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节
且把年华赠天下 作者:姒锦
正文 第358节
”</p>
赵樽迟疑了一下，眸中若有流光。</p>
“若是不逼真，如何取信于人”</p>
夏初七心里一窒，揽住他的脖子，脸上满是心疼，“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载，方才成为一代霸主。赵十九，希望你的用心，你的忍辱负重不会白费”</p>
“阿七”赵樽看着她眸底那一抹茫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慢慢摩挲着她的手指，语气沉沉却刚毅无双，“不必多久，我会给你一个身份。天下女子最尊贵的身份。”</p>
天下女子最尊贵的身份与那天下最重的聘礼有异曲同工之妙。夏初七是知道的，洪泰二十七年那一次，他离那一步已经很近了。若不是老皇帝突然醒来，若不是老皇帝用贡妃牵涉他，他也许用不着再等那么久</p>
可经过这样多的事儿，在私心里，她其实已经不想赵樽去争江山，夺皇位了。皇权之争，骨肉倾轧，除了鲜血与死人之外，难得还能守住本心。</p>
乾清宫那一幕，在她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每一次想起，心脏都沉重不堪。拿下了江山，到时候，他还是不是她的赵十九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如贡妃一般，被皇帝决然的拋出来，只为了那江山，那天下，那皇图霸业。</p>
可事到如今，晋王府八十九口人的性命在前，赵绵泽把他们逼到了这个份儿上在后，赵樽受了这样多的压抑与屈辱，她又怎能说出让他不争不抢的丧气话</p>
心里一叹，她凝目，换了话题。</p>
“走吧”</p>
“去吧”他挑高眉梢。</p>
她眉开眼笑，龇牙咧嘴，“不是说好的，你去哪，我便去哪”</p>
他平静地看着她，终是点头，“好。”</p>
“同意了”她呲了下牙，表示了自己的喜悦，又觉得不够，凑过头去，便在他的嘴上吻了吻，“那先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p>
他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p>
“阴山”</p>
漷阴镇。</p>
鸟儿站在光秃秃的枝头，欢快的叫着春。绿芽儿刚刚吐了苞，还未恣意地绽放它们的人生。一行十来人，赶着几辆载货的马车“吱呀吱呀”地摇晃着入了新型农村。</p>
那几辆马车上插着晋王的旗幡，护送的人也都穿着盔甲挎着腰刀，远远看去，极是威风。但漷阴镇村里的老百姓似是见惯，除了几个刚下学的小孩儿围过来，叽叽喳喳的议论，旁人似乎都不怎么稀罕，躬着身子在农田里，该做什么还做什么。</p>
“村长”晴岚从车軨上面跳下来，大声喊，“送粮种来了。”</p>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头子，热情地从村公所的房子里跑了过来，满脸都是笑，“晴岚姑娘好，那日楚姑娘说要隔些日子才送来的，没想这般快。快，押里面去。”</p>
村长大声吆喝着，让村里的几个青壮年过来搬运粮种。这一个新型农村试点，耕地面积很大，入了春需要的粮种数量自然也多。马车上，几十个麻布装着的粮种，搬运起来也得花一阵工夫。</p>
陈景帮着卸着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看着漷阴镇的一切，目光里充满了惊奇，只觉这地方实在宜于人居，每个人似乎都悠闲的生活着，没有愁烦之事，相比于外间的风起云涌，简直两个世界。</p>
若是有一天，解甲归田，住在这里，也是极好的。</p>
他心里正感慨，一个瘦小个的布衣男子就跑了过来。</p>
“陈侍卫长”</p>
他唤的是旧时称呼，就必定是旧人。</p>
陈景心里一紧，转头看去，只见是原来红刺特战队的小二。他乐呵呵地站在那处，搓着手，神色颇为不自在。两个人在北伐时的锡林郭勒，相处得很是熟稔。但后来分别了，各有各的事儿，已然很久都没有见面了。</p>
如今算来，竟是两年有余。</p>
“陈侍卫长，你不识得我了我是小二啊”</p>
“呵呵，怎会不识，小子长高了。”</p>
陈景走过去，冲他肩膀捶上一拳，哈哈大笑着，极是开怀，小二偷偷瞥了晴岚一眼，拉下陈景的胳膊，道，“陈侍卫长，送完了粮种，你准备去哪里”</p>
“护军营，还有急事儿找爷。”</p>
“不吃晌午再走”</p>
陈景皱眉，歉意道，“不吃了。”</p>
“那怎么行。”小二拔高了声音，看着他道，“你入村的时候，老孟就看见了。他托我过来喊住你，说今天晌午去他家里吃鱼，老孟亲自下厨，赏不赏光”</p>
话都说到这分上，陈景能不“赏光”么</p>
原本就是隔了两年才见，时间又临近晌午了，若是他不去吃这一顿饭，好像真的是升了官便瞧不起故旧了。</p>
他点头，看向晴岚。</p>
“晴岚姑娘一道去吧”</p>
从北平府来漷阴镇的路上，两个人基本没有交谈。如今听得他问，晴岚虽然明知他只是客气地随口邀请，自家不该厚着脸皮去，但是想到夏初七的话，她考虑一瞬，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脚，跟在了他与小二的后头。</p>
却压根儿没想到，这竟是一场“鸿门宴”。</p>
、第266章吃吃吃，吃不成。</p>
老孟的家在村西头，门前有一株大槐树，树底下有一口老井，老井边上绕满了青苔，绿油油的结成一片，正如这漷阴镇的生活。天更蓝，树更绿，草更茂，每一个人都似乎生活在幸福之中，让人羡艳不已。</p>
晴岚、陈景、小二还有在路上“碰巧”遇到的小六，四个人一路叨叨着过往，也感慨着这里一年来漷阴镇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也没想到，在老孟家的门口，会观赏到一出“武松打虎”的戏。</p>
武松是谁老孟他老婆。</p>
那老虎是谁，还用么说自然是老孟。</p>
老孟他媳妇儿把淘米水泼在门前的檐沟里，叉着水桶似的壮腰，骂咧了几句，也不嫌自己长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个子，力气忒大，挥舞着一对重拳就朝老孟身上胡乱地抡打。老孟也不生气，抱着脑袋，自恃有一幅钢筋铁骨的身板子，赔笑着，由着他媳妇儿打，嘴里嘿嘿发着笑。</p>
这样的“夫妻情深”，把陈景瞧呆了，其余人倒是见怪不怪。</p>
“老孟景哥来了”</p>
短短的一段路程，小二已经把陈景的称呼从“陈侍卫长”、“驸马爷”转变成了“景哥”，听上去就跟亲哥似的，极是亲切。可听见小二的呼喊，老孟却亲切不起来。他抬起头来，瞥一眼，黑脸窘迫得红了。</p>
“来了，快屋坐。”</p>
老孟他媳妇儿也愣了一下，举起的右手僵在空中，随即一软，轻轻在老孟的身上掸了掸，笑道，“你们看这个人，也不晓得钻了哪个旮旯，搞得一身的灰”</p>
老孟赔笑着转头看她，“下回一定注意。”</p>
两个人步调一致的进行了“戏剧转换”，唬得老槐树底下的几个人一愣一愣的。晴岚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一下，与陈景互望一眼，抿着笑往里走，小二和小六早知他家有猛虎，“嗖嗖”钻屋里，也不吭声儿。老孟两口子估摸也觉得尴尬，赶紧跟上去，招呼他们坐了。</p>
久别重逢，饭桌上很和谐，老孟两口子就像没有先前的口角一样，老孟又成了一个勇猛刚直的大男人，陪着陈景几个吃酒，他媳妇儿侍候在边上，连桌子都不敢上，乍一看上去，完全就是小媳妇儿模样。</p>
“陈侍卫长”老孟喊一句，尴尬的挠挠头，改了称呼，“驸马爷，这村子小，没旁的营生，早也不知你要过来，没去城里备菜。你看这，呵呵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媳妇儿灶上的手艺也不好，你随便吃点。”</p>
“自家兄弟，不是外人，孟兄莫要客气。”陈景很尴尬。</p>
老孟媳妇儿看他僵硬着身子，笑了笑，“驸马爷您是贵人，来咱家吃饭，那是咱家老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若是客气拘礼了，咱们可都不敢动筷子了。”</p>
“嫂子见笑，见笑”</p>
陈景觉得别扭，但到底是老熟识，有足够的过往可以回忆。</p>
一口菜，一口酒，一句话，说了一会儿，提到这两年来的变化，不论是朝局的大事，还是个人的私事，都不免唏嘘。都说酒能壮人胆，虽然陈景现在身份不同，但推杯换盏间，很快话匣子便打开了，从阴山之变谈到朝廷的撤藩举动，不免又谈到陈景从京师到北平来的目的。</p>
“爷可知晓你来所为何事”老孟问陈景。</p>
“爷肯定不知晓。”小二插话答道。</p>
“你怎知爷不知晓”小六与他唱对台。</p>
“我知晓的你都不知晓。”小二又回。</p>
眼看小二和小六两个又要纠缠不清，老孟拿筷子敲了敲碗，看向沉默不语的陈景，声音放慢，“驸马爷有顾虑，我老孟心里明白，来，不谈其他。吃酒吃酒。”</p>
陈景再次尴尬一笑，与他碰碗。</p>
“皇命在身，实在不敢多言。”</p>
“是是是你说得对，是老孟我唐突了。”老孟重重点头，又为他倒满一碗，不再提那些敏感的话题，只谈漷阴镇的日子，言语间，几个人开怀大笑，酒水也一碗接一碗的下肚。吃酒的碗，都是斗大一个的粗碗，慢慢的，陈景有些眼花了，耳朵也有“嗡嗡”的声音，在老孟再次倒酒时，他终是抬手阻止。</p>
“老孟这酒劲足，不能再喝了，误事。”</p>
老孟黑脸微哂，打了个哈哈，目光略略古怪。</p>
“那便不喝也罢，吃菜吃菜。”</p>
他话音刚刚落，默契得大眼瞪小眼的小二和小六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小二突然嘻嘻一笑，凑近陈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了一句，“景哥，你没啥事儿吧”</p>
陈景心里一凛，察觉倒气氛不对劲儿，“此话怎讲”</p>
小二微微眯了眯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方道，“还晓得我是谁么”</p>
陈景皱眉，“小二。”</p>
小二眨巴下眼，又指小六，“他呢”</p>
陈景不明因由，紧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拿一双狐疑的眸子看他，面上虽有酒意的酡红，但目光却一片清明，反倒把小二看得皱起了眉头。</p>
“小六，不对啊”小二点头，看向小六。</p>
“是不太对”小六附合着，也观察陈景。</p>
小二撇着嘴巴，看着陈景，“景哥，你身子热不热”</p>
陈景一头雾水，已完全被他搞懵了，“不。”</p>
他旁边的小六接过去，“那景哥你冷不冷”</p>
陈景更懵，赤红的眸子已是深沉一片，“不。”</p>
静默一瞬，小二就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从板凳站弹身而起，飞快地拿过木桌边上的酒坛，使劲晃了晃，又从坛口张望一下，转过头来，看看陈景，看看老孟，看看晴岚，又看看老孟他媳妇儿，沮丧地问。</p>
“嫂子，这是我准备的酒么”</p>
老孟他媳妇儿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你准备的那坛酒，被我家小白给打翻了。”小白是老孟家里养的一条大黑猫。小二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黑猫要叫小白，但他却是听懂了老孟他媳妇儿把他的酒给弄没了。</p>
他完全傻了，“那这酒哪里来的”</p>
老孟他媳妇儿晒笑，“嫂子我买的啊”</p>
小二呻吟一声，“你买的”</p>
老孟他媳妇儿点头，“对啊，就在村口老张家的杂货铺里买的，一样的酒啊，难道吃着不一样”看屋子里的人都不吭声，她眉头一竖便开始挽袖子，“难不成是假酒，好哇，这个老张，看老娘不砸了他的摊儿。”</p>
“你消停的坐下吧”老孟发威了。</p>
“哦”一声，老孟媳妇儿完全整不懂了，呆呆看着他几个。而小二想到夏初七托人带来的嘱托，想到被猫弄翻的酒，欲哭无泪地看着老孟，再看看黑着脸纹丝不动的陈景，委屈得快哭了。</p>
“景哥，我对不住你。”</p>
陈景冷眼旁观，已是明白了七八分。</p>
“说吧，你原本想要做什么”</p>
小二瞥了眼老孟，微微低头，道，“队长嘱咐我，要撮合你与晴岚姑娘两个的姻缘结果我办事不力，酒也洒了，可不是白费事儿了么，是我对不住你”</p>
“队长”陈景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目光有些沉，“她让你给我下药”</p>
“不不不”小二猛地摆手，支支吾吾道：“队长只说让我看着办，寻找机会让你与晴岚姑娘多熟悉熟悉，最好你两个能敞开心扉，畅谈一番我自个寻思吧，那心关着，要怎样才敞得开呢我便去兵工作坊的刘铁匠商量，然后搞他家里拿了点药嘿嘿，若是能来个酒后乱性什么的，那不是什么都敞开了吗还畅谈啥”</p>
“”</p>
“呼”</p>
“咳”</p>
屋子里一阵尴尬，什么奇怪的声音都有。</p>
不得不说，小二年纪还小，不懂世情，人也太老实。他把夏初七吩咐的话当面说出来，还加上自己意会出来的撮合法子，让还是大姑娘的晴岚面红耳赤，窘迫得恨不得钻地缝儿。陈景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比起晴岚来，他到底是男人，除了哭笑不得，倒还绷得住脸。</p>
“胡说八道你这张嘴啊，还不给晴岚姑娘道歉”</p>
他原是想缓和一下彼此的尴尬，可小二是个实心眼儿，哪里懂得那许多他瞪大了眼，扯一把小六，便道，“我哪有胡说，景哥，这属实是队长的吩咐，说是晴岚姑娘仰慕你”</p>
“咳咳咳”老孟握住拳头，在唇边一阵咳嗽不停，想要阻止小二说下去，但小二浑然未觉，仍然苦着脸，继续喊屈，“结果，嫂子好端端的姻缘，还有我第一次被队长委以的重任都被你给破坏了。”</p>
老孟他媳妇儿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小二终于说完，恍然大悟。这才晓得自己家小白闯的祸不仅是洒了一坛酒，原来还破坏了一段姻缘。</p>
“是我不好。”她诚恳地认识到了错误，然后抱歉地看着陈景，猛地提起酒坛，扬起了手就朝陈景砸过去。只听见“嘭”一声，陈景敏捷的躲开，她手上的酒坛被老孟抢过去，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瓷片儿。</p>
“你在做什么”老孟怒火直飙，大声喊着瞪她。</p>
他老媳妇儿眉头一竖，“我这不是想帮忙”</p>
“”</p>
“不打晕了他，怎的能成事儿”</p>
“”</p>
“想当初老娘第一次给你，不就是这样打晕的”</p>
“”</p>
若是可以，老孟一准儿能扇死他这不懂事的媳妇儿，搞得像水泊梁山上的孙二娘似的。到底是他自家媳妇儿，知道她除了脑子少根弦没别的毛病，再生气也不能真扇死。他冷哼一声，朝他媳妇儿递了一个眼神儿，赶紧给陈景斟酒，告歉道，“驸马爷莫怪，我这媳妇儿傻的您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啊。”</p>
陈景拂了拂袖子上沾到的酒渍，瞥一眼尴尬得不敢抬头的晴岚，给了老孟一个“非常同情”的眼神儿，道：“嫂子真性情，我怎会与她计较不过老孟，陈某还有要务在身，叨扰这么久，也该走了。”</p>
老孟看着她，又看看晴岚。</p>
“那我送送你”</p>
陈景抱拳拱手道，“不必不必，我识得路出去，你们继续吃着。”说罢，他眉头皱了皱，颇不自在地转过头来，看着晴岚，“晴岚姑娘是与我一道去护军营，还是自己回王府”</p>
若是没有先头小二那一番话，晴岚不会觉得难堪，她也很珍惜与陈景在一起的机会，自然是乐意跟着他一道去护军营。但有了小二的话在前面，她的心事也**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即便她钟情于他，自尊心也不容许她再跟随。</p>
款款起身，她微埋着头，恭顺有礼地道：“回驸马爷的话，王妃只托付我陪您过来交粮草。如今事已办成，我便不过去了。我径直回府吧”</p>
陈景目光微微一闪，瞥她一眼，点头。</p>
“也好，那陈某先行一步。”</p>
没有再耽搁，陈景说罢，抱拳与老孟、小二、小六和老孟媳妇儿示意一下，转身就大步往外走。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晴岚心里一沉，暗暗叹了一口气，觉得今儿简直像一个笑话。</p>
她与陈景，恐怕此生已是无缘了。</p>
正想着，不料那个背影突地晃了一下，像是站立不稳，扶住了门框。</p>
“陈大哥，你怎么了”她紧张地跑过去扶住了他。</p>
人一着急，把旧时的称呼也喊了出来。</p>
“无事”陈景似是没有察觉她的称呼不妥，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烁烁地看着老孟，突地苦笑了一下，“给我吃的什么药”</p>
这般的峰回路转，晴岚始料未及。</p>
不是小二想给他下药么怎么扯上了老孟</p>
老孟黑着的脸上，略略有一丝潮红，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推托。只是不好意思地上前，也伸手扶他，低声道：“驸马爷，局势紧张，护军营你是去不得了。你应当明白，爷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免得你陷入两难，徒惹一身腥这漷阴镇山青水秀的，你就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些时日吧”</p>
陈景扶着门框的手紧了紧，眉头越皱越深，身子也慢慢地滑了下来，靠在门框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事先完全不明白真相的晴岚，看着事情的突转，看着不再说话的陈景，心里狠狠一疼。</p>
她蹲身扶住他的肩膀，抬头问老孟。</p>
“老孟，到底是怎么回事”</p>
老孟无奈，避重就轻地道，“爷吩咐的，药下在酒里，难保不会被他识破，给驸马爷的药，得下在碗壁上”</p>
这世上最了解陈景的人，果然还是赵樽，只是这样的结果，属实让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晋王妃吩咐小二下了一次药，是为了撮合她，而晋王也下一次药却是要留住他他两口子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p>
她叹，“殿下和王妃，还真是天生一对啊。”</p>
老孟点头，看了已经昏睡过去的陈景一眼，又转头向懵懂的小二，“就你这藏不住事儿的德性，队长也敢把任务交给你”</p>
小二哼一声，嘴巴翘得老高。</p>
“怎样你嫉妒我队长可是特地吩咐过，说我接这任务最合适过。”</p>
晴岚微微一叹。</p>
小二不懂，她却懂王妃是在逼她。</p>
她是乌龟的性子，温吞、缓慢，习惯性逃避与退缩。若不是小二今天的多嘴，也许她会把心事永远埋在心底，到死都不会向陈景坦白这份情义，也永远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借了小二的嘴，她无所遁形了，高低也只能往上冲了。</p>
“爷，你可真够狠的”</p>
得闻了赵樽在漷阴镇的安排，夏初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p>
她自恃自个儿都是流氓出身，偶尔搞一点小动作，搞一点小阴谋小诡计，但也无伤大雅，在赵樽这样直接对陈景进行“残酷镇压”的手法面前，她的流氓本事简直小巫见大巫。</p>
悠哉悠哉的骑在马上，她考虑了一会儿，又回头问他。</p>
“赵绵泽知道了，追究下来怎办”</p>
赵樽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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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8节
