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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花蓝雪第28部分阅读

      梦落繁花蓝雪 作者:未知

    梦落繁花蓝雪第28部分阅读

    音不急不躁。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过,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沉着脸道。

    “娘娘不知道,高家已经危在旦夕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惊讶的看着他。

    徐寿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太后最近一直身体不适,其实是因为高右相在朝中的势力连遭打击。”

    “你确定?”我疑惑的问他。因为太监是严令禁止结交大臣的,所以我对他的消息的可靠性有些怀疑。

    “当然,奴才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深得其心,所以她老人家很多事情,都已不再背着奴才。所以此事决不会错。”

    “你是故意将泻药换成了毒药?”

    “这是奴才大胆的自作主张了。奴才只是想,这种时刻,应该助娘娘一臂之力。”他的声音听起来理所当然。

    “自作主张?”我气得将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一条人命!她不过是做了主子吩咐的事情,罪不及死!”

    “这就是奴才自作主张的原因。”徐寿不慌不忙,“要是提前征询过娘娘的意见,娘娘宅心仁厚,肯定不会同意奴才的主意。”

    “你以为即使这么做了,就能有用吗?先不说高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就那么肯定皇上会向着我吗?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阴谋和陷害!”

    “是不是阴谋陷害并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否达到目的。”徐寿声音依然平稳,“即使现在没用,将来高家倒台的时候,这件事情就是个绝好的借口,名正言顺的把想干的人干掉。娘娘,奴才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说到这里,徐寿的眼中闪过一道冷酷的暗光。

    “其实太后早就告诫过高彤云,让她收敛一些,反正儿子也生了,只要好好调理,总能让那孩子长起来。可高彤云的心太窄,容不下娘娘和您肚子里的那块肉。后来的事情,娘娘也是知道的。一条人命要是能让她老实下来,还是值得的。”那种嗜血的神情转瞬即逝,他马上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继续说。

    “要是她根本就不识时务,老实不下来呢?”我心里暗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让她们把肚子里的东西打下来。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腹部,手抓紧了那里的衣服。

    徐寿没有察觉我在想什么:“太后不会允许她胡闹的。即使没有太后,皇上也还在。”他的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奴才对娘娘的魅力,一向很有信心。”

    “哼!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蛊惑圣上。”我冷冷的说。

    “那是娘娘自己还不明白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徐寿笑容不减,“这次的事情,即使不能一次打倒高彤云,也没有白做。而且还连带上了严惠兰—这同谋的罪名,她是逃不掉了。娘娘请放心,皇上圣明,这些事情他一定心里有数,只是做事情的时候没到罢了。”

    我看了他一眼:“要不是皇上也要对付高家,你这次一定会害得我身陷囹圄!”

    “奴才绝没那个心,奴才可是全心全意的想帮娘娘。”他躬身给我行了个礼,“只有娘娘好了,奴才才能好,这点道理,奴才还是明白的。”

    “但愿你能记得清楚自己说过的话。”我加重了语气。

    徐寿走后,碧玉皱眉道:“徐寿这个人,太阴沉了。雪儿,我担心将来若是他”

    “这个我知道。我和他就是互相利用而已,我靠他在宫里得到消息和暗中的帮助,而他要报仇,就得在我身上投资。但总的说来,还是我掌握了主动,毕竟他的过去,只有我知道。这个人很有用,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还是应该联合在一起的。”我给她讲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

    “别担心,目前不会有什么大事。而且我们也确实需要他。”我温声安慰她。

    “我知道你能应付他。但我还是害怕,怕这样下去,你将来会受到其他的伤害。”她清澈的目光盛满了忧郁,看着我认真的说。

    “怎么会?”我只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强,“我有多坚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吗?放心吧,我能解决。”

    投毒的事过去没两天,就听说高彤云因为“大不敬”,被罚了六个月的月奉,禁足晗绣宫三个月“自省”。而严惠兰却没什么太大的事,只罚了三个月的月奉,理由是“行事莽撞”,要其“严守妇道,小心言行”。穆容成没再跟我提过此事,也没问我这样的惩罚我是否满意。他不说,我当然更不会再提,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其实作为受害者,姿态放得越低,对自己越有利,尤其是在一个明君面前。这点道理我是很明白的,而且这样做了,还能在以后提出其他要求的时候,提供一个有力的铺垫:那么大委屈我都受了,这点小事还不答应我吗?

    比如现在,我正在问他能不能在我这里多呆一会儿。

    “朕一下朝就到你这里来,还不够吗?”穆容成无奈的看着在他身旁不依不饶的我。

    “总觉得时间太少。皇上的国家大事那么多,我又不能占用皇上办正事的时间。可人家自己呆着好无聊啊。”我靠在他肩膀上撒娇,一边起腻,一边在心里恶心。这么说话次数绝对不能多了,自己都觉得反胃,真不明白男人怎么喜欢这种娇里娇气的女人。

    他伸手搂过我,抬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药有没有按时吃?”

    我的心里轻轻一跳,马上理直气壮的说:“当然吃了,天天小玉可都盯着我呢,比我这个病人还上心。”不想继续说这件事情,我瞪圆了眼睛继续说,“人家现在怀孕了啊,当然会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说到底,还不全是因为你?”

    “是吗?”他的唇边挂起一道若有似无的笑,眼睛深深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是在质疑吃药的事情,还是质疑我对自己变化的解释,但这个时候是一定要挺到底的。而且必须脸不红,气不喘:“当然是!”

    “朕的时间总是有限,不如你想个办法吧,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淡淡的在我耳边说,嘴唇碰到了我的耳朵,然后干脆一路顺着脖子向下滑

    我一时有些无法集中精神,抓着他的衣袖,顿了顿才说:“我只是想多看到皇上,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长些。若是不麻烦的话,等皇上国事不忙,或没有太紧要的事情时,就带到听雨轩来,我可以帮皇上铺纸磨墨。即使什么都不做,在旁边陪着你也好。”

    这些话说的很艰难。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干扰”,另一方面,我一直在小心自己的措辞,让自己只是显得离不开他,而不能让他觉得我是有所图谋—虽然我真的是有所图谋。

    自从我决定喝子轩送给我的那些药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头疼越来越少,很多事情也慢慢的想了起来。那天夜里在尚书房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回忆起来了。但那张写满人名的至关重要的纸,却不在我手里。我担心是否被穆容成拿走了,可这事情又没有办法问。如果真是他拿的,他也不会告诉我。但我发现如果不看着那些名字,那些官员的事情,我就想不起来。只有用跟着他“办公”这种办法,这样才有机会听到、看到官员的名字。那张纸已经旧得发黄了,年头一定不短,可那上面写了多官员,总有一些能一直在朝中供职的吧?只要听到他们的名字,我一定能想起来那些事情!

    穆容成的药和子轩的药我都喝过,我对中药一无所知,那药方我也看不懂,只是通过亲身试验,我发现他们给的两种药的药效正好相反,一个使我忘记,一个让我想起。唯一一点相同的,就是在减轻我的头痛方面。可在尚书房偷听到穆容成和严柏涛的对话后,我对他的不信任已经无可抑制的生了出来,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选择了子轩的药。我已经肯定,这些奇怪的事情是和上一代的恩怨有关,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些人和事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那个和穆容成的父亲穆杰珃,深情相拥的女人,她是谁?

    随着我慢慢的服用子轩配的药,我又开始做梦了。只是这次要缓和很多,不像以前有那么多激烈的情绪。梦里的还有四个女人轮番出现,有时也会同时显身,但都模模糊糊的。不知是不是我的药还吃的不够。子轩被派得那么远,现在全都要靠我自己努力了

    “又走神了?”穆容成低沉的声音拽回了我神游的心思。

    “不是。只是这么靠着你,我又觉得困了。”笑了一下,又把头埋进他肩窝。

    “呆会儿你和朕去尚书房。”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表情平淡,就像在说今天的早餐该吃什么:“朕今天有很多事要做,要是你不怕闷的话,就陪朕一起去。”

    “好。”我赶紧笑道,“臣妾一定不会打扰皇上的。”

    从这一天,我正式开始了自己“伴君从政”的生涯,当然这个说法,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据说是由一个所谓的史学家造的词。不过那些对功过是非的评论,就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刚到尚书房的时候,感觉是很奇怪的。这里说的有奇怪或诧异的感觉,指的是除了我和穆容成以外的其他人。我可是非常自得其乐的。而穆容成,该干什么干什么,表情严肃,估计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是我从进尚书房议事的大臣的反应上总结出来的。

    尚书房并不大,和宫里其他的大殿比起来,这里算是非常小而温馨了。穆容成坐在正中的龙案前,在他右手边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很大的檀香木榻,上面铺着厚厚的白色羊毛毯,手按在上面都能陷进去,另外还有几个明黄|色锈龙软垫。榻上放了一张小几,几上放了些书册。这就是穆容成为我准备的装备。说实话,这木榻真的是很合我心,坐、躺、靠,都不妨碍。若不是碍着那些外臣的面,我早就脱鞋爬到榻上去了,那羊毛毯可真是舒服!

    第一天在尚书房,除了新鲜以外,我没有什么其他收获。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那些进来议事的大臣们的表情。一律是一种变化顺序:先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马上醒悟过来,这么盯着宫妃是非常不礼貌的,赶紧收回目光。

    和穆容成说话的时候,还有人不由自主的往我这里瞟。皇帝不开口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无法询问。因为虽然后宫是不许干政的,但天启没有法律规定,不许皇帝把后妃带到尚书房来。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好笑,估计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没想过将妃子带到这个地方,所以才让我钻了空子。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因为这个主意是穆容成想出来的,那么他真的只是体贴我所说的,“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吗?还是另有目的?现在我还看不出来,只有慢慢来了。

    渐渐的,随着新鲜的劲头儿过去了,我开始越来越觉得乏味。我知道自己对那些国家大事毫无兴趣,来尚书房本来就是想刺激自己的记忆的,但并不是每天都能碰到我熟悉的人名的,这情况我早料到了,所以弄了很多书放在小几上备用。可总看书也没意思。

    听何鸿说,因为有我在,尚书房加了两个火盆和两个铜碳炉。再加上香炉里安人心神的樟香,尚书房干脆改名叫催眠房好了!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把这想法告诉那个任何时候都神采奕奕的男人,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真不知道他的精神头儿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打了磕睡,然后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尚书房后面的小室里。我怀疑,这些日子自己在那小室睡觉的时间,比在尚书房清醒的时间要长。

    “皇上,今年乾江的水位,上涨的非常快。这是全国各地送来的水测数剧。”今天政议农事,说话的人是司农寺太尉张九功。这个人的名字我听了很熟,所以打从他一进来我就打足精神,手里拿着书,耳朵却听着他们说话。

    “京州流域都已经比往年高出了这么多?”穆容成惊讶的说。

    “是,虽然才二月末,可去冬雪水很多,积累下来,涌入乾江。”张九功是个五旬老人,身材不高,一脸憨厚,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人。

    “卿的看法呢?”

    “以现在的情况看,虽然不乐观,但还可以应付。但春季雨水一来,可能就挺不住了。臣已经安排人密切监视乾江水位,三日一报。”他躬身回答。

    穆容成看了看手里的折子,又问:“两岸民情如何?”

    “民间已经有人传言,今年会有大洪水。”张九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已经想起了关于他的资料,这个司农寺太尉一向为人耿直,说白了就是有点实心眼儿,不会拐弯儿磨角,所以在朝里这么多年,才熬到个管农事治水的劳碌官。

    穆容成听了,果然脸色不大好看,厉声问:“水还没发,民心先乱!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张九功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回皇上,臣已经做了稳定民心的措施,四乡五县发下告示,说明乾江目前的状况稳定。另通知各地父母官,建议共同维持。只是不知为何,各地方的民心,有些散乱。”

    司农寺只是个专职的总理机构,没有命令地方官员的权利,只能通议、协同合作。

    穆容成道:“朕现在下道旨,让吏部派监管司郎与你共同处理此事。”

    “如此甚好!臣谢主龙恩!”张九功赶紧跪下写恩。

    “你管理乾江治水,有六年了吧?”

    张九功一愣,没想到皇上问他这个,忙答道:“是,整整六年。”

    “这六年里,河床虽然有所增高,但河堤没有裂过一处。你前年还亲率部下,冒雨上堤堵缺,回来大病了一个月,是不是?”

    “这,是,这是臣应该的,应该的。”张九功的声音有些惶恐。没想到皇上对他的事情那么清楚,前年,那还是“明德变乱”的时候,皇上还没有登基呢。

    “你是个能吏,若这次能够护堤有功,朕一定赏罚分明。”

    “谢皇上!”他有些激动的答道。

    “还有,这次民心动荡的事情,千万不可小视。在治水同时,一定要分神留意民间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奏折上报!”穆容成的口气异常严肃。

    “是,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等那老头子退下去了,穆容成吩咐人给他打开了一张大的地图,凝神细看。我一时好奇,就拦下了送茶进颠的何鸿,亲自给他端了上去。

    “怎么今天不睡了?”他接过茶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就好像当年和子轩一同听董夫子上课时,他嘲笑我我打磕睡时的感觉

    “昨天睡的好。”我匆忙答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转到那地图上。这地图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我小的时候在爹的房里看到的,只不过详细了很多。我看到北面画着的北辽境内,那里的北面,几乎是已经到了地图的边缘地方,有一段像是起伏的山脉的样子,上写着“孤背山”三个字样。这个名字好眼熟,那种“已经知道”的感觉又来了,我一时愣在了那里

    “雪儿,雪儿?”

    “恩,什么?”我微惊了一下,原来是穆容成握住了我的手。

    “你怎么了?精神那么恍惚?”他微皱着眉看着我问

    “啊,没什么。这图,画的乱七八糟的、花里胡哨,让人看了乱心。”我急忙笑着说。

    “这是天启的国图,怎么被你说成乱七八糟的、花里胡哨?”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那,皇上给我讲讲这图上都画了什么吧。我看不懂。”灵机一动,干脆让他给我讲讲。

    “好,既然你想听,不过可不要朕说到一半,你又睡着了。”他抬抬眉毛讽刺我。

    “不会,只要皇上肯讲给我听。”我笑着说。

    梦落繁花—蓝雪 第四卷 世上谁人是萧郎 刺客

    章节字数:6364 更新时间:070803 23:56

    龙案上铺着一张大地图,穆容成一手搂着怀里身着粉红宫装的丽人,一手指点着地图,温声细语地对她说着什么。那怀中的女人,看着他在地图上指点的地方,正在凝神细听。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一个光圈,将两人围在当中,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

    这就是严柏涛走进尚书房时看到的景象。那女人因为站着低头看地图,神情看不太清,可穆容成的表情,却可尽收眼底,那样温柔的目光,严柏涛从未见过。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声,幸好他曾告诫过自己的女儿,不要总想着和蓝雪争宠,只好在宫里安分守己的呆着,皇上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不会冷落她太多。可是,惠兰的性子那么刚烈倔强,又识文通墨,只怕唉,都怪自己以前告诉她的事情太多了

    “伯卿来了。”穆容成抬头看见了他,招呼道。

    “臣参见皇上。”严柏涛跪下行礼。

    “免了,起来吧。”

    严柏涛依言站起,又躬身向已经站到一旁的蓝雪道:“臣见过良妃娘娘。”

    “不敢。左相是朝廷重臣,劳苦功高,给我一个小女子行礼,真是让我不好意思。”女人的声音悦耳动听。

    穆容成瞟了她一眼,见她似乎表情真诚,不像是有意讥讽的样子,便低头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伯卿坐吧。”穆容成淡淡的说。严柏涛坐下的同时,听见皇上轻声说了“顽皮”。看见蓝雪对穆容成吐了吐丁香小舌,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然后便施施然走了下来,落落大方的对穆、严二人分别道:“臣妾给皇上换杯茶。左相大人喜欢喝什么?碧螺春还是铁观音?”

    严柏涛心道,若是寻常女人,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如此自然的说话行动?更不要说这些“外人”,都是朝中大臣。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惠兰,难免也会紧张慌乱。所以这个蓝雪,绝不一般。或许以前自己对她的印象,还是太过肤浅了。心里转着念头,嘴上也不闲着:“臣比较偏好重些的味道,铁观音会更好。有劳娘娘了。”

    我给严柏涛上茶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闪烁。这个阴沉的老家伙,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不喜欢,再加上他那个女儿我撇了撇嘴,把手里的书拿高了一些,挡住自己的视线。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虽然我也想听听一旁的穆容成和严柏涛在商讨什么国事,可那些语句就是进不了自己的耳朵,眼皮反而越来越重。

    “想睡就进去睡。”忽然听见穆容成带笑的声音,我赶紧把眼睁大。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膝盖上,可手还在眼前举着。我叹了口气,算了,何必装样子。笑了笑说:“谢皇上体恤。”草草行了个礼,把书扔到一边,我就进了后面的小室。

    不知为什么,特别的困,头一沾枕就睡着了。接着就是做梦,这次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梦里,我站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朔风迎面而来,猎猎吹响。前面地平线上,峰峦起伏,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就是孤背山。不知道自己的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就是孤背山。难不成,今天穆容成才跟我讲过地图,我就梦到了这个地名?可这梦怎么如此真实,好像身临其境一样。心里正在奇怪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嘶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双马拉着的大马车,正向我跑来。我赶紧让到一旁。但突然,只觉得眼前一花,等我看清楚时,自己已经上了那马车。只见这马车里坐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两个小童。男人面容削瘦俊郎,神情严肃,年纪在三十左右。两个小童,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秀美异常。不,我知道,她们只是化装成男孩子的女孩儿罢了。最有意思的是,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我笑着打量这对可爱的双胞胎,但他们谁也看不见我。

    她们两个好像很怕那个男人,一直正襟危坐,小脸儿也绷得紧紧的。但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儿就忍不住了,抬眼看了看那男人,见他神情专注的在看书,便壮着胆子撩起车帘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她便偷偷向另一个女孩儿招手,让她也过来。另一个女孩儿畏缩地摇了摇头。向外看的女孩儿,使劲跟她打眼色,让她过来,可坐在一旁的女孩儿,就是害怕的不敢动。

    “绣贞,绣珠!”这时,那个男人突然说话了,声音低沉冰冷。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手里的书,“不管你们就翻了天是不是?”

    撩车帘的女孩儿,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她虽然脸上也有畏惧的表情,但还是咽了口唾沫镇定的说:“爹,是我想看看外面的,和绣珠没有关系。”

    我正对自己听到的名字惊讶不已时,眼前的情景又换了。这次我是站在尚书房里,但坐在龙案上的,不是穆容成,而是以前我梦见过的那个穆杰珃。只见他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笑得含情脉脉。谁进来了?我好奇的也看过去,可有一股力量把我拉了过去,结果好像那个端着茶走进来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急了,大喊一声:“不对!这不是我!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然后,头一阵发晕,等我缓上来,自己已经和那个走进来的女人剥离开了。那个女子,美丽温婉,一头墨色的长发,直垂腰际。她的笑容灿烂得仿佛连冰雪都可以融化。这个女人我并不陌生,因为她就是沈绣珠,只是眼前的人,比我在蓝府见到的,年轻了很多,看上去也非常健康

    “雪儿,雪儿?”

    我“噌”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穆容成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我,他一手握住我冰凉的手,一手擦拭着我头上的冷汗。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没有,就是睡的有些不舒服。”

    他看了看我,也不再追问,只是平淡地说:“天都黑了。你睡了一两个时辰,不如和朕一起用晚膳吧,今天有你最喜欢的椰果千层酥。”

    “琴姨最近的身体好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亲切可亲些。

    “谢娘娘关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方琴双眼无神的目视前方。她的双鬓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都了很多,一脸的风霜苍老。见她用双手在旁边的茶几上摸索茶盏,碧玉赶紧把茶给她递到手中。

    “琴姨的眼睛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我没想到方琴的眼睛会瞎,子轩从没有跟我提过此事。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被放出天牢后,我这年老色衰的,没有教坊看得上。蓝家被抄得精光,我又身无分文,幸亏遇到以前的一个姐妹,好心收留。我就一直靠缝补衣服过活,或许是用眼过度,就看不见了。直到子轩把我找回来。”说到这里凄楚的笑了一下,“其实瞎了也好,省得看见让人心烦的东西。”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屋里静默下来,只听见她撇着茶叶沫时,茶盖与茶碗相碰发出的“叮当”声。

    自从做了那个让我震惊的梦以后,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暗中派人查遍了皇宫,却惊讶的发现,没有一个宫人知道前朝的事情。据说“明德变乱”的时候,大皇子逼宫篡位,杀了宫里很多的太监宫女,老一辈的一个没留下。现在宫里年纪最大的,都没有听说过明帝在位时,有哪个妃嫔是姓沈的。我猜何鸿似应该知道些什么,可那家伙嘴严得很,一问三不知。我怕引起穆容成的注意,也不敢多问,只好做罢。徐寿入宫一年后,明帝就驾崩了,高太后也从未提起过任何和这些有关话,所以他也不清楚当年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宫里的任何记录上,都没有留下沈绣珠的名字。子轩远在天边,就算他知道以前的过往,也无法询问。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碧玉提起了方琴,我这才想起她。从天牢分开后,我就再没见过她。记得入宫后,子轩曾跟我提起过,他已经找到了他娘。可我对她的感觉一向一般,所以根本没有在意。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或许能问出些从前事情的人,还能保证安全、不招人怀疑,就只剩下她了。

    赶紧找了个借口,接她入宫“共叙家常”。

    “娘娘有事的话,就明说吧。”方琴慢慢放下茶盏,开口道。

    “也没什么。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自从哥把琴姨接回家来后,我还没和琴姨见过面呢。”我笑着说。

    “那既然娘娘见到了,民妇是否可以回去了?”

    要是以前,她说话如此不客气,我早就顶回去了。可如今我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不过我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早把我的耐性磨练出来了。我也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说:“琴姨急什么?反正在府里呆着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我带你到宫里四处转转,散散心。”

    “我这么个瞎子,再好的景致也看不见,岂不是浪费了娘娘的一番苦心?我看我还是回去的好,家里的儿媳妇又听话又孝顺,有她陪着我这老太婆,就不劳娘娘操心了。”

    我握着茶碗的手僵了一下,但马上笑着说:“嫂子和琴姨不同,她可以常来常往。可你到宫里来一次不容易,要是我就让琴姨这么点个铆就走,我怕嫂子会埋怨我这当小姑的待人不周到呢。碧玉!”

    “娘娘。”碧玉向前走了一步。

    “扶着琴姨,我们到御花园去逛逛。”说完,我又对方琴道,“就算琴姨看不见,耳朵总是灵得很吧?春天到了,御花园的花鸟多得很,去听听也是一种享受。”说完,给了碧玉一个眼神,她点点头,不由分说,强扶着不甘愿的方琴,跟在我身后走了出去。

    我跟穆容成告了假,说要招待家人,然后把方琴留住在宫里。这一住,就是十来天,这些日子里,我和她朝夕相处,陪她散步、吃饭、聊天。态度始终友好,对她的一切冷嘲热讽全不在意,就当没听见。

    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再又一次言语相激无效后,她无奈的放下了象牙筷子:“雪儿,你把我找来,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我笑得舒心:“琴姨终于肯直呼我的名字了?来,这鸡脯丝拌得不错,很爽口,尝尝看。”我夹起一筷子,放到她嘴边。她叹了口气,躲开了我的筷子,正色道:“雪儿,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这次她大概是真的愿意和我说话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打掉我的筷子。

    “琴姨,我是真心想问你些事情。虽然想起这些事情,一定会让你很不愉快,但能告诉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我诚恳的对她说。

    “你想问你娘,对吗?”她的嘴边,扯起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能告诉我吗?”我看着她无光的眼睛问道。

    方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我知道她目不能视,可她的那种神态,仍然让我有一种被她注视的感觉,只听她沉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魏阳从尚书房出来,边走边想刚才和皇上商议的如何镇压南郡王叛党一事。入春以来乾江水位连涨,民心浮动,偏偏这时候,有人散播谣言,暗中煽动,说朝廷为保京州,要决上游的堤坝,淹掉田地。这已经引起了几处暴民马蚤乱。皇上非常明智,没有立刻派兵镇压,而是利用当地官府先行安抚,再正式下旨,声明不会决了堤坝,且若乾江有灾,沿江各地可能在水淹范围内的几个州县,都会减免赋税,这才将事态稳定下来。前几天,皇上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只势,抓住了想要秘密出逃的南郡王,搜出了他与人秘密来往的信件,证明民乱一事与他有关。魏阳也听到些谣言,说其实是当初没有被抓获得的大皇子未死,想要东山再起。可今天看皇上的意思,似乎只想把事情集中到南郡王一人头上

    正想着,忽见眼前不远处,走过一位官夫人打扮模样的女人,身后跟着几名侍女。看那夫人背影,好像是韶华郡主。魏阳心里有些感叹,也可怜了韶华郡主,她是个性格极好的女子,完全没有皇亲国戚的娇纵和飞扬跋扈,却有了那么一位不识时务的父亲。看她去的方向,似乎是听雨轩,大概是要去见她吧。

    想到那个总是让他惊叹的美丽女人,魏阳心中隐隐有些惆然。听说皇上非常喜爱良妃。是啊,那样的女人,如何不令人的心驰神往?

    这时候,魏阳已经快要走出宫了,突然,他站住了脚。因为他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韶华郡主时,会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了。并不是韶华郡主让他觉得奇怪,而是她身后跟着的几位侍女,她们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那是轻功极好的人,自然流露出来的样子。而且其中有一人,身材偏高,肩膀也比其他侍女要宽。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紧,坏了!莫非要出事?!他转身就往回路奔去。魏阳反复回想当时看到的那几个背影,心里又急又怕又后悔,恨不能插翅飞到听雨轩,可因为他是外臣,不能直接入内宫,所以他只能返回尚书房,先去见穆容成。等他经过通传,心急火燎地又一次走进尚书房时,他赫然看见蓝子轩站在殿中。

    “蓝兄,你不是在幽州?”他诧异地开口就问。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回来了?”蓝子轩温和地笑着说。

    “魏阳,你怎么去而复返?”穆容成开口道。

    与此同时,韶华郡主已经到了听雨轩。

    我还没和方琴把想问得问完,小顺子就来进来禀报,说韶华郡主来访。我一愣,一边赶紧站起来说:“快请!”,一边吩咐碧玉把方琴扶到内院。

    前几天我也听说了南郡王谋反的事情,好像穆容成下旨,严禁韶华郡主出京州城。可我的心思都放在方琴身上,也没多想这些。今天她来找我,会不会是想为她父亲求情?心里想着这些时,韶华郡主已经进了花厅。

    她的脸色非常苍白,神情很不自然。一走进来,她就惊讶得瞪大了眼,看着我抖着声音说:“娘娘,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奇怪的看着她问:“我本来就住在这里啊,怎么会不在这里?”

    韶华郡主颤声道:“你,你没有,我昨天明明给高姐姐送了信儿”刚说到这里,韶华身后紧挨着她站着的一个高个芓宫女,忽然起手,切在她的侧颈上。韶华郡主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吃惊,就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短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那冰凉的剑身,贴在我的皮肤上,让我不由得起了一层小疙瘩。紧接着,另外三个侍女迅速把花厅的门封上,也分别亮出了兵刃。

    这变故太突然了,厅里的人全都吓呆在那里。我吞了一下口水,涩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请良妃娘娘帮个小忙而已。”站在我身后那人,声音又粗又硬,听起来根本不像个女人。

    “你去告诉姓穆的,就说良妃现在在我手上,要想让她安然无恙,就放了天牢里的南郡王!”他又对身旁的春杏说。

    “娘娘”春杏此刻吓得脸色青白,满头是汗,都不会走路了。

    我不敢动,只能站在那里对春杏说:“你别怕,照他说的做,他不会为难你的。”

    春杏点点头,一步一晃的走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人说:“你抓我恐怕没什么用。南郡王比一个小小的妃子重要多了”才说到这里,就觉得那人在我背后飞快地点了几下,顿时我上身一僵,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心中惊讶无比,莫非这就是点|岤?

    “少说废话!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慢慢往外走。”虽然她封了我上身的|岤道,可他的短剑还是紧贴着我的脖子,另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外走。另外三个侍女则围在我们周围。

    等我们走出听雨轩的时候,面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御林军,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前面的一列,手举着弓箭,箭尖儿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森然的冷光。

    “放开她!”随着这威严声音,御林军向两边一分,一个头戴金冠,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男人,走了出来。那就是穆容成。

    梦落繁花—蓝雪 第四卷 世上谁人是萧郎 救援

    章节字数:6446 更新时间:070803 23:57

    一阵风吹过,我觉得有些冷。可再冷也冷不过我脖子上的剑刃,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被它压迫着的颈动脉,正在快速跳动。我心里知道,自己现在远非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可慌乱是没有用的,越是危机关头,越要镇定下来。而且目前的状况比我以前曾经历过的,要强多了。这么多御林军,还有他在,应该不会让我出事吧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对上了穆容成的目光。他的神情非常严厉阴沉,眉头微皱,眼神一直围绕在我和身后的刺客身上。穆容成,你会救我的,对吗?忽然,心跳乱了两下,因为我看见穆容成的身后,闪过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居然是子轩。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胆贼子!居然敢挟持蓝妃娘娘!识相的还不立刻放人,皇上或许会赏你们一个全尸!”一个统领模样的人站在阵前大喊道。

    “只要皇上能把南郡王放了,我们自然会放了蓝娘娘。”身后的人仰声说到。

    “郭沛犯上做乱,罪不可赦,尔能居然追随至此,真是愚不可及!”穆容成的声音冷冷的,没有起伏。

    “多谢皇上夸奖。”那人带着讥讽的腔调,“是否愚不可及,各人看法而已。皇上还是快放人的好!”

    “他是朝廷钦犯,怎么可能说放就放?”穆容成背起双手,踞傲的说。

    “是吗?”我只觉得脖子上平放的剑身忽然一立,一丝微微的刺痛,似乎剑刃已经割破了我的皮肤。

    “皇上就不怕我剑下无眼?!”

    “哼!你以为,凭你抓住一个宫妃,就能要挟朕?!”穆容成面不改色,语音依然冷淡。

    “皇上高高在上,在下一介草莽,哪里谈得上要挟二字?”身后的人,非常平静,“我不过是想和皇上做个交易而已。我们此次前来,就没有存着能活着回去的心,也不确定抓住蓝娘娘真的能有用。其实就算我们现在死了,也无所谓。有个身娇肉贵的皇帝的女人,陪我们一起死,够本儿了。”他阴森的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说着,放开我的肩膀,拉起我的左臂,让它平平伸出。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后面的一个侍女手持剑走上一步。

    “皇上,半个时辰内,若是你还不放人,我就砍掉她的左手。再半个时辰,就是右手。反正我们等得起,就怕娘娘没有那么多的血可以流。”

    穆容成许久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双我看了无数次的深黑色眼睛,一直定定的望着我。我不由得猜测,现在他在想什么?在衡量南郡王和我,谁更重要些吗?刚想到这里,忽然眼角寒光一闪,我只觉得耳后一凉,一缕头发慢悠悠的的从空中落了下来,被风一吹,便四散飞开。那刺客削下了我一段头发。

    “叫后面宫墙上的人下去!老子没那么好糊弄!”身后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再敢耍花样,我削的就不是她的头发了!”

    他在身后点了我一下,我身子一抖,就听见他在我耳旁低声命令道?br /

    梦落繁花蓝雪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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