躲开厨房的饭,吃春杏半夜给我做的馒头包子,不是什么好滋味。

    徐寿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不懂这道理吗?不,他肯定明白,那他还这么做,我只能怀疑他的居心。

    走到尚书房,门口的太监告诉我,穆容成还没有下朝。算算时间,他的早朝就快结束了。我给太监亮了手里玉佩,便走了进去,顺便嘱咐他,一会儿不用跟穆容成回报了。我估计他十有八九会和带朝臣过来议事,干脆进去等他。我要赶在事发之前,第一个告诉他这件事情,这样他从我口里最先听到的版本,才会对我有利。不过要先藏起来,不可以让外臣知道我今天来过这里,毕竟这是牵扯到高彤云的事情,在还没解决之前决不能传到她爹耳朵里。

    尚书房一向没有宫人候在里面,太监宫女收拾完就会退出去,这是穆容成定的规矩。要不是手里有这个纹龙佩,大白天的我绝对进不来。刚抬脚要进殿,忽然又收了回来。看了看光可鉴人青石地板,又看了看我脚上沾的残雪,我咬了咬嘴唇,脱下鞋子提在手里,小跑着穿过了大殿。犹豫着究竟该藏到哪里时,我下意识的走到右边通往尚书房后面的门口,那里挂着两重帘子。我用手拔开外面的挂帘,果然,外面和里面的帘子中间,正好有一个人可以站的地方。我侧身钻了进去,把鞋子穿好,站在里面等着穆容成回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我以前曾经站在这里偷听过,所以才会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我的脑子有些乱,想要回忆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可头又开始隐隐做痛。

    正在难受的时候,我听见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好像有很多人走了进来。我赶紧振作精神,屏气凝神。

    我听见穆容成在和朝臣商量朝政,什么税收、赋役、河床改道,还有春试、官员考评等等。底下的大臣我能分辩的只有严柏涛,不过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出来那是高怀仁,虽然我从没听过他说话。严柏涛和高怀仁总是意见不和,吵来吵去的。穆容成说话不多,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听臣下发言,最后由他一锤定音。他们说的事情听得我好是无聊,只是心里着急怎么还没结束。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听到穆容成让他们退下的命令。我松了口气,终于完了,两腿都站酸了。我心里甚至自嘲的想,幸亏现在是冬天,要不然那尸体都会发臭了。

    “淮州官员腐败勾结的案子,大理寺审的如何?”本以为人都走光了,可没想到穆容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理寺与刑部、吏部,在共同审案,虽然进展缓慢,大已有些成效。今天下午就能整理出来案卷请皇上过目。”这是严柏涛的声音。

    “什么叫进展缓慢?朕跟你说过的话难道你忘了?”感觉穆容成的声音冷了几度。

    “回皇上,一共有一十二名官员,若是都”

    “朕说过的话,不会再重复。不过那个夏延丰,你们一定要好好审,别让他轻易送了性命。”穆容成说到那个名字,加重了些语气。我集中精神认真听,因为这个人的名字我知道。脑子里涌上了关于夏延丰的生平和官绩。这些是以前从子轩给我的信里看到的,所以回想起来并不困难。

    “皇上,臣”严柏涛的声音的犹疑了一下。

    “伯卿(严柏涛的字)有话便说,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哦,臣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皇上这么肯定,夏大人和当年的沈家有关?”

    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这是我头一次正式听到关于沈家的事情。

    “怎么?不忍见你的伯乐被冤枉?”我听见穆容成嘲讽的说。

    “臣当然不敢!臣的心思,皇上应该最了解,臣对皇上和天启决无二心!”严柏涛赶紧表态道

    我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响,然后是脚步声,看来穆容成站了起来,走到殿中去了。

    “伯卿啊,你可知道,先帝在世的时候,为了除掉沈家,花了多少心血?”穆容成的语气,有些苍凉。

    “皇上”严柏涛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停了口。

    “他一生都在和沈天哲的朋党斗争,甚至不惜扶植了高怀仁,费尽心计,可最后竟然无法触及沈家根本。”穆容成淡淡的说到,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历史事实,“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父皇在做,朕还是三王的时候也在帮他。用了那么多年,可要不是沈天哲突然暴毙,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除掉他的势力,大哥也不会那么急着篡位,朕现在更不会坐在这龙椅上。”

    “朕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诉你,高怀仁不过是借了沈家的余威,再加上肆意纵容,才会坐大到今天,可要整治他并不困难。但是,朕决不会让沈家死灰复燃!那怕有一丝的可能,朕也不会放过!”说到这里,穆容成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阴冷,却异常的坚定。

    “皇上对此大可不必这样担心。蓝家满门早已除尽,若是皇上还有所疑虑,什么时候都可以把蓝子轩”

    “朕指的不是蓝家。”穆容成冷淡的打断他,“朕发现了些证据,有可能和当年的沈党余孽有关。蓝子轩还是很有才华的,他与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和沈天哲有关的只是蓝仲文而已。”

    “是,臣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见穆容成的声音:“想说什么就说吧。”

    “说到蓝子轩,皇上用他,臣并不反对,可良妃娘娘”

    “雪儿姓蓝,不姓沈。”穆容成声音闷闷的打断了严柏涛。

    “皇上,老臣心里一直有些话,既然今天说到了这里,请皇上听臣一言。”

    短暂的静默,然后:“你讲!”

    “良妃娘娘毕竟是沈天哲的外孙女,她的身上带有沈家的血统是毋庸置疑的。皇上应该比臣清楚,天启建国以来的三代皇后是怎样的下场。除了先帝是例外,没有一位”

    “朕不用你来讲本朝史书!”穆容成粗暴的说,“提到那个传说,更是无稽之谈!朕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真是不知道伯卿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起来了。”

    “臣,也不相信,”严柏涛顿了顿,“所以臣并没打算提那个传说。”

    我听见穆容成来回走步的声音,似乎有些焦躁,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就很焦躁。我觉得嘴里发干,眼前发花,心跳飞快。我正在听着的事情,很有可能和发生在我身上所有的一切有关,可我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喊:不要听!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知道!但没有任何作用,他们的话还在一字不差的传来。

    “那你想说什么?”

    “传说可以不理会,可本朝典史不能忽视。臣查阅了以前的记载,良妃娘娘的症状,和前几代的皇后,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

    “所以朕不能立她做皇后?”

    “不,立后是需要皇上自己决定的事情,老臣不敢,也没有资格插手。臣只是担心,良妃娘娘作为沈家的后人,有可能,”他停了下来,好像在考虑措辞,“有可能会遗传到她先人的疾病。臣真的只是担心良妃娘娘的身体。”

    “那你有什么办法?”

    “臣这里有个药方,”我听见他似乎把写有药方的纸,呈给了穆容成。“只要坚持服用,就能慢慢地忘记事情,心情也会总保持在愉快的状态,还有就是,”他又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我听见穆容成在抖动纸张的声音。

    “这个药能使情绪稳定,对和她熟悉、经常接触的人,都能友好以对。”

    “听起来,好像是让人变成低智或白痴的药。”穆容成仿佛冷笑了一下。

    “恩,不会变成白痴,只是反应会慢一些。皇上可以掌握药量,另外,严禁外人与良妃娘娘的接触即可。非常难得的是,这药对胎儿也没有影响。所以臣建议皇上,或许可以一试。”

    又是一阵静默,我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只是心里拼命在呐喊:不要答应他!不要接受这个可恶的东西!可接下来穆容成平淡声音,好像打碎了我心里的一件什么东西:“你这个药方,和朕现在用的有点像,只是多出了两味药。朕先收下,找个人试吃一下,看看效果如何。若是可以,等良妃现在吃的药没什么成效了,朕就用你这一副。”

    我紧紧的抓住身后的帘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他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你这个药方,和朕现在用的有点像”,“等良妃现在吃的药没什么成效了,朕就用你这一副”。

    穆容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心里有一把火,蔓延的如此疯狂,烧得我全身都在痛。

    不!就算我被头疼折磨至死,也不要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

    梦落繁花—蓝雪 第四卷 世上谁人是萧郎 心机各怀

    章节字数:9042 更新时间:070803 23:56

    “皇上!”正在往前走的穆容成,听见我的声音,立刻停了脚步。

    “雪儿?这么一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说着,他快步向我走来。

    “臣妾见过皇上。”他还没到跟前,我已经按规矩行了大礼。但刚刚俯下身子,就被他托了起来:“朕不是说了,你现在有孕在身,见朕的时候可以免礼了。”

    “礼不可废。再说,外人面前,皇上的帝尊更是臣妾应该维护的。”我低下头淡淡的说。

    他用手勾着我的下颌,让我抬起头来看他:“这里都是朕的贴身随从,不碍事的。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他皱眉问我。

    “可能是天太冷,又走得急了些。”现在真的不想看他。我轻轻撇开脸,说出重点,“皇上可否移驾到听雨轩一趟?臣妾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想和皇上私下商量。”

    眼角余光还是扫到了他的眼神,那当中闪过一丝东西,快得让我难以分辨是什么:“好,朕这就去。”

    他伸手把我身上的斗篷拉了拉,盖住了露出的肩膀,这才转身向听雨轩的方向走。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愤怒,我的脑子却越是清醒。在尚书房里我僵硬的站在帘子里面,一直等到严柏涛离开,穆容成下令去未央宫见太后,也离开尚书房后,我才迈着早已麻木的双腿,从尚书房里出来,兜了个圈子赶上他。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先把小香的事情处理了,我才能对付接下来的阴谋。

    想到“阴谋”二字,心里不知为什么,隐隐一痛,像是有个极尖锐的针,在心房上扎一下。我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晨光中金黄|色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

    穆容成站在门口,看着地上小香的尸体,一直沉默着。但沉默不代表静默,因为有我在说话。

    “皇上,臣妾从不想引起无谓的风波。但这次的事情,也实在太过分了!这种糕点宫里是没有的,臣妾也不想指名是谁,相信皇上英明,自然会有结论,给臣妾一个公道。”讲述完事情前因后果,我的声音既愤怒,又委屈,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的会有流泪的冲动,反正肯定不是为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后你的饮食,由御膳房负责,朕吃什么,你吃什么。”穆容成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走到那盘点心旁,拿起了一个,看了看:“你说,这点心是严婕妤带来的?”

    “是。”什么意思?他想让严惠兰担下所有罪责吗?这件事情是她们两个的合谋,真的要这样放过其中一个吗?又或者两个都不追究?有可能吗?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你将此事及时通知朕,做的很好。”穆容成背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示意何鸿把尸体搬走。

    “皇上,想让臣妾息事宁人吗?”我看着他试探着问。

    “朕会给爱妃一个交代的。”他转头平静地看了看我,用手指轻轻划开一根沾在我唇上的发丝,低声说,“耐心点,不会很长时间。”

    我愣了一小会儿,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皇上自然是为臣妾好,一切都凭皇上做主,臣妾不急。”

    “娘娘,就这么放过她们?太便宜那两个贱人了!”穆容成走后,小顺子气得两眼发红,咬牙切齿的说。

    “我从来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我冷笑了一下。

    “那娘娘的意思是?”

    “现在的重点,并不是和她们内斗。以前是我短见了,那么做实在是太肤浅。”因为屋里非常暖和,我的一盆百鹤芋开花了,我轻轻把那花儿揪了下来,一瓣一瓣的摘着玩儿,“只要后台的家族倒了,那她们还不由得咱们整治?所以,皇上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说完这些,我手里的花已经被揪得只剩下了花芯儿。我两手一挫,花芯儿就变成了碎末,纷纷扬扬的落在了花盆里。“而且,现在我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需要想起来,这样才能做到事半功倍。懂吗?”

    “娘娘果然想的比奴才深远多了。”看小顺子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躬身应道。

    没关系,只要我心里明白就好。转身走到碧玉面前,我拉住她的手说:“我要喝我哥给我送的药,你亲自去煎,记住,从头到尾都要守在旁边。”笑了笑,“这宫里我能信任的人,也就是你们几个了。”

    碧玉沉静地看着我:“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半步。”然后,她的脸色变的有些犹豫。

    “想说什么?”我问她。

    “雪儿,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担心。

    我放开她的手,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外面一阵冷风立刻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我回头看着她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信吗?”

    “你说什么?!”

    “娘娘!千万不可!”

    她和小顺子几乎同时喊出这句话,小顺子甚至一下子就跪下了。我苦笑了一下。现在我才不得不承认,当初听到他亲口告诉我“你要做母亲了”这句话时,我心里感觉,真的是—喜悦。可现在

    “雪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这么做!已经两个多月了,即使你的身子挺得住,这件事也做不得啊!”碧玉急了,连娘娘都不喊了,直接叫出私下里才直呼的名字。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刺骨的冷风吹动了垂在我胸前的头发,乱纷纷的打在我脸上,那些四处飘撒的头发,就想我现在的心情,起伏无依。

    “我哥肯定是被皇上故意派到幽州去的。”我的声音很平淡,“所以现在只有我自己孤军奋战了。”

    “不会!你永远不会孤军奋战的!因为有我在你身边哪!”碧玉立刻焦急的说。

    “还有,还有奴才!”小顺子也一脸坚定的跟上。

    我笑了:“我知道,你们都会在我身边。是我说错话了。”

    院子里仍积着一些残雪,冷冷地反射着白光,我看着那雪,出了一会儿神,便把窗户关上了。转过身对碧玉和小顺子斩钉截铁的说:“我一定会亲手把答案挖出来!”

    这天夜里,我见到了徐寿。虽然我让小顺子给他递个话,说我要见他,但没想到他真的敢来,还这么快。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也不希望会是最后一次。可这一次他若不给我个答案,我绝不会放过他。

    “娘娘一向可好?”他一身玄色宫服,毕恭毕敬的站在我面前,整个人仿佛漂浮在黑暗里。

    “托你的福,我过的很好。”我讥讽的说。

    “娘娘息怒。奴才知道娘娘恼奴才什么,但奴才既然敢来见娘娘,自然有奴才的道理,娘娘可否心平气和的听奴才一言?”他的声音?br /

    梦落繁花蓝雪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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