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中高原农贸公司对于祁景焘而言就是个美丽的误会，一开始只是想要帮石磊个忙，结果被石磊拖进来做了大股东。他对农贸公司发展非常关心，但是，对具体的经营管理事物并不了解，不太熟悉，也不去插手瞎搅和。目前看来，石磊在张静蕾的辅助下做的还真是不错，一切按照既定计划在发展。呵呵，就让石磊这位内行人士去折腾吧。

    出来了，就到街道上走走转转，仔细看看家乡的集镇有没有什么新事物出现。不过，祁景焘失望了。镇上的街道没太多变化，今天也不是赶街的日子，大中午的，街道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

    来到正街上，沿着那条熟悉的、蜿蜒的街道一路走去，信用社、邮电所、供销社、镇政-府、派出所、卫生院、文化站、电影院、……小镇上该有的机构都还在熟悉的老地方呆着，还是灰扑扑一派艰苦朴素的熟悉模样。一如既往不紧不慢地运作着，没有电视新闻上报道的沿海发达地区那种日新月异的变化。

    有所变化的是街道上那些临街铺面，服装店、鞋店、冷饮店、糕点铺、美容店、电器铺……各种小店铺越来越多，小店铺里面经营的商品种类似乎越来越种类齐全，有向城里看齐的架势。看上去倒也给人一种琳琅满目，花色品种齐全，一派繁荣景象。

    祁景焘平日很少逛街，今天既然来了，不由好奇的进去溜达一圈，发现这些铺子里面充斥的商品虽然琳琅满目，但是档次明显低太多了。溜达一圈后发现，这些店铺里面卖的商品，有些明显是假冒伪劣产品和三无产品，乡村是这类商品的天然倾销地，天然的消费市场。

    最为特别的是那几个专门经营糕点糖果门市里，他们销售的糖果糕点明目张胆的分成两大类摆放在货架上。一类是正常价格的糖果糕点，消费对象基本上是自己买自己吃的那类顾客。

    一类是明显价格低廉，质量口味只能是还能入口，无伤大雅的糖果糕点。顾客购买这些外包装还过得去的糖果糕点，基本上是为了农村婚丧嫁娶人情往来之类消费。反正大家都明白这类糖果糕点的来路和用途，这类糖果糕点摆出来招待客人也没几个愿意吃，最终，这类糖果糕点大多落到猪猪们的嘴里去了，也不算浪费。

    自己能力有限，改变自己能够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这就是生活。自己还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完全可以慢慢来，不急。

    来不及感慨城乡直接巨大的差别和农村的现实，走马观花地转悠了一圈，遇到几个熟人，打个招呼，递支烟，随便聊上几句。也没用一个小时，祁景焘又回到农贸公司门市。下午三点多，农贸公司门市已经开始有客人上门卖野生菌子了。

    野生菌子生长在山上，农村人想吃菌子当然要早早上山自己去找、自己去捡取大自然给以的恩惠。

    这几年，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市场上的菌子越来越值钱，农村山村有许多人在这个季节专门上山採拾菌子卖钱。有些经验丰富的山民，一个季节採拾的菌子能卖上万元软妹纸，卖几千元的比比皆是，相当于栽种两三亩烤烟的销售收入。而且，还是纯收入。他们付出的，只是他们上山跑路的艰辛和自己的汗水，没有其他额外的经济成本。

    今天是星期天，还是高考时间，附近山村的许多学生娃放假在家。那些山村中小学生不用上学，也不会把时间都用在读书、复习上，更不会去上什么兴趣班、补习班之类。做完自己的作业，他们也会成群结队的上山去採拾菌子。菌子採拾多了，家里当然吃不完，也舍不得全部留在家里自己吃。那些质量上乘的、味道鲜美的、能卖上好价钱的野生菌子就不是留给自己吃的，是要拿到街上卖钱补贴家用的，其他的才是自己家吃的。

    野生菌子人人爱吃，山里人自己采收的野生菌子不愁卖，卖给那些想吃野生菌子又不愿意上山的人，卖给那些跑山收购野生菌子去倒卖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去处，直接到镇上，很方便地卖给滇中高原农贸公司。他们把自己从山上採拾到的山珍宝贝换成钱，变成自己的零用钱或在校的生活费。

    祁景焘回来时，正好看到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来卖菌子。他怎么能看出来，嘿嘿，这些年中小学流行穿校服。所谓的校服，并非那种特别设计制作的制式校服，就是各个学校选定一款运动服，印上学校名称就成为这所学校的校服了。

    中小学的校服都需要学生自行掏钱购买，费用太高容易引起学生家长反感，特别的农村中小学更是有大量学生承担不了较高的校服费用。学校只能少收钱，订购一些质量一般的运动款式服装作为校服。往往学校订购校服的时候为了省钱，中间又有回扣之类的灰色交易，校服的质量往往差的要命。

    即便这样，校服也不能年年卖。许多学校，小学生也般情况是六年买两三套校服，中学生买一套管三年，中间有破损和遗失自己另行出钱单独购买。当然了，家里经济条件好的，讲究穿着合体的自己另行购买同款式校服也行，只要你自己能够从市场上购买到。

    中小学时期正是孩子长身体的时期，购买校服的时候往往要考虑学生身体的成长变化。那些一套校服需要穿几年的家庭往往要充分考虑学生未来几年的身体变化情况，购买大号的校服成为许多学生的首选。买大了自己适当除了小将就着穿，买小了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只要如何处理，大家都有经验，就没必要细说了。

    如此一来，在校期间，那些校服穿在身上刚好合体的就没几个，那些穿校服的中小学生看上去都是一个别扭德性，远不如电影里面那些民国学生制服统一，有气质。

    看到他们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装校服，一个个背着背篓，被太阳晒得汗流满面的进到门市里。祁景焘赶紧上前，帮他们卸下身上背着的背篓。门市里负责分拣菌子的师宝贵，也赶过来帮他们把背篓卸下，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几个娃娃，天气热成这样，背这么重，累坏了吧？都放下，都放下。施燕，哪边有凉开水，有纸杯子，你带他们过去喝口水，歇歇气。”

    “谢谢师大爹啦，我们不累。”

    “不累不累，早习惯啦。”

    “是啊，菌子又不重，这么大一背篓还没有30斤呢，再重一些就好啦！“

    “就是天太热，喝凉开水不过瘾，要是有冰水就好了。”

    “那边有冷饮店，等会儿去吃冰棍。”

    “冰淇淋才好吃呢，等会儿我要买杯草莓味了。”

    ……

    放下背篓，几个学生喝着门市里提供的凉开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大热天，才出完力吃什么冰水、冰棍？那东西吃了伤身体，喝凉开水就好。”师宝贵笑呵呵地冲他们吼了句，就分派人手帮他们分拣野生菌子。

    师宝贵五十来岁一个矮廋汉子，是五区坝子南边高寨村的山民，石磊专门请来分拣野生菌子的大师傅。

    祁景焘来的时候听张静蕾介绍，师宝贵对各种菌子非常了解。公司收购来的菌子都要经过他再分拣一道，确保不会有不能食用的剧毒野生菌子混杂到外卖的菌子里面去。有些剧毒菌子的长相很具有欺骗性，和那些能食用的野生菌子长的很象，很容易混杂其中被人误食造成食物中毒。

    滇中农贸公司是做的是野生菌子生意，需要有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把关。既是为消费者负责，更是为自己的公司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